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夜闖王府
2024-09-30 03:59:38
作者: 海三十郎
傅輕鴻對她的縮骨術產生了興趣,問:「如果那個間隙高度不足,你還能進入嗎?」
「按正常來說是進不去。」孟九煙先是搖了搖頭,但她口氣又一轉道:「但是我有別的辦法能進入。」
「什麼辦法?」
「藉助藥物,我就能進入。」
「藥物?什麼藥物?」
孟九煙從貼身皮囊中取出一粒藍色的藥丸:「這是縮骨丹,吃了這藥之後,人的身體筋骨會變得更軟更柔,你可以把身體縮到過去達不到的狀態,這樣就可以進入那種非常窄的通道。」
「這麼神奇!」
「恩,但是這縮骨丹的藥效時間有限,服了這藥之後,只能在一個時辰內好用,過了這一個時辰藥效便會消失。另外這藥對人的五臟六腑有很大的傷害,會減少五年壽命。」
傅輕鴻吃驚地道:「那豈不是飲鴆止渴。」
孟九煙點頭:「對,這藥是一把雙刃劍。」
她把藥丸遞與傅輕鴻:「這藥丸煉製也不容易,許多人想求之而不得。這一粒送與你吧,第一次與你合作,算是個見面禮,也許這藥對你將來會有用。」
「我用不著。」
「那可不一定,這藥見效快,服下去身體便會有反應,有時身陷困境真能用得上,五年人壽換取一條命還是值得。」
傅輕鴻見孟九煙執意要送,不好再拒絕,便接了過來,然後從自己的皮囊里取出一根三寸來長的短鋸條,遞給孟九煙:「這鋸條叫斷玉小鋸,是我朋友老鷹專門為我製作的,無論多硬材質的東西,它都可以鋸斷,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個是我回饋的禮物。」
「好的,我收下。」孟九煙笑著接受。
傅輕鴻也收下了縮骨丹,又問:「你認得那幅《夜宴圖》嗎?」
「雖然沒見過但聽說過,據說畫的是涼王同鐵將軍、陳國師的飲酒取樂圖。我以前見過涼王的畫像,所以只要能找到有涼王的三人畫應該就是。再說鐵將軍的臉上塗有顏料,這也是很明顯的標記,我覺得找到這幅畫並不難。」
傅輕鴻點了點頭:「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盜這畫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要看對誰而言,對別人來說是難事,但對於大名鼎鼎的智盜和靈盜來說,那就不是難事。」孟九煙的臉上又現出那種驕傲輕狂的神態。
傅輕鴻想了一會兒,道:「我認為這事不會這麼簡單,安西王是個很有頭腦的人,而《夜宴圖》對他來說又是特別重要的一幅畫,他也會想到,如果鐵將軍還活著,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得到這幅畫,所以我覺得他一定會另有對策。」
「你是說,那幅畫並不一定會在庫房中。」
「有可能。」
「如果不在,那怎麼辦?」
傅輕鴻沉吟道:「如果這畫不在庫房,那麼它藏在哪兒,應當只有安西王一人知道,我們即便想盜也無從下手。」
孟九菸品了品對方的話意,道:「我怎麼覺得你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
傅輕鴻平靜地道:「如果無法盜走這畫,那我們只能去搶了。「
「搶?」
「對!搶!」
臨近三更時,陸辟蹊還沒有睡,正坐在床前的桌旁看書。
他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聽到三更鼓響,才會放下手中書上床睡覺。
他今年三十九歲,身材高大,體形魁梧,常年的練武使他的身體非常地健碩,而略微發胖的體形看上去更有威嚴和氣度。
六年前,他帶兵滅了西涼國,被封為安西王駐守涼州。六年來他清除涼國殘餘勢力,勵精圖治,休養生息,使百姓安居樂業,西北地區已經擺脫戰亂的紛擾,一片祥和興盛的景象。
皇上對於他的功績也非常的認可,多次嘉獎,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志得意滿,
但是他卻有一個心病,那就是鐵將軍,這個當年戰場上最強大的對手。
他深信如果當年不是有叛軍發動內亂,鐵將軍未必會輸給他,西涼甚至不會被滅國。
而自從那個能清除《夜宴圖》上塗料的畫師被殺之後,他確信鐵將軍還活著。
這個對手一定是在積蓄力量,準備機會成熟,東山再起。依這個人的能力,必會在甘涼地區掀起滔天巨浪,讓這安寧之世再次陷入戰爭的洪流。
但是他對鐵將軍的下落卻毫無線索,外出尋找清除塗料的畫師也沒有進展,為此他憂心忡忡,經常在夢中驚醒。
在夢中他會看到鐵將軍全身浴血,手執利刃奔他而來,醒來後會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
鐵將軍不除,便如身有瘡疥,讓他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外面響起了三更的鼓聲,他放下書,準備脫衣睡覺,而這時卻響起了警報。
