第十三章：怨恨

  畢竟顧小意這話直接戳中了這個時代傳統的底線，也戳中了下河村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因為她這話直接上升到了道德的高度。

  本來只是個小小的賭約，可卻涉及到了下河村的聲譽，那就不同了。

  更何況顧小意可是聽到，要是因為這件事讓外人對下河村的人產生了看法，影響到了他們在外的立足，還有日常的生活往來，那可是要命的事！

  畢竟這個時代崇尚君子，若是言而無信，的確很容易被人唾棄。

  顧小意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很看重聲譽的，不管是女子的名節還是男人的氣節，儒家的思想影響了上千年。

  自幼在鬼醫門長大的顧小意，他師傅那老友可沒少給她灌輸古代的一些理念思想。

  「莫家娘子說的沒錯，既然是賭約，那就應該言而有信，若是無信，豈不是破壞了我們下河村的聲譽！」

  

  「一枝花平日裡就在村里橫行霸道，不守婦道，就該拉出去浸豬籠！」

  「我可不想因為她們被人瞧不起！」

  「村里這麼多年的祖訓，要是被這她們破了，真是辱沒先人！」

  ……

  伴隨著這位鄉老的暴怒，再加上一枝花平日裡在下河村的人緣本就不好，頓時引來了圍觀者的討伐。

  當聽到有人竟要把她拉去浸豬籠，本來氣焰囂張的一枝花頓時慫了。

  看著四周對她怒目相視的眾人，慫了之後整個人直接慌了神，她怎麼也沒想到，顧小意這話，竟然引起了村里人的暴怒。

  而且還涉及到了祖訓族規的高度，她哪有膽子去做那事啊！

  不僅僅是一枝花，蘇月娥也慌了神，因為雖然她沒開口，可周圍的人卻已經將她和一枝花歸為一類，畢竟她也參與還主導了這場賭約。

  「莫家娘子說的沒錯，這場賭約也是在老夫的見證下立的，既然賭約已經立下，那輸贏就斷然不可反悔！若兩位不願意願賭服輸，那老父作為見證人，這翻地播種種糧的事，老父可以一力承擔！」

  已經挪步走到河邊的吳老爺，恰到好處的也開口了。

  「好！」

  「吳老爺不愧是我們下河村三老之一！」

  這邊吳老爺一開口，旁邊那些村民立刻恭維了起來，紛紛拍手叫好。

  正在猶豫的蘇月娥，聽到吳老爺這話，臉色頓時更加蒼白，連忙開口說道：「不不，我既然與莫家娘子定下這場賭約，自然願賭服輸！一枝花不願意想要反悔那是她的事，我會為莫家翻地，也會拿出我那份種糧！」

  在開口的同時，蘇月娥口中對顧小意的稱呼也不自覺地改變了。

  本來在剛才那些村民開口的時候，她還有些猶豫，但現在這位吳老爺開口了，她就不敢繼續猶豫了，因為這吳老爺不僅僅是村裡的士紳，還有另一個身份。

  那就是下河村的三老！

  雖然三老在這個朝代並不是官吏，可卻是村縣之中資歷最老也最受敬仰的存在，甚至連一村之長里正都得對他們恭恭敬敬。

  這位吳老爺雖然這麼說，可真要他為蘇月娥等人承擔賭注，那她們就別想在下河村待下去了。

  甚至倘若正要找她們的麻煩，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把她們浸豬籠了。

  她蘇月娥不過是個木匠的妻子，哪敢去得罪這位吳老爺，所以她毫不猶豫的開口，直接把那一枝花給賣了。

  「啊！月娥你……」

  旁邊正不知所措的一枝花，聽到蘇月娥這話，頓時瞪大了雙眼。

  她沒想到，自己轉身就被這女人給賣了。

  不過她雖然是個潑婦，可能在村里橫行霸道，可不僅僅是因為撒潑耍無奈，她也是有腦子的人。

  她很清楚，要是繼續耍無賴，得罪了這吳老爺，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關鍵是這蘇月娥還在背後捅刀，她想打這女人的心都有了！

  「不不，莫家娘子，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既然當著吳老爺立下的賭約，怎麼可能反悔呢，你家的地我也會鬆土翻地，種糧也會播種！」

  在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後，這一枝花立刻信誓旦旦地說道，完全不在意別人鄙夷的目光。

  「如此甚好！不知莫家娘子還有別的要求嗎？」

  既然蘇月娥和一枝花都變臉了，這位吳老爺也不想去追究什麼。

  因為說到底他也不想真的幫這兩人承擔賭注，只不過是隨口一說讓蘇月娥兩人有點自知之明，真要他出了，那後果就很嚴重了。

  「多謝吳老爺和各位鄉親，既然月娥姐姐她們是開玩笑，只要不再出爾反爾，那我也就不計較什麼了，畢竟都是鄉里鄉親，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抿嘴一笑，達到目的的顧小意先沖吳老爺等人道了一聲謝，這才看向蘇月娥兩人。

  「不會不會，莫家娘子你放心，你們家地翻地鬆土的活儘管交給我們，我們一定干好！種糧我們也會提前拿過去！」

  面對吳老爺還有周圍的村民，蘇月娥雖然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可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

  「那就好，那諸位鄉親，還有吳老爺，我就繼續釣魚了。」

  淡淡的瞥了蘇月娥兩人一眼，顧小意沒有在和她們繼續墨跡，轉身就準備去繼續釣魚。

  暗鬆了一口氣的蘇月娥和一枝花，相互對視一眼，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惡意。

  不過這種情況下愛她們自然不敢再起糾紛，而是慢慢的推到了人群後面。

  看到顧小意的背影，蘇月娥眼中充滿了怨恨。

  她家雖然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士紳家族，可小門小戶的也不愁吃喝。

  特別是嫁給下河村唯一的木匠後，因為這木匠有一門手藝在，就算不去不靠耕種，每月也有不少銀子進帳，所以她家錢糧不缺，衣食也比別人好。

  再加上經常有一群村婦跟在身邊恭維，她逐漸養成了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可卻沒想到今天因為顧小意，非但沒占什麼便宜，反而落了面子吃了大虧，甚至遭到了這麼多人的冷嘲熱諷，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紅。

  「都怪這災星，若不是她，我怎麼會受到如此羞辱！」

  看著顧小意的背影，蘇月娥恨得牙痒痒的同時，回想起顧小意和她立下賭約時的自信，她的臉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