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回欠條

  「宋大人，我既然已經答應你的條件，可否現在將銀兩交給我師妹，送到賭場償還賭債？」自己已經答應留在都尉府當差，那這銀子現在就得拿到手，免得到時眼前的人不講信用，人財兩空。

  在旁邊聽個大概的柴廣，此時也想明白了明白宋祈年所做一切的目的，就是讓這穿著道袍的小姑娘留在都尉府。

  

  這一切的刁難，只是找了個合理的藉口而已。

  不過這小姑娘到底有什麼本事，值得大人如此大費周章。

  柴廣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見宋祈年並為出聲制止，兩個小姑娘自發地搬著裝有錢財的大箱子朝外走去，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走出去多遠。

  見狀，柴廣目光一閃，心生一計。

  柴廣主動走上前，熟絡地說道：「哪有姑娘家搬這麼沉的東西，這種重活交給咱們這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姑娘，你告訴我銀子要送到哪家賭場，我跟哥幾個現在套馬車拉過去。」

  宋祈年最了解自己手下，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並未出聲。

  見華予不答腔，遲疑地看著自己，柴廣拍了拍胸脯，做出保證：「你難道信不過我？我把賭場那邊的欠條給你拿回來總行了吧？」

  華予將柴廣的話思索了一番，打量了一眼這幾個大箱子，光憑她和阿初真的靠人力搬過去，不累丟半條命都算是輕的，「那就有勞柴大哥了！」

  這一聲柴大哥，叫得親切，宋祈年突然心裡產生不滿。

  被宋祈年警告地看了一眼，柴廣瞬間變得老實，立刻張羅過來幾個人，手腳麻利將幾個大箱子裝到馬車上，拉著馬車就往外牽。

  看著這幾箱子萬兩白銀馬上就要送到賭場還債，同行的錦衣衛哥幾個心疼得牙都掉了。

  要知道，他們一月累死累活的，當差回來也不一定能吃上一口熱乎飯，一月也僅有一兩多的碎銀，那些剛進都尉府當差的，堪堪也就九百文，只能保證在汴京城淪落不到喝西北風。

  柴廣知道兄弟們話的含義，伸出手拍在說話那人的腦袋上：「咱錦衣衛被人在背後說心狠手辣、殘暴不仁，惡名狼藉。向來只有別人給咱送銀子保平安，哪有咱們主動給別人送銀子的！」

  「那怎麼辦？在大人面前可是答應那姑娘，將賭場裡的欠條拿回來的！」

  柴廣不懷好意一笑，「既然他們都說咱們殘暴不仁，今兒就再把這名聲做實了。」

  神情匪氣地拍了拍腰間的繡春刀，「明白了嗎？」

  同在都尉府當差，這點默契幾人還是有的。

  一個個當即面露奸笑。

  到了賭場，幾人大搖大擺地進入賭場，看到他們身上的飛魚服，還在圍在賭桌上的百姓，瞬間嚇得四散而逃。

  「快回來，快回來！你們還沒給錢呢！」急得莊家大喊，可現在追也追不到了，只能認賠。

  賭場內現在還有幾尊瘟神，站在裡面等著自己，莊家只好強撐起笑容，討好地問道：「幾位官爺，來賭場有什麼事？」

  柴廣霸氣地隨意坐在一個凳子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這可有一張玉屏山道觀的欠條？」

  玉屏山道觀欠得銀兩眾多，每月賭場裡的打手，都會上山去道觀找兩個小道姑還錢，此事他印象最深刻。

  柴廣看這莊家眼珠子一轉，心裡大概也有了底。

  「不知大人，為何突然詢問起這張欠條？」都尉府的錦衣衛，天天在門口巡邏，都未曾問起此事，今日怎麼專門找上門來。

  「都尉府大人有令，責命這張欠條就此作廢，日後不許以任何方式騷擾道觀里的人。違令者，將關入都尉府大牢經受刑罰！」柴廣故意粗著嗓子恐嚇道。

  聽到這話，莊家心肝都顫了一下：「大人，這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怎麼說作廢就作廢啊，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難道聽不懂都尉府的命令嗎？」柴廣瞪著眼睛，直視莊家，好似他但凡說個不字，手裡的繡春刀就會架在其脖子上。

  莊家被這架勢，嚇得腿都軟了，哪敢還繼續跟柴廣等人討價還價。

  在柴廣的催促下，當即就吩咐夥計將欠條翻找出來，交到柴廣的手中。

  柴廣從上到下認真看了幾遍，確認無誤，才將欠條收起來。

  「行了，你也別哭喪著一張臉。自從你開賭場，所賺得不義之財還少嘛。別以為我不知道，強搶民女的勾當你老小子可沒少干。今日就當你行善積德，為自己積點福，免得報應找上門！」柴廣隨口教育了幾句。

