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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宋猷烈,飛葉子!

2024-09-29 13:00:41 作者: 巒

  美酒,美人。

  暴力社團一貫有「共享女人」的傳統。

  男客人也沒和東道主客氣,手貼在美人腰側上,順著美人的手把啤酒一飲而盡,那股瀟灑勁讓戈樾琇都想鼓掌了。

  空了的酒杯放回原地,但女人的臀部,沒從男客人大腿上挪開,摘掉男客人的牛仔帽,嘴唇湊到男客人耳畔,細細語低低語,直把男客人逗得淺淺笑開,與此同時,落在女人腰側上的手往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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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往下移的動作……做得自然極了,肢體語言也讓人浮想聯翩。

  仿佛,這是一片荒島海灘,一對陌生男女在海灘上相遇,男的俊美女的艷麗,乾柴烈火熊熊燃燒。

  此時,戈樾琇心裡埋怨起東道主來,既然安排美人給男客人倒酒,就不能弄個型男來給女客人倒酒嗎?

  更為過分地是,帳篷里的十幾雙眼睛,正沉浸於荒島上俊男美女的火辣演繹,絲毫沒去注意男客人身邊的白帶魚女人。

  有那樣的說法,非洲偏遠地區對於亞洲女人的印象是,不管白天還是夜晚,她們看上去總是去有氣無力的。

  算了,她有手有腳,沒人給倒酒可以給自己倒酒。

  戈樾琇揭開瓶蓋,挑了大號啤酒杯,等不及等啤酒泡沫沉澱下去,端起啤酒杯,酒自然不是自己喝的。

  那一整杯啤酒用來做什麼呢?用來招待沉浸於荒島遊戲的男主人公的。

  別人不把我放在眼裡就算了,你就不能不把我放在眼裡。

  啤酒往宋猷烈臉上潑去,空酒杯隨地一扔,一把拽住坐在宋猷烈腿上的黑人女人。

  只是,她沒把黑人女人的體重計算在內,一下拉不起來,繼續發力,第三次還是紋絲不動,帳篷里響起笑聲。

  笑聲越來越大。

  鬨堂的笑聲中,女人從宋猷烈的腿上站了起來,貓一樣的步伐邁向她的情人,反觀男客人,他似乎還沒從溫香軟玉中醒來,目光戀戀不捨追隨著女人。

  那目光惹得她直接揚起手來,啤酒潑不醒,那麼就來一個巴掌如何?

  手距離宋猷烈臉約五公分距離,被生生劫持。

  笑聲,起鬨聲。

  電子舞曲似乎感應到帳篷里看客高漲的熱情,如高速公路上失控的車。

  笑聲、起鬨聲、電子舞曲聲中——

  「嗚……唔……唔……嗚!」這是戈樾琇僅能發出的聲音,在唇被宋猷烈結結實實堵住的情況下。

  手企圖去抓他,他出手更快。

  混蛋,這手剛剛才摸過女人,都差點奔大腿去了,拼命掙扎。

  掙扎的結果是,兩手被他單手控制反剪於身後,腰也在被動之下緊緊貼著他。

  這下,動彈不了了,一丁點都動彈不了了。

  現在,她和他看在那些社團大佬眼裡應該是,她醋勁大發,而他也不甘示弱。

  二人聯手上演了非洲草原最原始的征服:發情季,兩隻雄性獅子同時看上一頭雌性獅子,雌獅在兩頭雄獅間徘徊不定,剛給一號雄獅欲言又止的眼神,轉頭就給二號雄獅展現自己漂亮毛髮,從而引發兩頭雄獅為其大打出手,一番較量,二號雄獅子落敗拖著傷腿離開,獲勝的一號雄獅如願以償和雌獅上演了一幕野性非洲。

  只不過到了他們這裡,性別換了而已。

  嫉恨交加,潑酒,一切如戈樾琇預想中那樣進行著,一切都是為了取悅大佬們,大佬們開心了就好說話了,假如一出現,就一本正經談條件,這會壞了東道主的雅興。

  只要她沒想到,宋猷烈會來這樣一下,以吻封緘。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戈樾琇和暴力社團的基層人物打過交道,從他們口中得知「美國幫」老大十分討厭亞洲人。

  「他們刻板,一成不變,我甚至懷疑亞洲男人女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調情。」

  現在,該讓這位知道,亞洲男人女人會調情,而且調起情來有模有樣。

  象徵性掙扎了幾下,戈樾琇掀開眼帘,現在她得和宋猷烈,來一次眼神交流,但遺憾地是,宋猷烈眼睛是閉著的。

  可……真投入。

  連續眨著眼睛,企圖想用眼睫毛扇出的風提醒宋猷烈,宋猷烈給她的反應,也就微微抖了一下眼睫毛。

  眼睫毛可……可真長,又長又密,讓人想……想一根根數,數完再拿尺子去丈量,到底是多長呢。

  眼睫毛也就剛數了一半,冷不防,就那麼猝不及防被吸進黑色的深潭裡頭,逃不掉逃不開,緊貼在唇瓣上的觸感柔軟溫熱,緩緩閉上眼睛。

  在眼帘即將磕上時,奮力睜開。

  這時她還能想入非非,可見她的甜莓眼睫毛有多勾人。

  四片嘴唇緊貼在一起,這事情以前他們又不是沒幹過,只要他不把舌頭伸進來,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是一個娛樂之夜,大佬們愛看這樣的戲碼,她能想到的事情,宋猷烈自然能想到。

