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戰場慘烈

  蕭秋形容狼狽，大概是未曾想到歐陽的應對竟是如此犀利直接。

  他以為攝於淮南王的聲威，歐陽不說避而不見，也該是守城不出。哪怕是要出，也該是準備完全之後，有條不紊的排兵布陣，先拖延個幾天再出不遲，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人竟然會直接衝出來。

  這到底是無謀，還是大智若愚？

  蕭秋怔了一瞬間，待人衝到了面前才想起反抗，不想歐陽坐騎氣勢驚人，與自家坐騎同樣都是頭馬，兩匹頭馬一打眼，頓時針尖對麥芒一般，同時人立而起！

  這下莫說蕭秋與歐陽，就連兩邊開始衝鋒的將士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著主將還未接觸，兩匹馬就開始互相撞擊撕咬仿佛比那主人還要憎恨對方，非欲拼個你死我活才好。

  洪流般的西晉騎兵呼嘯而出，如刀劍一般插入南蠻大軍！南蠻大軍猝不及防，略有騷動，但很快就迎擊反抗，殺得你死我活。

  軒轅小將軍目光一凝，「……倒是少見。」

  這一個月邊城只守不出，軒轅小將軍難免有些看輕他們，畢竟居高臨下本就站了地理優勢，況且又各種詭譎毒煙參與戰場，他心裡便以為這西晉將士並沒有多少衝鋒陷陣的本事，如今才發現，自己怕是想得查差了。

  淮南王緊繃的神情有了瞬息的寬慰和讚賞，但很快這抹情緒就被他藏在了心裡，按刀起身，冷冷一哼，「還算有些膽量，可惜，不過如此。」

  說著，他抬起手，「淮南軍！破城！」

  

  這場仗，必須打！

  西晉必須守，他也必須攻！至於結果，聽天由命了。

  剎那間，淮南軍個個皆如神魔般大吼，煞氣撲面而去，軒轅小將軍一眨眼，就看見一位淮南軍長刀一揮，砍下了一名西晉將士頭顱！而后座下駿馬高揚鐵蹄，用力一踏，竟將衝上來的西晉將士踏成了肉糜！

  如此景象，隨處可見。

  淮南軍一入戰場，勢如破竹般破五關斬六將，仿佛沒有半分停滯，直接沖向了西晉邊城大門！

  軒轅小將軍倒吸口涼氣，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區區五千餘人便有這等虎狼之勢，絕非他這隊伍能比！若是當年淮南王率領數十萬大軍，豈不可以橫掃天下？！

  他暗暗心驚，又再度慶幸。

  慶幸淮南王已經是自己這邊的人。

  今日他帶五千人前來，說是助陣，其實不過是受眾將委託暗中監視淮南王是否是真心投靠，未曾料想淮南軍一往無前，其勢如萬鈞之山傾頹而下，西晉將士竟瞬間亂做了一團！

  戰場殺聲四起，城牆上，蕭昊乾與夏語凝也面色緊張無比。

  夏語凝緊張地看著兩方越發焦灼，手中捏著火箭一動不動。蕭昊乾則看著淮南軍與西晉大軍砍殺，幽沉的眸中不時閃過冰冷晦暗，手指陷入掌心，幾乎青筋暴起，可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方木而後也帶兵衝出，精兵在後，與對沖而來的淮南軍殺了個正著，勉強將人攔住。

  然而，墜馬者斷手斷腳，不墜者身首分離，拼死相殺，西晉之人死前也要咬著敵人的咽喉同歸於盡，身體成肉糜，鐵蹄將人踩得四分五裂、臟腑如泥……

  這樣慘烈的景象，讓所有觀戰之人都頭皮發麻！

  夏語凝見識過飛彈將人炸得支離破碎，又在邊境做了一個月的軍醫，此情景雖說不忍悲憤，卻不至於看不下去。

  但蕭昊乾就不一樣了。

  他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戰場跟朝堂到底是不一樣的，他用力按在城牆上，努力遏制住自己的胃海翻騰，目眥盡裂的看著下方戰場，全身戰慄！

  一個西晉將士拉著一位淮南軍同歸於盡，那淮南軍死前竟而大笑一聲，眼中划過解脫之意，遙遙看了眼北方。好像那樣，就能看到他忠心的國家、眷戀的親人。

  那麼不甘，那麼委屈，那麼……有苦難言。

  這樣的情況，不少見，卻情有可緣，就連軒轅小將軍都沒覺得什麼。只要他們聽淮南王的話為南蠻征戰，臨死之前對家鄉有了些許愧疚，又能如何？

  畢竟淮南王叛亂，名義上不也是打著希望蕭予不要屠殺西晉百姓的大義之名？

  好在，淮南軍實在勇猛迅速，一場打鬥下來，五千南蠻軍死傷慘烈，淮南軍死傷眼見不到數百，甚至已經接近了城牆之下！

  軒轅小將軍不由激動起來，就連遠方觀戰的南蠻諸大將都驚異激動，「好一支神兵！」

  如今看來，淮南王竟是真的站在了他們這邊！而且，這一戰，似乎還真的有把邊城拿下來的可能！

  眾人怎能不激動？但緊接著，眾人臉色就變了。

  就在南蠻大軍和淮南軍漸漸往城下集中的時候，城牆上的夏語凝突然拉開手中的火箭，向天射去，同時一聲大吼，「扔手榴彈！」

  蕭秋帶人衝殺，不敢去看被自己踐踏成泥的西晉人，但眼中的情緒卻越來越沉，目光越來越堅定！

  今日是我蕭秋對你們不起，但既然已經造成了犧牲，那他們就絕不會後退！既然已經坐到了這一步，就絕不會再猶豫！

  但是……

  他看著往後撤退的歐陽，對上那雙飽含憤恨的雙眼，心中不免期待，若是你真的能夠將我等攔下，那該多好？

  打心底里，他已經覺得邊城成了他們的投名狀。

  可，正在此時！

  轟然雷暴般的聲響突然在不遠處炸開！

  木方哈哈大笑，猙獰地拉開手中半臂長的「木桶」向著南蠻大軍扔了過去，咆哮道：「炸死他們！給我炸死他們！！」

  那木桶一炸開，頓時如地龍翻天一般，十幾個人舊被炸開了花！當中的直接成了肉泥，旁邊的手腳斷了有之，腦袋炸開腦漿亂流有之，稍後一點地也被倒沖而起的石頭撞到了胸口、眼球、喉嚨……

  只瞬間，戰場一默！

  蕭秋下意識勒緊馬韁，淮南王蹭地一下往前邁步，軒轅小將軍臉色大變，心臟狂跳，「這、這是什麼武器？！」

  就連方木自己，都被這動靜驚住了，目瞪口呆道：「這……這是竄天炮？」西晉竄天炮才有這樣的威力，但整個西晉，也不過三十座而已，而他們的竄天炮，早就在之前就廢了。

  然而還沒完，那手榴彈炸開之後，暴裂的火星點燃了南蠻將士的衣服、頭髮，火勢遇風即燃，一股黑煙毒霧陡然散開！更遠處的南蠻將士立刻乾嘔翻白眼，身體撲通到底！

  「這、這是毒！這煙有毒！」

  形勢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