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榜連捷復社勢力達頂峰
2024-09-29 11:58:07
作者: 陸幸生
第一次復社成立大會的成功舉辦,大大提高了張溥、張采的聲望,激起了他們藉助於復社參與政治的雄心壯志。那種登高一呼,領袖群倫的感覺很可以使人陶醉而激起更多政治上的欲望。於是二張開始籌備第二次大會。這次大會更是順風順水,出人意料地大獲全勝,復社的聲威如日中天,驚動朝野,開始使天下士子刮目相看,這不能不說張溥是有政治眼光的。但由於眼光過于敏銳而且投向勢利,也埋下了他最終走向末路的伏筆。
崇禎三年(1630年)正好是鄉試之年,眾多士子齊集南都秦淮河畔的江南貢院準備參加鄉試。可以說張溥是帶著他的學生吳偉業、吳繼善、吳克孝等一幫社友熱熱鬧鬧地由太倉結伴而去南京參加每三年一期的秋闈鄉試。選拔「舉人」的考試被稱為鄉試。尤其是應天府的江南鄉試幾乎集中了南方數省的諸生規模堪與承天府的北京鄉試相媲美。南方諸省的趕考士子使得南京熱鬧起來,街頭巷陌,酒肆歌樓到處可以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中間有許多復社成員。
按照規定,考試是從陰曆八月八日開始,一共考三場。第一場考經義,用八股文寫作;第二、三場兼考論、表、詔、誥、判、策,也就是公文寫作。每三天為一場,頭一天發給試捲入場,中間一天為正場,後一天交卷出場,全部考試為九天,到八月十六日結束。主持這次鄉試的正副考官是江西人姜曰廣和四川井研人陳演。閱卷一般需要十五天,在此期間,多數考生沒有回鄉,留在南都等待發榜。
不甘寂寞的張溥藉助這股東風,再次召開復社大會,將參加科考士子席捲到復社「金陵大會」中來,趁機擴大復社的規模。參加這次大會的人數更多。而且好事接踵而來,這年科考的順利和復社聲勢壯大的社員大會可以說是老天做合,結合得珠聯璧合親密無間。放榜之日,復社人士歡天喜地,赫然列在龍虎榜首位的解元是復社重要成員楊廷樞,張溥名列前茅,吳偉業為第十二名。此外,陳子龍、吳昌時、吳志衍、吳克孝、彭賓、萬壽祺、閻爾梅等等幾十名復社弟兄均榜上有名。
這是復社力量的一次總體顯示。他們之所以一下子有這麼多人中舉,固然與個人的才華和勤奮有關,但恐怕也是與復社勢力和影響力的不斷擴大也不無關係。張溥和其他復社人士所鼓吹的、提倡的帶有復古傾向的文風逐步得到越來越廣泛的認同,連考官們審閱評判的眼光與標準都不由隨之轉移變化了。
在《復社記略》上記載:
崇禎庚午年鄉試,諸賓興者咸集;天如又為金陵大會。是科主裁為江西姜居之曰廣,榜發解元楊廷樞,而張溥、吳偉業皆魁選。
榜發好幾天,張溥、吳偉業師生等同社友人一直沉浸在激動和興奮之中,他們把酒言歡,尋花問柳,詩酒流連在槳聲燈影的秦淮河畔。在那裡,留下了他們年輕活躍的身影。事實證明本科考試錄取的復社舉子大部分都是品學兼優的大明帝國忠臣,他們將和他們的恩師姜曰廣一起彪炳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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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張溥在浮名和功利面前放棄書生本色,鑽營於朝廷和江湖之間,留給歷史的是充滿爭議的黑白人生和毀譽參半的歷史評價,那是後來的事,買官賣官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的時候,他的生命之路也就走到了盡頭。他最終是被同黨為滅口而毒殺,還是病死,至今仍是疑案。否則他一定和他的弟子吳昌時一樣死在崇禎皇帝的權杖之下。因為他和吳昌時一起策劃並深深捲入了當年的首輔周延儒東山再起的賄買醜聞,在歷史上留下了非常不光彩的一頁。
