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周春雷家客廳。盧曉丹背上了大號雙肩包問：我可以走了嗎？

  周春雷站在窗前，往下望著，問：手機、銀行存摺、飛機票、護照都帶著了嗎？

  盧曉丹說：都帶齊了，要不要我給你留點兒錢？

  周春雷故作平靜地說：不用，你抓緊走吧。我在看著外面的情況，有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

  周春雷始終沒有回頭，盧曉丹點點頭，離開。

  

  周春雷家樓下。周春雷的司機下車，開門，等盧曉丹進了副駕駛座，他匆匆跑進了駕駛座。

  汽車開出了小區……

  周春雷家客廳。周春雷透過窗戶，看到汽車遠離。

  周春雷仿如放下了一塊石頭。

  汽車行駛快到機場附近，盧曉丹讓司機把車停下。

  盧曉丹說：行了，就停在這兒吧。

  司機殷勤地說：您去哪兒？我直接送到多好啊。

  盧曉丹不耐煩地說：哪來的這麼多廢話？！抓緊回去，給老周說，一切順利。聽清楚了嗎？

  司機有些恍惚，回答道：聽、聽清楚了。

  盧曉丹氣呼呼地下車，盯著汽車遠去，才離開。

  公路行駛的車內，周春雷的司機正在打電話通報：李哥，有件事挺琢磨不透的，周春雷的老婆今天不知道去哪兒，反正讓我停車的地兒距離飛機場挺近的，步行大概十分鐘……嗯，嗯……好嘞。您就崝好吧，您才是我老闆……哈哈，對！錢是我老闆。

  街道外，周春雷的車停靠在私人會所門前。

  司機迫不及待地走進會所……

  濱海國際機場保安值班室內，監控屏幕上不停地在倒退畫面，最後定格在盧曉丹進入機場的畫面。

  唐輝說：一點兒沒錯，就是她。

  唐輝拍了下民警的肩膀說：感謝你們的幫助。

  民警說：客氣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還是你們前期準備工作做得好，每次都早早地提醒我們，這些犯罪分子一個也甭想外逃。

  唐輝笑了，隨即對身邊的人喊道：走！

  飛機場候機廳，唐輝、何勁松帶著三名便衣警察和一組機場派出所的幾名民警分開在人群中搜尋著……機場人來人往，唐輝等四處搜尋，沒有發現盧曉丹的影子。

  登機處，盧曉丹已經在排隊，不時地四下張望。

  何勁松發現了盧曉丹，沖唐輝使眼色，唐輝做了手勢，所有人向辦理登機手續處包抄。

  盧曉丹瞥到了包抄而來的何勁松，剛剛拿出的護照塞了回去，準備退出隊伍。

  唐輝等人越來越近……

  一夥農民工忽然出現，擋在了唐輝等人前面。

  農民工說：大哥，這飛機咋上啊？俺第一次上飛機，幫幫忙唄。

  唐輝撥開農民工，兩個人卻爭執起來。

  農民工不依不饒，一口安徽口音叫嚷道：你這人，不說就不說，咋的還想打架？打架就打架，俺還怕你不成了？

  唐輝動手制伏了農民工，側目望去，其他幾個人竟然和他是同樣的遭遇。

  登機處，早已沒有了盧曉丹的身影。

  唐輝忽然明白了，用力制伏著農民工，高喊著：都給我抓回機場派出所，一個也不能跑！

  農民工驚訝道：你是警察啊？

  唐輝說：才明白過來，晚了。回去老實點兒給我交代！

  周春雷家。周春雷端來一杯咖啡，說道：沒事了，喝點兒東西，壓壓驚吧。

  盧曉丹驚魂未定地說：真出事了，真出事了，怎麼辦？怎麼辦……周春雷道：今天讓你去，其實並不是真想讓你走。

  盧曉丹驚訝地問：你早就知道會抓我？

  說著，盧曉丹去拉扯周春雷說：你這個混蛋，你還真想整死我啊，這麼些年，我幫你多少忙，為了你，我都守活寡，我容易嗎？！到最後你還這麼對我，我今天和你拼了……周春雷推倒盧曉丹，呵斥道：胡鬧什麼！你以為就憑你那點小聰明能輕易地逃過市紀委監委那幫人？你以為那些突然出現的農民工都是你命好碰上的？

  盧曉丹問：都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周春雷道：不是我，能是誰？

  盧曉丹問：你讓我出國，就是想試探市紀委監委的行動？

  周春雷點頭道：現在沒有懸念了，可以確定的是，我們已經被邊控（邊境控制）了。

  盧曉丹問：邊控？誰邊控我們？

  周春雷道：虧你還是國家幹部，當然是公安機關！但命令肯定是紀委監委下的。

  盧曉丹慌了，問：那咋辦啊？

  周春雷說：慌什麼？我們必須想退路了。

  盧曉丹悲傷地望著那杯咖啡，無言。

  機場派出所談話室內，因為人多顯得格外擁擠嘈雜。

  農民工一人對著一個辦案人員說個不停，聽不清任何一個人在說什麼。

  唐輝走來說道：都給我停下……都給我停下！

  頓時安靜。

  唐輝說：來來來，站成一排，我問一句，你們說一句，要是不老實，咱現在就去公安局，挨個訊問！

  農民工們老老實實地站成了一排。

  唐輝問：第一個問題，你們真是農民工嗎？

  回答不一，有說「是的」，有說「不是的」，還有說「不知道的」。

  唐輝道：也就是說，你們根本不是農民工，只不過換了身衣服。第二個問題，誰雇的你們？

  這次沒有人回答。

  唐輝指著看似為首的人說：你說，在飛機場就是你攔的我。

  農民工擔驚受怕地說：是這樣的，俺們確實是農民工，還都是老鄉，只不過最近沒拉到活兒，就想著在大街上等點裝修類的活兒。還挺幸運，剛出攤就有主顧了，但不是讓我去裝修，就是讓我們在飛機場攔人。

  唐輝問：那人長什麼樣？

  農民工比畫著：一米七多的個頭，短髮，挺白淨的，文縐縐的像知識分子。

  唐輝回想著：等著！

  唐輝轉頭對何勁松道：小何，去拿照片，讓他們認認。

  農民工相互對望，迷茫等待著。

  何勁松拿出幾張照片，讓農民工看，仔細辨認一會兒，連連搖頭。

  唐輝和何勁松有些失落。

  農民工說：好像是他……

  唐輝看向照片，是王少一，說道：我就說嘛，這種人放出去就是禍害，不會改變的。還有那些該抓不抓的，讓他們多一天自由日子，他們就得折騰一天。到底什麼時候能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