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聯手

  黃貓一臉的震驚：「去王府盜畫？」

  傅輕鴻道：「殺死程蘇的人就是鐵將軍，而現在關於鐵將軍的身份，我們沒有半點線索，要查出此人，唯一線索便是那幅畫。但是要等安西王找到清除畫上顏料的人不知猴年馬月，也許以後的三五年都無法找到，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等待。」

  黃貓點頭道：「這畫若是到了我們手中，我們常在江湖中走，行跡遍及全國各地，認識的奇人異士也多，也許用不上半年就能讓那畫恢復本來面目。」

  「對啊，這事只能靠我們自己。我覺得鐵將軍既然發現自己的行蹤已暴露，他第一步是殺死程蘇，第二步便是想方設法奪取那幅《夜宴圖》，所以我決定搶在他的前面盜畫，越早動手越好。」

  黃貓想起了什麼：「你說那個孟九煙回去後，會不會對指使她的那個人說了傳音石的真實信息？程兄的死會不會與那個人有關？」

  「我也曾懷疑這事可能與他有關，但是我覺得孟九煙不像是那種違背諾言的人。再說如果她身後那人是鐵將軍的話，當初在得到崔芒時殺了便是，又何苦讓傳音石消息傳出，引來那麼多麻煩。」

  黃貓搔了搔頭：「說的也是。」

  「我就不能護送程夫人他們西去，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我肯定能安全把他們送到鷹谷。」

  傅輕鴻又叮囑道：「你們此行要把自己喬裝改扮一下，程夫人一家儘量待在車裡，不要露面，以免給安西王留下追蹤的線索。另外把他們帶到鷹谷後，幫助他們安頓下來，再住上三五日，等他們安全適應了，再來找我。」

  

  黃貓道：「行，這事就交給我了。」又語重心長地道：「你這次行動也要小心點，安西王府戒備森嚴，不比其他的地方。」

  傅輕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小心的。」

  傅輕鴻又見了程夫人，跟他說了自己有要事去辦，就不能跟他們同行。

  程夫人知道他一定是為查找殺害夫君的真兇而忙碌，囑咐他也要小心。

  於是中午時分，黃貓，程夫人和兩個孩子，還有管家老於起程向西奔鷹谷而去，而傅輕鴻則打馬往東。

  黃昏時分，傅輕鴻到達了涼州城，找了家臨近王府的客棧住下。

  吃了晚飯，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近三更時，起身出門，前往王府。在動手之前，他要先進行一番查探。

  王府深宅大院，圍牆高聳，府內守衛巡視，戒備森嚴。

  傅輕鴻來到了王府的後院，準備從這兒進入。

  到達院牆下，他左右看了看，周圍沒有行人，他把耳朵貼在牆面上，凝神傾聽院內的動靜，當確定牆內沒有人走動時，他便會一躍而上。

  然而他卻聽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那聲音很輕，由遠而近，到達牆下時，腳步聲停止，接著傳出衣袂帶風聲，顯然牆內有人正向牆頂躍起。

  如果不是夜深人靜，周圍沒有雜音干擾，傅輕鴻幾乎是聽不到牆內人腳步聲和身體躍起時的風聲，對方輕功之高，讓他無比震驚。

  他知道對方已上了牆頂，當即把身子緊貼在牆面上，以免被發現。

  那人上了牆頂後，停了一會兒，似是在觀察周圍的情況，在確定四下無人後，便一躍而下。

  她很輕巧地落在地面上，再慢慢地起身。

  然而當她站起來時，卻發現兩道目光正驚愕地看著她，並且近在咫尺——剛才起身時，額頭竟然險些撞在對方的下顎——驚得她差點叫出聲來，一個倒躍，退出數丈。

  她仔細再看，發現那雙眼睛的主人仍是一動不動地站在牆下的黑暗中，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兩個人幾乎同時朝對方舉起手指。

  「傅輕鴻！」

  「孟九煙！」

  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兩人都冷靜下來。

  傅輕鴻知道孟九煙出現在這裡一定是要盜什麼東西，但是看她手中空空，顯然還沒有得手。

  他走出黑暗，朝孟九煙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來。這兒畢竟是王府重地，不能久待。

  兩人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傅輕鴻停了下來，轉過身問：「你去王府幹什麼？」

  孟九煙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來又是幹什麼？」

  「你是不是來盜《夜宴圖》？」

  「莫非你也來盜畫？」

  「指使你的到底是什麼人？」傅輕鴻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冽。

  孟九煙被他這語氣嚇了一跳：「咱這一行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我的朋友程蘇被殺了。」

  「程蘇死了？」孟九煙被這消息嚇了一跳。

  「他死於昨日黃昏，也就是在你獲悉他知曉鐵將軍身份的第二天。」

  孟九煙聽出話中有話：「你……你是懷疑他的死跟我有關？」

  「我本來也相信你的話，你當時說盜取傳音石是為了獲取鬼刃的信息，鐵將軍的消息並不是你想要的，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又來盜取《夜宴圖》？」

