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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頭人的女兒

2024-09-26 14:16:45 作者: 吳學華

  苗君儒望著手中的箭和已經驚呆的拉姆,回憶起救小玉的時候,那支嚇退藏人的箭,還有後來見到的那幾具漢人屍體,小玉告訴過他,在普蘭見過一個叫羅強的人,是馬長風手下的兄弟。當下心道:射箭人的目的,無非是讓兩個頭人的仇怨加深,這些人與兩年前搶走那批貨的人,應該是一夥的,或者就是同一批人?

  這些人如果都是漢人,那麼,跟羅強是什麼關係呢?

  沒多久,那幾個侍從返身回來,其中一個侍從的手中,拿著一樣東西。

  苗君儒一眼就認出,那是一種經過現代機械加工過的弓弩,在重慶的時候,他在一所軍事訓練營中見過這種弓弩,是由美國軍事專家在中國傳統弓弩的基礎上進行改良的。由這種弓弩射出的弩箭,射程可達到四五百米。在特種軍事行動中,這種弓弩的作用要比槍實用得多。

  這種弓弩,怎麼會出現在西藏呢?

  持有這種弓弩的人,其實隨時都可以殺拉姆,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時候下手?

  苗君儒剛想了一會兒,額頭上漸漸溢出了冷汗。他已經意識到,無論他出現在哪裡,背後總有一雙眼睛盯著。那個盯著他的人只要認為他的行動觸到了某件事的神經,與他有過接觸的人,便會有喪命之虞。

  那些跟在他身後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他放下拉姆,起身問道:「德格大頭人,你剛才懷疑索班覺頭人見過一個什麼人,才不敢下令攻打吉隆?」

  德格大頭人回答道:「是一個遊方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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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君儒「哦」了一聲,在西藏,各門派各廟宇的僧人相對穩定,每日只知誦經禮佛,沒有特殊的事情一般不會外出,遊方僧人更是少之又少。他問道:「是一個什麼樣的遊方僧人?」

  德格大頭人說道:「從穿戴上看,看不出是哪一教的,也看不出多大年紀,但是我估計,已經超過了60歲。」

  苗君儒問道:「那他對你說了什麼?」

  德格大頭人說道:「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出外辦事,回來才知道那個遊方僧人坐在我府邸前面的石頭上,已經坐了兩天,我的夫人親自端了酥油茶和糍粑出來,還送給他兩件嶄新的僧衣,可是他動都不動,直到我來到他的面前!」德格大頭人走到那塊大圓石頭前,接著說道:「他對我說,聖物離開了神殿,魔鬼從陰暗的角落裡跑出來了,天神已經發怒,雪山之下即將血流成河。」

  苗君儒微微點了一下頭,佛教高僧具有神奇的預測能力,向世人示警,這並不足為奇。那個向他們兩人示警的僧人會是誰呢?他想了一下,說道:「若索班覺頭人也聽過同樣的話,你們兩個頭人之間的戰爭應該就會停止了,可是現實中並沒有那樣。所以我懷疑肯定是別的原因,令他有所顧忌!」

  德格大頭人問道:「你認為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苗君儒望著手中的紅魔之箭,緩緩說道:「也許這個鎮子裡,有他不敢觸犯的人!」

  德格大頭人驚道:「你的意思是,我這裡有巴依族人?」

  苗君儒說道:「會使用紅魔之箭的,可不一定是巴依族人!」

  他說完後,和拉姆一起上了馬,向鎮外走去。

  他剛出了鎮子,就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頭一看,見德格大頭人帶著人趕了過來。一見到德格大頭人,路邊的藏民紛紛躬身退到一旁,連頭都不敢抬。

  苗君儒勒馬停住,問道:「德格大頭人,還有什麼事麼?」

  德格大頭人說道:「你還會回來麼?」

  苗君儒說道:「我答應過別人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可惜我無法答應你,幫你的兒子給送回來。」

  德格大頭人騎馬走到苗君儒身邊,低聲說道:「苗教授,也許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苗君儒問道:「什麼事?」

