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臨時辦案點會議室內，葉雯婕坐在桌前，低頭不停地翻看文件以此來緩解焦灼不安的心情。

  市紀委監委紀檢室陳主任和一名紀檢幹部坐在一邊。

  何勁松拿過幾瓶礦泉水放在紀檢人員面前的桌子上。

  何勁松瞟了幾眼陳主任和紀檢幹部，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陳主任：勁松，你們在哪兒發現的銀行卡？

  何勁松指著楊震的臨時辦公桌說：就是在楊主任的抽屜里。

  紀檢幹部對楊震的桌子、抽屜拍照。

  

  陳主任蹲下身子，仔細望著抽屜，問：這抽屜就沒有鎖嗎？

  何勁松說：沒有。我們的抽屜都沒有鎖，重要的文件我們一般放文件櫃，在文靜的房間。

  紀檢幹部起身，對陳主任耳邊嘀咕。

  何勁松聽不清他們說什麼，覺得尷尬，就湊到葉雯婕身邊。

  何勁松低聲說：雯婕姐，看這陣勢上面是要動真格的啊！

  葉雯婕說：上面也是按規定做事。

  何勁松說：我真為楊主任擔心，不會出事吧？

  葉雯婕說：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歪，沒事的。

  何勁松半信半疑地坐在到一邊，不停地望著窗外，只見載著楊震的車駛進院內。

  何勁松瞬時神情緊張起來。

  楊震和文靜急匆匆地走進屋來，屋裡的人急忙都站了起來。

  楊震望著被燒過的房間十分驚訝，對陳主任等人的到來更是驚訝。

  陳主任走上前去。

  楊震開玩笑地說道：陳主任，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陳主任說：楊主任，你好，例行公事，請你理解。

  楊震點點頭道：明白，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陳主任對葉雯婕、何勁松、文靜說：雯婕、勁松、文靜，你們先迴避一下，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與楊主任單獨交流。

  葉雯婕、文靜出去了，最後出門的何勁松順便把門帶上了。

  陳主任說：楊主任，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楊震愕然，隨即鎮定，說道：好，請給我幾分鐘好嗎？我跟我的同事交代一下工作就走。

  楊震拉開門，走到門口葉雯婕、文靜和何勁松身邊。

  葉雯婕、文靜和何勁松都顯得很尷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楊震，楊震卻顯得很自然，面帶著微笑。

  楊震說：一個個的幹嗎啊，又不是大不了的事，就當我休假幾天了。

  葉雯婕說：楊主任……

  楊震說：聽說昨天這兒著火了，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加倍小心，實在不行就聯繫縣紀委監委和當地警方，別逞能。對了，王海梅轉移贓款的地方會有幾處，你們注意下：王海梅的父母以及弟弟家、李正雄的老家……你們與縣紀委監委張書記聯繫，迅速搜查下。

  葉雯婕、文靜和何勁松點點頭。

  楊震說：行了，你們忙吧，辦案中有什麼情況就直接跟鄭書記匯報吧，我先走了。

  楊震說完轉身跟著紀檢的人走出門。

  葉雯婕、文靜和何勁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複雜地目送他們離開。

  臨時辦案點外空地。楊震跟著紀檢人員向汽車走去。

  楊震走到車前，開門，準備上車。

  葉雯婕從樓裡面跑了出來。

  葉雯婕大喊道：等等！

  楊震站住，回頭。

  葉雯婕跑到楊震跟前。

  葉雯婕說：楊主任，是我從你抽屜里發現的，有張卡，還有密碼，我就直接向單位匯報了……這是最快解決問題的方法，希望你能諒解。

  楊震微笑著點點頭。

  楊震說：雯婕，我相信你。你做得對。盛榮縣的案件調查工作就交給你了，時間緊迫，你要帶領他們儘快找到突破口。

  葉雯婕點點頭。

  葉雯婕說：放心，事情也很快會水落石出的，我們等待你回來。

  楊震點點頭，微微一笑。

  楊震彎腰上車，陳主任的車駛離。

  葉雯婕望著遠去的汽車，臉上充滿鬥志。

  夜晚。臨時辦案點會議室內，屋裡的燈光昏暗，葉雯婕和何勁松坐在桌前，兩個人的身邊各放著一沓厚厚的資料，兩人仔細地翻看著。文靜在旁協助整理材料。

  突然，門開了，唐輝風塵僕僕地走進來，一句話沒說，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何勁松驚訝地問：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徐航呢？趙東升抓到了嗎？

