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他們之間的誤會
2024-09-29 13:17:29
作者: 巒
公園裡的四個人形成了三比一的那種狀態,那個一的人正在整理禮帽的蕾絲,整理完之後禮帽重新戴回她頭上,紅艷艷的看起來就像一朵雞冠花。
戴完禮帽之後唐雨萱聳了聳肩,朝著霍蓮煾挑眉:「蓮煾,原來你還有過這樣一段複雜的情史,聽起來比電影劇本還要精彩。」
「是嗎?」霍蓮煾淡淡的應答著。
「還好結果不錯。」聳了聳肩,唐雨萱看了一眼天色:「我和朋友約好了去喝下午茶,你要不要一起去,帶上你的太太也可以。」
「不了。」霍蓮煾搖頭。
唐雨萱做出了再見的手勢,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往公園出口走去,在身體即將和他們擦肩而過時霍蓮煾叫住她。
停下腳步,側過臉來,唐雨萱笑得性感迷人:「改變主意了?」
「不。」霍蓮煾抱著胳膊:「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車子因為違規停車,幾分鐘前被拖車公司拖走了,來時我順手給這裡管理員打了一個電話。」
康橋往之前唐雨萱停車的地方看了一下,那裡已經不見紅色法拉利的蹤影。
霍蓮煾的話並沒有讓唐雨萱多惱怒,她依然維持著美麗的儀容。
「你的包電話都放在車裡吧?」霍蓮煾看似好心問了一句。
霍蓮煾的話成功讓唐小姐低低咒罵出聲來。
「這裡很難叫到車,最近的公車站,距離這裡有1.5英里。」霍蓮煾就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唐家甜心從來就不坐公車,她覺得公車到處都是細菌,那麼,這樣一來你就得再走半英里路。」
一邊說著霍蓮煾的目光,一邊往著唐雨萱的高跟鞋瞄了瞄,自言自語:兩英里,十公分的鞋,夠嗆。
這下,蓮煾少爺的話終於把唐家甜心惹惱了:「霍蓮煾,不勞你費心。」
聳了聳肩:「這話說得對極了,我忘了唐雨萱還有最致命的武器,那就是美貌,以你的姿色搭一下順風車、或者是借一部手機應該沒問題,多的人願意為你效勞。」
霍蓮煾話鋒一轉,語氣從剛剛的調侃轉換成警告:「之前我曾經和你說過,不要打電話去騷擾她,等會,你回到家就會知道,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沒有半點玩笑成分。」
「沒有那些黑金卡、鑽石卡、兜里一分錢也沒有的唐家甜心,到時候還會有多少人和你做朋友?多少人願意花那些嘴功夫去誇獎你的美貌?不過我覺得目前最會對你造成困擾的是,那些品牌經理催款的電話,聽說你最近定了大批時裝珠寶,還有車。」
霍蓮煾!唐雨萱扯下頭上的禮帽,禮帽就要往著霍蓮煾臉上砸,揚起的手被霍蓮煾半路攔截:「我只會讓一個女人砸我的頭,但這個女人永遠不會是你。」
康橋想,也許她現在需要找一樣東西,去遮擋唐雨萱的視線,現在唐雨萱看她的目光,大約已經可以構成了雷射槍的威力了。
霍蓮額繼續說著:「我很好奇,讓你變乖的時間會是一個禮拜?十天?還是半個月?雨萱,你說我要不要鼓動博彩公司,針對這這個事件開出賠率?」
「霍蓮煾!」唐小姐再次呱呱大叫。
這會兒,蓮煾少爺好像忽然間失去興致一樣,隨著他手的鬆開,唐雨萱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幾步之後才勉強平衡住身體。
平衡住身體的人花容失色,表情哀怨,仿佛從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隨時隨地可以留下眼淚來。
「好了。」霍蓮煾語氣開始不耐煩了起來:「唐雨萱,你其實在心裡很清楚,你那些對男人們慣用的伎倆,對於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奉勸你以後見到我時自動繞道,我認識不少墨西哥人,他們告訴我唐家甜心,在墨西哥的幾位大毒梟佳麗名冊上,占據到排名前十的位置,你也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人,還有他們玩女人的手段,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快遞,給他們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唐雨萱,這次可不要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霍蓮煾的話讓唐雨萱的一張臉微微泛白。
