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弄巧成險

  是夜，渡海鐵甲寶船第五層前方，馮輝的房間裡。在渡海鐵甲寶船的平穩前進下，一燈如豆，穩於老狗。

  馮輝對著坐在下方，熱血仍是未平的馮劍，低聲問道：「劍兒，你對為父放棄白玉天龍魚的全部所有權，怎麼看？」

  馮劍一臉崇拜地望著他道：

  「大氣，孩兒，以您為榮！」

  馮輝默然半晌，搖了搖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後道：「為父，慚愧！說實話，我到現在，仍是肉痛與……後悔……」

  馮劍騰地站起來，大聲道：「不，孩兒並不認為孩兒對您的觀感，是錯的！正因為您直白地坦承您有後悔，您還肉痛，才是孩兒……請問您，如果一切重來，您會不會仍然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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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輝極為果斷地道：「會！」

  馮劍含著淚地笑了，跪倒在馮輝腳前，仰望於他後道：「正因為您認為的這些不完美，才使得孩兒感受更為真切！更為崇拜您的捨棄！」

  馮輝看著淚花閃閃的兒子，輕輕地擦了擦他的眼後，欣慰地道：「劍兒，長大了！」

  就在馮氏父子父慈子孝之際——

  鴻均盤坐在屬於自己的的單間床上，在腦中詳細復盤了白天拍白玉天龍魚的所有過程。

  復盤三回後，他有些猶疑地抬起手，欲作勢引動靈氣。只是，驀然想到，如果下午白玉天龍魚的出現，是由於靈氣引動，那現在貿然施法，或會被引來的白玉天龍魚的飛撞，鬧得睡不安穩。

  至於晚上拍它們，就是一個笑話！

  思慮一會兒後。

  鴻均決定明天早餐後，就測試一下。不成，也不會花多少精力與時間。萬一有效……

  於是，鴻均就帶著笑容，漸漸地陷入睡眠之中。

  第二天寅時。

  自認為起了一個絕早的鴻均，拿著玄玉鐵拍，走到甲板上時，卻是發現自己竟然是來得最遲的一個。

  早早守在通往甲板上門前的馮劍，把手中最後一份早餐，邊遞給鴻均邊恭敬地道：「鴻叔，他們僅比您先到一步。您是大家的主心骨，剛好壓軸出場，您的到來，就真讓我們安心了。」

  鴻均笑了笑，看到眾人手中沒有丁點吃食，就自是不信馮劍的連天屁話，當然，也不會如毛頭沖小子，揭穿他的謊言。難得糊塗地接過他遞來的早餐，拔開包裹它的紙後，竟然發現是一塊白玉天龍魚生片！

  有心了啊！

  向馮劍點了點頭，無視他的諸多激動，大步走向甲板最前，大家給自己預留下的位置。

  鴻均在走向唯一的空檔時，通過甲板四周明亮的瑩石，發現自己身處的左邊，竟然是馬高，而馮輝卻是屈居於右邊！

  以左為尊！

  馮輝……綜合素質與能力……唔，真不錯！

  恐怕馬高是不知道這個禮節的。只不過，瞧他沒心沒肺的模樣，就算是知道，也會不在意！估計，就算是把他排到最末，也不會有任何不滿！

  鴻均站好樁後，緊握手中的玄玉鐵拍，斜指下方的海域，偏頭問馬高道：「你們，來多久了？」

  馬高略有慚愧地道：「昨天下午的大豐收，我晚上小眯了一會兒後，終是睡不著，然後，想看晚上能不能撞上大幸運。上甲板後，就看到大家早早藉助船燈，在守候機緣。」

  幸好是夜色還濃，馮輝臉上閃過的尷尬，自然是沒有被鴻均瞧了去，並且，裝著全力關注海域的模樣，假裝沒有聽到鴻均與馬高的對話！

  碩大的渡海鐵甲寶船，不愧是海上行動的堡壘與利器！饒是夜中海風稍有些力度，甲板上，卻是平穩如平地，沒有絲毫起伏！唯有不絕於耳行船破浪聲，在佐證它正自高速馳向慧雲島。

  鴻均見馬高談性近於，再看大家都是全神貫注地緊盯前方海域，都沒有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就默運心法，左手一個虛引——

