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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奪畫

2024-09-30 03:59:42 作者: 海三十郎

  洪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蓋子,用手指從裡面沾出白色的藥膏,輕輕塗在那塗料上,抹了抹,再用衣袖將那藥膏擦去,畫中人物的面目立刻顯現出來。

  陸辟蹊也被這神奇的一幕所打動,他拿起那張畫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放回在桌上,笑著道:「不錯,不錯。」卻突然出拳,向洪慶打來。

  洪慶連忙伸手一擋,王爺又是一拳打來,洪慶只得向後退去。

  陸辟蹊連出八拳,洪慶連封帶退,躲過八拳,沒有還擊一招。

  陸辟蹊身為一軍之帥,武功自然有過人之處,雖然年紀漸長,但練武不輟,身手依然兇猛敏捷,這八拳一拳比一拳猛烈,最後一拳打出時,已使出十成功力。

  洪慶雖然躲過八拳,神情已略顯狼狽。

  陸辟蹊停止攻擊,盯著對方道:「你身手不錯!「

  

  洪慶一邊平息粗重的呼吸,一邊道:「從小也練過,會一些粗淺的武功。」

  陸辟蹊冷笑:「豈止是粗淺,在江湖上絕對是一把好手,剛才躲過我這八拳,看似狼狽,其實是應對自如。」

  洪慶低頭道:「王爺過獎了,在王爺面前,在下的身手不值一提。」

  陸辟蹊「哼」了一聲,突然臉色一變,厲聲道:「你還跟我裝模作樣,你擁有高超的武功,卻故意扮成笨手笨腳的樣子,你引發警報,卻能輕易擺脫守衛。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這兒有什麼居心?」

  在這樣厲聲斥喝下,洪慶並沒有慌亂,語氣平靜地道:「在下此來,只為了能將《夜宴圖》上的塗料清除去。」

  陸辟蹊冷笑:「你剛才玩弄的手法,我早有所聞,畫上的塗料和瓶中的膏藥是用特殊物質做成,混在一起便會發生反應,生成另外的粉末而已,你騙得了別人,卻休想騙得本王。」

  洪慶嘆了口氣:「王爺,你見多識廣,神眼如炬,在下的伎倆到底沒能瞞得過你。」

  「說,你來這兒真正目的。」

  「我要向王爺借走那幅《夜宴圖》。」

  「為什麼?」

  「因為我的朋友被殺,而殺死我朋友的人正是鐵將軍。我查不到他的身份,便想到王爺你保存的那幅《夜宴圖》,這幅畫上有鐵將軍的畫像,我拿了這幅畫,會去尋找高人,清除畫上塗料,還原畫中人的本來面目。」

  「我用了六年時間才在最近找到了一個據說能清除塗料的畫師,卻被暗殺而亡,你能找到這樣的高人嗎?」

  「王爺偏居西北,少於江湖人來往,其實在廣闊的江湖之中,高人眾多,只是王爺不知罷了。再說即便有高人知曉此事,他們也不敢來,雖說王爺能保護他們在涼州的安危,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秘密泄露,他們便有被報復殺害的危險,誰又肯冒這樣的風險呢?請王爺給我半年時間,我拿著此畫遍訪高人,半年之內,不管我能否清除畫上塗料,我都會返回涼州,將此畫還給王爺。」

  陸辟蹊冷笑一聲:「你覺得就憑你這一席話,我就能把畫給你嗎?」

  洪慶正色道:「王爺擁有此畫已經六年,仍無法解開畫中之謎,再拖延下去,可能又一個六年過去依舊沒有結果。鐵將軍不會坐以待斃,機會成熟,他便會再生禍端,這樣的人應當早日除掉。王爺何不讓我試一下,半年的時間也不算太長。」