  德格大頭人說道:「半個月之前,曾經有幾個漢人來找過我,要我留意一個女漢人的下落!」他從身上拿出一張照片,接著說道:「從照片上看,應該就是那個跟著你的女漢人。」

  苗君儒問道:「他們長得什麼樣?」

  從德格大頭人的描述中,苗君儒暗驚,果真是馬長風騙了他,羅強還活著。令他有些不解的是,羅強是馬長風的人,為什麼要尋找小玉呢?他隨即問道:「他們有沒有說些什麼?」

  德格大頭人說道:「如果那個女人在我的手裡,他們願意出100兩黃金。」

  100兩黃金可以買上千頭牛和幾百個年輕的農奴,羅強出這個大的代價,絕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得到小玉,也許,小玉的身上還有更具價值的東西。而這一切,都與已經死去的蒙力巴有關。

  苗君儒問道:「之前你手下的人都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德格大頭人說道:「要是見到的話,我那100兩黃金已經賺到手了!我問過他們,什么女漢人那麼值錢,他們就是不肯說,他們還說,如果我找到那個女人,就把她送到普蘭去,也許能值更多錢。」

  苗君儒聽小玉說過,她接到馬長風的信,見了蒙力巴之後,隻身去普蘭找一個叫拉姆的女人,她在普蘭停留了不少時間,都找不到那個女人。叫拉姆的女人實在太多,現在他身邊的索班覺頭人的女兒就叫拉姆。

  德格大頭人問道:「索班覺頭人沒有進攻吉隆,會不會和那幾個漢人有關?」

  苗君儒低聲說道:「也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他調轉馬頭,在德格大頭人大頭人的注視下,緩緩向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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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邊的屍體已經被抬開,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個剛剛壘成的大石堆,石堆上整齊地放著一具具的屍體,都是因戰爭而死的人。

  藏人死後有五種葬法,最隆重的是塔葬,只有圓寂的達賴喇嘛死後,在布達拉宮裡修一座聖塔,把達賴喇嘛的遺體經過一系列儀式和處理之後,放在那座塔里。普通的活佛和一些土司頭人死後,則享受火葬。小孩或因其它病疾死亡的人,則在請僧人念經超度之後,把屍體丟進河裡水葬。只有那些生前作過壞事的人用土葬,因為藏族人認為,被埋在土裡的人,靈魂要下地域,永遠都不能轉世的。而天葬,則是寄託一種升上「天堂」的幻想,崇信佛教、誠心向善的藏民,都能得到這種待遇,即便是奴隸,只要得到頭人家的許可,也可享受天葬。

  拉姆坐在苗君儒的前面,低聲說道:「苗教授,你為什麼來救我?」

  她說的是標準的漢語。藏族這邊的大多數頭人,為了促進與漢人的聯繫,都極力培養兒女們學漢語,懂漢文化,還有一些頭人則送兒女去西方國家讀書,以便更好地了解世界的局勢。

  苗君儒說道:「為了不死太多的人!」

  拉姆發出一聲哀嘆,說道:「天神給雪山下降下了災難,我作為頭人家的女兒,應該要為爸啦做下的罪過承擔一點後果。」

  苗君儒想不到才幾年的時間,拉姆由原來那個天真活潑的女孩,變成了多愁善感的少女,他問道:「你知道索班覺頭人做下什麼罪過?」

  拉姆幽幽地說:「連奴隸們都說,索班覺頭人幫助漢人搶走神殿的聖物,一定會遭報應的。現在報應已經來了。」

  山谷的天空中盤旋著幾十隻禿鷹,有些石堆上早已經停了不少禿鷹,正相互嘶叫著搶占一個很好的地方,以便大快朵頤。

  餵鷹也是一種天葬方式,省卻了請僧人念經超度的繁瑣,把屍體曝露在曠野中,讓禿鷹自行下來啄食,吃盡皮肉和內臟後,剩下的骨骸,自然有人前來收拾。將所有的骨骸收攏在一個大盒子裡,抬到離天最近的山上,就那麼放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淋,直到骨骸慢慢被風吹化。

  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在山谷中顯得單調而枯燥,也許是剛打過仗,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這條由吉隆到薩嘎的山路,前後不過一百多里,由於都是在山溝峽谷間穿行,所以就顯得非常險要。

