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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溫柔的試探

2024-09-29 07:52:35 作者: 矽山

  刺絡放血雖說傷口不大,可湊近看了才知道,他手上已經扎出不少個的針眼。

  單手撩袖,結實的手臂上,好幾處穴位都有黑色的痂孔。

  上官恩燃順著他的示意,在他手上幾個穴位扎了好幾針。

  銀針捏在手上,手心卻是一把一把的沁汗。

  她手法那麼笨拙,連自己都感到不忍。

  好在他痛覺似乎遲鈍,眼底除了嘲弄,並無流露凶光。

  

  柔嫩的手指按壓在穴位處,指腹傳來的觸感痒痒的,司馬無辰見她幾乎是拼盡了力氣,才將蜂針扎進了穴位。

  痛嗎?

  他又不是植物,痛感一絲不落從頭傳到腳,一點也不亞於沙場上被人捅了一刀。

  這女人是成心報復的不成?

  是他叫她扎的,自己找罪受也只能認了。

  縱然他臉色平靜如止水,能做到看起來一點也不疼的樣子。

  但明顯呼吸還是加重了些。

  感受到頭頂上噴下來的濃濃氣息,上官恩燃停下了動作,下意識地抽回手,「啊,奴才是不是弄疼您了?」

  他似笑非笑,不答反問,「你說呢?」

  上官恩燃被他問的窘迫了起來。

  他抬臂仔細段看那穴位上的針眼,昧著良心道,「還行吧,好歹是見血了。」

  她面上稍稍緩和了來,聲音也有了生氣,「既然如此,奴才繼續。」

  司馬無辰眉眼抽抽,手卻依舊橫在她面前,沒有抽回的意思。

  她的指腹再次觸碰到自己的皮膚,光潔的指甲蓋游移著,一再試探穴位的準確位置。

  溫柔的試探後那根蜂針卻無情冰冷地扎進血管。很是大力。

  司馬無辰呼吸又重了一些。

  良久,總算是放出了半盅血。

  見他一副不急不慢,不以為意的樣子。上官恩燃卻是全身都馳鬆了下來。

  散了些藥粉均勻塗在那幾個傷口上,見有個針口被自己扎得過於偏離,她低下頭,輕輕在上面吹了口氣。

  氣息溫熱,吹在手臂上莫名酸癢。

  司馬無辰望著她那頭鴉發須臾,耳側有幾根髮絲散了下來,他無聲地抬起另一隻手,剛到了她耳邊,又收了回去。

  正包紮著,畢福方在屏風外頭高聲喊道,「奴才給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請安。」

  上官恩燃臉哇涼一片,莫名感到心虛。她今天得罪了皇后,以後的日子怕是難熬了。

  要是叫皇后知道自己在這兒,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為了太子,她已經是皇后眼裡容不下的沙。

  若是被發現自己莫名出現在這養心殿,回頭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真是不好說。

  還有司馬鐸,他要是看到自己出現這裡,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實在是千頭萬緒,恨不得有條縫能給她鑽一鑽。

  轉眼看司馬無辰已經寬袖端坐著,盤起腿開始批閱起奏摺,一副閒暇篤定的樣子。

  上官恩燃不由悵然,橫豎這條命是已經被架在火上烤的。

  「怕了?」他抬眼望向她。

  她咬了咬唇,猶豫間老實點了下頭。

  司馬無辰低聲說了句,「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進不來。」

  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權勢相逼,這是她領到他的頭份好。

  一會兒畢福方就轉了進來,打千道,「啟稟皇上,皇后領著太子來給您請安,在外頭等著了,奴才請主子示下。」

  司馬無辰頭也沒抬,「朕摺子還得批到深夜呢,叫他們改日再來吧。」

  畢福方嗻了一聲,轉身還眼角餘光瞥了眼上官恩燃。

  見她拘著,萬歲爺在批摺子也沒上跟前去磨墨。

  這麼沒分寸,皇上居然也沒趕人。實在匪夷所思。

  用力使了個眼色給她,好在上官恩燃總算是領會到。

  踩了幾個碎步到案條上磨起了墨。

  這邊畢福方退回到殿門,躬身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萬歲爺正批著摺子呢,說本來也想歇下來跟二位說說話,就是怕參奏的摺子一多,回頭又得批到深夜影響早朝就不好了。」

  司馬鐸點頭,皇父不見正合他心意。

  他本來就是被皇后拉著來養心殿參詳選太子妃的事,如此一來,倒是省了原本要據理力爭的力氣。

  「皇額娘,咱們走吧。免得打擾到皇父。」

  皇后深深凝向殿內屏風處,心裡空落落的。

  皇上今天是怎麼了?先是在她翊坤宮裡頭給了她臉色看,她拉著兒子來見他,原本也是想借著選太子妃一事,跟他緩和下中午的不愉快。

  他卻不想見?

  原本夫妻就並不算多親近,這會子就更令人感到疏遠了。

  皇后莫名感到一種危機感。恐怕是皇帝有了什麼心思,她沒有得知而已。

  再轉頭看向已經高出她一個頭的兒子,心中不免嘆氣。

  這個傻大個的,全然不講情理。一直在跟她講什麼不想選妃,選妃會誤了自己的報負,還有突然對自己出去開衙建府變得十分熱衷,以前每回提起他哪有如此熱情?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她好說歹說,他是怎麼也聽不進去了。

  那個上官恩燃已經入了他的心,想要拔出來,恐怕不下個重手是拔不出來的了。

  至於該如何下手,原本打發配給個侍衛是頂好的一條計,不用殺她就能讓太子死心。

  卻是萬萬沒想到皇上也插進來一腳,叫她不要去多管閒事,還把那侍衛給處死了。

  她腦子轉得再快也沒在這一塊想明白,皇上日理萬機,曾幾何時會過問後宮裡頭一個小小宮女的事,還替她出了頭?

  難道單單就因為她是前朝公主的身份?

  表面上是,但其實只要想深入點,就知道不應該這麼簡單。

  前朝公主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殺不殺她,都照樣能把前朝餘孽找出來。

  這實在是細思極恐。

  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不斷攀爬,就怕萬一真正的那層意思被她給猜中。

  到時可如何收場才好。

  說來說去,這個上官恩燃已經是不能留的了。只要逮著機會,還是要儘快剷除掉。

  司馬鐸見皇后心事重重的模樣,問道,「皇額娘可是有什麼愁心事?」

  皇后嘆了口氣,心道還不都是因為你。「沒事,既然你皇父忙,那這事改日我再領你來商量。擺駕回宮吧。」

  ·

  等回到永壽宮。

  早喜帶著幾個小宮女早已下了值在寢室里吃火鍋。

  一掀起棉簾,暖暖一室的煙火氣撲面而來。

  歡聲笑語的,早喜說以後要多圍爐吃火鍋,馬上就要出宮,能多吃一頓是一頓。

  上官恩燃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紅。

  在養心殿都不曾哭,看到她們幾人熱情招攬著她過去,她莫名就有種想要痛哭的衝動。

  這才是家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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