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對峙
2024-09-30 02:32:14
作者: 猛喝半瓶水
成平侯也說起了六年前這個時間。
話說到這裡已經不需要宋懷永的同不同意了,李覃也不再說話,四下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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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永盯著鄭容湘的視線依舊冷厲,但是卻鬆了口,「你與摘星何怨何仇?」
鄭容湘像是一直在等著這一刻,砰砰作響地磕了三個頭,眼淚開始止不住地流,聲音都跟著抽噎,她像是要將肝腸哭斷,哭得幾乎到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地步。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像是平復自己的眼淚一樣,然後含著恨意望向宋鏡。
「六年前,摘星公主還是不是公主,她的母親羅夫人帶著她和當時還是小孩子的太子殿下路過民女家,因為當時快入冬了,下了好幾場的雨,太子生了病,他們又人生地不熟的,民女父親見她們可憐便收留了他們,還請了太醫給太子治病!
當時羅夫人十分感激民女父母,就主動說願意在民女家的莊子上做活,算是還治病的錢,民女母親心慈,想著讓她跟著做做繡活就好了.
那時摘星公主已經十二歲了,民女父母親見他們可憐,便想著認她做乾女兒,將來許個人家也算是謀了個出路,那時民女還因為不想被分走寵愛,對她冷嘲熱諷,可是卻自始至終沒有真的傷害過她,但是摘星公主宋鏡!」
她說到這裡開始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悽厲道:「她因為眼紅民女母親的金銀珠寶,便偷去了給羅夫人,羅夫人收到珠寶後羞愧難言,趁著夜色去找民女父母歸還珠寶,民女母親並不覺得是羅夫人的錯,還親自將她送出了門,誰知摘星公主卻心中存惡,睚眥必報!
她趁著母親和家丁不在,在民女父親院子裡燒了一把火,生生將民女父親燒死,最後拿了我家的財寶,帶著羅夫人和太子逃了!」
她說到這裡幾乎目眥欲裂,雙目充血,犬齒緊緊咬著,恨不得生吃宋鏡,「公主逃走後民女父親就死了,民女和母親兩個人維持著家裡的生計,還要撫育幼弟,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誰知......」
「誰知過了兩年有餘,民女去莊子上視察,總是在路上遇到一些潑皮無賴,不僅出口羞辱民女,還動手打了民女的車夫,民女弟弟氣不過去找他們理論竟然被當街打死,民女只得去縣衙擊鼓鳴冤,卻被縣衙的人各種羞辱,最後趕了出來!
家中因為沒有了父親和弟弟,旁系親族幾乎一擁而上搶奪民女的家產,還要將民女賣出去,民女只得逃走,後來各種輾轉打聽,甚至委身給縣衙小吏,才知道是有摘星公主的手腳在裡面,她想讓民女一家死!讓這個世界上再沒人知道她做過這麼恩將仇報又自私惡毒的事情!」
她在滿殿的驚訝抽氣聲中又道:「從那以後,民女一直隱姓埋名,只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面聖,能夠見到陛下,將民女家破人亡和民女這些年的艱難困苦說給陛下聽!請陛下!為民女申冤!」
殿內鴉雀無聲,眾人都不安的看著宋懷永和宋鏡,宋懷永面色冰冷,顯然是氣到了極點,殿內一時間仿佛山雨欲來。
宋鏡居高臨下地撇了鄭容湘一眼,「鄭容湘,你為什麼不說本宮當時是討飯討到莊子上去,你父親是在莊子上將我們撿回去的?為什麼不說你大冬天的叫本宮吃結了冰的飯菜,穿單衣跪在雪地里撿落下的紅梅花瓣?為什麼不說你那個弟弟是怎麼打宋岐的,讓他趴著地上當馬騎,你為什麼不說這些呢?嗯?還有你那個弟弟,他是怎麼死的你比本宮更清楚吧,怎麼現在反倒怪到本宮頭上了?」
鄭容湘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說這些,張口就反駁道:「公主,是非黑白不是你一張嘴說的,我沒有說你是討飯討到莊子上的是因為你現在已經是公主了,我若是說出你的落魄,你恐怕能當即打死我,至於你說結冰的飯菜,這我不反駁,也許就是當時的下人看人下菜,給你使絆子,至於你說什麼撿梅花,什麼我弟弟欺凌太子殿下,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太子殿下是你的親弟弟,自然你說什麼是什麼!」
宋岐下意識地想要起身斥責她,但是樂陽長公主一個眼神將他釘在原地。
鄭容湘反駁完宋鏡又看向臉色難看的宋懷永,一邊磕頭一邊解釋道:「陛下!民女說的句句屬實,民女家只是莊戶上才將吃飽的富戶,哪裡會有教導子女們有賞梅的閒情雅致,至於民女的幼弟,他從小就體弱多病,性子靦腆多情,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民女絕無半句虛言!」
宋鏡卻並不在意她說什麼,甚至還有閒心順了順裙擺上的花紋。
宋懷永眉頭緊鎖,視線死死盯著宋鏡,聲音冷厲:「摘星,你還有何辯解之言?」
宋鏡細白的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她唇邊依舊含著尖銳的笑看向鄭容湘,「鄭小姐,你髒水都潑成這樣了,就算陛下派人去查,證明了本宮的清白,你一樣會說你父親是本宮害死的,若是出了太和殿找個地方自己尋死了,明日滿雍都的人都會覺得是摘星公主權勢壓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害你的性命。」
鄭容湘還欲慷慨陳詞,宋鏡一抬手做了個打斷的動作,加深了微笑道:「反正最後的結果他們都會說是本宮逼死了你,不如你現在以死證明自己沒有受人指使來污衊本宮,證明你一句也沒有撒謊,等你死了,皇城司、大理寺、宗正司都會全力徹查此事,這些事本宮若是做了,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到時候本宮償命了,想必成平侯會安排人給你燒香安魂,讓你死也瞑目的,若是查出來你污衊本宮,正好也省得吃審訊的苦頭,死有餘辜,你覺得如何?」
她說著指了指殿中盤著金龍的柱子,幾乎是明示鄭容湘可以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摘星殿下不要欺人太甚!」
剛才出言說話的禮部尚書憤怒地打斷宋鏡,起身出列跪下對宋懷永道:「陛下,摘星公主身為公主卻說出如此狂悖之言,當眾威脅無辜百姓,實乃大錯!請陛下明鑑!」
一旁的成平侯也憤懣道:「陛下,公主所言實在駭人聽聞,無禮至極,請陛下明鑑!」
宋懷永的眼神里沒有一點溫度,甚至連唇角都拉成了平直,滿殿的人都能感覺他的怒氣,殿內氣氛壓抑的人抬不起頭來,他望向宋鏡道:「大殿之上口出狂言!這便是你能與鄭氏對峙的證詞嗎?如此苛責冷血!如此沒有禮教!你哪有身為宋襄公主的樣子!」
宋鏡卻絲毫不怕他,帝王之威仿佛對她沒有什麼影響,她反而看向了在一旁看戲的李覃,神色平靜道:「母后,您相信兒臣沒有做過那些事嗎?」
李覃沒想到她把球踢到了自己這裡來,面色為難地看了看鄭容湘,等著宋懷永斥責宋鏡。
果不其然,宋懷永面帶怒氣,「你是在威脅你母后嗎?你做錯了事,難道還要讓你母后因為你惹一身罵名?」
「父皇,若是兒臣沒做呢?難道母后不了解兒臣的為人嗎?難道母后不能毫不保留地相信兒臣嗎?若是兒臣是無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