  苗君儒一邊看著兩邊高聳峻峭的山崖,當來到神樹那裡時,見現場也被清理過了,十幾個士兵看押著一些奴隸,正往停在路邊的牛車上抬屍體。

  那些士兵看到苗君儒和拉姆,自覺地退到旁邊,躬身而立。一個士兵低著頭說道:「小姐,老爺在前面等你們!」

  苗君儒朝山上的那棵神樹望了一眼,策馬繼續前行。拉姆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棵神樹上,輕輕地說道:「苗教授,其實我真的願意被德格大頭人祭神,那樣的話,天神就不會降罪給我爸啦了!」

  苗君儒說道:「傻孩子,就算你被祭了神,天神也不會輕易原諒有罪的人!」

  拉姆問道:「那怎麼樣才能原諒呢?」

  苗君儒說道:「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後,及時去彌補過失,從而得到天神的原諒!但是並非每一個做了錯事的人,都能意識到所做的是錯事。」

  拉姆說道:「我們只聽佛爺的話,佛爺說錯的就是錯的!」

  苗君儒說道:「是的,絕大多數藏民都聽佛爺的話。其實錯與對之間,有時候是沒有辦法真正去區分的。就拿死的那些士兵來說,他們願意為頭人顯出自己的生命,在戰場上,他們是一個勇士,可是同樣是在戰場上,他們卻是屠夫。因此,區分對與錯,往往都從正義與非正義上衡量!」

  拉姆又嘆了一口氣,說道:「苗教授,我雖然對你說的這些話聽得不太懂,但是我明白,很多事情是無法真正用對和錯去衡量的!」

  苗君儒的內心微微一顫,聽拉姆話中的意思,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他剛要說話,見從後面來了幾匹馬,馬上坐著幾個穿著藏袍的人,他一看那幾個人的面孔,覺得不像藏民。

  那幾匹馬很快趕上了他們,苗君儒見那幾個人來者不善,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大聲用漢話問道:「兄弟,你們要去哪裡呀?」

  為首一個人看了苗君儒一眼,從身上拔出一支槍來。說時遲那時快,苗君儒已經從馬上飛身而起,如大鵬一樣撲了過去,不待那個人扣動扳機,已經抓住那個人持槍的手,把槍奪過來的同時,將那個摔到馬下。

  其餘的幾個人見狀,各自拔出腰間的手槍,可還沒容他們瞄準,苗君儒手中的槍已經響了。幾聲槍響之後,幾具屍體從馬上滾落。

  苗君儒勒住馬,望著那個摔在地上的人,吹了吹槍口冒出的青煙,微笑著問道:「你認為我的槍法怎麼樣?」

  那人驚駭地叫道:「你……你不是考古學家麼?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苗君儒說道:「這就要怪你的老闆,他沒有對你們說清楚!」

  那人從馬上摔下地後,估計傷得不輕,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身,喘著粗氣望著苗君儒。

  苗君儒從身上取出那支紅色的羽箭,說道:「你應該認得這支箭,對不對?你叫什麼名字,你的老闆叫你來做什麼?回答得令我滿意,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怎麼樣?」

  他以為那個人會很老實地回答他的問題,不料那人起身之後,看了看都已經變成屍體的同伴,從身上拔出一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部,抽搐著倒在地上。

  苗君儒下馬走到那人面前,可那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俯下身子,扒開那人的上衣,見那人的胸前並沒有他料想中的標記,他搜了一下屍體的身上,除了幾個彈匣、一包三炮台煙和一些大洋外,沒有別的東西。

  拉姆騎馬過來問道:「他們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

  苗君儒說道:「我也想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不是神鷹使者!」

  他又搜了一下另外幾具屍體,也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許這些人本來就未曾藏有可證明身份的東西,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越是無法證明這些人的身份,就越加說明他們有問題。

  苗君儒把搜到的東西用一塊布給包好,連同另幾匹馬上的包袱,一同捆到其中的一批馬背上。至於那幾支盒子槍,是送給索班覺頭人的最好禮物。

  拉姆看著苗君儒做完那些事,問道:「能給我一支槍麼?」

  苗君儒問道:「你要槍做什麼?」

  拉姆說道:「打狼!」

  「打狼?」苗君儒愣了一下,雖說草原上有很多狼群,可她是頭人的女兒,無論要去哪裡,身邊都有很多隨從,就算要打狼,也輪不到她呀!