  「嗡！」

  饒是有行船破浪聲的掩蓋，卻因這聲音太過特異，在這深夜仍是有些引耳。

  尤其，大家都算是修煉有成的武者，對周邊異動，較為敏感！

  均是第一時間感知了是鴻均身上發出！

  有心思敏捷的人，甚至還聯想到昨天下午，也是這麼一聲突兀的嗡聲過後，就來了一波白玉天龍魚。本著就算是猜想，也不能隨意放過的原則，把手中的玄玉拍握得更緊，神更專了！

  鴻均通過靈氣波動的感知，發現眾兄弟之中，竟然有三十多個對面前海域的關注度，至少提高了一個檔次！

  錢穀滿與馬高倆人，更是誇張，他倆仿佛正在迎拍白玉天龍魚！

  「來了！」

  馮輝終是武學修為高過鴻均一個境界，第一時間看到了白玉天龍魚的出現！

  馮輝的話，就如同軍隊的衝鋒號，眾人立時繃緊了心神！

  畢竟，昨天下午可是真切地見識了它的飛衝力度，沖正後，妥妥的不死即殘！哪怕是瞬間用玄玉鐵拍攔擋，也會被撞成重傷！

  有了經驗的鴻均，在看到帶頭的白玉天龍魚魚頭一露水面，就預判了它的飛程，小幅側身，任手感的一個挽拍，感受了手臂傳來的震麻感後，知道已經成功地拍到了它！

  鴻均心思如電地和昨天的手感進行一番對比後，就吼道：「大家小心！注意避讓，有序後退，到甲板中間背靠背！以防不測！」

  他這幾個月以來的所作所為，給眾人心中，已經是豎立了近於絕對的權威！

  眾人應聲緩緩後退的同時，也牢記了避讓這個提醒。哪怕因此少拍白玉天龍魚，也很好地執行了鴻均的命令！

  只是，仍有些可惜，有幾個自認武學修為低下的人，早早把玄玉鐵拍防在身前，卻仍是被撞成了重傷。他們周邊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協作搶回……

  片刻，眾人背靠背地集中在甲板中間，把傷者護在裡面。

  直到這時，眾人才看到一條二十多米長的白玉天龍魚被拍在甲板的左前，並且，仍有生命力地在張腮呼吸！

  鴻均想到身後圍著幾名重傷的兄弟，心裏面就湧現了無邊的愧疚——

  是因自己衝動、冒失與不了解白玉天龍魚魚群實力情況下，所導致的。

  鴻均邊關注漫天飛舞，長長的白玉天龍魚，邊略有心驚地問身邊的馮輝道：「白玉天龍魚，有多長的？」

  馮輝半晌後，才顫聲道：「古老傳說，曾有小聖境被它撞死過。至於，有沒有撞壞過有玄晶成份的渡海鐵甲寶船，沒有相關記載。可以硬抗聖境全力相擊無痕的渡海鐵甲寶船，應是能夠保證我們航行安全。」

  鴻均馬上十六歲了，自然是知道玄晶的珍貴。安下心之餘，也暗暗點頭——

  難怪各大宗門，僅只一艘渡海鐵甲寶船！

  一個時辰後。

  鴻均看到在渡海鐵甲寶船上方飛撞的魚兒，並沒有減少！就知道，如果不把它們絕大多數地拍留下來，是不會停的！

  他看了看手中的玄玉鐵拍，前端碩大的尖圓部位的周邊，都是有開鋒了的。心思如電地一番模擬之後，覺得自己哪怕正面魚群，都有八成握能全身而退，有九成可能是殺傷力極大！

  在這兩項超高模擬分數的支撐下，鴻均決定主動出擊！吩咐大家注意安全後，就自越眾而出，邁著凝重的步伐，緩步向船頭。

  馮輝見狀，熱血一衝之後，也尾隨鴻均，步向船頭。

  眾人見狀，立時蠢蠢欲動！

  馬高張開手臂，邊攔眾人，邊厲聲道：「沒有實力，就不要上前拖累他們！」

  鴻均聞言，略回想了一下剛才拍的這條白玉天龍魚的情形後，頭也不回的接口道：「沒有達到龍象之力人，不可妄動，請務必小心觀察、結陣互保！」

  眾人心中立時齊齊地生了愧色。都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修煉，不說是成為頂在兄弟們前列，直面危險的人，至少，也要達到不是成為被保護的人之一！

  也許是鴻均主動走向船頭，給眾多白玉天龍魚，多了一個攻擊目標的緣故。

  一眾白玉天龍魚，立時不再亂往天上飛，瞄準鴻均，疾馳直衝。

  饒是鴻均做好了諸多預設，卻也沒有想到魚兒兇猛，竟然集中火力，兩三條，甚至四五條，分工極為明確地往他撞來！

  擁有極高速度的白玉天龍魚，對一般龍象之力的武修，都有極大的兇險。

  但是，對擁有能感知靈力，有了初級神識的鴻均，並且，因常年調用靈氣，使得身體比絕大多數龍象之力的武修，還要靈活數倍的他，應付這種傻魚，自是得心應手，並能在躲避的同時，順拍一條白玉天龍魚。

  只是，全力應對亂沖，並反殺白玉天龍魚的鴻均，在此時此刻，被身後的一干兄弟們給神化……不，聖化了！

  這，這是人能做出來的動作嗎？

  如果說正面彎腰，手足重合，算是學武的基本功，但仰之餘為了躲開接二連三的魚兒衝撞，反身折合成一半人高，就不是一點誇張與逆天了！

  更何況，他的身形轉換極快，如同一個不可捉摸的軟骨蟲，面對驟風暴雨式的白玉天龍魚的密集撞擊，在瞬間即逝的夾縫隙中，在生死間跳舞！

  鴻均的每一下身形轉換，都會隨之響起「啪」聲，鐵定有一條白玉天龍魚，被他手中的玄玉鐵拍，給擊昏在甲板上！

  不知過了多久，白玉天龍魚的飛撞，似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了個暫停！

  氣喘吁吁的鴻均稍鬆了一口氣，定睛到已經是天色大亮之下的船前海域，立時頭皮發麻，狂吼道：「爬下！」

  在鴻均身後不遠的馮輝，看清船前海域情況後，立時嚇得跌倒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