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城門

  「王爺，王爺不好了！城外又湧來了一堆難民，他們似乎聽說月城在施粥，一股腦都往城內擠，因為踩踏，已經死了好幾個難民了！」

  天空透著沉悶的灰白色，壓得人心慌慌，無法寧靜下來，永安王想要聚精會神地看著地圖，卻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一黑衣侍衛急急忙忙跑進府內，敲響了永安王的書房門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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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王立刻就放下了手頭的活，披上外袍就往屋外走去，卻因為許久沒休息而突然感到一陣耳鳴目眩，險些栽倒在地上。

  「爹！」

  剛進院子的褚澤元瞧見了連忙衝過來扶住了永安王，他連忙摸了摸永安王的額頭，沒感覺到不同的熱意才微微鬆了口氣。

  「王爺，你且在府內睡一覺，就由我和阿元去城外看看。」沈嘉禾也幫忙扶住了腿腳脫力的永安王。

  青玄一大早就跑來告訴了褚澤元城門被堵的消息，二人本來是打算來尋永安王尋求對策，可卻正好目睹了永安王要倒未倒的一幕。

  「不成，外界大亂，這叫我怎能在府內睡的安心，我並無大事，我同你一起去。倒是澤元，大病剛好，怎就這樣到處亂走？也不怕又壞了身子。」永安王緩了緩身子，他蹙眉瞧著褚澤元，卻發現褚澤元的臉色比他好上太多。

  褚澤元示意了青玄一眼，後者立刻和褚澤元一同強硬地將永安王拖回了房，按在了床上：「快睡吧爹，我身子好著呢，你就信我們一回兒。」

  永安王喃喃說著不行，可當他沾床的一瞬間，眼睛就開始迷濛了起來。

  沈嘉禾嘆氣，給永安王蓋上短被：「走吧，莫要耽誤時辰。」

  月城城門，不知從何處來的難民你推我我推你地往並不大的正門擠著，他們神色恍惚眼神可怖，似乎是餓極了，他們毫不留情地與身邊的人撕咬著，已經分不清自己的目的是到月城尋吃的，還是單純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守衛根本攔不住這些難民，還被人推搡著摔了狗吃屎。

  「開飯了！」城外的靠城門左側突然傳來一聲喊叫，耳朵靈敏的難民瞬間轉移方向往左側跑去。

  就在難民烏泱泱地往左邊走時，城門右側也傳來了一聲喊聲：「這又有這也有！」

  不少擠進月城的難民瞧見了，又想往城外擠去，而城內也出現了同種情況，靠著城門的兩側都架起了施粥的鋪子。

  等著一大批人被分成四批後，城門內外就沒之前那麼混亂了，沈嘉禾和褚澤元二者在城內各守一個鋪子，而沈珠和青玄則是帶著人從偏門離去在城牆外支起鋪子。

  有幾個難民亂鬨鬨地就想去搶沈珠手裡的勺自己舀粥喝，而下一秒就被沈珠踹的遠遠的。

  「各位，我們沈家施粥講求一個有序，一人一日一碗粥，食過今日不可再來，米糧有限，我們要保證每個有難之人都吃上飯，還請各位諒解。」

  「若不配合和鬧事，恕我們無禮。」

  「會在你們鬧事前，就了結了你的性命！」

  最後一句話當然不是沈嘉禾教沈珠的，完全是沈珠自己加的，她踹鬧事者的那一腳毫不客氣，似乎當真會說到做到。

  其他鋪子也有些蠢蠢欲動不安分的人，他們見狀就默默收回了自己想搶粥的動作，他們喝粥是為了活命，不是想死在這裡。

  難民們也沒想到這幫施粥的披薩行為宛若閻王。

  有個人混在人群中喊道：「你們不是皇帝派來救我們的嗎？你們這樣，不怕皇帝怪罪嗎？你們永安王就這麼對我們大元子民？」

  「對啊！你們不是官家的人嗎？居然就這樣辦事，我這就要去京城告你們！」

  「一天就一碗粥，打發叫花子呢！老子可是酒莊的老闆！你們就這麼對我？」

  ……

  有人起了頭，不少人混在人群里開始烏泱泱地大喊大叫起來。

  「既然各位還有力氣鬧事，那看來各位還沒有餓到那種程度。沈珠，收攤。」

  女子的聲音雖然說不上很重，卻清清楚楚傳到了不少難民耳朵里，那些叫囂的人瞬間愣住了。

  他們本就是這附近城市的一些普通百姓，家裡也還算不上真的沒有食物，只是聽說最難熬的月城來了王爺救助，想來分一碗粥，占個便宜罷了，可沒想到這批人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那副道德綁架的理論他們根本就不聽。

  褚澤元遠遠看了眼沈嘉禾，立刻接話道：「誰說我們是京城派來的人？我們不過是一戶家裡有點小錢的人家，心疼月城的遭遇，善心大發，才好心施粥。又不是冤大頭，若各位看不上我們，那就請離開，對繼續鬧事者，我們可不會像官家的人那麼客氣。」

  說罷，褚澤元身後的護衛就威脅似的抽出了腰間的刀。

  白晃晃的真傢伙一亮出來，這些普通百姓立刻就熄了火，他們迅速作鵪鶉狀，老實排隊。

  「我吃我吃！我和他們不一樣！」

  「對對對，青天大老爺，我們真的是好百姓，只是想混口飯吃！」

  「行行好，行行好吧……」

  難民們瞬間老實了很多。

  沈嘉禾面前排著的是個面黃肌瘦的老太，她是真餓的說不出話了，只用她渾濁的眼睛如饑似渴地盯著白碗。

  沈嘉禾給老太舀了一大碗粥，雖然不稠，但喝完定能飽腹，不是她不想多給老太分點米，是因為餓久的人突然吃的太多，胃難以承受東西，她給多了反倒是害了人。

  四人很快就忙得腳不沾地，那種一看就精神還行的人，他們就會少給些粥，看起來實在疲倦的人，他們就會適當的多給上一些。

  直到天色暗下，沈嘉禾才抬著酸麻的胳膊，給最後一個人舀完了粥。

  「明日也要這樣嗎？米糧會不會不夠？難民實在太多了。」褚澤元替沈嘉禾按摩著手臂，目露擔憂，昏暗的光線讓他對這些衣著灰暗的難民看不真切，這場災禍再持續下去，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