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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鄭氏

2024-09-30 02:32:11 作者: 猛喝半瓶水

  宋鏡正想著,宋懷永那邊也點了頭,「編曲之人今日也在嗎?」

  成平侯笑著點頭,「陛下,為了這首曲子不出任何差錯,樂師正在殿外候著。」

  「宣。」

  站在殿門口的太監高聲唱喝:「宣——」

  宋鏡看見迎著強烈的日光進來一個女子,身量不高,青色的衣裙在光影中影影綽綽,宋鏡看不清她的長相。

  她微微眯了眯眼,這女子逆著光慢慢走了進來,宋鏡看著那輪廓越來越近,光斑淡去,她還沒來得及去看那女子的臉,來人已經將雙手舉過蛾眉,俯身向宋懷永和李覃見禮。

  「民女博襄郡鄭氏容湘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陛下萬福金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滿殿的視線都聚集在女子身上,宋懷永抬手叫鄭容湘起身。

  宋岐驚愕之下打翻了酒杯,宮女有些害怕地附身幫他擦衣袖上的酒漬,微微抬頭看向宋岐,卻發現他面色古怪地緊盯著摘星公主宋鏡。

  宋鏡的耳朵發出一陣尖銳的刺鳴聲,讓她一瞬間看不清鄭容湘,也看不清宋懷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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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緊緊捏著桌角,死死地盯著殿中女子的身影,暴烈的日光褪去,那女子似有所覺,對上她冰冷的視線卻還穩如泰山,甚至帶著宋鏡所陌生的堅韌。

  她比宋鏡記憶中的樣子老了許多,也變了很多,原本就長得不算漂亮,現在臉頰上還帶了一條四寸有餘的傷疤,身上的衣服樸素非常,看著像個農婦。

  「博襄郡鄭氏,少有耳聞,不過你編寫的這首曲子倒是不錯,皇后說是民間曲,想來是在博襄一代廣有流傳了?」

  鄭容湘聽宋懷永問她,再次拜了拜道:「只是民女心之所至,意之使然的偶作罷了,遭生活所迫拿出來換幾個銅板,遇到侯爺慧眼,又得陛下青眼乃是民女無上榮光!」

  宋懷永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旁的李覃笑道:「既是心思所致,想必是有一段故事,不知是什麼樣的故事能使人寫出這樣的故事?」

  李覃在這裡等著宋鏡,今日的宴會就是為宋鏡準備的,她要宋鏡身敗名裂,要羅雲棠死後也不得安寧,而鄭容湘就是這場爆炸的引線。

  她說完隱晦地看了宋鏡一眼,她以為宋鏡會嚇得驚慌失措,會怕,或者會惱羞成怒。

  誰知宋鏡只是臉色蒼白,對上她的視線後只是片刻而已,宋鏡居然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這笑容帶著無數挑釁又帶著孤注一擲。

  下一瞬,她望向殿中的鄭容湘道:「鄭小姐,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此話一出,滿殿譁然!

  連宋懷永也蹙眉望著宋鏡,他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相識,但是按照宋鏡的語氣,這相識只會是他當皇帝以前,於是他眼中暗含警告看向宋鏡,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兒要做什麼,但是以他對她的了解及厭惡,但凡她說話定然是掃興的事情。

  李徽也暗自心驚,這人是他找來的,只是借著成平侯的手弄到了太和殿上來,他想過宋鏡的束手無策,也想過宋鏡當庭大怒並撕破了臉地鬧,但是無論宋鏡做什麼,背後的事情都會揭開,她不會死,但是會比死還慘,但是他們唯獨沒想到宋鏡會率先揭破自己與鄭容湘相識。

  鄭容湘有備而來,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她對上宋鏡的視線,語氣平靜中帶著遺憾與諷刺,「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六年不見,宋大小姐如今已經榮封公主,光彩耀人,竟然還記得我等故人,民女真是感激涕零,不枉草民這些年來對公主殿下念念不忘!」

  殿裡不明真相的人開始死盯這宋鏡和宋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說話,因為六年前,皇帝宋懷永還是伐北王,李覃是王妃,宋岐和宋岐還是不知遊蕩在哪個荒郊野嶺的小乞丐。

  至於宋懷永的先夫人羅雲棠,不知那時死了沒。

  宋鏡對鄭容湘的話並沒有害怕,反而咯咯笑了,「你還敢出現在本宮面前,鄭容湘,看來是閻王爺借給你的膽子啊!」

  「阿鏡,大殿之上不可胡說!」

  李覃面容慈和地看著宋鏡,又微微挑眉看向鄭容湘,「你一介草民,上來就這般語氣跟當朝公主說話,還有沒有尊卑了?」

  鄭容湘再次俯跪在地上,變臉比翻書還快,她兩眼含淚,面容悲苦道:「民女歷經千辛萬苦得見陛下娘娘一面,便是被當即賜死,民女也覺得值了,皇后娘娘剛才問那個曲子背後是不是有個故事,是有!有一個跟摘星公主宋鏡有關係的故事!這個故事至關重要,既關係民女也關係皇室,懇請陛下與娘娘容臣女詳稟!」

  宋懷永的視線落在鄭容湘身上帶著說不盡的冷,他並不關心鄭容湘的冤情,他關心的是皇室體面,鄭容湘若是說出什麼不堪入目的話,打的不是宋鏡的臉,是宋襄皇室的臉。

  樂陽長公主豁然起身,指著殿中的鄭容湘道:「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瘋女人,一個街頭寫些俗曲的樂姬也敢在太和殿上沒大沒小的跟大公主叫囂,規訓司的嬤嬤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將她帶下去!」

  「慢著!」

  李覃含笑看著樂陽長公主,「長公主所言有些苛刻了,鄭容湘只是個庶民,她的規矩自然比不過宮女,再說阿鏡都自言與她相識,似乎還有民間的舊怨,即便是公主也沒有隨意殺人的說法,阿鏡這般恨她,她似乎對阿鏡也有不平,不如今日便說開了,也好叫阿鏡心頭舒坦。」

  見宋懷永不說話,又放緩了聲音道:「陛下,臣妾看鄭氏也不是個無禮的刁民,阿鏡似乎又耿耿於懷,不如讓她說吧?您覺得呢?」

  宋懷永想要拒絕,但是堂下坐著的禮部尚書又道:「陛下,成平侯將此女引薦來的,不如成平侯說兩句?鄭娘子的來歷他應當知道些吧?」

  宋岐的視線落在了禮部尚書身上只覺得心頭髮寒,禮部尚書也是皇后李覃的人,宋鏡卻只有樂陽長公主可以指望,他望向一旁的平陰郡王等人,甚至望向了鍾離元鐸,但是他們都沒有起身。

  他又有些擔心地望向宋鏡,可是宋鏡根本不看他,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只是她一個人的戰場。

  他突然有些疑惑,難道宋鏡一開始就知道李覃會拿鄭容湘來對付她?

  成平侯沒等宋懷永問他就站了起來,他拱了拱手,「臣自是查過她的身份,她的的確確是博襄郡鄭氏一族的人,還是長房嫡出的大小姐,鄭氏在博襄不算是大族,只是有田有地的富裕地主罷了,六年前她十六歲的時候家裡突遭變故,鄭家的老爺,也就是鄭容湘的父親去世,被一場大火燒死了,前幾年她的弟弟因為跟街上的潑皮打架被打死了,鄭家的另外幾房開始爭奪家產,很快就將鄭娘子和她的母親趕出了家門,前幾年鄭娘子的母親去世,鄭娘子便流落街頭,靠著賣字賣畫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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