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以退為進

  「殺！！」

  「步兵回營！撤退！！」

  「炸死他們！把手榴彈都給我扔出去！娘的，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大不了再造！別給我髒著掖著！」

  形勢逆轉，南蠻大軍亂作一團，淮南王眼疾手快，迅速安排自己親兵撤退，理由也很坦蕩直接，「他們都是本往向陛下投誠的資本！領頭之人更是本王唯一的兒子，本王還未見到陛下，豈能就此讓淮南軍分崩離析？」

  見淮南軍開始撤退，歐陽立刻大喜，下令方木先殺南蠻軍，最好一個都不要放過！

  方木所帶精兵興奮不已，手中的手榴彈險些捨不得扔出去，但看對方都打到眼前來了，立刻瘋狂地砍殺上去，戰場之上頓時烽火毒煙四起！

  「這是什麼武器？！」軒轅小將軍臉色很難看。

  

  淮南王冷笑，「這是什麼武器你不知道？你們在這邊關打了一個月，我淮南大軍不過才剛來，你來問我？」

  軒轅小將軍下意識就要愧疚，突然頓住了。

  不對啊，這不是西晉的兵器嗎，他一個南蠻人怎麼知道？該知道的明明是淮南王才對，怎麼自己反倒成了被問責的那個人？

  軒轅小將軍愣了好久，淮南王見蕭秋帶人回來，這才緩了口氣意有所指道：「這兵器是何時出現的？為何你的人沒有防備？」

  此話一出，軒轅小將軍心中的疑惑頓時散了，想起之前突然出現的毒煙毒物，臉色難看，「這邊城裡有奇人會製作一種類藥丸的毒煙毒物，想必這手榴彈也是他弄出來的……該死的，此人不死，此城難破！」

  淮南王聞言，眉頭一挑，面無表情地調轉馬頭，餘光卻往那城牆上看了一眼。

  紅衣皇后正興奮地握拳，一把抱住了身邊的金甲將軍，像個占了大便宜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金甲將軍似乎愣了愣，還挺不好意思地回抱了一下。

  淮南王嘴角划過一絲微笑，收回視線，向著南蠻大營而去，冷淡道：「……看樣子，的確是個奇人。只可惜，武器再好也需要時間製作，而人，終究有限。」

  軒轅小將軍一愣，回頭看向戰場。

  屍橫遍野的戰場之上，淮南軍粗略一看死傷過百，他的人死傷過千，可西晉的將士……死傷近乎他們的三倍，大部分都死於淮南軍之手。

  軒轅小將軍目光閃了閃，因那武器的出現而顯得沉重的心略加寬慰，「是啊，人總是有限的。武器也一樣。」

  只要他們繼續進攻，明日、後日、大後日都不斷攻城，這邊城，註定還是守不住的。

  這一點，敵我雙方皆是心知肚明。

  蕭昊乾也明白，他們必然是要撤退的，無論是為了保存實力，還是……為了淮南王。

  想起那戰場上被橫掃而過的南蠻賊寇，蕭昊乾緊抿的唇微微露出些許笑意，只是隨即卻又想起那些實在戰場個上的西晉將士，蕭昊乾第一次面臨正面戰場的緊繃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轉過頭，看向夏語凝。

  戰場死傷慘重，打掃戰場收斂屍骨時，許多西晉將士若不是沒有那血泊之中繡在衣角的名字，幾乎辨認不出身份，但無論如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在這樣的戰事下，他們也算不敗，不敗即是小勝。

  夏語凝看得很清楚，就像歐陽、方木、褚浪，很多在戰場廝殺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也因此，他們雖然痛心於將士的死亡，卻也歡喜於守住了邊城。

  夏語凝比他鎮定很多。

  她甚至捲起了袖子，穿上了圍裙，直接走進了醫帳開始她接下來的工作，救人。

  從戰場上下來的，有一個算一個，但凡還有意識和眼睛，此時此刻對皇后的崇敬都更上了一層樓，蕭昊乾不覺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卻來不及說什麼，直接與諸將進了將軍府。

  「這一仗打得痛快！」方木一進去就摘了自己的頭盔，「我早就想殺殺那些南蠻人的威風，只可惜手榴彈不夠，毒煙差點把我給熏暈過去。」

  歐陽神色萬分複雜，「那手榴彈雖然好用，可也只是一時之用，皇后娘娘已經沒有條件再製作第二批了，我們也只剩下三十多個。」

  方木頓時啞然。

  「但好在淮南王等人此行之後必然會投鼠忌器，」蕭昊乾若有所思，「援軍不久便至，你們自行補充兵源，這城還需守半個月。」

  半個月？

  蕭昊乾將話說得如此清楚明白，歐陽與方木對視一眼，臉色各異。

  歐陽抱拳，「皇上放心，只要有末將在，莫說半個月，一個月也守得下去！」

  「不，」蕭昊乾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幽深，「最多只能守半個月，甚至更少。」

  歐陽微愣，「皇上？」

  「淮南王不會在邊境久待，他剛入南蠻，地位不穩，所帶的人都是自己的親兵，絕不可能折損在此處，」蕭昊乾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看著底下的幾位副將，默了默，「若朕沒有料錯，蕭予不久就會將人調往身邊。」

  「皇上的意思，接下來還是南蠻大軍主攻城？而我們無論形勢如何，半個月後都要撤退？」有人疑惑。

  蕭昊乾不動聲色，沉默了良久，卻搖頭道：「不，我們迎戰淮南王，是為了不綴西晉士氣，如今目的已然達到，邊城情勢焦灼已久，對方該急了。」

  那人頷首，「對方必破此城，淮南王離開之前必然再次發動偷襲，皇后娘娘的武器一旦用盡，接下來就是用人命堆積勝利……」

  歐陽神色一動，「皇上可是想以退為進？」

  是，也不是。

  蕭昊乾沒有明說，他諱莫如深地點了點頭，卻含糊其辭道：「急比生亂，亂則可殺！邊城已無百姓，何妨就地設下陷阱？第二邊城有足夠的火藥、藥材，更是天地鍛造的防守之地，若在彼處防守，更加有利。」

  方木好似也明白了什麼，臉色卻有些暗了下來，「若是如此，則必然要棄了此城。」

  明明是自己國家的領土，難不成還要拱手相送？哪有這樣的道理？

  蕭昊乾看了他一眼，「我西晉之地，半分不讓於人。」

  方木一怵。

  「而今不過權宜之計！」蕭昊乾知道有人心中不甘，堂中氣氛漸漸沉了下去，但他卻視若無睹，只是道，「……是我們的，終究是我們的。」

  正此時，褚浪在前問：「皇上，那戰死的淮南軍可要就地燒毀？」

  蕭昊乾斂眸，「……畢竟是我西晉之人，取其名牌，屍體就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