應該說主考官和應考者是有著前後承續關係的幫派成員,自然也就同氣相求,同聲相應。前者是久受閹黨排斥的東林學者,後者是以東林氣節為自詡的接班人。後來居上的實踐證明,他們比東林黨人的能量要大得多,只是騰挪施展的空間因為王朝覆滅而終止。即使如此,復社諸生在氣節和學術上也堪稱楷模,不輸於他們的東林前輩。很多人都成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大學者。
庚午鄉試主考官姜曰廣,字居之。明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中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天啟六年(1626年)以一品冠服「正使」身份出使朝鮮,去時不帶中國一物,歸時不取朝鮮一錢。為此,朝鮮人特立懷潔碑紀念他。天啟七年(1627年)夏,魏忠賢以其為東林黨人,廢不用。崇禎初起為右中允,後官至吏部右侍郎。崇禎自縊後,姜曰廣與呂大器等議立潞王,遭馬士英反對。福王時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與史可法、高弘圖並為南中三賢相。後為馬士英所忌,並羅織其五大罪狀,姜曰廣乞休歸。清順治五年(1648年),金聲桓在江西反正,邀姜曰廣起義,計劃與閩、桂、吉、贛等地義師共相策應。後因寡不敵眾,順治六年(1649年)正月十八日,南昌城被清軍攻陷,姜曰廣留下「六歌」及絕命詞一章,率全家32口投水自盡殉節,時年六十六歲。臨難賦古風六首從君王到父母、兄弟、子孫一一稱頌有加。茲錄一首歌頌崇禎帝詩如下,以志其節:
有君美好且宣通,志軼唐虞爭比隆。
智辨驚臣謝莫及,宵旰不遑急治功。
逢天癉怒日多故,奸相踵繼熒聖聰。
因循養亂難就藥,賊氛直逼大明宮。
臣甘婢媵死賊手,君死社稷獨正終。
慷慨乘龍歸帝所,亘天正氣化長虹。
龍髯難拔弓箭冷,楸松萬樹泣悲風。
一盂麥飯無人薦,孤臣永念泣無窮。[1]
姜曰廣詩中所譴責的奸相指的就是即將和他的學生門徒張溥發生交集的內閣首輔大臣溫體仁、周延儒還包括後來的首輔他的提學副使陳演和明代最後一位首輔魏德藻。
庚午鄉試第一名為楊廷樞,是南京兵部尚書楊成之孫、諸生楊大溁之子。早年為諸生(秀才),以氣節自任,曾為東林黨人周順昌平反奔走呼冤而聞名。「文名振天下,從游之士頗多」,為復社領袖之一。明弘光元年(1645年)清軍南下蘇州。他因反清事泄,「避地蘆墟,泛舟蘆葦間」。當地士紳紛紛出走,他卻為抗清義軍籌糧未走。四年,蘇、松提督吳勝兆反清,策劃人戴之雋為楊廷樞門生,遂受牽連。「四月二十四日被縛,餓五日未死。大罵賊,未殺。遍體受傷,十指俱損。」「自山至(分)湖」的押解途中,於四月二十八日,舟中作自敘一篇、絕命詞十二首,在衣服上寫血書,誓與清朝勢不兩立,有「魂炯炯而升天,願為厲鬼;氣英英而墜地,期待來生」之句。清兵將他押解到泗洲寺,當時蘇州巡撫土國寶正駐紮在此,老土三次勸他剃髮,他說,「頭可斷,發不可斷」。五月二日在永安橋(即泗洲寺橋)南,「為巴提督所手刃」。臨刑大叫「生為大明人」,頭已斷還有「死為大明鬼」之聲。清軍將他梟首示眾,「責令饋千金贖取」。門生迮紹原等湊銀兩將他贖出安葬;並私諡「忠文先生」。[2]《明季南略》記載:
余自幼讀書,慕文信國先生之為人;今日之事,乃其志也。四月二十四日被縛,餓五日未死、罵未殺,未知尚有幾日未死!遍體受傷,十指俱損,而胸中浩然之氣,正與信國燕市時無異;俯仰快然,可以無憾!覺人生讀書,至此甚是得力;留此遺墨,以俟後人知之。因舟中漫就一十二首。詩曰: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正氣千秋應不散,於今重複有斯人!