警報是由庫房方向傳來,陸辟蹊聽了後皺了皺眉頭,掃了一眼放在屋角的一個鐵櫃,然後又拿起書,繼續觀看。
王府的警報分為兩級,第一級只有哨聲,當警哨響起的時候,說明王府內潛入外來者,府內巡視的守衛會立刻奔赴哨聲傳來的方向,緝拿來賊。
守衛的首領叫張雲鶴,他的武功可比肩安西王手下的將領,在他的帶領下,外來者想脫身很難。
第二級警報是哨聲加焰火,當王府中的守衛遇到無法解決的敵情時,示警焰火會沖天而起,並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時王府內所有的或明或暗的防衛全部啟動,涼州城城門關閉,王府外的將領會立即帶兵前來,集結待命。
但是自從西涼被滅,安西王府駐守涼州,這二級警報只在第一年發生過兩次。
在這種全城皆兵的防衛下,內亂很快便被平息,而自那以後,二級警報再也沒有啟用過。
雖然二級警報不再發生,但一級警報卻時常響起。
每次發生後,張雲鶴帶領守衛會很快地擒殺闖入者,平息內亂。因此陸辟蹊對這位守衛總管還是比較放心。
今晚的哨響之後,他並沒有起身,他覺得騷亂會很快地結束,過不了多久,張雲鶴便會來向他稟報。
他雖然在看書,但是外面所發生的一切聲音都沒逃過他的耳朵,腳步聲、喊叫聲、兵器交擊聲,從這些紛亂的聲音中,他能聽出事情的大概。
今晚他同樣在聆聽,但是在眾多聲音中,有一特殊的腳步聲引起他的注意,因為那腳步聲正在向他的寢室走來。
果然,外面傳來守衛的喝聲:「什麼人?站住!」
一個聲音道:「在下有急事要面見王爺。」
聽聲音,對方應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有事白天到府衙去,深更半夜私闖王府,你是來找死嗎!」
「這事關係重大,不便於白天面訴,所以夜晚冒昧前來,還望各位給通報一聲。」
守衛一聲冷笑,不再多言,「嗆」的一聲,顯然刀已出鞘。
「我要跟王爺說說《夜宴圖》的事,你若殺了我,只怕鐵將軍的真容永遠無法再現於世。」
那守衛聽到「夜宴圖」三個字頓了一下,又大聲道:「你要見王爺也行,先讓我把你綁起來再說。」
「我好意前來,你卻要綁了我,我寧死不受其辱,要綁我除非先殺了我。」外來者的語氣也強硬起來。
窗外出現了短暫的僵持,似乎那守衛一時也不知所措。
「讓他進來吧!」陸辟蹊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窗外守衛應了一聲,接著房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一個人來。
那人身材不高,體態較胖,還略有點駝背,披著一個大斗篷,連頭帶身子都裹在裡面。
他呼吸粗短,腳步沉重,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練家子。
那人進來後,掀去頭上的斗篷,朝著陸辟蹊施了一禮:「小民洪慶見過王爺。」
陸辟蹊打量著來人,看面容那人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樣子,他問:「找我有什麼事?」
洪慶道:「小民本是陝西人,父親也是一名畫師,我雖然不會繪畫,但從小耳聞目染,對繪畫也有一些了解。我這次來涼州探親,聽說王爺正在尋找畫師清除畫上塗料一事,我恰好從父親那兒學過此法,因此今晚來訪,冒昧之處,尚豈海涵。」
「剛才的警報是因你而起的吧?」
「是的。」
「你為什麼不選在白天來,而非要夜闖這裡,還引起了警報。」
「我晚上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來過王府,引起警報也是要把守衛都吸引過去,這樣就不會有更多的人見到我。」
「為什麼?」
「因為我怕被殺,怕我在這兒的親人受到牽連,前段時間不是曾發生過王爺請來的畫師被殺一事嗎,所以即便是王府中的守衛,我也不相信,越少人見到我越好。」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清除畫上塗料?」
「因為我想讓鐵將軍死。」
「你跟他有仇?」
「不瞞王爺,我本是涼國人,當年若不是鐵將軍力主死守,而是同意涼王投降的意見,涼國就不會死那麼多人,我外祖父和兩個舅舅就不會被殺,所以我恨他。再說鐵將軍若活著,他將來一定還會發動戰爭,甘涼地區安寧的生活又將被打破,這樣的人就應當緝拿歸案,以免老百姓再次被捲入戰火之中。」
陸辟蹊的目光緊緊盯著洪慶,似乎要從他的臉上剝下一層皮來,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有能力清除塗料。」
洪慶從袖中取出一捲紙走到桌前,將紙在桌上展開,可見紙上繪著一個人,那人的臉上塗了一層灰色的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