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2024-09-29 11:17:33
作者： 海劍
區長辦公室。周春雷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周春雷陷入了夢境——
地下停車場內。周春雷大步流星地走來，手裡提著公文包。
仿佛黃天祥剛剛開會上的講話：本市的經濟發展態勢良好，周春雷管理的天平區成績最為突出，在這裡給予表彰……周春雷停在車前，正準備拉開車門，一張市紀委監委的立案通知書出現在眼前，他不禁愣住。周春雷抬起頭，面對的是楊震一雙犀利如刀的眼睛。
楊震正義凜然地說道：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春雷說：你們請示過相關領導嗎？你們這麼做，膽子也太大了吧。
楊震說：一切程序合法合理，你有保持沉默和申訴的權利。
周春雷說：等等，我打個電話。
周春雷的手機被唐輝一把奪走，緊接著被強行推進了警車。
周春雷慌了，高喊：你們幹什麼？！快讓我出去，否則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沒人搭理周春雷，都是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情。
周春雷越來越慌，嗓子嘶啞了，他喊道：我要讓你們全部都丟了飯碗，全部！
區長辦公室。周春雷猛然醒來，額頭上冒著冷汗。
周春雷自語道：楊震？楊震？！
夜晚，汽車行駛在公路上，開車的是唐輝。他看了眼反光鏡，楊震正在閉目養神。
唐輝嘟囔道：真行啊，自己取經，我成司機了。
楊震說：想聽鄭書記是怎麼說的嗎？老實地開車，我告訴你。
唐輝說：嘿，你沒睡著啊？
楊震說：似睡非睡，自從我幹上這調查工作以來，就從來沒真正睡過一個好覺。
楊震遲疑一會兒，說道：我這樣說，你信嗎？
唐輝說：信，一百二十個相信，因為啊，我也一樣。
唐輝也同樣遲疑一會兒，說道：您也不用告訴我鄭書記是怎麼說的，因為我也能感悟到。
楊震驚訝地望著唐輝，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唐輝一下子醒了，原來是個夢，他發現何勁松還在盯著李平的方向。
唐輝問：有啥動靜嗎？
何勁松說：沒有。
在唐輝、何勁松監控下，私人網球場休息場所內，李平和周春雷司機隔桌而坐，李平推給了司機一張銀行卡。
周春雷司機愣愣地望著，不敢收。
李平說：我的名字開的戶，沒人知道你來這兒。
周春雷司機有些擔驚受怕地問：能不能先告訴我是什麼事呢？
李平說：交個朋友，相互幫助嘛，我知道你缺錢，我這不是幫助你嘛。
司機問：那我能幫助您什麼呢？
李平說：很簡單，就是多和我溝通溝通。
司機問：什麼？
李平說：還非要我點給你嗎？
司機說：我腦子笨。
李平說：說白點兒，就是時不時地和我通通氣，說說你們老大（周區長）的動態，別的就沒有了。
司機問：就這些？
李平說：就這些。
司機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銀行卡，有些謙卑地問：李總，能問問，這裡面有多少嗎？
李平伸出了兩根手指。
司機問：兩萬？
李平回道：差個零。
司機目瞪口呆，緊接著便是驚喜。
夜晚，區長辦公室，周春雷撥通了電話。
周春雷說：喂，今晚見個面吧，就咱倆，老地方，誰也不帶，包括司機。
一個小時後，兩個中年男人的背影出現在公園河邊，周春雷靠在河邊圍欄上，四周無人，很寂靜。
周春雷說：我下午在辦公室做了一個夢，很不吉利。
男人說：呵呵……你還信這個？凡事都靠自己掌控。
周春雷問：你不信？
男人問：有時候信，但還是憑感覺。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周春雷說：老同學，你說咱們這麼一步步地走來，算是校友里的佼佼者了吧？
男人說：何止是佼佼者啊，校慶的時候不是專門邀請咱們回去作演講嗎？
也是變相地給學校做宣傳了，可咱倆愣是一個都沒去。
男人笑著。
周春雷說：我總感覺，咱們還是明著來往比較好。
男人說：從一開始，你就前怕狼後怕虎的，結果我習慣你這一套了，你現在又變了。你啊，就是一隻驚弓之鳥，上學時就這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你沒有這股謹慎勁兒，恐怕在仕途上走不到今天這一步。仕途升遷，宦海沉浮，又有多少可以由著自己的個性來的事情啊。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周春雷說：是啊，跟你比起來，我就是個膽小鬼。如果你沒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在商海里空手套白狼，你也難有今天的地位啊。
男人說：我們兄弟相互成就！有事情您就說話，您的仕途越好，我的生意越好。對吧？
周春雷說：是啊。但願一切天遂人願。
男人又笑了，借著月光，隱約可以看清，他是郭鴻達。
私人網球場門外。周春雷司機走出，轉身，招手告別。李平打了個手勢，便轉身進屋了。
路邊車內，唐輝、何勁松兩人都很糾結。
何勁松說：你決定，現在是抓還是不抓？我敢斷定，現在抓他，指定人贓俱獲。
唐輝說：不抓，抓了他，周春雷就跑了。
何勁松憤恨地嘆息一聲。
唐輝說：跑不了，咱要先抓的話，也是抓個大的。
何勁松說：李平？
唐輝說：對頭。
何勁松說：這是誰的意思？
唐輝說：這是頭兒的意思，只是他還沒說。
何勁松投去鄙夷的目光，嗤笑道：王少一的事情還不長記性？李平，你有啥李平的把柄？
這時，透過車窗，可以看見周春雷的車已經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