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畫中人的真面目
2024-09-30 04:00:39
作者: 海三十郎
黃貓想了想,道:「這麼說,那個脅迫他的人應在那間房門緊閉的臥室里。」
江紅月也道:「鄭先生說他的妻子回娘家了,很可能並非如此,而是被那脅迫者挾持了。」
孟九煙點頭道:「說得對!所以我們現在要去救鄭先生,黃貓和我回去,紅月牽著我們的馬繼續前行,這樣讓那個脅迫者聽到馬蹄聲遠去,會認為我們已經走遠了。」
江紅月點頭答應,黃貓向前面望了望:「紅月,你走到前面那片樹林就可以,停下來後進入林子裡,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如果有人襲擊你,你就出聲示警,我們會馬上趕到。」
江紅月點了點頭,黃貓和孟九煙一躍下馬,將馬韁遞給了江紅月。江紅月接過後,牽著兩匹馬兒向前而行。
孟九煙和黃貓則又潛回了鄭點睛的茅舍。
他倆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繞到側方,越過圍柵跳入院中。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到屋旁,潛伏在窗旁聽屋內的動靜。
屋內先是傳出鄭點睛的聲音:「我已經按你的吩咐去做了,他們已經拿了假畫離去,你也該放了我們夫妻二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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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的聲音道:「你是按照我提供的畫像畫的嗎?」
鄭點睛道:「那是當然,我怎敢不遵照你的吩咐。」
「但是孟九煙看畫時,卻說不認得畫中人,而她應是見過那個人。」
「那麼你提供那個畫中人到底是什麼人?」
「大隆興的大掌柜田寶兒。」
「你確定孟九煙見過田寶兒?」
「當然,孟九煙在盜畫的那天晚上便見過這個女人。」
「也許……也許是晚上見的,看不確切,所以沒有認出來吧。」
女人沒有馬上說話,沉默片刻才道:「那你是否從揭下來的畫中,看出鐵將軍的面目?」
鄭點睛道:「沒有,那畫已被鮮血浸透,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
女人冷笑一聲:「你覺得我能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嗎?」
鄭點睛的語氣明顯慌亂起來:「我……我沒有騙你。」
女人冷冷地道:「我怎知你有沒有騙我,想讓這些秘密不泄露出去的唯一辦法,就是……」
鄭點睛忙道:「你答應過我,只要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你就放過我夫妻二人。」
女人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孟九煙聽到這兒,再不遲疑,「砰」地撞開門,撲了進去。屋內一個頭戴眼罩的人正舉劍向鄭點睛刺去,驀見孟九煙手執短劍刺來,急忙回劍抵擋。
孟九煙一見到此人,馬上認出對方是那晚盜畫的女人。
她的短劍出擊如電,兇狠辛辣,同時腳下如風,快速地圍繞著對方遊走。她知道對方武功高過自己,所以要在這狹小的屋內,以靈巧的身法配合最凌厲的攻擊以最短的時間拿下對手。
但是對方在開始階段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慢慢地便適應了這種打法,沉穩應戰,逐漸在場面上占據了主動。
這時黃貓也進入屋裡,他手執單刀,想衝進戰局,但看到孟九煙如靈煙般圍著對手遊斗,似乎還占著優勢,若貿然衝上,勢必會打亂孟九煙的進攻節奏,一時竟有點不知從何下手。