  「打人狼!」拉姆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是人少,你可以對付得了,可要是對方人多呢?你們漢人不是說,多個幫手多一分力麼?」

  苗君儒笑道:「你說你想幫我不就行了?一說打狼,還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以為你真的要打野狼呢!」

  他把一支盒子槍遞過去,拉姆接過槍,熟練地查看了一下槍的性能,還有彈匣里的子彈,而後把槍提在手裡。

  苗君儒說道:「這種盒子槍是大男人用的,你們女人最好要用那種小巧一點的白朗寧,我答應你,等我回到重慶,想辦法給你弄一支!」

  拉姆有些痴痴地望著苗君儒,說道:「苗教授,你帶我去重慶吧?」

  苗君儒說道:「等我替他們辦完事,索班覺頭人同意之後,就帶你去重慶!」

  拉姆有些幽怨地說道:「我不想回去,你這就帶我走!」

  苗君儒說道:「那怎麼能行?我答應索班覺頭人,要帶你回去的!」

  拉姆策馬往前走了幾步,把槍抵在自己的胸口,說道:「你和我之間相隔10米,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快過我的手指!」

  苗君儒驚道:「你想怎麼樣?」

  拉姆說道:「要麼你帶我去重慶,要麼我死在你面前!」

  苗君儒說道:「我答應帶你去重慶,但不是現在!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直接對我說,或許我可以幫你!」

  拉姆搖了搖頭,說道:「你幫不了我的。能夠幫我的,就只有雪山上的天神!」

  苗君儒叫道:「你先把槍放下,當心走火!你聽我說幾句話,如果你覺得我說得不對,不能夠幫你,隨便你怎麼樣都可以!」

  接著,他說了好幾句話。當他的話說完,拉姆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苗君儒笑道:「我猜的。因為我這次見到索班覺頭人時,感覺他和原來有些不同!」

  拉姆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苗君儒說道:「聽我的!」

  他上了馬,手裡牽著另一匹馬的韁繩,和拉姆一人一騎往前走。沿途所見,看不到幾個牧民,倒是有不少牛羊的屍體,似乎到處都充滿死亡的氣息。苗君儒看得膽戰心驚,這種死亡的氣息與他見過的中日戰場完全不同,那些是血腥的,殘忍的,充滿著一個民族被侵略後的悲壯。而這裡卻是無聲無息的,那種令人揪心的死亡一直滲透到內心深處,深深地震撼著他。

  幾個小時後,他們出了大山谷,看見了一大片怪石嶙峋的寬大河床,興許是許久沒有下雨的緣故,河中並沒有多少水,原本充滿生機的河岸草原上展現出觸目驚心的枯黃,油潤潤的牧草大多已經干萎,只有遠處靠近雪山腳下的地方,還剩下一點苟延殘喘的綠。

  他知道這條河流是雅魯藏布江的上游,最上面的源頭是神山岡仁波齊,這條河流經拉薩,是所有藏人心中的聖河。幾年前他經過這裡時,幾丈寬的河面上激流洶湧,驚濤拍岸之聲在山谷間轟隆隆迴響,聲勢甚是駭人。如今聖河即將斷流,不知道藏民們會怎麼想?

  在聖河邊上,有不少藏民焚香朝神山方向磕頭祈禱,祈求天神寬恕,使這場災難儘快過去。

  拉姆喃喃地說道:「已經快兩年沒有下雨了,很多牧民都遷到北面去了!」

  在西藏的地勢較高的草原上,如果不下雨或下雪,單靠雪山融化時流下來的那點雪水,是無法維持草木生長的。更何況,還有山地上那大片的青稞與小麥,都需要雨水的澆灌。固定種地的奴隸和平民沒有辦法離開,但是遊牧的藏民卻可以趕著牛羊,跑到別人的領地上去。到了別人的領地後,只要交上一定數目的牛羊,得到那裡的頭人同意,就可以了。只要那地方適合生活,遊牧的藏民會一去不返,所以,對於這裡的頭人而言,是人口與財產的雙重損失。

  在經過一段沙土路的時候,突然看到沙地上有幾道很深的車轍印,他下了馬,在車轍的兩邊看了看,又用手量了量,禁不住皺起了眉頭,藏族的牛車寬不過四尺,車轍很細,而眼前的車轍則要寬得多,左右兩個輪子之間的間距超過了五尺。從車轍的深淺度看,車上一定載了很重的東西。沙地上的腳印很多,也很雜。是什麼人帶著這麼重的貨物經過這裡呢?