  陸辟蹊目光冷厲:「那你先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洪慶道:「在下傅輕鴻。」

  他挺直了腰杆,於是那個佝僂著身子、體態肥胖的人不見了,變成了身姿挺拔,英氣逼人的男人——這個自稱洪慶的人正是傅輕鴻。

  陸辟蹊神情不變:「原來是江湖上聞名遐邇的大盜。」

  他冷笑一聲,對著門外大聲道:「守衛,進來!給我將此賊拿下!」

  門外的守衛立刻涌了進來,沖向了傅輕鴻。

  傅輕鴻卻不慌不忙地道:「王爺,請容我再對你說最後一句話,如果這句話仍是無法打動你,我甘願受縛。」

  陸辟蹊淡淡地道:「那你說吧。」

  傅輕鴻指著那些守衛:「讓他們出去,我不想這句話讓他們聽到。」

  陸辟蹊冷笑了一聲,朝著守衛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

  那些守衛聞言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傅輕鴻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王爺今天若是不肯借我《夜宴圖》,就會有危險。」

  陸辟蹊的臉色變得鐵青:「你敢威脅我!」

  傅輕鴻淡淡地道:「不是威脅,是實話。」

  陸辟蹊忽然覺得有一硬物頂在後心,接著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王爺,不要回頭,也不要動,我手中拿著一把劍,只要我將劍往前一送,王爺的性命便休矣。」

  那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隨著話音結束,又傳來一陣輕微的「噼噼啪啪」聲,聽上去似乎是骨骼舒展開來的聲音。

  陸辟蹊雖然神情看上去依舊鎮定,但閃爍的眼神已難以掩飾心中的驚恐,他問:「你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就藏在傅先生的披風裡,隨他一同進入的,只不過在剛才,你看他擺弄畫的時候,我鑽入桌子下面。」身後的女人道。

  陸辟蹊聽出身後女人在第一次說話時,聲音是從下面發出的,他還以為對方是個矮人,但是在第二次說話時,聲音卻是頸後發出的,聯想到剛才聽到骨骼舒展的聲音,他恍然道:「你會縮骨術?」

  女人道:「當然。」

  陸辟蹊此時終於明白,傅輕鴻為什麼要佝僂著身子還披了件斗篷,原來是為了藏匿身後的那個人,他故意喘息粗重,腳步聲也很大,是要掩飾女人的呼吸和走路。

  但即便如此,這個女人的輕功也肯定非常了得,否則以自己能力,怎麼會發覺不了屋中多了一人。

  高超的縮骨術和輕功,又是一個女人,這讓陸辟蹊馬上便想到一個人:「你是靈盜孟九煙?」

  女人應道:「不錯,是我。」

  陸辟蹊心中恍然,一個是智盜,一個是靈盜,這兩人都是江湖上頂尖的輕功高手,難怪他們能在王府中來去自如,引走守衛後可以輕易脫身,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兩人合為一體時相互間精妙的配合。

  他殊不知,這兩人為了這配合,白天練了半個下午。

  從傅輕鴻進屋的那一刻起,他的所言所行,陸辟蹊都是執懷疑態度,對此人他始終保持著戒心。

  當陸辟蹊試探了對方的武功之後,覺得即便對方是敵人,這屋內的局面也是由自己掌控,江湖上能打敗他的人不多。而他萬萬沒想到,這屋中還有一個人,讓形勢突然就發生了逆轉。

  但是身經百戰的他並不慌亂,神色冷漠地道:「傅輕鴻,孟九煙,你們知道脅迫本王意味著什麼嗎?」

  「死罪。」傅輕鴻道。

  「你們冒這麼大的風險,只為了一幅畫。」

  「是的。」

  「你們想沒想過得罪了本王是什麼結果,我動用朝廷的力量,在全國範圍內緝拿你們,你們終會有一天落入法網的。」

  傅輕鴻笑了:「即便沒有發生今天的事,朝廷也在派人緝拿我們,我們是盜,無所謂有沒有再加上一個罪名。」

  陸辟蹊搖了搖頭,雙拳卻在暗暗地握緊,凝聚力量。

  身後的孟九煙忽然道:「王爺,請不要想著突然反擊,我知道依你的身手,如果聚集全力忽然對我出手,我的劍雖然可以刺入你的皮肉,但你完全有能力在我的劍鋒插入你心臟之前將我擊退,所以我在劍上沾了毒藥,那毒藥名叫三日驚魂。只要我的劍劃破你皮膚,讓藥進入血肉之中,你便立刻會全身酸軟,臥床三日而亡,而這三日驚魂的解藥只有我有。」

