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官渡對峙,袁軍覆敗
2024-09-28 17:43:28
作者: 張大可等
官渡之戰是袁、曹勢力消長的轉折點。當時袁強曹弱,而交戰結果,袁敗曹勝。曹操此役以少勝眾,在中國戰爭史上寫下了輝煌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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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之敗,雙方謀士在戰前都有分析。有遠見的智士都認為袁紹必遭覆敗。其中原因很多,而根本原因是失在政治謀略不當和人心向背上。至於袁、曹之間的個人器識,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在政治上,漢室雖然傾危,但正如袁紹自己在反對董卓廢立時所說:「漢家君天下四百許年,恩德甚渥,兆民戴之來久。」漢天子還是人心所系的一面旗幟。在天下紛擾、互不統屬的群雄對峙中,誰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誰就能在政治上占有制高點。公元195年,漢獻帝逃出長安,到了曹陽,距袁紹的根據地鄴城很近,沮授提議迎接獻帝,假其旗號「號令天下,以討未復,以此爭鋒,誰能敵之」,郭圖也要袁紹「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田豐同樣勸說袁紹迎天子。三位謀士提出的謀略是有政治遠見的,但袁紹另有考慮,堅決不予採納。他的考慮借淳于瓊等人的話說,就是「若迎天子以自近,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本傳裴注引《獻帝紀》)。郭圖警告他,在這件事上不可優柔寡斷,「若不早圖,必有先人者也」。果然,曹操很快劫持了漢獻帝,並且遠遠地遷到許昌,使袁紹可望而不可即。這一著棋袁紹走輸了,故牽動全局走向被動。
袁紹失了漢獻帝,追悔莫及。他脅迫曹操遷都於鄄城,以便自己劫奪,然曹操不肯就範,於是袁、曹關係破裂。等到袁紹並滅了公孫瓚,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曹操興師問罪。袁紹自恃人多勢大,能戰勝曹操,然而人心向背,竟至於連士卒也不願拼死效命。
在個人器識上,袁紹更不能與曹操匹敵。曹操對袁紹了如指掌,對他的評價是:「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又說:「雖有大志,而見事遲。」(《三國志·武帝紀》)程昱說:「袁紹據燕、趙之地,有並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濟也。」(《三國志·程昱傳》)楊阜說:「袁公寬而不斷,好謀而少決,不斷則無威,少決則失後事,今雖強,終不能成大業。」(《三國志·楊阜傳》)桓階、田豫、臧洪、賈詡等人也都有相似的評價。這說明袁紹雖一時強盛,但器量狹小,不能成就大事。事實也正是如此。袁紹的小氣表現在許多方面。在人才問題上他好賢而不能用,終致荀彧、郭嘉等離他而去;袁紹外寬內忌,任人而疑其心,不信任田豐、沮授這樣的忠謀之士;劉備在山東發難,他辭以小兒有疾而不予救援,不能顧全大局,這都是小氣的表現。
袁紹的小氣,導致他用人不專,剛愎自用,這個弱點,在官渡之戰中充分暴露了出來。首先是沮授反對過早地與曹操進行主力決戰。他說:「師出歷年,百姓疲弊,倉庾無積,賦役方殷,此國之深憂也。」(《後漢書·袁紹傳》)沮授建議修整甲兵,以逸待勞,「三年之中,事可坐定」。袁紹對此建議非但不願考慮,反而對沮授起疑,分其所統軍為三都督。官渡之戰中,沮授一諫,指出顏良不可獨任;二諫「屯留延津,分兵官渡」;三諫提出應堅壁固守,打持久戰;四諫提議要防範曹操抄襲運糧隊伍。紹均不從。田豐也反對倉促南下,主張致力於增強實力,「不及二年,可坐克」曹操,紹仍不從。田豐苦諫,袁紹竟大怒,「以為沮眾」,將田豐下獄。官渡戰敗,事實證明田豐的意見是正確的,紹竟然因羞見田豐而把他殺害,可見氣度之淺狹。張郃本是袁紹手下勇將,也勸其重兵護糧,袁紹不納,而結局卻恰如張郃所料。張郃深為自己不幸言中而恐懼,預感到會有厄運加在自己頭上,為躲避殺身之禍,便投降了曹操。
戰爭中誰勝誰負的轉折點常常是看似偶然,而實則必然。官渡之戰「相持百餘日,河南人疲睏,多畔應紹」,曹操處於極度困難之中。這時,許攸進計掩襲曹軍後方許昌,「紹又不能用」。許攸深感不得志,投奔了曹操,操「聞許攸來,跣出迎之」,又聽納其襲擊袁紹運糧軍的計策,果然大勝。同是一個許攸,在袁紹之下才無所展,到曹軍中卻建立奇功。這是袁紹器量狹小、用人不專的必然結果。曹操緊緊地把握了這個關鍵,促成了官渡之戰的轉機。
西晉史學家陳壽對袁紹的評價是:「紹外寬雅,有局度,憂喜不形於色,而內多忌害。」(《三國志·袁紹傳》)這是對袁紹官渡失敗從個性上所做的分析。
公元200年,袁、曹官渡相持,從二月到八月,達半年之久。曹操阻滯了袁軍推進的勢頭,然後挫其銳氣,抓住戰機,一舉成功,袁軍幾乎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