  兩個人沿著沙土路往前走,走不了多遠,見車轍印消失在乾枯的河床上。

  他們沿著河床往上走,拐過兩個山口,看到了薩嘎那灰色的石頭城牆,幾乎被淹沒在滿地的枯黃色中,使人的心情無法高興得起來。唯有遠處的雪山,給人一種心靈上的慰籍。

  在薩嘎城外的河邊,所看到的藏民,都是一張張紫銅色布滿皺紋的臉,眼神木訥而充滿惶恐。看到拉姆之後,一個個躬身而立,有的跪伏在地。從這些藏民的姿勢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哪些是平民,哪些是索班覺頭人家的奴隸。

  每一個頭人家的奴隸,身上都烙有印記,不同的頭人家,身上的印記也不同。所以,即使有奴隸逃走,只要憑著身上的印記,就知道是哪個頭人家的奴隸。

  在西藏,奴隸逃走的事件經常發生,歷史上曾經有過一個男人的身上烙有6家頭人印記的事情。為了防止手下的奴隸逃走,每個頭人都針對奴隸制定了極為殘忍的刑法,稍有觸犯,便有斷手斷足砍頭剝皮之虞。

  奴隸與貴族一樣,有很多是與生俱來的,也有一些欠了債的平民,因為無法還債而淪為奴隸。但也有一些奴隸,在立功之後得到頭人的獎賞而成為平民,也有的靠一技之長替頭人賺取了一定數額的財富,得到了自由之身。

  當他們經過幾棟低矮的石頭房屋前,苗君儒看到一個健壯的漢子,正望著他們,眼睛一眨都不眨,準確地說,是望著他身旁的拉姆。那漢子的眼神是那麼的深情而火熱,剛毅的臉上充滿著不屈與抗爭。拉姆也望著那漢子,表情複雜而悲切。

  苗君儒這才看清,那漢子的腳上戴著重重的腳鐐,衣不蔽體的身上布滿了條條傷痕。那漢子身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揮起皮鞭,劈頭蓋腦地朝那漢子抽去。

  那漢子突然叫道:「拉姆!」

  拉姆也哭道:「那森!」

  苗君儒一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縱馬上前朝那個持鞭子的人喝道:「住手!」

  那人嚇了一跳,趕緊停手,並不安地看著苗君儒。

  苗君儒望著那漢子,問道:「你就是當年教我怎麼甩石頭打兔子的那森?」

  那漢子望著苗君儒,驚喜道:「你就是那個漢人考古學家,我還記得你送過我一樣東西!」他說完,從腰間摸出了一塊如羊脂般的小石頭來。

  苗君儒認出正是那塊他從新疆帶來的和田子玉,當年他從薩嘎經過,認識了索班覺頭人和拉姆。離開薩嘎後遇到了一個放羊的少年,他見那少年用繩子套住石子飛速甩出,居然能夠打中草地上快速奔跑的兔子,那準頭令他欽佩不已。他饒有興趣地停下馬,用不太熟練的藏語和那少年交談起來,才知道那少年叫那森,是索班覺頭人家的奴隸。那森教給他怎麼用石子打兔子,還無比自豪地說,幾天前還從一群狼口下,救了騎馬出外遊玩的頭人家的女兒拉姆。學到了甩石頭的技巧後,他送給那森一塊從新疆帶來的和田子玉,並說只要把這塊玉送給索班覺頭人,那森就可以得到自由之身。

  好幾年過去了,當年十三四歲的那森,已經長成了精壯的小伙子。苗君儒分別看了一眼拉姆和那森,興許就是那一次狼口下的緣分,使這對身份懸殊的人備受感情的折磨。雪山之神既然讓這對有情人有了難以割捨的情愫,又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終成眷屬呢?

