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2024-09-29 11:17:18
作者: 海劍
夜晚,「八室」辦公區內。何勁松邊吃著盒飯,邊眉飛色舞地講著:真沒想到啊,周區長是這麼好的一個官。唉,你們說,咱們收到的舉報信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啊,或者,壓根兒就是咱們定的目標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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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說:閉嘴!好好吃飯。
何勁松抬頭看了看徐航,咧開嘴笑了,說:徐爺,我是真的餓了。
徐航說:不好好在家待著,人都快下班了,你又來了,明擺著就是來蹭飯的嘛。
何勁松說:我又沒蹭你的飯。
徐航說:行了,反正我現在也吃不下。對了,我剛才聽見你說,周春雷?
何勁松說:對啊,章文錦今天採訪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徐航問:師父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何勁松問:咋了?
徐航說:干咱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背後談論別人是非,尤其是當事人的,這會影響咱們辦案的思維,懂嗎?
何勁松說:哦,我就是想把這些事說出來,你們都不知道。
徐航說:有案情,在開會時說,別整得跟傳閒話似的。
夜晚,室內網球場內,寬闊的場地,亮如白晝。球場上,只有周春雷和一位工作人員。
周春雷問:他一天都沒來了嗎?
工作人員說:沒有。
周春雷繼續打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他陷入沉思,愣愣地盯著空蕩蕩的網球場。
工作人員忽然高聲說道:我們李經理來了,我請他陪您打。
不一會兒,李平已經換好打網球的裝束。
室內網球場內,網球在天空划過了一條漂亮的弧線。
周春雷準確地打出球,李平接到了球還擊,兩個人越打越激烈……最終以周春雷的勝利告終,兩個人邊擦著汗邊酣暢地笑著……李平說:周哥,你要是喜歡這個地方,以後就歸你專用了。
周春雷說:別這樣,我只是偶爾鍛鍊鍛鍊。
李平說:客氣什麼,就這麼定了,兄弟我是隨叫隨到,二十四小時待命!
周春雷說:此言當真?
李平說:比真金白銀還真啊,咱哥們兒這交情,除非……周春雷警覺地問:除非什麼?
李平說:除非我出事了。
周春雷心裡咯噔一下,王少一剛表態隨時接電話,這電話一直不接,啥情況?莫非王少一出事啦?
透過前車窗,周春雷可以看見夜色下的街道,前方出現紅燈,他在思考著什麼,腳踩下了油門,車陡然躥出,他慌張地踩下剎車,呼呼喘著驚魂未定的粗氣……車流穿梭的十字路口,周春雷的車幾乎停在了正中央。
晚上兩點。周春雷終於回到家中。他頹唐地坐在黑漆漆的客廳里,一點兒煙火若隱若現。
燈忽然開了,突來的光線讓周春雷感覺十分刺眼,本能地抬手遮掩眼睛,妻子盧曉丹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盧曉丹問:你今天怎麼了,還不睡覺?
周春雷說:你先睡吧,我可能有點失眠。
盧曉丹卻不走,坐在了周春雷身旁,用力推了一下他。
盧曉丹問:怎麼了,有事瞞著我呢,是吧?
周春雷不吱聲,繼續抽著煙。
盧曉丹一把搶走了周春雷的煙,氣憤道:王八吃秤砣,你鐵了心不說啊!
周春雷問:你讓我怎麼說?
盧曉丹說:有一說一,實話實說啊!
周春雷說:你還是睡覺去吧。
盧曉丹氣憤地說:你這樣,我還睡得著嗎?
周春雷不禁驚訝地問:你真的關心我?
盧曉丹說:少廢話,一月來不了兩趟家,咱倆早斷了,我可是為了咱兒子。
周春雷說:我不是不告訴你,是我也不能確定,只是隱約感覺出了點問題。
盧曉丹說:呀!我跟你說啊,不管你能不能確定,咱都得提前預防。
周春雷說: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盧曉丹說:你知道什麼?
周春雷說:你不睡,我睡。
說完,周春雷起身離開……
圖書館內,葉雯婕和徐航之間隔著一張書桌,上面放著一壺水果茶和散亂的書籍。
葉雯婕說:王少一是通過郭鴻達結識的周春雷,又依靠著周春雷給予的便利條件,承攬了全區百分之八十的綠化項目,僅此一項,王少一便收入不菲啊。至於他和周春雷之間是不是存在經濟往來,他矢口否認。
徐航說:但我們可以猜測一下,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周春雷為什麼要把這麼多的項目給了同一個人,他和這個人不存在某種特殊聯繫,這是不可能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經濟利益上的牽扯。
葉雯婕說:是這樣啊,但頭疼的是現在沒有證據。
徐航也很犯愁,不再說話,低頭看書,卻忽然有些激動,她把書遞過去。
徐航說:雯婕姐,這是根據八年前的案子改編的作品,和咱們這個很相似啊。
葉雯婕看著:對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描述很細緻啊,這是作者一廂情願的猜測呢,還是嫌疑人真實的心路歷程?
徐航思索著,停頓了一下說道:應該兩方面都有。
葉雯婕忽然想到什麼,翻動封頁,忍不住小聲念起來:驚弓之鳥。
徐航說:這上面寫了一位高官,人前人後得到了很高的評價,但他內心的貪慾隨著仕途的順暢而膨脹。他每次接受賄賂都會很擔心,但每次都收了。
自從他第一次接受賄賂後,他的生活就全變了,他養成了一個習慣,用懷疑的眼睛看待任何一件細小的事情。哪怕一丁點兒的不如意的事情,他都會聯想到最可怕的結局。
葉雯婕說:真是步步驚心啊,不過,這「驚弓之鳥」的不光是受賄的人吧?
周春雷家小區。周春雷驅車剛駛離了小區,不一會兒,他又駛回。
車內,周春雷盯著反光鏡,盯了很長時間,發現沒人跟著,這才仿佛一塊石頭落了地,重新啟動了汽車。
小區門口外,橫杆緩緩抬起,周春雷的車駛出小區,門口保安忽然敬禮,周春雷一驚,緊接著踩下了剎車。他按下車窗,怒視著保安,保安一臉茫然。
周春雷生氣地問:你怎麼回事?
保安:昨天……昨天經理開會專門教……教導我們一定要文明服務,以後這裡的業主來往,我們都要敬禮……周春雷重新啟動汽車,罵了句:神經病!
望著遠去的轎車,保安十分不解。
周春雷小區門前的街道,當周春雷的車駛離後,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吉普隨即也啟動了……車內是唐輝和何勁松,透過車窗可以看見前方是周春雷的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融入川流不息的車流里。
何勁松說:唐輝,我個人感覺,咱們是在做無用功。
何勁松還在和唐輝掰扯周春雷的光輝事跡。
唐輝問:你聽到什麼信兒了?
何勁松說:這倒不是,通過對他的各方面了解,可以確定,他是個好人,而且是特別值得表揚的那種。
唐輝說:呵呵……誰告訴你的,好人就不會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