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月女孩住過的房間
2024-09-29 13:00:53
作者: 巒
時不時的風落在臉上,伴隨或強或弱的光線,身體每個感官都在告訴著戈樾琇現,需要休息,唯一唱反調地是飢餓感官,一個勁兒敦促她快點睜開眼睛。
無奈眼帘千斤重。
有腳步聲來到耳畔。
眼帘扯了扯,但還是沒能睜開眼睛。
「咕——」飢餓感官發出最後的衝擊。
奮力拉開眼帘。
近在咫尺的面孔,讓她瞬間睡意全無,那張面孔正以俯瞰式看著她,擋住大半天花板。
四隻眼睛互瞪。
是瑪麗安。
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她現在在類似於客房的房間,朝南窗戶開著,風輕撩窗簾,大片平原從空格中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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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大針正往正午十二點逼近,戈樾琇身上還是昨晚去,參加嘻哈派對的那身行頭,就少了那件流蘇夾克。
流蘇夾克松垮垮擱在衣架上。
對於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裡戈樾琇毫無印象,最後的思緒停留在車廂里,她背對宋猷烈,音樂頻道正在播放蕭邦的幻想即興曲。
應該是宋猷烈把她弄進這個房間。
至於眼前這位有著超大號面龐的瑪麗安,為什麼會用這麼奇怪的目光打量她,這戈樾琇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找出手機。
通過電話,戈樾琇確認救援小組四名成員,已於昨晚凌晨三點半回到營地,這四名小組成員現在正在宿舍休息。
再次確認顧瀾生現在在宿舍休息,長吁一口氣,手機往一邊扔。
想繼續睡覺,肚子第二次發出抗議。
「肚子餓了?」瑪麗安問。
老老實實點頭。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瑪麗安說。
年輕小伙子,精力旺盛得很,昨晚回到這裡大約已是快天亮時間了吧。
戈樾琇跟著瑪麗安來到餐廳。
餐廳視野開闊,四面牆都有大窗戶,一邊品嘗食物一邊吹風倒也不錯,吃飯期間瑪麗安領來一名黑人中男子。
黑人男子叫亞諾,是瑪麗安的丈夫。
戈樾琇發現這個黑人男子數次偷偷看她,難不成這些非洲男人們忽然間品味變了,覺得白帶魚女人可愛又性感?
瑪麗安問她要不要啤酒。
「要,要大號杯的。」戈樾琇好久沒喝啤酒了,想了想,讓瑪麗安把大號杯改成小號杯。
瑪麗安給完啤酒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她正對面,又開始新一輪盯著她猛瞧。
丈夫瞧完輪到妻子,這對夫妻真是……
「女士,您有什麼話請講。」啜了一口啤酒。
於是,瑪麗安滔滔不絕說開。
從她是怎麼來到這裡;到宋猷烈如何如何的英俊;再到她如何如何的遺憾老家,只有侄子沒有侄女。
「要是有侄女的話說不定和先生能對上眼。」瑪麗安自認為她這話幽默程度足,表情不無得意。
戈樾琇繼續喝酒。
瑪麗安又滔滔不絕講開。
這次是數天前到這裡來做客的女客人,這名女客人和先生一樣黑髮黑瞳,是一名時尚靚麗的年輕姑娘,這個年輕姑娘在這裡過夜了。
「過夜?!」戈樾琇把酒杯往桌面重重一擱。
瑪麗安瞪大眼睛看她。
剛剛擱酒那一下手腕有點發麻。
抹了抹臉,重新拿起酒杯,輕啜了小口啤酒,再輕輕放回,小心翼翼問:「在先生房間裡?」
「那倒沒有,May睡在客房裡。」瑪麗安說。
May?也就是說數天前在這個房子過夜的是那位五月姑娘了。她猜得沒錯,她的甜莓戀愛了。
拿起啤酒杯,一口氣把剩下的酒喝完。
「還要嗎?」瑪麗安問她。
「當然。」莞爾,「這次要大號杯的。」
大號杯啤酒送上。
瑪麗安又開始講開。
說她辛巴威老家侄子要結婚了,她和侄子的關係很好,先生允許她和丈夫回辛巴威老家參加侄子婚禮。
說到這裡瑪麗安感激涕零狀,嘮叨著先生不僅准了他們的假期,還給他們一筆旅費,這筆旅費還包涵給侄子買婚禮禮物的費用。
「這個世界,只有英女王才能配得上先生。」瑪麗安說。
英女王?英女王連曾孫子都有了。
瑪麗安說她和丈夫今晚就動身回辛巴威,說到這裡她又一個勁兒瞪著戈樾琇猛瞧。
這次,戈樾琇連開口都懶了,給了一個有什麼話快說的表情。
「先生說,」瑪麗安說這話時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先生說在我和我丈夫參加我侄子婚禮期間,你會接替我的工作。」
原來是這樣,所以這位女士現在是在試探她的繼任者的實力?
「老實說,你一點都不像會打掃房間做飯澆菜餵養馬匹的人。」瑪麗安提出自己的看法。
這一點戈樾琇認同,但也只是認同一半,她是不會做飯但她會打掃房間,等等,還得澆菜餵養馬匹?