浩氣凌空死不難,千年血淚未曾干;
夜來星斗終天燦,一點忠魂在此間。
社稷傾頹已二年,偷生視息又何顏!
祗今浩氣還天地,方信平生不苟然。
嘆息常山有舌鋒,日星炯炯貫空中!
子規啼血歸來後,夜半聲聞遠寺鐘。
有妻慷慨死同歸,有女堅貞志不移;
不是一番同患難,誰知閨閣有奇兒?
近來賣國盡鬚眉,斷送河山更可悲!
幸有一家如母女,綱常猶自賴維持。
應該說庚午鄉試主考官和應考者都是自己人,這一科的鄉試當然是「復社天下」。雖然這些中試者確實都是帝國優秀人才,主考姜曰廣大可問心無愧。但是對於整個文壇和官場來說,善因種下,卻導致了惡果。一般心存僥倖的人,希望能夠走通復社的路子而榮登龍榜,開始紛紛加入復社。復社成員一下子增加了好幾倍,有些人並不是為著復社自命的崇高理想而去,而是摻雜著個人更多野心和私念混跡於其中。雖然組織內部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但是人員的擴張,組織的拓展卻正是張溥希望看到的結果。他所要整合文社的目的不只是為了「選文」而獲利,而是為了在政治上有所圖謀,也就是說他本人也有著更多政治的野心,私慾膨脹使他忘乎所以。因為政治的偽善,敗壞了最優秀人才的品德。
張溥對於組織的擴張是有戰略上考慮的,可謂草蛇灰線綿延千里,他的眼光充滿政治色彩。早在成為復社領導人之前,他已經考慮到復社組織建設的整體性目標。他認為復社不但可以是個「詩酒會友」「勘刻選本」的文社,更可以是個具有政治實力的社團。朝廷既然以科舉取士、任官,那麼只要是考上進士的復社社員,都是朝廷新進官員。幾年後,這些新進官員則成為資深官員,即使有人不幸落第,無法出任官員,但是既為讀書人,就有思想、有見識、有聲望,完全可以發展成在野的輿論引導力量而通過在朝大員操控整個政治局面。他心目中未來的理想遠景目標就是無論朝野都是復社的天下。這樣無論從事政治改革、掌握政治實權,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的想像力很豐富,但是他忽視了帝國政權的基本事實,爭奪政治權力的最大障礙是皇權體制下官僚集權專制,任何利益的調整都可能涉及對於皇權利益和整個統治集團既得利益的侵害,連崇禎皇帝都動不了的官僚體制,他一介書生想率領他的書生集團面對體制進行挑戰,幾乎是異想天開。當然此刻張溥仍然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夢想之中。
他開始拿「復社」和萬曆、天啟年間的「東林黨」人來進行比較。他認為復社所占的優勢遠遠超過「東林」。因為東林不是一個有組織的社團,最多是官僚體制內部的無組織、無紀律的鬆散團伙,而且徒有虛名,聲望大於實權。在受到政敵打擊的時候就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只有等死。復社則不然,一開始就是有著嚴密組織結構的社團。一方面他根據東林失敗的教訓,設計出新的發展方向和方法,以避免東林覆轍,另一方面卻繼續打出「繼承東林」的旗號。因為東林大旗始終飄揚在道德制高點上,政治失去了道德就是朝綱的墮落,此刻朝綱已墮,需要的是有人重新振興,舍我者其誰呢?他哪裡懂得結構性腐敗對於整個官員和准官員隊伍的腐蝕是不分彼此的,不管誰上台都會不由自主地按照帝國下滑的曲線墜落下去。無論是有閹黨背景的溫體仁或者有東林背景的周延儒,最後一定是殊途同歸,他們的鬥爭只是權力的爭奪而已,爭權奪利必然充滿著陰謀、血腥和不擇手段。世間最虛偽的說教就是只要目的的正義性,就可以不擇手段,這用在明末黨爭也是恰如其分的。因為程序的非正義性導致的結果必然是畸形而變異的,充滿著烏托邦似的邪惡。