  陸辟蹊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孟九煙的話再晚說半刻,他便會出手。

  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答應把畫交給你們,你們隨我到庫房去取畫吧!」說完便欲向外走去。

  「慢著。」傅輕鴻舉手制止,「真畫不在庫房中,庫房中即便有畫,也是假畫,真畫就在這屋裡。」

  陸辟蹊的臉上故作茫然:「你憑什麼這麼說?」

  傅輕鴻道:「剛才庫房方向發出警報時,你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我們眼睛,當時你的神色並不慌張,可見那庫房裡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你卻看了那鐵櫃一眼,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的所有重要的東西就存在這鐵櫃當中。」

  陸辟蹊的臉色因為陰謀被揭露而惱怒,他狠狠地瞪著傅輕鴻。

  傅輕鴻則微笑著朝著鐵櫃方向揚了揚下巴。

  陸辟蹊只有無奈的妥協。他走到鐵櫃前,蹲下身子,伸手將柜上按鈕反正扭了幾下,然後用手握住把手一拉,櫃門打開。他伸手入內,取出一圈畫來,回身遞與傅輕鴻。

  傅輕鴻接了過來,在桌上展開。

  燭光下,可見畫中間是一張上面擺滿酒菜的桌子,桌旁是三個人。

  其中一人是站著的,他一手執杯,一手作蘭花指,扭腰擺屁,正在學女人跳舞狀。他的臉上被塗抹了灰色顏料,看不清面目,這人自然便是鐵將軍。

  正中主位上坐著一中年人,敞著衣襟,袒著胸腹,手指著鐵將軍,在哈哈大笑,這人應是涼王。

  而右首一人正在為涼王斟酒,但是因為目光被鐵將軍的舞姿所吸引,壺嘴流出的酒沒有注入杯中,卻灑了一桌子,他就是國師陳安明。

  三人形象生動,栩栩如生,歡樂的場景躍然紙上。

  傅輕鴻與程蘇交往多年,對繪畫多少也有一些了解。這幅畫畫得生動自然,若非陳安明這樣的畫界高人親筆所繪,即便模仿,也難以模仿得如此形象逼真。

  其次,程蘇的畫師承其父,風格也繼承了下來,這幅畫的風格與程蘇的畫風完全相同。

  傅輕鴻把畫舉起來讓孟九煙看了看,因為孟九煙認得涼王的樣子,所以讓她再確認一下。孟九煙看了後,點了點頭,傅輕鴻由此而斷定:這就是真跡。

  他把畫卷了起來,又把桌上那幅他帶來的畫也收了起來,放入衣內,然後朝著孟九煙使了一個眼色。孟九煙將短劍收了,來到傅輕鴻的身旁。

  兩人朝著陸辟蹊拱了拱手。傅輕鴻道:「王爺,我們今天來只是借畫,半年後必還,說話算數,決不食言。我們今天的所為,雖然不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得罪之處,尚祈海涵,後會有期。」

  兩人轉身,一同離去。

  陸辟蹊看著兩人出門離去,並沒有做任何反應,而是緩緩地坐回椅中。

  此時他只要一聲令下,王府所有守衛將會把傅孟二人團團包圍,涼州城也將城門緊閉,千軍萬馬呼嘯而來,將王府圍得水泄不通。

  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知道如果對方脅迫他一同離去,一同出城,可以安然無恙地脫身,而對方為他保住了臉面,他也要放他們一條生路。

  而更為重要的是,傅輕鴻的那些話的確打動了他——只是借畫,而非奪畫,半年內歸還。

  這些江湖中人向來言而有信,特別是那些名聲在外的高手,他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他甚至覺得這畫被借走,也是一件好事,放在這裡,什麼時候能破解畫中人之迷,自己都沒有把握,而如果對方當真能在半年內讓畫中人恢復本來面目,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這借畫的方式,未免有失安西王的顏面,所幸的是沒有人看到這一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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