  這話在莊家聽起來就是咒自己快點死的意思，心裡滿是怒火，也不敢反駁。

  強撐著笑容，應和道：「對對對，大人您說得是！」

  「欠條我已經拿到手，就不妨礙你做生意了。」柴廣領著同僚們，駕著馬車迅速離開。

  其中一個同僚見莊家白白損失萬兩白銀，自己都替他心疼：「柴哥，咱這麼做是不是不地道啊？」

  柴廣隨意朝地上啐了口痰，回道：「你覺得不地道，你把你的銀子給他啊！本來就是個三教九流混跡的地方，掙得錢大都不乾淨，這次只讓他交出欠條，沒查賭場做過的壞事，就算輕饒他了！」

  柴廣在都尉府當差十餘年，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

  一打眼兒，就知道這人是好是壞。

  雖都尉府在百姓間惡名狼藉，可他們卻從來沒有到平頭百姓家裡打家劫舍，索要錢財，那些商販給得孝敬錢財，都是人家主動給的，圖得就是一個安心，如果拒絕了這錢，反而令他們擔驚受怕，夜不能寐。

  在辦案的過程中，雖然手段殘忍了些，卻沒有冤枉一個好人，令無辜的人遭此刑罰。

  當差這東西，亦正亦邪，跟百種人打交道，就要用百種方法。

  就如同剛才那個莊家，辦事不兇狠點，他是不會老實的。

  柴廣心有感慨地拍了拍比自己小上好多的同僚，「你還嫩著呢！」

  見幾個錦衣衛終於走了，賭場莊家實在氣不過，跑到門口朝幾人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呸，狗東西！」

  剛罵完，又立刻後悔起來，連忙吩咐夥計將賭場大門鎖起來，生怕被錦衣衛再次找上門。

  柴廣帶人把差事辦得很快，回到都尉府後，立刻就當著宋祈年的面把賭場的欠條交到華予。

  華予不可置信地接過欠條，心中感嘆都尉府的辦事速度。

  也許留下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念頭剛從心裡萌發，昨晚掛在脖間的系統獎勵的幸運玉佩，突然升高溫度。

  居然應和起華予的想法。

  這傢伙都產生反應，看來以後的打工生活過得不會太艱苦。

  既然欠條已經拿到手，華予也應該信守承諾，主動問起：「大人，不知哪位前輩帶我熟悉環境？」

  「柴廣，你帶她去找劉娘子。」

  「是，大人！」柴廣回道。

  眼看師姐就要跟著別人走，離開自己，阿初緊緊地抱住華予的胳膊，可憐巴巴地小聲喊著：「師姐，不要丟下我！」雙眼包含淚水，像只被遺棄的小犬看著華予。

  這一眼將華予看心疼了。

  走到宋祈年面前，咬咬牙懇求：「可不可以讓阿初與我住在一起？」

  見宋祈年不出聲，華予又讓了一步：「我保證，我會少吃飯多幹活！」

  聽到這句話，宋祈年的臉色極其難看，「都尉府還不至於窮到養不起兩個姑娘。柴廣，你帶著一起去找劉娘子吧。」

  「還有..」宋祈年盯著柴廣，「將東西送回帳房。」

  自己手下當差的這些人，什麼品性他最熟悉不過。

  只有別人將銀子送上門，可沒有從他們手中流出銀子的。

  不花一文一兩，將事情辦好，宋祈年很滿意。

  「大人，屬下馬上送回帳房。」柴廣立刻回應。

  宋祈年今日事物繁忙，手中還有情報需要進宮稟告皇上。

  又交代了今日在都尉府當值的幾個百戶後，才騎馬離開。

  臨走前，意味不明地看了華予一眼，才揚長離去。

  待宋祈年離開後，柴廣像個許久未見的老大哥，十分熱情地將華予和阿初帶到都尉府深處的一個小院子。

  打開院門，還不忘介紹：「此處住所遠離那群大老爺們休息的舍屋，夜深也不會被打擾。這裡每一處，在年前剛被翻修過，一直又專人打掃，可以立刻住下。」

  柴廣正說得起勁，在後院忙乎的劉娘子聽到動靜後，隨即走了出來，雙手還沾著花土。

  初次見到陌生姑娘，華娘一愣：「您二位是...」

  「華娘，這是宋大人新招進來的錦衣衛，叫..」

  「我叫華予，這是我師妹叫阿初，以後還承蒙華娘多多關照。」

  華予的大方開朗瞬間提升劉娘子對其的好感度。

  「姑娘客氣了，快隨我進來！」劉娘子熱情地招呼華予和阿初走進房間。

  見三個女子相處得如此和諧，柴廣這個大老爺們也放心離開。

  華予和阿初剛進屋，抬眼就被屋內的裝飾陳設驚喜到。

  屋內裝扮得淡雅，隱約還聞到一股清香。

  與前世在電視劇里看到的閨秀房間，一模一樣。

  比起玉屏上道觀里的只有簡單家具的房間，強上不知多少倍。

  華予環顧四周，都捨不得眨眼，「劉娘子你真是好厲害，房間布置得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