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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還有什麼不夠稱心嗎?

2024-09-29 07:52:32 作者: 矽山

  畢福方領著人無聲穿過穿堂,最在再養心殿書房站定。

  隔著春山景屏風,他躬身稟告道,「萬歲爺,上官恩燃到了。」

  裡頭的人輕輕一聲「嗯。」

  上官恩燃還回頭求助看了畢福方一眼,畢福方卻假裝沒看見,磨磨蹭蹭間之間從她後背推了一把。

  給她使了個好自為之的眼色。

  見她進去後很快挺直了搖杆,還知道請安磕頭。

  

  這才暗鬆了口氣。

  他撫著額,頭疼欲裂,口乾舌燥。

  希望裡頭可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廊子下站東窗的小太監趕緊給他遞了杯茶,暗搓搓問道,「師傅,這姑娘來過兩回了吧?看著不太像是有福氣之人吶,那臉哭都喪成那樣。」

  畢福方扣了下他正腦殼,道,「平時教你們的東西都吃完拉成屎了,就這麼點眼見,一輩子註定有你站窗前守著的份。」

  皇后也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居然要把她跟個侍衛硬湊成一對。

  萬歲爺聽到消息那會子,畢福方是站在他跟前的,看得清清楚楚。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天子,眼中有稍縱即逝的殺意。

  等出了皇后的永壽宮,果然,那侍衛就被下令處死了。

  這能說明什麼恐怕連皇后回頭也會細細思量。

  而上官恩燃自從進了皇帝的書房,自始至終沒聽皇帝說過一句話。

  滿室都是博山爐中熏散的檀香。

  上官恩燃就這麼跪著,任憑疑慮和不安席捲而來。

  珠玉一般的人,他已經登上至高的位置,什麼都有了。

  開國皇帝,又還是這般的年輕,可以說是意氣奮發。身邊的嬪妃美妾要多少有多少,按理說身邊何愁沒有解語花?

  為何看上去卻總是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樣?

  匈奴單于都得將姑母的棺木說送回就送回,是還有什麼不夠稱心嗎?

  司馬無辰背靠著秋葉色錦繡鑲墊,手中的書卷其實一頁也沒翻動過。

  良久,終於還是放下了書卷,走到她面前,靜靜看向她的眼睛。

  她顫慄著,似乎害怕被他這麼深看,垂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抬頭。」

  上官恩燃緩緩仰起下巴。

  司馬無辰的視線落在她額上鴿子蛋般大小的腫塊上。

  原本還揣在胸口的怒意,莫名少了一大半。

  她雙肩戰慄,似乎已經克制到了極點,連氣息都是凌亂的。

  「怎麼,還知道害怕了?」司馬無辰緩緩開口。

  上官恩燃搖了搖頭,喉嚨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唔。

  今天那樣魯莽去攔他的聖駕,是犯死罪的。要殺要剮全憑他心情,她認了。

  「奴才該死。皇上恕罪。」

  「朕看你要哭了。」

  「奴才沒有。」

  上官家的顏面不能丟盡,她顫慄到了極點,反倒騰升起一絲底氣,迎向他的目光。

  「奴才沒有哭......奴才沒有.......」

  為什麼他這麼喜歡看自己哭呢?堂堂九五之尊,見個宮女哭能取得多少成就感?

  司馬無辰無聲逼看她的眼睛,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出聲。

  八爪蟒紋的龍騰屏風,倒映出兩條身影,一條曲腰俯視,一條膝跪仰視。

  上官恩燃只與他對視不足幾息,就敗下陣來。

  帝王滔天的威嚴不是她所能頂住的,她再次垂首避開他的目光。

  他終於冷冷一笑,道,「上官崇周的女兒,膽子倒是挺大的。先是上了朕的肩輿,今日又挺身攔朕的聖駕,叫朕給你解圍。你是哪來的自信朕就會幫你?」

  她窘得說不出話來,手撐在地上早已經攥成拳頭。

  司馬無辰繼續說道,「朕今日可是救了你一命,要不然你可就得與個侍衛搭上姻緣。別說朕是君王,就是放在普通人家,受人之恩,也總得涌個泉相報吧?沒涌個泉至少也得當面答個謝吧?你倒好,一聲不吭的還特地避開朕,你們上官家的人都是這麼過河拆橋的?」

  上官恩燃乾脆閉上眼睛,他都看破她那點膽怯的求活伎倆,過往的仇恨和眼前的屈辱令她心臟絞痛起來。

  「奴才知罪,奴才只求速死。」

  誰知他卻伸出兩根手指,順勢托起她的下巴抬起頭。

  眼神里有諱莫如深的漆黑,「速死?速死的法子倒不少,你是要朕叫慎刑司將你火燒,還是劍穿百孔,還是求朕賜你毒蛇?」

  據說將人和毒蛇放在一室,蛇是已經餓了好幾天的那種。

  「........」

  「選不出來吧?」

  她愣住,還真的選不出來。

  煞白著一張臉,僵直著身體無措看向他。

  屈辱是清晰的,其他的情緒卻又是混沌的。他列舉速死的方法,跟自己想像中的都不一樣。

  司馬無辰將整個窗外射進來的光都罩住了,大片大片的光都落在他的後背,此刻他看起來像是一尊充滿悲憫的佛。

  「朕留你下來,可不是讓你就這麼去死的。」

  他終於移開了腳步,大步回到榻椅上。

  上官恩燃四肢癱軟,目光暗淡。是了,他還要拿她去當誘餌抓上官遙,怎會輕易讓她死的毫無價值?

  等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背上已沁出一身的冷汗。

  「過來。」

  她抬頭,赫然看見他已經坐回案上,手中捏著根尖刺的銀針。

  「放血,會吧?」

  「朕聽說你繡工了得,針法應該也准吧?若是你替朕扎得好,就免了你死罪。」他意味深長看著她,「扎仔細了,若是.......扎了不該扎的地方,你們上官家的祖墳也不嫌你擠。」

  司馬無辰就那麼靜靜等著,沒有命令,也沒有催促。

  就像在說過來倒杯水那樣簡單。

  上官恩燃怔愕,心生一絲絕望。殺人誅心,他是如此自信,不怕她寧可玉石俱焚,拿到針趁其不備乾脆就給他個魚死網破麼?

  他就這麼看穿她沒有勇氣?

  然而她的確沒有勇氣。若是老十四找到她,一定會說她沒有骨氣吧?

  裙褂窸窣作響,她在他身邊伏低了下來。

  「奴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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