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天眼

  鐵老頭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明天幫你開了天眼，帶你入行。」

  所謂的開天眼，其實並不是如大家所想的那樣，真的弄出第三個眼睛或者是法眼之類的。而是通過特殊的方法提高我們行腳商人的感知力。讓我們看得更清楚，聽得更仔細。

  但是開天眼是有危險的，畢竟強行提高人的五感並不是說想提高就能提高。當然鐵老頭在這方面是輕車熟路。

  離開了煉鬼堂，我們被龍虎門安排到了客房，等今天晚上鐵老頭幫我開了天眼，第二天我們就啟程離開龍虎門。

  開天眼是有講究的，一定要安排在一個月中月亮最圓的那天，那天陰氣最重，再借北斗七星之力，乘世間陰氣最高的時候，一舉衝破身體的桎梏，達到五感通靈，天眼大成的境地。

  那時候我是不懂的，鐵老頭和我說了半天，我也是懵懵懂懂。我只知道，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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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晚，我赤裸著上身，整個上半身全部被鐵老頭用他所說的靈血鬼畫符似的畫滿了各種圖形。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蝙蝠血。蝙蝠是世間最邪惡的幾種動物之一，但是偏偏蝙蝠的血卻是通靈得很。這種動物天天生活在黑暗的巢穴中，以聲波為引，進出自由。所以，圈子裡的人開天眼都用蝙蝠血。

  等血符在我身上幹了以後，鐵老頭取來了天石，讓我端坐天石之上。靜心凝神，雖然我還不會入定，但是保持安靜還是可以的。

  然後我感覺鐵老頭在我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我知道這不是普通的一點，肯定有門道，只是我那時候不了解。

  接著，我變開始感覺全身冰冷，透心得冷，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打哆嗦。皮膚顫慄，口吐白氣。

  但是身體上被畫過蝙蝠血的地方，卻開始火辣辣地疼。這種疼痛驅散不了我的寒冷，只是疼，我感覺有東西進了我的身體。最後盤踞在我的腦子裡。這種事情，我沒辦法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也解釋不通。當時我唯一的體會就是疼痛，耳朵邊傳來鐵老頭的聲音，這傢伙居然在念道德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我靠，你念經有什麼用，我都要痛死了。

  但是我依然沒有喊出聲，也可能是我小小年齡的一點倔強，你讓我痛我就是不喊，我忍著！

  約莫1個時辰後，疼痛感漸漸消退，我開始變得輕鬆，整個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像飛起來了一般。

  「小子，睜眼吧。」鐵老頭的聲音傳來。

  我睜開眼，我的世界從此不一樣了……

  很難形容我開了天眼後看到的世界，因為這不是用語言簡單描繪就可以的。

  首先，開了天眼後，我不會像國外漫畫裡的超級英雄一樣，一瞬間看到蚊子腳上的汗毛，這就是瞎扯淡。

  我們這個行當的人開了天眼後，是可以看見另一個位面的東西，身體上的感知力的大幅度提高，讓我們能夠通過這個世界上一些細微的地方，觀察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比如鬼，比如陰靈，甚至是一些傳說中的靈獸，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天眼的功效不只於此。比如我的師父鐵老頭，他的天眼除了看見鬼怪以外，還獨特的蘊含了一份威嚴和正氣，配合太清法眼的修行方法，就會出現上面幾個故事裡，鐵老頭用眼神威壓厲鬼的場景。

  言歸正傳。

  我和鐵老頭在第二天早上一早便告辭離開，回到了鷹潭市的市中心，吃了點東西。我問師父下面去哪裡，他卻告訴我，不急著走，晚上帶我看看大場面。

  我赫然想到，今天晚上，瀘溪派的趕屍人會來龍虎門理論，這下看來真是有熱鬧湊了。

  這次其實真正和龍虎門發生爭鬥的是瀘溪方面的趕屍人，趕屍人有三絕，趕屍，煉屍，蠱術。這三大絕技名震中華，當然趕屍人的蠱術和苗族的蠱術是有區別的，以後我會慢慢介紹。

  約莫晚上10點左右，龍虎門附近已經沒什麼人出沒了，我和師父兩個人躲在龍虎門對面的山頭上，天眼這時候就有了大作用，配合上千里眼的符咒，我看對面的山頭上是看得真真的。