筆直的身姿踩著十公分高跟鞋往著公園出口。
這個時候,霍晟均悄悄的移動到霍蓮煾身邊,一大一小形成同一戰線,背對著康橋面對這公園出口。
唐雨萱已經走到台階那裡,十公分的高跟鞋往下,然後,踩了一個空。
那一大一小爆發出了笑聲,大的笑聲淡淡的,小的笑聲十分誇張,不約而同的揚手,一大一小的手掌貼在一起,發出了脆生生的聲音。
而康橋則是站在那裡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那隻手下意識被康橋甩開,近在咫尺的臉微微斂起眉頭。
「這個時候還不相信我?這個時候還在懷疑嗎?」霍蓮煾提高聲音:「要不要我去弄一份DNA鑑定?」
康橋垂下眼帘。
提高的聲音開始惱怒了起來:「你錯你還有理了?嗯?」
垂著的眼帘去找那個小小的身影,小小的身影正仰著頭看她,表情充滿了困惑:「橋橋,爸爸不是幫忙你,狠狠的教訓了狐狸精嗎?雖然爸爸的一些話,我聽不懂理解不了,但總體來說,我覺得爸爸打了一場漂亮站,你怎麼還不和他說話?橋橋,你應該把手給他。」
康橋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在霍晟均的期盼目光下,主動去握住霍蓮煾的手。
回去的路上,霍蓮煾問康橋:「還記得那個叫做麻生的日本人嗎?曾經找你要過電話被你拒絕的那個日本人,那傢伙有點變態,他喜歡那種很瘦瘦小小的女生,我爸爸投其所好。」
文秀清孩子的爸爸,就是霍蓮煾那位叫做麻生的日本朋友,在霍蓮煾離開邁阿密的那個晚上,霍正楷讓人用藥迷暈了文秀請,然後把文秀請送到當晚,在另外一條遊輪上慶生的麻生的床上。
之後,文秀清被麻生囚禁了兩天。
兩天之後,文秀清若無其事回到紐約,三個月之後,文秀清發現自己懷孕,那個時候霍蓮煾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報警,麻生還有那兩名,對文秀清下藥的人被逮捕。
「那時,我爸爸以為我和文秀清在一起,他覺得用那樣的方法,可以讓文秀清知難而退,而他可以置身事外。」
由於文秀清那個時候身體狀況極為糟糕,在醫生的力阻之下,她只能選擇把孩子生下來。
懷孕那段期間文秀清的精神狀態,已經處於極度不穩定狀態,當孩子生下來時,文秀清選擇了屏蔽部分記憶,屏蔽記憶也成為了文秀清逃避現實的方法。
她選擇讓自己留在十八歲,而那個孩子就變成了她和霍蓮煾生的孩子,她把孩子不在她身邊幻想成為,孩子被壞人奪走了,而霍蓮煾一直不出現,是因為他去找孩子去了。
介於文秀清的精神狀態,霍蓮煾把文秀清生下來的孩子,寄養在一家華人家庭里,數年後,文秀清媽媽的案子,隨著一些新疑點的出現被重新調查,數個月調查取得的新證據推翻了之前的自衛殺人判定,種種證據證明,那是一起經過精心策劃的謀殺。
再數個月過去,文秀清媽媽殺人罪罪名成立,獲刑十二年。
午後陽光折射在車窗玻璃上,在風裡頭跳躍著,一閃一閃的,往事隨著文秀清帶著那個孩子離開的背影,在那太陽底下仿佛變成了心頭的一縷嘆息。
無關愛也無關恨,僅僅剩下是那春逝時,站在枝頭下淡淡的惆悵感,摸不著觸不到,心裡卻是頭空空的。
車鏡里印著她的模樣,微微側過頭去她的臉,更加清楚的印在了鏡子裡,伸手,手指輕輕觸自己的眼尾。
嗯,開始有了第一縷細細的紋路了。
再側過臉去,康橋就看到坐在後車座上,緊緊挨著保姆坐著的霍晟均,晟均小朋友,不,是晟均小王子一雙眼睛滴溜滴溜轉動著,靈活的眼珠子就像那上等的納豆。
那是她的晟均,和她的小樊有著納豆一樣眼睛的晟均。
長時間的注視惹來小傢伙的警覺,眼睛又在滴溜滴溜的搜尋著,最後他們的視線在鏡子裡交叉,小傢伙迅速擺出一副很臭美的表情:
被我逮到了,我想一定是我這張臉太漂亮了,每天看我很多次的橋橋開始不好意思了,所以用這樣偷偷摸摸的方式看我。
眼神在傳達著:橋橋,你說我猜得靠譜嗎?
