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2024-09-29 11:17:21
作者: 海劍
夜晚,私人網球場內。李平在酣暢淋漓地對著牆壁打球。球速越來越快,他像是在進行一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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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工作人員手裡拿著毛巾和礦泉水,眼珠隨著球移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忽然,他的眼珠定格在一個方向。
球在地上彈跳幾次,滾了起來。
李平走到工作人員面前,接過礦泉水,仰脖子猛喝,然後接過毛巾擦了擦嘴。
李平說:他走時都說什麼了?
工作人員說:什麼也沒說。
李平問:什麼表情?
工作人員說:很著急的樣子。
李平笑了,重新換了個球,揚手扔出去,又是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
李平自我陶醉地喊著:就知道他得著急,問世間誰主沉浮,唯我輩英雄……私人網球場門外,周春雷的車到了。他停在車位,弓身下車,卻不禁驚訝,司機正一臉討好相地站在周春雷的面前。
周春雷問:你怎麼知道我要來這兒?
司機說:我就是您老肚子裡的蛔蟲,我能猜到。周區長,我這兩天一直在反思,我知道錯了,您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就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
周春雷說:你說實話,是不是一直在跟著我?
司機嚴肅起來,說:給我吃上倆虎膽,我也不敢啊。
周春雷不耐煩:行了,在車裡等著我,以後給我聽話點兒。
司機說:得嘞,必須老老實實的。
周春雷離開,卻被司機喊住,周春雷側身,不解。
司機說:鑰匙,車鑰匙?
周春雷扔了過去,司機準確地接在手裡,討好相地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
司機說:您儘管放心,儘管放心!
司機迫不及待地鑽進車內,順手打開了音響,調到最大,一曲俗不可耐的歌頓時飄出車外。
車的周圍都飄蕩著這首歌,還有司機不著調的和唱。
網球場不遠處停著一輛吉普轎車,吉普車內,唐輝、何勁松在盯著周春雷、李平等人。
唐輝說:有戲。
何勁松問:老唐,你是說,從周春雷的司機下手?
唐輝說:對,就從這人下手,明顯一副欺上瞞下的狗腿子相。這種貨,經不起咱兩句嚇,一準兒全撂了。
何勁松說: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老唐,我還是想說一句,周春雷真的和別的官不一樣,他是個好人。如果咱們上來對司機採取措施,我恐怕這種人會栽贓陷害。
唐輝說:你小子到底聽到什麼了,說明白點兒!
何勁松說:是這樣的,我媳婦兒,嘿嘿,章文錦。她採訪到了周春雷這幾年資助孤兒上學的事,而這些事他從來都是隱瞞著。
何勁松向唐輝講述了與妻子章文錦見面,章文錦敘述周區長如何資助窮困失學三個孤兒的情形……聽完何勁松的敘述,唐輝驚訝,自語道:哦?這還真是讓我想不到。要這麼說,他有這種心思,主動收受賄賂的可能性是相對小很多啊。這得回去研究研究。
私人網球場內的休閒場所。周春雷和李平隔桌而坐,桌上的茶杯里冒著裊裊茶香。
李平推出一張銀行卡說:周哥,一點兒小心意。
周春雷卻沒有收,說:我這兒也不缺錢,你賺點錢也不容易,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現在的交情也不是花錢能買得來的。有事的話,請直說,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當辦則辦。
李平臉上的笑容凝固,他觀察著周春雷,此時周春雷也有些不適,以喝茶來遮掩臉。
李平說:周哥,哦,周區長,今天怎麼這麼客套了。上次可不是這樣的啊?
周春雷說:有句詩怎麼寫的來著?未來的某一天,我站到你的面前,是該從頭開始還是要就此分離,我不能做主,你不能做主,把一切交給宿命。
李平說:呵呵,您的大作我基本上都背過,這首不錯,挺感人的。
周春雷有些尷尬地問:是嗎?
周春雷又喝了一口茶,算是平靜一下心情,感嘆道:雖然是我年輕時寫的一首情詩,但道理終歸是一樣的。現在你好,我也好,但誰能保證以後呢?
李平問: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說著,李平的手摸回了銀行卡。
周春雷說:老兄,幾天不見,風趣很多啊。我現在的情況,不能說是一片光明吧,說是仕途坦蕩總不為過吧?
李平觀察著周春雷,看到周春雷得意的表情後,他討好般笑了。他的手也同時把銀行卡悄悄地推到了周春雷面前。
周春雷說:相反,我倒是感覺你最近是不是有事了?
李平愣住,想了一會兒說:小弟不是很明白,能不能說得稍微明白一些呢?
周春雷說:也沒什麼,我相信老弟的能力,即便有事也能逢凶化吉。只不過,這兩天,我總是找不到你。你知道的,當哥哥的找不到弟弟,心裡多少會有些牽掛的。
李平說:老哥,您以為我這兩天被盯上了?
李平很嚴肅,周春雷笑得很隱晦。李平愣愣地盯著周春雷的眼睛,那雙眼睛充滿著冰冷的敵意。穿過周春雷的眼睛,是私人網球場外的停車場。
私人網球場外,何勁松有些睏倦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他努力睜開,忍不住看了眼旁邊的唐輝。
唐輝卻目不轉睛地盯著車窗外。
何勁松說:老唐,要不我睡會兒,一會兒替您。
唐輝說:你小子昨天晚上沒睡覺啊?
何勁松說:我倒是想睡,可我媳婦兒不停地在耳根子邊叨叨她採訪的那點破事,我不聽都不行。
唐輝說:行了,也是怕老婆的貨。
唐輝看了看手錶說:現在開始計時,十五分鐘結束戰鬥。
何勁松說:得嘞,謝謝老唐。
何勁松迅速斜躺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緊接著便打起了呼嚕。
有人忽然敲響車門的玻璃。
唐輝警惕地看向車窗外,出現了一張滿是懷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