很好,很好,打掃房間她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澆菜餵養馬匹她沒幹過,這也很好地給了她一個逃脫的藉口。
當然,這是稍後的事情。
面對瑪麗安的質疑,戈樾琇撥了撥頭髮:「我想……我應該沒問題。」
「你確信你能做到?」瑪麗安臉朝她湊近。
「當然。」左顧右他。
瑪麗安嘆氣:「你現在一定很缺錢。」
喝了大口啤酒,對瑪麗安說是的,我現在很缺錢。
在確信那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幹家務活的女人,會暫時接手她的工作後,瑪麗安事無巨細和她說一些必須要注意的事件。
比如說先生在書房時不能去打擾他;比如說先生隔壁那個房間一定不能進去。
還有這樣的事情?
莫非宋猷烈隔壁房間養了一條美人魚。
「為什麼?」戈樾琇有點好奇。
「不知道。」瑪麗安搖頭,「那個房間門一直緊鎖著,有一次我出於好奇問了先生,先生沒有回答,但從他表情可以看出,他討厭被問到這個問題。」
聳肩,繼續喝酒。
腦子又不知道怎麼的轉到,瑪麗安說的五月女孩身上了,瑪麗安可是說了,May是先生第一次帶回家的姑娘。
「先生帶回來的女孩睡在哪個房間?」戈樾琇問,她一點也不想從瑪麗安口中,聽到那位May睡的房間就是她昨晚睡的房間。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心裡討厭排斥。
瑪麗安給出的答案戈樾琇還算滿意,May住的是另外一個房間。
又問,那誰住的房間比較漂亮。
這個問題瑪麗安似乎不是很理解,不僅是瑪麗安不理解這個問題,連戈樾琇自己也搞不明白,這個問題背後的意義。
即使不是很理解,瑪麗安還是老老實實說出:「May的房間漂亮。」
所以說五月女孩住的房間,比她昨晚住的房間漂亮了?理解,理解,那畢竟是正處於曖昧期的姑娘,怕是恨不得把星星都摘給她吧。
端起啤酒杯,大口大口喝啤酒。
啤酒杯很快又空了。
手敲著桌面:「酒沒了。」
這次瑪麗安沒給她倒酒,因為她聽到汽車聲音了,她說是先生的汽車。
「先生從不在中午回來的……」自言自語著,跑離餐廳。
戈樾琇知道啤酒放在哪裡,一邊吹風一邊喝啤酒還真得很不錯,沒人給她倒酒,她可以直接倒。
酒杯又空了。
腳步聲沿著餐廳而來。
桌上還放著半瓶啤酒,戈樾琇這次打算連杯子也不用了。
手撲了個空,啤酒瓶被宋猷烈拿在手裡。
一轉手,啤酒瓶又被轉到瑪麗安手裡,遵從主人的意義,瑪麗安拿著啤酒瓶離開餐。
手還在半空中呢,怒氣沖沖站起:「宋猷烈!」
宋猷烈冷冷看著她。
撥了撥頭髮:「啤酒又值不了幾個錢。」
還是無動於衷。
沒事,冰箱裡肯定還有啤酒,瑪麗安說了,她丈夫喜歡喝啤酒。
剛打開冰箱門。
下一秒,冰箱門被宋猷烈單手關上。
把一個深色紙袋往戈樾琇身上塞:「把衣服換了。」
深色紙袋裡放著一些女式家居服,除了家居服之外,還有若干女性較為私密的用品。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不是戈樾琇第一次,從宋猷烈手上拿到此類東西,但那時他還是一臉青澀的少年。
胸衣型號沒買錯,款式顏色還算可以,笑嘻嘻問:「你買的?」
如果是宋猷烈買的話,那應該很有趣吧?假如是女售貨員的話就更有趣了。
「你說呢?」眼眸里無半點波瀾,和上次是完完全全兩種狀態。
上次是一副「我瘋了才給這個瘋女人跑一趟腿」的抓狂狀。
顯然,這些東西不是來自於宋猷烈的手筆。
再細看,嘴角處還掛著淡淡的嘲諷。
可是在嘲笑著她的自作多情?
顧瀾生也總是說,「是不是長相漂亮的女人都喜歡自作多情」,顧瀾生的話還好,起碼在調侃她自作多情時,還不忘誇她漂亮,宋猷烈則連誇她都懶了。
也對,會夸戈樾琇的就不是宋猷烈了。
如果說,這些不是來自於宋猷烈手筆的話,那十有八九就來自於,他的那位緋聞女友了,戈樾琇是這麼想的。此時,戈樾琇覺得有必要把「緋聞」去掉。
要知道,五月女孩是宋猷烈第一次帶回家的異性。
酒精混淆了她的思緒。
怎麼又把問題繞回這裡了?
這可要不得,她的甜莓長大了,需要過正常生活,一旦他過上正常生活的話,她的病症應該會好點。
畢竟,老是對一個人感到愧疚會影響情緒。
戈樾琇撥了撥頭髮,從發尾燙成捲髮後,它們就變得不聽話了,老是遮擋住她的臉,只是,宋猷烈微微斂起的眉又是為哪般?
