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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這個前朝公主好大的派頭

2024-09-29 07:52:29 作者: 矽山

  永壽宮門口,明黃色的轎輦旁,司馬無辰負手而立。

  畢福方在一側等著他上轎,誰知他卻就這麼僵站著,沒說不上轎,也沒說要上轎。

  做奴才的也不好催主子,一行太監就這麼陪著他站在永壽宮大門口吹著冷風。

  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帝是依依不捨老佛爺什麼的。

  畢福方嘴角抽抽,萬歲爺在皇后那邊飯都沒吃幾口就趕著上永壽宮來。

  明面上是給太后請安,裡頭真實的緣由自然不言而喻。

  他這是有人上了心頭了,掛念著人家受到委屈,想趁機看看呢。

  誰知卻撲了個空。恩燃姑娘根本沒再永壽宮裡當差。

  

  心裡頭自然不爽快的。堂堂天子,想見個人還得這麼大費周章的,最後還沒見著,不甘回去呢。

  萬歲爺是性情孤冷到骨子裡頭的,做帝王的人怎會輕易讓人窺見自己的心思?

  所以他不能說出來。憋在心裡頭又難受。

  可憐他們一群小太監老太監的,可沒人家帝王穿的貂皮保溫,在這雪地上站這麼會子,牙齒都已經開始打著顫。

  司馬無辰終究還是上了轎輦。行至一半時又叫停下。

  畢福方不明所以,忙行至帘布前詢問,「萬歲爺有何吩咐?」

  司馬無辰卻直起身,抬轎的太監忙將轎緩緩落肩,這就是要下來走的意思了。

  風止雪停,此時已經行至望雲亭,再往後走,可就是歸仁門了。

  「朕走走,你們都不必跟來。」

  畢福方雖然覺得蹊蹺,終也不敢說些什麼,一行人就站在原地等他。

  司馬無辰獨自行至望雲亭上,坐在石椅上看著雲捲雲舒。

  這是很難得的時刻,自從登基之後,他一次都沒來過這裡了。

  每日都批摺子,議政事,即便有點閒暇他也寧願拿起書看看。

  這樣看著風景放空自己的機會真是沒有。

  然後又覺得自己怎麼都不像是個天子了。

  為了莫名其妙的那種感覺,居然還一個人黯然神傷來著,大抵自己真的是瘋了。

  怔愣了片刻,心口隱隱那種疼痛開始在騷動。

  自從中毒後,毒發的時間是越來越頻繁了。

  任憑他怎麼用藥遏制,終究是沒解藥來的有用。

  問題是,這種獨門研製的毒,哪來的解藥呢?

  太醫院那院首每日不都把自己埋在藥堆裡面研究麼?也沒見研究點實效出來的。

  放血加暫時的藥物,勉強只能算是暫時性壓制下來了。

  他稍稍合上眼,那雙流連婉轉的眼睛霎時浮現眼前。

  司馬無辰莫名煩躁了起來,他討厭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畢福方!」

  畢福方就在遠遠的地方守著,一聽召喚,兩腿恨不得箭一般飛過去。

  「今天上官恩燃怎麼沒在永壽宮當差?人不是你送回去的嗎?」

  畢福方苦哈著張臉,皇帝到底是憋不住了。這麼大火氣,八成是覺得自己問出來難免失了面子,氣急敗壞。

  「回萬歲爺,人的確是送回去了。畢竟頭上被磕出那麼大個包,興許是回寢房休息也說不定。」

  司馬無辰卻搖頭,「她不是回寢房,你何曾見過太后跟前有嬌氣的人當差的?」

  畢福方心下嘖嘖暗道,萬歲爺心細起來,真是連人家頭上幾根髮絲都數得出來。

  這宮裡頭何曾有誰讓這九五之尊願意花這等心思?

