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周峰低著頭，匆匆行走在街道上，唐輝和徐航悄悄地跟在其後。

  周峰走進一間茶館裡，唐輝也偷偷跟進去。周峰走到一間小雅間裡，雅間裡坐著羅世強。

  本身用來清雅喝茶的地方，羅世強卻喝著白酒，擺著小菜，破壞了整個氣氛。

  周峰和羅世強相對而坐，羅世強一臉苦悶地望著周峰。門外唐輝和徐航悄悄地聽著，徐航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開始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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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世強抱怨道：我這麼多年鞍前馬後地為李正雄賣命，現在李正雄張口閉口就讓我往外掏錢，還說是抬舉我，這什麼事，這口窩囊氣……周峰勸慰道：行啦，說說心裡痛快了也就算了，再窩囊的氣也得吞下去，忍著吧，誰讓咱盛榮縣他李正雄說了算呢！

  羅世強說：誰知道他還能挺多長時間？

  周峰提醒道：你可不要掉以輕心，我倒是望著市紀委監委的人也不過就是來走個形式。

  羅世強問：周哥，你聽到什麼消息了？

  周峰說說：沒聽到什麼，總之，凡事還得悠著點。

  羅世強點點頭，說：這些人里，我就服你，周哥，我只聽你的話。

  周峰說：世強，哥早就跟你說過了，李正雄讓咱們做的事情，咱們能不做就不做，能拖就拖，這是個官場「老講話」。羅文昌出事固然有羅文昌自身的原因，李正雄不給他下套，他不會這麼快出事。我們目前的形勢是，該往後撤的時候，就往後撤，在這敏感的時候，自保為上。

  羅世強誠惶誠恐地點頭，說道：對了，李正雄已經把舉報他的那封信複印件拿回來了。

  周峰奇怪地說：啊，怎麼可能？

  羅世強說：是找了一位高人幫著拿回來的，千真萬確。

  周峰說：奇怪，啥高人？這縣裡的高人我哪個不認識？

  羅世強說：這個人可不簡單啊，人家在市里、省里都有人。

  周峰說：不應該啊？李正雄在市裡的後台很硬，他怎麼可能……羅世強說：那個趙東升還真是有辦法。

  羅世強發現說走嘴了，低聲神秘地說：這個高人竟然把舉報信的內容和市紀委鄭書記的批示給搞出來了，李正雄的意思是還要用他這邊的關係。

  羅世強自顧自滔滔不絕地說著，周峰則表情疑惑驚異，他感覺老奸巨猾的李正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信任一個「外人」。

  臨時辦案點會議室。眾人圍坐在桌前開會，桌上放著徐航的手機，裡面傳出羅世強和周峰在茶館的對話錄音——羅世強說：那個趙東升還真是有辦法。

  羅世強說：這個高人竟然把舉報信的內容和市紀委鄭書記的批示給搞出來了，李正雄的意思是還要用他這邊的關係。

  ……

  楊震等人表情凝重。

  唐輝奇怪地問：怎麼會這樣？

  楊震說：雯婕，你和我先回單位一趟，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市紀委書記辦公室。鄭振國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地望著楊震。楊震、葉雯婕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楊震點點頭說：我了解鄭書記您的為人，您是一個原則性極強的領導。

  葉雯婕說：我也不相信。這很有可能又是李正雄的一個障眼法，這個人還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

  鄭振國問：你們下一步有何打算？

  楊震說：敵動我靜，敵靜我動，咱們就看看他們到底耍什麼花招？

  鄭振國贊同地點點頭。

  桌上的電話響了，鄭振國拿起電話。

  鄭振國說：喂，是我……好……我知道了，謝謝！

  鄭振國放下電話。

  楊震焦急地問：怎麼說的？

  鄭振國說：辦公廳做了調查核實，根本沒有這回事。我根本沒有一個叫趙東升的親戚，更沒有做過那種批示。這個趙東升是個騙子。

  楊震聽到鄭振國的話起初表情欣喜，隨即就又憂心忡忡。

  楊震說：這說明李正雄已經慌了，這麼精明的人，連騙子都分辨不出。

  不過，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我很想知道，李正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到底是什麼目的？

  鄭振國若有所思。

  楊震說：甭管他用什麼戰法，咱們都跟他兜這個圈子，他到底想幹什麼，早晚我們會弄明白。

  鄭振國贊同地點點頭，說道：你們尤其要格外注意自身的安全。這不比當年我帶你們辦案的那會兒，社會形勢非常複雜。對了，你們遭遇停水停電和威脅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已經與盛榮縣紀委張旭書記溝通了，張書記表示，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調查。必要時，你們直接與張書記聯繫。

  楊震說：好的，您放心！

  高速公路上，楊震、葉雯婕正驅車迅速返回盛榮縣。

  楊震戴著藍牙耳機在通電話，楊震說：張書記，我是市紀委監委「八室」

  楊震。有個案件的事情需要您協助。好的，多謝！

  隨即，又接通唐輝的電話。

  楊震說：唐輝，馬上聯繫盛榮縣紀委張旭書記，立即對羅世強實施傳喚！

  我隨後就到，在盛榮縣紀委監委等你們。

  電話里，唐輝回復道：楊主任，好嘞！我這就去辦。

  盛榮縣街道。羅世強停好車，正從車上下來。

  唐輝和徐航佯裝在路上走著，後面跟著盛榮縣紀委的幾個工作人員，走近羅世強。

  羅世強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然拼命跑起來。唐輝、徐航一見這種情況，馬上快速地追趕羅世強。

  不一會兒，唐輝追上羅世強，把他摁住。

  羅世強呼哧呼哧地喘著說：哥們兒，你沒結婚吧？

  唐輝一愣。

  羅世強望著唐輝明知故問：你誰呀？

  跟上來的徐航拿出證件和法律文書給羅世強看。羅世強一看，頓時傻了眼。

  趙東升簡陋的房間，葉雯婕和何勁松帶著幾名警察破門而入，室內空空如也。

  葉雯婕失望地走近房東，問：最近幾天沒見過趙東升回來過？

  房東說：這幾天沒見過他。他租了半年，還差三四月到期呢。

  葉雯婕說：謝謝了。見到趙東升穩住他，馬上報警。

  房東說：啊？這個趙東升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啊？

  何勁松道：壞人臉上可沒貼著標籤。

  葉雯婕轉身對帶隊的警察說：我們走個程序，對趙東升上手段吧。

  而就在此時，盛榮縣紀委監委談話室，羅世強驚慌失措地望著徐航、唐輝。

  羅世強問：你們憑什麼抓我？

  唐輝說：羅世強，你還不清楚嗎？

  羅世強裝傻：我真的不清楚。

  徐航放羅世強、周峰的對話錄音。

  羅世強傻了：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李正雄是我們盛榮縣的大王，盛榮縣的事他都說了算，我們幾個都是跟著李正雄，跟著李正雄發財。李正雄知道你們在調查他，慌了神，就讓我幫他想辦法。我也是通過朋友認識的趙東升，趙東升說自己在市里背景雄厚，有很多當官的親戚朋友……羅世強一五一十地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