對了,他讓她換衣服。
換就換,也許換完,他就讓她喝啤酒了。
當著宋猷烈的面解襯衫扣子,第一顆解完解第二顆,眼睛直勾勾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戈樾琇……」斂眉變成皺眉。
「你不是讓我換衣服嗎?」語氣無辜。
「我沒讓你……」
又解開一顆,手指麻利往下,第四顆了,桃紅色的胸衣喜歡不?
第四顆紐扣解開。
宋猷烈別開臉去。
咧嘴,笑,這才是她熟悉的宋猷烈。
趁宋猷烈背過身,快速打開冰箱,把兩瓶啤酒抱在懷裡,她要逃回房間,喝光兩瓶啤酒再好好睡一覺,明天想辦法賴掉之前答應宋猷烈的。
什麼?讓她給他打掃兩個禮拜的房間?戈樾琇得承認,知道五月女孩住的房間比她的漂亮,她心裡很不痛快。
她心裡不痛快了,宋猷烈也要跟著她心裡不痛快。
對對,她虛偽、矛盾、小心眼,還一個勁兒往好姑娘的那個定位靠攏。
也就數十步,就被宋猷烈從後面揪住了。
他休想搶走她的啤酒,把啤酒緊緊護在懷裡,卯足力氣往前沖——
下一秒,身體像一個彈力十足的橡皮圈,以倒回走的方式被動重重跌回。
她抱著酒,他抱著她。
「把酒給我。」他的聲音在她頭頂。
「休想。」
大力掙扎。
一邊掙扎一邊嚷嚷著,你弄疼我了,框固住她的手稍微鬆開一些。
趁機移動腳步想逃脫,但沒成功,好在他沒再加大手勁。
她繼續移動腳步,他的腳步如影隨形,就這樣輾轉著,輾轉著來到一處牆角處。
這處牆角處於光線較為薄弱的區域,到了這裡她已經沒有力氣了,臉埋在陰影處,喘息著,一邊喘息一邊說「我要喝酒。」
抱住他的手沒絲毫想放開的意思。
「宋猷烈,我要喝酒,你聽到沒有?」聲音聽著是挺凶。
「戈樾琇,你是來接替瑪麗安的工作,我可不想每天回家,看到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酒鬼。」頭頂上的聲音聽著也挺凶的。
這話她愛聽。
「那你可以不讓這個酒鬼待在你家裡。」聲音越發兇悍。
「戈樾琇,你沒別的東西交換。」聲音也是很不善良。
也對,思來想去,戈樾琇還真沒東西交換。
與其,想方設法賴掉,倒不如現在說個清清楚楚。
「我就只會打掃房間,做飯給菜地澆水餵馬我統統不會。」大聲說著。
「會打掃房間就行了。」
什麼會打掃房間就行了,那飯要讓誰來做?還有菜死了怎麼辦?馬被餓死了更是不得了!
「那你讓那個五月女孩來給你打掃房間啊,你都把她帶到家裡來了。」大分貝聲線說出。
這次,宋猷烈沒有回應。
沒回應就是心虛了。
「對了,瑪麗安說她是你第一個帶回來的女孩,瑪麗安還說她住的房間比我房間漂亮多了,我一點都不稀罕住比她漂亮的房間。」就這麼地,這話從戈樾琇口中輕飄飄溜了出來。
周遭很安靜很安靜。
浮雲遮日,明亮的空間瞬間轉變為灰暗色調,他們處於的那個角落裡更是灰濛濛一片。
戈樾琇腦子迎來短暫的空白,剛剛她都說了些什麼?還有,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嘴一張。
結結實實打了一個酒嗝。
是酒精惹的禍。
真丟臉,為了屏蔽那種糟糕感覺,戈樾琇扭動這身體。
「戈樾琇。」來自於頭頂處的低喚帶著灼人氣息。
「呃——」又是一個酒嗝。
戈樾琇有種撓頭的衝動。
「她不是第一個被帶到這裡過夜的姑娘。」他低聲和她說。
也就是說,在五月女孩來之前,宋猷烈還帶過別的姑娘來到這裡過夜,濫情可不好,她可不允許她的甜莓,變成第二個戈鴻煊,第二個甘比諾。
「這麼說來,你還帶過別的女孩回家過夜。」極力壓制住自己,不去大動肝火。
「嗯。」
嗯?嗯?
承認了!
「她是誰?!」一字一句。
很安靜很安靜。
那聲嘆息,如昨夜長風。
依稀,風撩起窗簾,響聲瑟瑟,時低時高,瑟瑟聲響中夾雜著隱忍的男子喘息聲,下一陣風起,女子細細碎碎的吟叫聲蓋住男子的喘息聲,再下一陣風起,男子低聲吼出,細細聽時像是一個發音「坨坨」。
戈樾琇腦子再次陷入空白。
「她啊……知道她到我家裡都幹了些什麼嗎?她喝光我冰箱裡的啤酒,還弄壞我房間的窗簾,離開時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對了,她離開時,還拿走了我的一件外套,一直到現在,那件外套還沒歸還。」來自頭頂上的聲音咬牙切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