  苗君儒望著那塊玉,問道:「你怎麼沒有用這塊玉向頭人贖回你的自由之身呢?」

  那森說道:「那是你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我寧可當一輩子奴隸,也不會把它獻給頭人!」

  都說藏族漢子重情重義,苗君儒總算領會到了,他不禁動容道:「你跟我走,我去向索班覺頭人求個情,還你自由之身。至於你能不能娶到拉姆,我就沒有辦法幫你了!」

  那森的臉上並沒有苗君儒所期望的感激,他只淡淡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索班覺頭人不會答應的!」

  苗君儒問道:「為什麼?」

  按他的想法,他幫索班覺頭人救回了拉姆,索班覺頭人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再者,他身後那匹馬上的大洋、黃金還有槍枝,足夠換取100個奴隸的自由,他只換一個,難道還不行麼?

  那森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是那森!」

  苗君儒說道:「凡事都不能早下定論,我還沒有去找索班覺頭人,你怎麼會肯定他不給我面子?不過,我以為今天的你早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如果你僅僅是一個窺視他女兒的奴隸,你的人頭早就不在脖子上了。他給你戴上那麼重的腳鐐,並專門派兩個人守著你,不可能沒有原因的!」

  那森笑道:「你猜對了!」

  苗君儒說道:「也許我見到索班覺頭人之後,就知道他為什麼要那麼對你的原因!」

  那森說道:「等你知道原因,你就明白了!」

  他正要調轉馬頭,卻見那森轉身時,破舊的粗布藏袍斜向一邊,露出了胸口的一個標誌,他說道:「也許我不用去見索班覺頭人,已經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告訴我,你胸口的標誌,是什麼時候有的?」

  那森說道:「三年前,當索班覺頭人知道我和拉姆的事後,派人把我用鐵鏈鎖在雪山腳下的一塊大岩石上,想讓我餵鷹。誰都沒有想到,就在第七天的傍晚,一隊路過的人救了我……」

  苗君儒說道:「是一隊僧侶,還有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大的活佛?」

  那森微微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

  苗君儒說道:「因為我也見過他們!」

  那森說道:「他們救了我,並賜給我法力。他們在我的胸口刺了這個標誌,說我是神的使者!」

  苗君儒說道:「準確來說,你是神鷹使者!正因為你有這個身份,索班覺頭人才不敢輕易殺你!這三年來,你都做了什麼?」

  那森說道:「什麼都沒做,還是當我的奴隸。只在兩年前,在死亡谷那邊救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普蘭那邊哈桑頭人的小老婆。我聽說哈桑頭人為了追回被漢人偷走的東西,帶人去追到山谷里,結果惹天神發了怒,把所有的人都下了地獄!」

  苗君儒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當他聽說了哈桑頭人的死訊後,就想弄清哈桑頭人究竟是怎麼死的,要想知道當時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到哈桑頭人死去的地方看一看。他問道:「你知道哈桑頭人被埋的地方麼?」

  那森說道:「就在格列那邊的一個叫死亡谷的山谷里!」

  格列是一座雪山的名字,位置在薩嘎西面四五十里的地方,從那邊往西北,有一條小路可直通拉薩,但是道路崎嶇難走,處處懸崖峭壁,冰磧和喀斯特冰川,稍有不慎便會墜落萬丈深淵,或陷入冰洞中。

  苗君儒原來經過那邊的時候,聽嚮導說過那座雪山,來往客商經過那座雪山腳下時,都小心翼翼的,害怕觸怒了山上的天神,帶來無妄之災。沿著那條路一直往前,有一段很奇怪的地方,走這條路的人,十有八九不是命喪雪山腳下,就是連人帶牲畜全部離奇失蹤,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死亡谷雖然那麼令人可怕,但由於從這裡穿過去到拉薩到比走別的地方近一半以上的路,所以,仍是有人願意冒這個險走這條路。

  格列的藏語意思是吉祥,寄託了藏族人對這座雪山的恐懼與渴望。

  苗君儒說道:「如果我向索班覺頭人求情,讓你成為自由人,你能不能帶我去那裡?」

  那森說道:「自從兩年前哈桑頭人被天神發怒降罪之後,就沒有人什麼人敢去那邊了,我聽說哈桑頭人的大少爺幾次派人進去,結果都沒有人出來!想要我帶你去,但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苗君儒問道:「什麼要求?」

  那森望著拉姆說道:「我要她和我一起去!」

  苗君儒笑道:「不虧是神鷹使者,知道怎麼討價還價,確實和原來的那森不一樣了。不過,拉姆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並不是我所能答應的,得看索班覺頭人的意思!」

