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晴天霹靂

  青濛不知何時渾渾噩噩地出了劉府，被街上的寒風一吹才清醒過來。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得不說劉思十分歹毒，他提出的這個條件，讓青濛根本無法反駁。

  只是廢去武功罷了，又不是斷手斷腳的，你在猶豫什麼呢？

  本來女子就該待在房中弄妝敷粉、相夫教子，你只不過回歸正常女子應當有的生活罷了，為何猶豫呢？

  你只需要做出一點點小小的犧牲，便能救令尊令堂，還能保住邊疆軍——和這些相比你需要付出的是多麼微不足道，你為何猶豫不決呢？

  劉思蠱惑的聲音迴響在她耳邊，青濛煩躁地抱住頭，飛快策馬跑出城，讓初春料峭的寒風迎面吹來。

  青濛顫抖著雙手，想起劉思惡毒的笑容：「青將軍可要快些做決定了，這個條件僅限一天，錯過這一天，劉某的條件就不止如此了。」

  她煩躁地大叫一聲，抽出腰間寶劍泄憤似的劈砍向身邊的樹木。木屑紛飛中，突然「鐺」的一聲悶響，她手中的寶劍折斷了。

  青濛頹然地扔掉斷劍，喃喃道：「這是天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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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催馬走向士兵駐紮的地方，看著熟悉的將士們久久不語。

  跟著她的楊榮察覺到了不對勁：「青濛，怎麼了？」

  青濛張張嘴，聲音有些頹然：「楊叔……」

  楊榮問：「怎麼了？那姓劉的怎麼說，他開什麼條件才能將解藥給你？他要金銀財寶還是權力？或者是他又重新提起要遣散邊疆軍了？」

  青濛搖頭：「不是，都不是。」

  她苦笑道：「他要求我自廢武功。」

  楊榮立刻道：「這萬萬不可！」

  青濛道：「但是這是犧牲最小的條件了。只我一人自廢武功，便可保住我爹娘，也能保住邊疆軍……」

  楊榮打斷她的話：「那你呢？十幾年辛苦練就的武功不要了？往後都像一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

  青濛垂眸：「我也不想的，不過還有別的辦法嗎？」

  楊榮道：「怎麼沒有？我們弟兄們晚上偷偷潛入城中，去劉府把那老賊打一頓！逼也要把解藥逼問出來！」

  青濛搖頭：「劉思此人狡詐如狐，心思深不可測，上次我們就著了道，這次我們在城外，他肯定早有準備，貿然前往下場一定是被他抓住，到時候他籌碼更多，開出的條件會更加過分。」

  楊榮急道：「那如何是好？！」

  青濛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的右臂。

  楊榮心裡一跳，趕緊抓住青濛的胳膊不讓她動：「你想幹什麼？千萬別做傻事啊！」

  青濛抬起手：「楊叔，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在軍營里了……」

  楊榮將青濛的手死死按住：「別說這麼晦氣的話！你先別動，我們再想想辦法！」

  青濛苦笑：「還有什麼辦法呢？我已經全部想了一遍，竟然發現這個法子是損失最小的。」

  楊榮歇斯底里：「別動！你這丫頭勁怎麼這麼大！」

  這邊兩人吵吵嚷嚷，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幾名校尉上前問：「青將軍，楊將軍，你們這是……」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拉拉扯扯不好吧？還有，楊將軍的歲數都能當青將軍的爹了！大將軍知道了真的不會一劍砍了楊將軍嗎？

  楊榮大喊：「劉思那廝要青濛自廢武功才肯交出解藥，青濛這丫頭傻乎乎的竟然真的準備這麼幹！快幫忙啊這丫頭一身蠻勁老子快按不住了！」

  幾名校尉大驚，趕緊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按著青濛：「青將軍三思啊！」

  「劉思不安好心，您不要這麼輕信他！」

  「對啊對啊，萬一他不守信諾怎麼辦，您豈不是白白失去武功？」

  正當眾人擠作一團的時候遠處一人策馬狂奔而來，到了軍營前滾下馬來，高聲呼喊著跑過來：「報——！邊疆急報！」

  楊榮趕緊道：「丫頭你先等等等，先聽急報！」

  青濛猶豫片刻這才緩緩放下手，幾人鬆了一口氣，但還是緊張地盯著青濛，生怕她再有什麼動作。

  那名士兵明顯一路加急趕路，風塵僕僕地舉著一封信直接跑到青濛面前，跪下道：「青將軍，邊疆急報！」

  青濛一邊接過信一邊隨口問：「關於什麼的？」

  那士兵囁嚅著不敢吭聲，青濛皺眉：「問你話呢。」

  士兵支支吾吾：「是……是……」

  青濛眉頭鎖得愈發緊，她一把撕開信封，信上只有短短几個字，但卻讓她瞬間呆住了。

  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死死抓著信：「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猛地扭頭盯著送信的士兵，士兵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青濛撲過去一把將士兵從地上提起來，厲聲道：「這怎麼可能？這是假的！是假的！你謊報軍情，誰派你來的！說啊！」

  士兵被青濛攥著領子勒得喘不過氣來，楊榮趕緊上前：「怎麼了，信上寫的什麼？我看這小兵就是我們軍中的。你先放手，人要喘不過氣了。」

  青濛手指越攥越緊，突然她大叫一聲，一把推開傳信士兵翻身上馬，狂奔離去。

  楊榮的手僵在半空，他「嘿」了一聲：「這丫頭怎麼了？喂，送信的，信上寫了什麼？」

  周圍人的目光都釘在送信士兵身上，送信士兵躊躇片刻，支支吾吾道：「信上說……信上說……」

  楊榮看他的表情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皺眉道：「別磨磨唧唧的，信上說什麼？」

  送信士兵低聲道：「……毒藥突然加劇生效，大將軍和郡主殿下……沒了。」

  周圍寂靜得如同墳場。

  好半晌楊榮才喃喃出聲：「……沒了……是什麼意思？」

  士兵不敢吭聲。

  楊榮深吸一口氣，高聲質問：「說話啊！你啞巴了！」

  傳信士兵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和一個錦盒，低聲道：「大將軍走之前，讓我把這封信和這個盒子交給小將軍。」

  楊榮驟然想起來青濛，他立刻急道：「青濛呢？去哪兒了！快把那丫頭找回來，別讓她衝動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