孟九煙雖然身法靈動,場面上似乎也占據優勢,但是她知道主動已掌握在對方手中,只是對方不急不躁,以靜制動,等待機會反擊罷了。
孟九煙大喝:「黃貓,還不動手等什麼。」
黃貓聞言只得舞著刀沖了上去。他一衝上來,孟九煙便退了下去,變成他一人同蒙面人的正面交鋒。而孟九煙卻沒有同他並肩作戰,也沒有離開,仍舊圍著戰局在遊走,但並不出招。
黃貓的刀法猛烈,一上來便狂攻猛打,大有一舉拿下對手之勢。
但是在經過開始的強攻之後,對方那詭詐的劍法便讓他應接不暇,並且越打下去,越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看著孟九煙像個沒事人似的在外圍不斷地遊走,他不由得心中恚怒,叫道:「趕緊幫我啊!你這是在看熱鬧啊!」
孟九煙依舊腳下不停:「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在尋找機會。」
黃貓硬著頭皮又挺一會兒,實在是有些吃力,便道:「你倒是快點啊!我頂不住了。」
孟九煙沒有言語,卻仍是在遊走。
黃貓又氣又怒,大吼:「孟大嘴,你到底幫不幫我!」
他的話音剛落,忽見人影一閃,接著一片血光飛濺,蒙面人「啊」的一聲,向後疾退。
這突來的變化讓黃貓始料不及,刺中蒙面人的正是孟九煙,而孟九煙竟然是從他脅下穿出,突施冷箭。
無論是黃貓還是蒙面人都以為孟九煙會在蒙面人的身後下手,因為每次孟九煙到達蒙面人的身後時,都會放緩速度,似乎在尋找機會出擊。
而這時蒙面人即便背對孟九煙,也好似腦後生了眼睛,身體會做出相應的調整和防備,讓對手無懈可擊。
而每當孟九煙掠至黃貓身後時,都會加快速度,一晃而過。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偏偏在這個看似最不可能的方位,孟九煙做出了最後的攻擊。
她仗著靈巧的身法和伸縮自如的縮骨術,從黃貓的脅下突然鑽出,讓蒙面人防不勝防,腿上當即中招。
蒙面人受傷之後,沒有猶豫,轉身衝出屋子,向河邊跑去。
孟九煙如影隨形地追了過去。
黃貓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嘟噥了一句:「這打法,太他媽嚇人了!」提刀也跟著追出,
黃貓出門後發現蒙面人正在向河邊跑去,而孟九煙邊追邊攻擊,蒙面人也是邊退邊抵抗,只是幾招之間便要到達河邊。
孟九煙知道對方要循水而逃,而自己卻是一個旱鴨子,對方如果下水,她將無可奈何,必須想辦法在對方入水前攔住。
她疾縱而起,意欲從空中越過對方的頭頂,攔在前面,但是當她的身體到達蒙面人的上方時,蒙面人忽然劍交左手,右手向上一揚。
只見一道燦爛的花朵自她的手中綻放,那花兒甫一盛開,花瓣便如煙火般呈傘狀向上飛揚,在皎潔的月光下,繽紛的花片閃爍著七彩的光芒,宛如一朵巨大的蓮花,衝著孟九煙勃然怒放。
孟九煙一看到這「花兒」,便知道這是傳說中的「七彩蓮開」,這些薄如紙片的花瓣其實是淬有毒藥的刀片,只要有一片劃破肌膚,便會身中劇毒。
而此時她身在半空,無處借力,危急中,一掌拍向花瓣最少的部位。這一掌將那些「花兒」生生地撕裂出一道縫隙,她身子一長,縮至最窄的狀態,從那條裂隙中一穿而過。
當她落地時,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剛才險中脫身,衣服貼著刀鋒滑過,容不得有一絲半點的差錯,雖然最終無恙落地,卻有一半是僥倖。
她回頭再找蒙面人,發現對方已到達河邊,縱身躍入河中。
黃貓追至河邊,正要跟著跳下,卻被孟九煙攔住。
孟九煙道:「別追了,回去保護鄭先生夫婦要緊。」
其實黃貓也心裡打怵,這個蒙面人所展現出的劍術和暗器非常高超,雖然受了傷,但他也沒有把握能制住對手,剛才為了不在孟九煙面前認慫,是硬著頭皮要跳水。
聽孟九煙這麼一攔,他索性就放棄了,嘴中卻不依不僥:「便宜了這個娘們。」
往回走的路上,孟九煙問黃貓:「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黃貓眼珠一轉,咧嘴笑道:「我叫你孟大美人。」