  那森說道:「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苗君儒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有沒有看到有一個大商隊從這裡過去?」

  那森說道:「他們趕著三輛大車,車上滿載著貨物,有上百人呢?他們並沒有進來,而是繞過河邊,從大路往前面去了。」

  苗君儒點了點頭,調轉馬頭,說道:「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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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班覺頭人的府邸在薩嘎城內東南角,那裡緊挨著一間寺院。幾年前苗君儒到索班覺頭人家做客時,還到寺院裡去禮了佛。

  走進薩嘎城時,苗君儒看到的同樣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城門口兩邊的石垛上架起了機槍,兩邊的路都設置了路障,幾隊服裝顏色各異的藏兵,在城門口來回徘徊,狼一樣的眼睛盯著來往的藏民。可當他們看到拉姆時,一個個低頭躬身而立。

  與幾年前相比,薩嘎城少了幾分祥和,多了許多蕭殺之氣!

  兩人剛走進城門,見前面來了一隊人,走在前面的,正是索班覺頭人。康禮夫和小玉他們那些人,就跟在索班覺頭人的身後。

  「哈哈,我可愛的女兒,聖河邊上的仙女,你終於回來了!」索班覺頭人滾鞍落馬,上前說道:「苗教授,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為了感謝我對你的敬意,我想……」

  苗君儒搖了搖手,下馬微笑道:「我帶拉姆離開吉隆後,遭到幾個漢人的追殺,很不幸的是,他們都死在我的手裡了,我身後這匹馬上,有大約200兩黃金,300塊大洋,還有幾支槍,我想用這些東西向你換一個人!」

  索班覺頭人笑道:「苗教授,你這是說哪裡的話,當著這麼多朋友的面,也太小看我索班覺頭人了。你苗教授想要的東西,我能不給麼?除了我的寶貝女兒拉姆之外,誰都可以讓你帶走!至於那些東西,你們帶在路上用得著!」

  苗君儒說道:「既然索班覺頭人這麼說,那我可先謝謝了!我要的人是一個叫那森的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索班覺頭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你要他做什麼?」

  「我要他帶我去一個地方!」苗君儒說道:「他雖然是你的奴隸,但如果他真要離開這裡,誰都無法阻攔他,對不對?」

  索班覺頭人神色黯然地說道:「是的,我雖然用鐵鐐鎖著他,可是憑他的本事,誰又能控制他呢?更何況,他是……」

  苗君儒打斷了索班覺頭人的話,說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就行了,怎麼樣,你願不願意送給我?」

  索班覺頭人說道:「我怎麼不願意?只是他不能離開這裡!」

  苗君儒問道:「為什麼?」

  「因為……」索班覺頭人似有難言之隱,他看了看身後的那些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苗君儒上了馬,隨手抓住拉姆座下那匹汗血寶馬的馬韁,說道:「既然這樣,我只好帶走拉姆!」

  劉大古董上前大聲道:「苗教授,你到底要做什麼?那個叫那森的是什麼人,何至於你會這樣?」

  苗君儒冷冷說道:「對我而言,索班覺頭人家的這個奴隸很重要,也許在整件事中,他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

  劉大古董問道:「苗教授,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苗君儒望著康禮夫,緩緩說道:「康先生,上千年來,絕世之鑰都沒有離開過神殿,多少尋找寶石之門的人都命喪高原!而你,卻那麼容易就拿到了,不覺得太簡單了麼?」

  索班覺頭人吃驚地望著他們,問道:「什麼,你們拿到了絕世之鑰?」

  康禮夫坦然說道:「不錯,而且我們是來尋找寶石之門的!」

  索班覺頭人往後退了幾步,冷然道:「你們以為能夠找得到麼?」

  康禮夫笑道:「我相信苗教授,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苗君儒牽著那匹汗血寶馬,正要往城外走去,卻聽索班覺頭人大聲喝道:「苗教授,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苗君儒頭特不回地說道:「索班覺頭人,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解開我心中的疑團!放心,我會把拉姆完好無損地還給你的!」