  戈樾琇在心裡碎碎念:

  四片嘴唇貼在一起只能算親吻,舌頭伸進來才叫接吻,親吻是正常的社交禮儀,接吻才是屬於戀人情人愛人之間。

  耳邊,起鬨聲不絕於耳。

  戈樾琇想,要不要換一下姿勢,他們維持這個姿勢應該有半秒以上了,再繼續下去大佬們也許就覺得沒看頭了。

  宋猷烈比她更早意識到這個問題,壓在她後腰上的手發力,上半身被動往前一傾,之前刻意保留的空間如數被吞噬,貼得不能再緊了。

  混蛋,敢占她便宜。

  腳抬起。

  腳踢了個空,一個被動轉身,身體一矮,等戈樾琇回過神來時,她和宋猷烈從站著變成,共擠在一張椅子上。

  她側坐於他腿上,半個身體趴在他懷裡,慶幸地是,一直被反剪的雙手得到解脫。

  手做出最本能的反應,朝著他肩膀砸去。

  混蛋!把她當什麼了?

  手機號都換了,說明是想和她撇清關係,可這會兒又怎麼想吻她了。

  這次,不是親吻,而是接吻。

  他趁著她被擠到椅子上,一咋一驚的時機,撬開她牙齒,長驅直入,熟門熟路捲住她的舌尖。

  那緊緊糾纏於她的,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有勁,鬆開、逗弄、吸吮、做起來一套又一套,老辣程度讓她懷疑這是不是,從那位小美人那裡得到的經驗。

  從前他很少會賣弄這些花樣的,從前,賣弄這些花樣的人通常是她。

  更讓戈樾琇心裡惱恨地是,伴隨她落在他肩膀上的拳頭,他越發來勁,雙手牢牢框固她的頭顱,讓她只能被動仰起後頸,按照他所想要的角度,舌尖挑起一撥撥狂風驟雨。

  一會把你當成小狗兒寵愛;一會兒把你當成仇人般撕咬;一會兒像是在輕輕撫慰你……一會兒又像是久別的戀人訴說想念……一會兒……

  眼睛是什麼時候閉上的戈樾琇不知道;手又是什麼時候從捶打,變成緊緊勾住他頸部的;戈樾琇也不知道。

  但他放開她時,她額頭抵在他肩窩處,狀態就像一個從深海里被撈起的溺水者。

  而他呢?

  他在和東道主談笑風生,語氣不帶一絲一毫波瀾。

  東道主連說三聲「你們和我認識的亞洲人不一樣,我喜歡你們,我的亞洲朋友。」說完,厚嘴唇湊到懷裡的情人臉頰上,重重親上一口,「你的女人和我的女人一樣,是小野貓。」

  東道主開始暢談女人。

  漂亮女人是花瓶;漂亮的潑辣的女人是小野貓;身體強壯的女人適合,為自己繁衍後代;稍微有點能力的女人就是「不安守本分」。

  「四肢發達的傢伙。」戈樾琇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從宋猷烈身上起身,慢條斯理回到自己座位。

  侍者托著被堆砌成金字塔形狀的手捲菸的托盤出現,在座人人有份。

  「前幾天我的哥倫比亞朋友專門讓人送來,搶手貨。」東道主語氣得意,挑了一根煙放在唇前,輕嗅,嘖嘖稱讚。

  兩個孩子被帶離帳篷,因為孩子的爸爸說了「明天要上課,不能玩太晚」。

  戈樾琇目送兩個孩子離開。

  在這片大陸上,即使是被公認經濟最發達律法最完善的南非,開普敦約翰內斯堡,隨處可見向遊客兜售飛.葉子的小販。

  飛.葉子俗稱大.麻。

  小販們總是拿著成捆的飛.葉子和孩子們說「你想當球星嗎,它可以幫你實現」;「你想住洋房開汽車嗎?它會幫你完成」;「你想家裡堆滿美元嗎,抽上一口你就可以看到了。」

  小販們洋洋自得賣弄「它們無所不能。」

  是的,也許它們真的無所不能。

  它們無所不能到,讓一個女人在某天清晨打開窗戶,以為自己肩膀上長出翅膀,打開窗戶,以為那是通往天空的路。

  如果,當時那個女人肯往下看的話,她就看到了那懷裡捧著野百合花,等著討媽媽歡心的小姑娘了。

  那小姑娘當時才十二歲。

  暴力社團舉辦的派對,又怎麼會少得了那「無所不能」的東西呢?