孟九煙斜著眼瞅他:「我聽著好像不是這麼叫的。」
黃貓一臉正經地道:「就是這麼叫的,你肯定是聽錯了。」
孟九煙白了他一眼,轉頭向草屋走去。
兩人返回了草屋,遠遠地看到鄭點睛站在門口向這邊張望。
孟九煙走了過去,簡單地說了剛才追趕的情況。
而黃貓則去了江紅月隱身的地方,接江紅月去了。
孟九煙問了鄭點睛妻子的狀況。
鄭點睛說妻子已被點了穴道,正在昏睡。於是孟九煙隨著鄭點睛進入臥室,將昏睡在床的婦人推血過宮,解了穴道。
鄭點睛的妻子醒來後,看到自己和丈夫都安然無羔,在慶幸之餘,餘悸猶在,忍不住失聲痛苦。
鄭點睛安慰了妻子後,便同孟九煙來到了客廳,這時黃貓已接回了江紅月,大家圍著桌子坐下。
鄭點睛便講了今天的遭遇。
就在孟九煙等人到達前的一個時辰,鄭點睛的茅舍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就是剛才那個女人。
她進門後,開門見山,說:再過一會兒,孟九煙會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過來,他們是想讓你將一幅已經塗抹了的畫恢復原貌,屆時你要答應他們的要求,但在複製時,把畫中人畫成另外一個人。
她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她指著畫中人道:你就畫她。
接下來,她點了鄭點睛妻子的穴道,聲稱如果鄭點睛不配合,便會殺了他的妻子。
鄭點睛被迫答應。
就這樣,當孟九煙等人來到時,那個蒙面人其實就躲在臥室里,而鄭點睛的妻子也在屋裡,只是處於昏睡狀態,還被蓋了厚厚的被子,怕被孟九煙等人聽到呼吸的聲音。
鄭點睛被迫畫了假畫,但是他也明白,即便自己按照蒙面人的要求去做了,對方也未必會放過自己和夫人。
所以他作畫時,將畫中人繪成夫人的模樣,以此來提示孟九煙。孟九煙心領神會,去而復返,便發生剛才那驚險的一幕。
「那個女人提供的畫還在嗎?」孟九煙問。
「在。」鄭點睛說完便進入畫室,取出了一幅畫,那上面果然只畫了一個女人的頭像。
孟九煙看了那畫中人,道:「這個人我見過,就在王府盜畫出來後遇見的,她當時要買我們的畫,我們不答應,還跟她打了一架。聽剛才蒙面人說,她是田寶兒。若真是她,那可是甘涼地區的大人物,蒙面人為什麼要將鐵將軍嫁禍於她呢?」
「我覺得那個蒙面人肯定與鐵將軍有關聯。」黃貓道。
孟九煙沒有就這話題再說下去,而是問鄭點睛:「你到底能不能臨摹出鐵將軍的真面目?」
「能。」鄭點睛用肯定的語氣道,然後向黃貓伸出了手:「你把畫給我。」
黃貓從包袱里取出了《夜宴圖》遞給了鄭點睛。鄭點睛接過後道:「你們在這裡稍等一會兒。」說完進入畫室。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鄭點睛從內室中走了出來,他左手拿著原畫,右手拎著一張剛剛完成的畫作。
他將新繪的畫作在桌上展開,只見畫中繪著一人,正是模仿《夜宴》圖中鐵將軍的樣子繪成的,只不過這次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卻是一張男人的臉孔。
黃貓和江紅月都不認得畫中人。而孟九煙看了後,喃喃地道:「我認得這個人。」
黃貓問:「他是誰?」
「袁笳鳴。」孟九煙道。
「果然是他。」江紅月道。
孟九煙點了點頭:「其實剛才那個蒙面人在發射絕殺暗器七彩蓮開時,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她就是『西風四衛』中唯一的女人謝彩蓮。她這次來,一定是受了袁笳鳴的指派。她本來要在路上搶走我們的畫,沒有成功,便在鄭先生這兒要把鐵將軍的身份嫁禍與田寶兒,還是沒成功,最後被迫逃離。」
黃貓眼和江紅月點頭表示讚許。
孟九煙看著手中的畫,面露微笑:「我們這次總算沒有白來,回去可以向大雁有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