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八室」工作區內，徐航拿著一份資料愣愣地站在葉雯婕身邊。

  葉雯婕一看這神情，打趣道：咱家徐航又有不開心的事了？

  徐航沒有吭聲，葉雯婕見她盯著手裡的檔案袋，不禁疑惑地問：這是給楊主任的？

  徐航點點頭。

  葉雯婕說：他在辦公室，快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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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航說：雯婕姐，這個可是我們幹部室剛收到市委組織部發來的。

  葉雯婕瞬間聽懂了徐航的意思，吃驚地問：楊主任的調動函這麼快就來了？

  徐航道：還不確定，但我猜應該是。

  葉雯婕有些擔心地說：你還是先送去吧，楊主任肯定有他的想法。

  徐航點點頭，走去敲響了楊震辦公室的門。

  楊震正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他有些急躁，忽然想到了什麼。傳來敲門聲，他順手打開房門。

  楊震說：小徐，你現在通知其他同志，馬上開會。

  徐航說：嗯。

  徐航剛轉身，才發現忘了給檔案袋，忙說道：楊主任，我剛才去幹部室，這個是他們剛接到的——市委組織部發來的文件，我可沒有看啊。

  楊震接到手裡，笑了，說：比我預想的要早一天。

  很快，所有在崗的人都出現在小會議室。

  楊震說：表面上咱們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抓的人放了，原本口供也改了，手裡到現在也沒有太有力的證據。可現在，咱們反敗為勝的時機到來了，因為咱們的目標完全放鬆了警惕。

  楊震舉起了調動函，說道：在這個東西沒來之前，我還不怎麼確定他們是不是肆無忌憚了，這個東西來了，我確定無疑。

  楊震掃過每一個人的表情，悲喜交加。

  葉雯婕說：這樣吧，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依我看就用唐輝的法子，迅速出擊。

  唐輝一愣。

  唐輝說：我現在就差領導一句話了。

  楊震笑道：不急，這上面標明的調離日期並不是今天，留給我的時間足夠了。當前任務依舊是抓證據，這個是網，扎結實了，魚越大越跑不掉。

  楊震的從容讓辦案人員安心了很多。

  這時，傳來敲門聲。

  新招錄的內勤小苗探進半個身子：打擾一下，有人來報案。

  唐輝說：小苗，讓他先等一會兒吧，我們這兒忙完就去做筆錄。

  小苗答應一聲剛想離開，被楊震喊住。

  楊震說：等等，這就去。

  唐輝很是疑惑。

  楊震解釋道：在這個時候來舉報的人，八九不離十跟現在的案子有關。

  楊震想了想，狡黠地笑著說：可能是有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咱們的動態，感覺咱們放棄了，不得不冒出來給咱們送證據。也可能是咱們的對手還是不怎麼放心，派人來試探了。

  唐輝說：我去吧。

  楊震想了一會兒，走到唐輝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好吧。

  葉雯婕說：我和他一起去。

  唐輝頓時起身，快步走出，葉雯婕跟在後面……楊震調侃道：小何，你看唐輝這小子是不是塊好材料？

  何勁松說：還成吧，就是太衝動。

  楊震道：我看不是吧？唐輝是智勇雙全，可以獨當一面了。

  市紀委監委辦案區第七談話室內，一個衣著普通的男子猥瑣地觀察著四周情況。

  唐輝說：餵？

  男子嚇了一跳，愣愣地望著唐輝。

  唐輝問：這地兒還成吧？

  男子聽得糊塗。

  唐輝說：如果看著還成，就多留你兩天，住著習慣，就待在這兒吧。

  男子又驚又急道：我、我又不是犯罪分子，我、我是來報案的！

  唐輝說：那你說吧，我聽著呢。

  男子問：我、我憑什麼相信你？

  唐輝一愣：不是相信我，是相信我們，相信整個市紀檢監察機關。

  男子問：那我、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唐輝說：既然你根本不相信我們，那你可以走了。

  這男子顯然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帥氣的男辦案人員這麼說話，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處於糾結的尷尬境地。

  葉雯婕說：你既然來了，肯定有向我們紀檢監察機關反映的問題，最好把自己掌握的情況都說出來。如果我們不能幫你，也不會浪費你的時間。如果我們能幫你，那你的問題就解決了。您看是吧？

  男子想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道：我要舉報區長！

  葉雯婕一愣，問：哪個區長？

  男子道：就是周春雷周區長。

  唐輝和葉雯婕期待著。

  男子說：他霸占了我的房子！剛開始，我害怕他，還托人給他送禮，期望能原價賣給我，但一點信兒都沒有，我要舉報他！

  葉雯婕說：慢點說，你說周春雷區長霸占你的房子？他怎麼霸占你的房子？他一個區長為啥要霸占你的房子呢？

  葉雯婕一堆問話讓男子愣住，他梗著脖子說：他就是霸占了我的房子！

  唐輝問：你有證據？

  男子說：有，我托人給他送禮，我都有錄音。

  唐輝道：不是他本人的吧？

  男子越說越激動：我上哪兒能見到他啊，這麼大一個官，但話又說回來了，官大了就能隨隨便便、光明正大地欺負人嗎……這男子說話也不利索，問了半天，葉雯婕、唐輝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來，男子是個小型企業的老闆，做生意發了點財，就成了最早一批買郭鴻達房子的客戶。原來看中也交了首付款的那套被房地產商給換了另一套，他自然不干，一打聽，原來看中的那套給了區長周春雷。他去找售樓處交涉，售樓處就以各種理由推諉，實在急了，就說「你找區長啊」。男子哪裡夠得上區長啊，於是公檢法司也找了，這不，居然找到紀委監委了。

  巨大的監視屏前，何勁松邊看著唐輝、葉雯婕的談話，邊嘆口氣道：得，好房源都是留給當官的，上哪兒說理去？

  楊震說：小何，這也是一個重要線索。如果事情屬實，間接證據也算證據嘛。

  徐航說：小插曲。對了，楊主任啊，能不能說句實話？

  楊震道：這兒沒旁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徐航問：調動函上寫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楊震笑而不語。

  徐航更急了，問：你倒是說啊，有什麼藏著掖著的？你這樣，我們心裡很沒有底。

  楊震道：後天。

  徐航、何勁松目瞪口呆。

  楊震說：我不希望給你們帶來太大壓力。

  徐航說：不是，您這跟扔炸彈似的，咣當一下我都蒙了，咱就剩一天時間了，您還跟我們裝淡定呢？

  楊震說：不是還有今天嗎？只要能證明咱們是對的，我就有足夠的理由申請暫緩這次調動。我相信，咱們這個團隊一定能渡過這次難關。既然我相信你們，我又何必不淡定呢？

  徐航無奈地說道：好吧，我們這就抓緊時間去辦案。何勁松，走！

  徐航和何勁松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