  兩個孩子身影剛一消失,一些人就迫不及待吞雲吐霧。

  東道主似乎不急著享用那美妙滋味,他在看他的兩位客人,似乎是在詢問「我的亞洲朋友,你們這是怎麼了?還不趕快行動起來。」又似乎是在嘲諷「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亞洲人從來都是光嘴上說著好聽。」

  戈樾琇垂下頭,在濃濃的大.麻味中,思想進入餛飩狀態。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聽到了笑聲,很是刺耳的笑聲,順著笑聲她看到坐在星條旗前的男人,男人笑得很愉悅,五官看著熟悉,幾經辨認,那是長像推銷員的「美國幫」老大。

  「美國幫」老大手裡拿著點著的煙,一個勁兒沖她笑,莫不是她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手觸了觸的臉,沒有啊,乾乾淨淨來著。

  再去看,這次戈樾琇發現,他不是衝著她笑,而是衝著她身邊的人笑。

  側過臉去,戈樾琇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宋猷烈,她的甜莓。

  她的甜莓一張臉隱在淡淡的煙霧中。

  戈樾琇臉朝煙霧湊近,她想要再看清楚一點。

  濃濃的煙圈迎面而來,手大力扇開,第二捲菸圈緊隨其後,結結實實撲在她臉上,煙霧散去,宋猷烈似笑非笑看著她,食指和中指間一抹猩紅。

  看清,氣得手發抖,想大聲質問,第三捲菸圈以垂直方式直把她嗆得咳嗽連連。

  咳嗽聲越來越大,最大那一下都把她的眼淚咳出來了。

  戈樾琇從座位上站起來,她非得讓宋猷烈跪地求饒不可。

  在讓宋猷烈跪地求饒之前,她得搶下他手上那可惡的東西。

  是這可惡的東西,讓那個明媚的早晨變成一場永遠的別離。

  這個可惡的東西是害死媽媽的次凶,這宋猷烈是知道的。

  撲向宋猷烈的手在半空中被接住。

  帳篷里的人都站了起來,派對即將迎來午夜倒計時。

  手被宋猷烈強行握住,身體像一縷幽魂被帶離帳篷,悠悠晃晃「砰」一聲,濺起的水花落到臉上,巨大的水柱從天而降。

  戈樾琇已然處於水池中。

  水池水沒到腰際,到處都是人,這些人在拼命扭動著身體,有人站在高處拿著高壓水槍往水池的人頭頂上沖,每一道水柱都能引發巨大尖叫聲,尖叫聲和著電子舞曲聲。

  尖叫似乎會傳染。

  跟著他們大聲尖叫,尖叫還不足以驅趕忽如其來的情緒。

  戈樾琇長大了嗎?

  沒有!

  戈樾琇一直停留在十二歲那年,那個明媚的早晨。

  那真的是一個明媚的早晨……

  高舉雙手,跟隨電子舞曲擺動,一邊尖叫著一邊看著,自己踩在亮藍色馬賽克上的腳,不管她的腳移動到哪裡,總是有另外一雙腳如影隨形。

  別裝好心了!

  直到沒有力氣再尖叫,用盡最後力氣,腳狠狠踩在那雙自始至終都沒打算放過她的腳上。

  抬起頭來。

  狠狠盯著近在咫尺的臉。

  「你可以拒絕的。」仰頭,質問。

  「拒絕什麼?」

  以為她發病了,就什麼都分不清了。

  「飛.葉子!」

  宋猷烈吞雲吐霧的畫面,此時無比清晰,夾煙姿態格調迷人,在煙霧中半眯眼睛瞅著她,那分明是在欣賞她發病的模樣。

  看看,精神病患和白痴發起病來其實沒什麼兩樣。

  「原來說的是這個。」他笑了起來,但不是和她笑,而是和站在水池旁邊的黑人女人笑,邊笑邊把臉往她耳邊湊近,「我為什麼要拒絕?是,是,為了讓戈樾琇心裡好受點是應該拒絕,要不是為了她那位,所謂交情很好的朋友,宋猷烈也不至於趟這趟渾水。」

  戈樾琇得承認,宋猷烈說中了她一半的心思。

  「不高興了?戈樾琇,我們現在是來到人家地盤,入鄉隨俗得講究。」他和她說。

  戈樾琇觸了觸眼角,那裡不久之前有眼淚來過,她以為是被煙味嗆出的,現在想來,不是的。

  「難受了?」他把她擁入懷中,用很是呵護備至的語氣,「如果說,這並不是我第一次碰那玩意,你會不會心裡舒服點,嗯?對於哲學你要充滿熱情;時尚你也略懂一二;當你相信自己是任何領域的參與者時,這個世界就被什麼值得害怕的了,這就是戈鴻煊給宋猷烈打開的那個世界。戈樾琇,要我告訴你,那個世界多有趣嗎?」

  心,就那樣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輕輕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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