眼神在回應著:靠譜,靠譜極了。
只是,晟均,霍晟均,你什麼時候才肯把「橋橋」改口為「媽媽。」
要知道,媽媽等得嘴巴都長了。
擱在眼角的手被另外一隻手握住,之後那隻手一直強行握住她。
「霍蓮煾,專心開車。」康橋低聲警告。
可他回給她的是……
「木頭,你很好看。」
霍蓮的話讓康橋臉轉向車窗處。
那道聲線狀若在嘆息。
「木頭很好看,特別的好看,好看到我一刻,也不想在辦公室呆著,就想著快點回家,一回到家我的眼睛就圍繞著你轉,可你就是沒有發現不願意去發現,於是呢,我就故意氣你逗你,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你也像我看你一樣看著我。」
「很幼稚對吧,可我就是很喜歡你朝我吹鬍子瞪眼,那個就是我的癮。」
看著車窗,康橋沒有說話,霍蓮煾也沒有再說話。
小會時間過去,康橋的目光從車窗外拉開,然後她聽到霍蓮煾問她:「覺得還缺點什麼對吧。」
康橋斂了斂眉。
「一對一模一樣的戒指?」
這個時候,康橋才發現自己的目光正一個勁兒的,盯著那兩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瞧,手迅速從他手掌里抽離。
是夜,躡手躡腳從霍晟均房間離開,輕輕帶上房間門,十點半左右時間,保姆已經回到房間休息了,霍蓮煾在書房工作,整個房子靜悄悄的,輕手輕腳繞過客廳往著她的房間。
那個單肩側靠在牆上的修長身影讓康橋停住腳步,腳步停在距離房間差不多兩米處所在。
兩個人隔著差不多一米左右距離,他背著燈光,她面向燈光,誰也沒有動,就像是那兩片靜默中的剪影。
這是唯一通向她房間的通道,想了想,康橋硬著頭皮腳步往前,身體即將越過他時冷不防……
伸手,他伸出來的臂展剛剛及到樓梯牆那裡,這樣一來就形成一道屏障,把她回房間的空間遮擋得結結實實的。
呼出一口氣,此時此刻本來應該在書房工作的人,這是要來和她玩「你也得像我一樣看你的臉」的遊戲嗎?
「霍蓮煾,你工作都做完了嗎?」拿出閒話家常的那種語氣。
沒有應答。
「明天是禮拜一」康橋提醒霍蓮煾,禮拜一可是蘋果城的公敵。
還是沒有應答。
呼出一口氣,康橋手擱在霍蓮煾橫出的手臂上,發力,企圖掰下他的手,可,他的手就是凝固在混凝土上的鋼鐵一樣。
「霍蓮煾!」低聲警告。
「你在害怕什麼呢?」他開口,聲線在窄小的空間裡有錄音室處理出來的那種效果。
「我有什麼可害怕的?」康橋皺起眉頭。
頭一麻,然後被拽住她頭髮的力道往後一帶,淺淺的笑聲蔓延開來:「我的拖油瓶姐姐,我都多久沒有作這個動作了?」
沒有理會霍蓮煾,手繼續發力,然而還是和之前的一樣。
「還說沒有害怕?」霍蓮煾的笑聲大了點。
是的,康橋得承認她是有些慌張,這裡空間太小,莫名其妙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她房間外的霍蓮煾導致她心裡煩躁,煩躁導致了慌張,慌張導致她的力氣不大。
不過手沒有力氣不要緊,她可以用另外的法子。
低頭。
然後康橋看到遍布在霍蓮煾手腕上的那幾處牙印,現在牙印已經很淺很淺了,淺到需要靠近看才看得清楚。
怎麼八年了,她留下的牙印還在這個人的手腕上,可見,當初她咬他的時候帶有多少的憤恨。
恍然間,身體被帶動著。
下一秒。
她的背部貼在牆上,他雙臂撐在牆上形成了一個桎梏,她被他圈進了那個桎梏里,還沒有等她做出任何掙扎。
「對不起。」
她垂下眼帘。
「在峇里島,不該對你撒謊,不該就那樣丟下你。」
睫毛眨呀眨的,也不知道怎麼的眼睫毛就潤潤的。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曾經給我打過電話,都是我不好。」
在那道灼灼氣息下,她的身體一直往著牆角縮,她越往裡面縮他的就越逼近,在他逐漸逼近的氣息中,她的呼吸好像變得困難了起來,發音也很困難。
不僅困難也單調,細細碎碎的就只能擠出:蓮……蓮煾,我……
「唐雨萱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她之做出這樣的事情,都是因為我昨晚的話惹惱了她,她一被惹惱就智力下降,木頭,想知道我昨晚都和她說了些什麼嗎?」
「不……不想,我……」結結巴巴說出。
「我和她說,」他的氣息越逼越近,近到鼻尖都觸到她的鼻尖了:「我和她說,在你面前我一個晚上可以硬很多次。」在那片陰影朝著她罩過來時,她是睜大著眼睛的,眼睛具體什麼時候閉上其實她也不大清楚,等她身體懸空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處在於他的懷抱中。
他打橫抱著她正往著她的房間。
房間被打開的那個聲音有點大,大到仿佛一下子驚動了她的心一樣,一顆心在砰砰的跳著。
一顆心在砰砰的跳著,也在不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