當然,在初步運作中,張溥們得到了空前的成功。帶著勝利的喜悅,張溥、偉業師徒回到了家鄉太倉。他們一方面精心準備第二年參加北京會試、殿試;另一方面也在緊鑼密鼓籌劃著名殺入京城後,如何在中央政府擴大組織影響,增加在帝國中樞的權力資源。此刻,他們就是不安分居住在花果山的一群猢猻,準備在水簾洞打出齊天大聖的旗號去凌霄寶殿攪得天宮風雲變幻,當然這只是類似猴王孫悟空的一些美好願景,張溥也是初生猴王不怕虎,尚未領略到環繞「玉帝」身邊那些資深政客的厲害。這些傢伙如同太上老君、托塔天王、太白金星等,個個老謀深算,權力界限劃分非常明確,是容不得弼馬溫一類猢猻官員染指最高權力的。張溥們只是一廂情願地做著自己沐猴而冠的美夢。
崇禎四年(1631年)張溥帶著他的徒弟吳梅村和同社的朋友們躊躇滿志地走進北京參加禮部會試。
這次會試的總裁是首輔周延儒,吳偉業這一房的房師恰好是其父吳琨的好朋友也是張溥的哥們兒李明睿,時任詹士府左春坊左中允兼任翰林院編修。兩人均順利通過禮部會試。吳偉業還奪得禮部會試第一名會元。李明睿將其試卷放在本房首卷,並極力向總裁周延儒推薦。周老相國當年為諸生時週遊四方,曾經路過太倉與吳琨相識,兩人談得很是投緣。他得知吳偉業為故交之子,非常高興,擬準備取為第一,但是必須徵求副總裁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何如寵的意見。這時另一名房師李繼貞起了關鍵性作用。李繼貞也為太倉人,吳偉業祖父與他的父親有筆墨之交,屬於文友,他本人當過吳琨的老師,而吳琨又當過他兒子的老師。用李繼貞的話說吳李兩家為「三世通家」之好,關係自然非比尋常。當周延儒向他詢問吳偉業的「家世以及年貌、文望」時,他「一一答之甚詳」,並且稱讚吳偉業行文頗像王文肅公,也就是萬曆朝首輔太倉人王錫爵。周延儒聞之大喜,把李繼貞的話高聲地遍告諸位同考官,他尤其肯定了李繼貞所說的吳偉業的文風像王錫爵,於是大家拍板決定吳偉業為會試第一名。科甲榜在三月初公布,張溥、吳偉業均榜上有名。[3]然而,此番會試卻陷入朝廷內部周延儒和溫體仁之間首次兩輔的派系之爭。周溫兩人的明爭暗鬥,爭權奪利由來已久,而且兩人均非良善之輩,同時被列入《明史·奸臣傳》中。吳偉業只是在其中充當了一枚棋子,這枚棋子被當成石子砸向周延儒卻被他巧妙躲避開,落入那片污穢的河僅僅激起一片微小的漣漪,卻成為今後激發更大狂瀾的誘因。