  這上官恩燃可是要撿了高枝當鳳凰了。

  忙順著竿子往上爬道,「奴才實在愚笨,這等事都看不出來,這就命人速去查清楚。」

  也就一炷香的時間,派出的禁衛軍就回來稟告了,「回萬歲爺,恩燃姑娘說她先前是去了宜秋宮當差。」

  「她是不是在朕走後,就回了永壽宮?」司馬無辰冷冷問道。

  當差的禁衛軍沒跟皇帝說過話,他更沒想到皇帝對個宮女去哪了幾時回這點雞毛事有興趣盤問如此仔細。

  被這麼一問,兩股戰戰,跪著道,「回萬歲爺,奴才,奴才瞧著恩燃姑娘在院子裡頭掃雪掃了是有個堆子了,算上時間的話,大致是在那時辰回永壽宮當差。」

  「退下吧。」司馬無辰捻了捻眉心,果然是他沒猜錯。

  他幫她解決了皇后的為難,一回頭她倒是撇得乾乾淨淨,竟然見著他還專門避開。

  等他前腳走了,她後腳就又回永壽宮。

  這是把他當成什麼?

  「這個前朝公主好大的派頭。」

  畢福方能當得上御前大總管,自然是得腦子轉的比陀螺還要快。

  猴精的一個人立即就領會其中的意思了,稟道,「這恩燃姑娘或許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奴才這就去把她傳來,給萬歲爺您磕頭陳情。」

  「傳她到養心殿。」

  司馬無辰起身上了轎輦。風吹得華蓋帘子咧咧作響。

  畢福方有些得意「嗻」了一聲。

  ·

  上官恩燃在養心殿再次見到了畢福方。

  他對她更客氣了。

  上官恩燃卻是一臉愁容。

  「畢公公,奴才真不是御前伺候主子的料,您能不能找別人替我?」

  畢福方在宮裡頭當了大半輩子太監,就沒見過有人到了御前還想往外退的。

  咂了咂嘴,道,「不是我說恩燃姑娘,萬歲爺想見誰是我這個奴才想換就能換的了的麼?他是什麼人,那是天子,九五之尊,大啟的開國皇帝,你腳踏的整片黃土都是他的天下。」

  即便這麼強調,她還是沒有半分的動容,臉上都是大寫的抗拒道,「畢公公,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就說我頭磕的包實在太腫了,怕污了皇上的眼睛。實在不適合面見聖上。」

  她戳著額頭上那塊大烏青,在光潔的額頭上顯得尤為醒目。

  畢福方嘴角抽抽,心道傻丫頭,人家就是知道你磕了個包想看你怎麼樣了。

  他不為所動道,「萬歲爺沙場上破胸膛的屍體還見得少嗎?這點小傷小痛你覺得能嚇到他?」

  上官恩燃認真道,「我師傅還等著給我評點梳頭的手藝呢。」

  畢福方仰天長嘆了一聲,想拿出大總管身份壓她吧又覺得不合適。

  只好以退為進道,「恩燃姑娘,你再怎麼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也不是個事啊,這不是叫我難跟萬歲爺交代嗎?點評手藝再聖旨面前算得了什麼,難不成你還想違抗聖意不成?再不進去,萬歲爺等不耐煩,頭一個開涮的可就是我了喲。」

  上官恩燃聽了果然是有了些鬆動。

  畢福方趕緊連哄帶騙將人帶到養心殿正門。

  誰知在門口她又跟他磨了起來。說句不好聽的,人家囚犯赴刑都沒她這般扭捏。

  「福公公,我.......」

  「哎,姑娘欸,你放心好了,萬歲爺橫豎不會吃了你。你就儘管大著膽子進去,他問什麼你答什麼,你今早在皇后那有膽子攔了聖駕,這會子膽子倒是破了?」

  他這麼一說,令她想起先前誤闖了司馬無辰的肩輿那次。真真是活見鬼了,她居然兩次都冒犯了聖駕,現在想來,真是後怕。

  若不是上官遙還沒找到,她還多少有些利用價值,恐怕早就小命去閻王那裡炸了幾回油鍋。

  上官恩燃咬著下唇道,「給公公添麻煩了,奴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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