  「我當時是這麼說的，是因為請我出手的人最初讓我盜取傳音石目的確是為了獲取鬼刃的信息，那時他並沒有提及鐵將軍。但是昨天我對他說，那傳音石留下的是有關鐵將軍的消息，並非關於鬼刃的。他卻說鐵將軍的消息對他也很重要，因為鐵將軍也是他的仇人，所以我今天來盜取《夜宴圖》，就是要從《夜宴圖》中獲取鐵將軍的真容。我對他沒有提到過程蘇，如果我提到了程蘇，那麼此時此刻他應去找程蘇了，而不是讓我來王府盜畫。」

  女人的眼睛清澈如水，看不出有絲毫偽裝。

  傅輕鴻道：「我可不可以見此人一面？」

  孟九煙點頭道：「既然鐵將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可以讓你見他。只是他現在不在涼州，過兩天才能來，到時我為你引見。」

  傅輕鴻點了點頭，又問：「你什麼時候來涼州的？」

  「今天中午。」

  「那你進去查看得怎樣？」

  「差不多了。」孟九煙答道，又反問：「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那得看我探查得怎樣，如果一切順利，明晚動手。」

  「你又想跟我搶嗎？」

  「你不是跟我有賭約嗎，那麼咱們明晚就賭唄。」

  「不行，那賭約不能用在盜畫這件事上。」

  「什麼意思？」

  「安西王府是防衛重地，你敢說出手就能成功嗎？有一半的把握的就不錯了，反正我是沒有十足把握。這麼危險的地方，咱們再來個你爭我奪，恐怕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誰都得不到那幅畫。如果不能成功，引起王府的警覺，再想盜畫那就更難了。再說咱們只是想看到畫中人的真實面目，無論誰得到這幅畫，只要在清除畫上塗料之後，允許另一方看上一眼便可，所以誰得到這幅畫都行。」

  傅輕鴻沒有聽明白孟九煙的話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你出手還是我出手盜畫？」

  孟九煙挑了挑眉毛：「咱們聯手盜畫，你看怎麼樣？」

  「聯手盜畫？」這個主意讓傅輕鴻一怔。

  孟九煙點了點頭。

  傅輕鴻想了想，覺得這不失是一個好主意，安西王府防衛森嚴，從那裡盜畫，他一個人的確是有點難度，但如果有孟九煙這樣的好手相幫，那當然會更有把握些。

  與另一成名大盜聯合盜畫，這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他覺得這事還挺有意思，當下點頭道：「可以，但是畫到手之後，由誰來保管？」

  「主意是我出的，畫當然由你保管。我們可以分頭去尋找能清除畫上塗料的高手，如果哪一方找到了，邀上另一方，共同見證畫中人恢復真實面目即可。」

  傅輕鴻再次點頭：「我同意。」

  「那咱們研究一下該如何出手吧，這裡的情況我已經摸得差不多了，你也不必進去，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

  「咱們總不能站在這大街上研究，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行，去我住的客棧吧。」

  孟九煙所在的客棧也在王府附近，離傅輕鴻的住處並不遠。

  進入客房，孟九煙讓傅輕鴻先坐著，她則叫來了店夥計，要了熱茶和紙筆。

  不一會兒工夫，店夥計送來了茶水紙筆。

  孟九煙先斟了茶遞與傅輕鴻，然後她展開紙張，拿起筆在上面畫了起來。

  在她的筆下，安西王府的建築布局逐漸地展現，雖說畫得比較簡練，但是房間、道路、花園、樹木，哪兒有防衛都標示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畫好之後，她放下筆，指著圖中後院處的一棟房子，道：「這個庫房便是安西王的藏寶所在，珠寶黃金放在西首，字畫古玩放在東首，《夜宴圖》應放在這東面的兩間房子裡。」

  傅輕鴻看著圖，問：「守衛怎麼樣？」

  「守衛是由安西王侍衛總管張雲鶴帶領，白天是八人，晚上是十五人，他們是專門防守庫房的，另外其他各處的守衛加起來約有四十多人。」

  「怎樣能進入庫房？」

  「那個庫房的房門鑰匙是由安西王掌管，任何人都不能打開。窗戶裝有鐵柵，鐵柵是用精鐵所制，即便內功高手也很難使其彎曲變形，所以即便能躲過那些守衛，要進入庫房也很難。」

  「那你打算怎麼動手？」

  孟九煙笑了笑：「你別忘了，我不是平常人，可以縮骨，從鐵柵的間縫中進入。」

  「那鐵柵的間隙有多寬？」

  孟九煙用雙手比畫了一個寬寬：「就這麼寬。」

  「這麼窄你也能進入？」

  「當然能，因為這間隙雖窄，但是有高度，我可以把身體縮扁了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