原因在於,此番會試,周、溫兩人都想充任總裁,藉機網羅黨羽擴充勢力。按照慣例,會試總裁應屬次輔溫體仁。可是周延儒竟然置陳例不顧爭奪到這一重要職務,引起溫體仁的不滿。老溫素來與東林黨人作對,當然亦嫉恨復社。當其黨羽薛國觀將會試結果報告老溫時,老溫覺得可以借題發揮。老溫指使御史參劾此次會元試卷有舞弊行為,矛頭直指首輔周延儒及其考官團隊。也即吳偉業尚未登上政治舞台就被人當成靶子進行射擊。老周奮起反擊,將吳才子的試卷直接呈送御覽,乾脆讓皇上予以定奪。崇禎皇帝閱畢試卷,大表讚賞,親筆批下「正大博雅,足式詭靡」八字。也就是皇帝詔曰:文章立意端正,合乎聖賢之道,文辭豐富典雅,足以成為楷模。皇帝首肯,誰也不敢再行置喙,這場鬥爭得以暫時停息。[4]
一波鬧到聖上面前剛剛平息,一波因為會元稿子的刊印又掀起一陣波瀾。書商們按照慣例會將本科會試優秀的作文作為範文刊印成書,啟示後來的考生,這是一種市場炒作的商業牟利行為。新進士的勘刻書稿應當有房師作序,已成為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但是由於張溥名聲太高,又是吳梅村的入室導師,就破例撇開李明睿改由張溥作序。張老師牛哄哄地在試卷上刻印了「天如先生鑑定」的字樣。這也許並不完全是張溥的本意,很可能是書商的主意。但是卻激怒了李明睿,他聲言要削去吳偉業的門人資格,他並非與張溥和復社有怨,要爭的是禮數和面子。這是一個嚴重的事件,被房師拋棄的弟子不僅在道義上抬不起頭,而且會影響到今後的仕途。吳偉業不知所措,幸虧一位復社前輩與李明睿同在翰林院任職的徐汧出面調停,親自帶吳偉業向老師請罪,並諉過於書商,風波才算平息。
緊接著張溥和吳偉業又參加了殿試,地點是在皇宮內的建極殿。以吳偉業為首的貢士三百人參加了考試。考題為策論,吳偉業得中殿試一甲第二名榜眼,張溥得中三甲第一名,復社其他同仁也有多人考中進士的。在傳臚之後一系列的禮儀和慶祝活動中如瓊林宴、頒賜彩花與牌坊銀、詣孔廟行釋褐禮、團拜等等,他們師生始終被喜氣洋洋包圍著,倍感恩榮和得意。吳偉業當時制詞曰:
陸機詞賦,早年獨步江東;蘇軾文章,一日喧傳天下。時人以為無愧,於是天下士子以入復社拜門牆為功名捷徑,復社聲勢大盛。這故由張溥的聲望才幹所致,而梅村的美才高第確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5]
崇禎四年的這場會試,將復社的名聲又帶上了一個新的高峰。社會上想要參加復社以便考場得意進入仕途的人更多了。後來復社社員遍及各省,「黨羽半天下」,僅有姓名可考的就達3025人,聲勢震動朝野。
考中進士是步入仕途的開始,張溥和吳偉業一起被分發在翰林院,但是職務上還是有些差別的。吳偉業授予編修,是個七品小官,張溥授予庶吉士,只是一個沒有品級實習官。但是進入翰林院,就是進入官僚集團晉升高層的初始,留在中央這幾年就是熟悉高層官場各項程序和議事規則的候補官員階段,同時讀書學習,獲取政治知識,等待朝廷重用。而政治上的野心使得張溥無意潛伏等待,急於製造聲勢和影響,於是他不甘寂寞地跳將出來開始幕後操縱對於權臣溫體仁的攻擊。
[1] 見《明季南略》,中華書局,1984年,393頁。
[2] 見《明季南略·楊廷樞血書並詩》,中華書局,第256頁。
[3] 見《吳梅村全集·下·附錄年譜》,上海古籍出版社,第1433頁。
[4] 同上,第1434頁。
[5] 《吳梅村全集·上·序言》,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