  十點半，突然明朗的天空，風雲驟變，烏雲蓋天，詭異的只留下了一個月亮，卻沒留一顆星星，當真是一片抹黑。

  遠處的山林里，傳來了，鈴鐺和鑼鼓的聲音。

  「湘西趕屍，生人迴避……」聲音沙啞。

  接著便是整齊的步伐，「咚咚咚……」

  我透過千里眼符咒看見很多高大的聲音一蹦一跳地往前移動。

  「師父，那些，那些都是屍體？」我牙齒打顫，不是我故意要害怕，當時對面山上少說有100多人，趕著100多具屍體。

  普通人早就嚇破了膽。

  我望向龍虎門，同樣是200多人的架勢，方化真人依然是一身素色的道袍，仙風道骨，但表情凝重。

  趕屍人的腳步停了，一片肅靜。兩邊的人馬對峙著，誰都沒說話。

  「師父，我感覺像演黑幫片。」我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

  「這次龍虎門有難了，唉……」鐵老頭嘆了口氣

  「不是已經有了威力莫大的龍虎寶印了嗎？怎麼還有危險？」我不解了。

  「這次湘西帶來了他們的銀牙屍王。」鐵老頭第一次表情嚴肅。

  我在耳朵上貼上了順風耳符咒，聽覺大增，依稀可以聽見對面的談話。

  方化真人首先開口：「諸位湘西趕屍的同道，此番不知蒞臨我龍虎門何故？」

  老道士裝了下傻。

  這時從趕屍人的中間走出了一人，是個頭戴面罩，身材矮小的傢伙。而他的身後卻跟著一具高大異常，甚至有些過於巨大的屍體。我想那就是銀牙屍王了。

  沙啞的聲音從那個領頭的趕屍人口中發出：「鄙人姓秦，是瀘溪趕屍一脈當代的領頭人。這次來到貴派，是為了前段時間，貴派內門弟子打傷我孫兒的事情，來討個說法。」

  話不多，但是直接說出了來意。

  「居然是他，號稱活旱魃的秦明！」

  秦明是當代趕屍界的元老，也是湘西趕屍人的一個代表。是真正傳承了趕屍人底蘊的老傢伙之一。

  我只說幾件事情，大家就明白他的地位了。

  8歲入行，入行那年，年僅8歲便參與趕屍，膽大心細。

  10歲那年，煉成自己的第一個銅屍。

  15歲那年，斬下千年老屍一具，雖身負重傷，但是依然法力通天。

  30歲那年，煉成第一具自己的銀屍。

  40歲繼承瀘溪派趕屍人頭領身份。

  如今依然達到95歲高齡，也是唯一幾個擁有銀牙屍王的老傢伙。不說能夠成仙成神，但是也是呼風喚雨，法力逆天。

  方化真人看到秦明走了出來，臉色微微一變。對方是和自己一個重量級的老傢伙，特別是秦明身後跟著的銀牙屍王，那可是真正的大殺器。怒氣滔天，力大無窮，更有傳聞銀牙屍王能上天入地，口中能噴出毒霧，殺人於無形。

  「原來是秦道友，久仰久仰。之前的事情是個誤會，我想雙方各讓一步，如何？」方化真人放了台階。

  秦明摘下頭套，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臉，可以用奇醜無比來形容。滿臉的褶皺，頭髮一根都不剩，頭頂還長著幾個疙瘩。眼睛小不說，還猥瑣，特別是他嘴邊外翻出來的兩個獠牙。我一度認為他也是個殭屍。

  不過卻隱隱有黑霧在他身邊繚繞，這也正說明了他道行的高深。

  民間傳聞，越是丑的男子，越適合趕屍，這個傳聞看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