  唐輝放下礦泉水瓶。

  唐輝說：別提了，趙東升那小子全國各地地跑。我和徐航為了追他幾乎把南方的幾個大城市都跑遍了。我一看這麼盲目地追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先回來了，興許在這邊還能幫上忙。

  何勁松問：你怎麼把徐航一個人扔下了？！

  唐輝說：放心吧，鄭書記協調，市公安局給徐航調配了一個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一位偵查高手，此人姓張名青，擅長追蹤，比我能耐大多了。怎麼樣，你們這邊進展如何？

  何勁松說：唉，毫無進展啊。

  何勁松和唐輝談話期間，葉雯婕一直低頭望著文件。

  唐輝看了看周圍，不見楊震。

  唐輝說：楊主任人呢，我得趕緊跟他匯報工作。

  葉雯婕拿起文件，徑直走了出去。

  唐輝問：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怪怪的。快說，楊主任在哪兒？

  何勁松為難地望著唐輝。

  唐輝說：勁松，快說啊！

  何勁松說：楊主任，他……他被我們單位紀檢的人帶走了。

  唐輝大驚道：被自己人帶走了？為什麼啊？

  何勁松說：說來話長，前天晚上，咱們這兒突然著火了……何勁松把前因後果講了起來，唐輝表情驚異地聽著……臨時辦案點葉雯婕房間。葉雯婕翻看著文件。

  房門猛地被撞開，唐輝氣勢洶洶地直奔葉雯婕走過來。

  葉雯婕見唐輝一臉的憤怒，知道他是為楊震的事而來，抬頭望著唐輝。

  唐輝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葉雯婕說：咱們有紀律，我沒有辦法。

  唐輝失望憤怒地望著葉雯婕。

  唐輝說：咱們跟楊主任這麼長時間，你應該了解楊主任這個人，楊主任根本不可能拿別人的錢，這完全是別人的栽贓陷害。

  葉雯婕冷靜地望著唐輝，說道：我知道。

  唐輝急切地望著葉雯婕，說：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還要回去匯報？這件事情你就壓根兒不應該匯報給單位。為什麼不等楊主任回來，問問楊主任再作決定。你不等楊主任回來，也不和我們商量，就擅自這樣做，葉雯婕，你太過分了。

  面對唐輝的過激指責，葉雯婕憤怒地望著唐輝說道：商量完了也得這樣做，只有這樣才能快速有效地解決問題。

  唐輝說：你這樣做才是最快最有效嗎？咱們完全可以內部解決這件事情。

  再說，讓楊主任自己去向組織上說明白豈不是更好？

  葉雯婕說：時間緊急嘛，我完全是按照規定行事。如果咱們私自內部解決了，會給咱們以後的工作帶來大量的麻煩，只有第一時間按照程序，把這件事情匯報給組織，這才是保護楊主任最好的方式。唐輝，咱們調查案件、分析案件時要冷靜理智，遇到問題時更要冷靜理智，這樣能最快最有效地解決問題。我也相信楊主任的為人，我相信組織上一定會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

  唐輝說：難道在你眼裡就只有工作嗎？你就沒有一點兒常人的情感嗎？

  我們是戰友，是同事，是兄弟姐妹，連楊主任都不信任，你還信任誰？

  葉雯婕說：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這是個原則問題。楊震主任抽屜里，突然出現一張50 萬的銀行卡，換作你，你會怎麼辦？

  唐輝說：你反向思維下，如果楊震主任受賄，會把錢放在抽屜里，讓你能找到？

  葉雯婕說：我也知道楊震可能是冤枉的，但組織紀律要求我必須第一時間匯報。我們這個行業最怕的就是工作中摻雜私人感情。

  唐輝說：你真是個冷血的人！

  葉雯婕說：隨便你怎麼說，我不需要跟你解釋。還有，明天鄭書記來我們這兒具體布置工作。我希望明天你不要帶著情緒。

  葉雯婕繞開唐輝逕自走了出去。

  唐輝一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裡，臉上猶帶有怒容。

  葉雯婕心情複雜地望著窗外。

  唐輝氣洶洶地從葉雯婕身旁走過。

  葉雯婕手機響。她看了一眼號碼，接起。

  葉雯婕說：鄭書記，我在。

  鄭振國說：我明天一早到。

  葉雯婕說：我去接您。

  鄭振國說：不用。你們早些休息，明天上午八點準時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