  「我可不像康先生那麼隨便相信人!」索班覺頭人一揮手,立刻有大批的藏兵將苗君儒團團圍住。

  「爸啦!讓我跟他走!」拉姆拔出槍頂在自己的胸前,大聲說道:「我也想知道,如果他真的那麼愛我,為什麼我被德格大頭人搶走之後,他居然無動於衷地留在這裡!」

  索班覺頭人說道:「他也是迫不得已……」

  苗君儒厲聲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你到底知道多少?」

  索班覺頭人從旁邊的人手裡接過一支步槍,含淚瞄準拉姆,大聲道:「我不准你去找他!」

  苗君儒大聲道:「你剛才說過,她可是你的寶貝女兒,是聖河邊上的仙女,就為不讓她去見一個奴隸,你真能狠心殺了她?」

  旁邊的那些人聽了他的話,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索班覺頭人有些悽慘地一笑,說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別逼我!」

  苗君儒大聲道:「索班覺頭人,沒有人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明白嗎?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憑你聯合幾個頭人的勢力,完全可以一舉攻下吉隆,用德格大頭人的家人換回你的女兒,可是你並沒有那麼做,為什麼?」

  索班覺頭人仰天發出一聲長嘆,說道:「你只不過是一個考古學者,為什麼要知道那麼多?」

  苗君儒看了一眼大家,繼續大聲道:「因為我越來越覺得整件事的背後,都被一雙黑手操控著,而那雙黑手,絕對不是為了阻止我們尋找寶石之門,而是藉此事達到另外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許我們這些人,包括死去的那些人,都是這件事之中一顆小小的棋子而已!」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康禮夫和多吉兩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索班覺頭人苦笑道:「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苗君儒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索班覺頭人並沒有回答,突然調轉槍口,抵住自己的下頜,毫不猶豫地勾動了扳機。一聲槍響,他的頭頂噴出一股血注,身體往後就倒。霎那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苗君儒望著索班覺的屍體,喃喃道:「其實你不用自殺的!你以為只要一死,我就找不到答案了嗎?」

  他縱身下馬,快速上前,扯開索班覺頭人胸口的藏袍,赫然露出一個醒目的標誌來。

  多吉驚道:「啊,他也是神鷹使者?」

  索班覺頭人一死,那些圍著苗君儒的藏兵失去了領導,一個個拿著槍不知所措。

  原來站在索班覺頭人身邊的一個小頭人突然叫道:「不要讓這些漢人走了!索班覺頭人是他們害死的!」

  他這麼一喊,那些藏兵似得到了命令一般,將所有的漢人圍了起來。林正雄把身子擋在康禮夫的面前,以防那些藏兵突然開槍傷了康禮夫。董團長他們也不甘示弱,槍口平端對準那些藏兵。

  苗君儒看了看雙方的人,藏兵人多,要真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這邊。他望著那個正往後退去的小頭人,喝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往哪裡逃?」

  那個小頭人還沒走幾步,就被苗君儒趕上,一把抓住肩頭,痛得他齜牙咧嘴,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朝苗君儒當胸刺到。

  苗君儒早料到這人會這樣,另一隻手早已經抓住小頭人握刀的手。只聽得一聲脆響,小頭人發出慘號,那隻握刀的被硬生生扭斷!他的手並沒有停,順勢扯開了小頭人身上的藏袍。

  他望著這個痛得臉色發青的小頭人,冷冷道:「果然都是神鷹使者!」

  另外的兩個小頭人見狀,主動朝眾人袒開了衣服,他的胸口,並沒有那個標誌。

  苗君儒對那兩個小頭人說道:「廢話我不想多說,你們倆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不要生事,保持這裡的祥和!從現在開始,我們大家都有義務,不能讓雪山下再血流成河!」

  那兩個小頭人相互望了望,一齊朝苗君儒點頭。

  苗君儒接著對康禮夫說道:「康先生,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

  說完後,他扯了拉姆座下的汗血寶馬,一同朝城外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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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城門口的藏兵見兩匹馬一前一後地急馳而來,早已經手忙腳亂地拉開放在城門口的路障。

  苗君儒和拉姆旋風般的出了城,朝那森所在的地方而去。拉姆騎在馬上,不住地默默流淚。

  兩人很快來到那幾間石頭房子前,見那森還站在那裡,看到他們倆急馳過來,微微笑道:「怎麼這麼快就來了?索班覺頭人答應你了?」

  苗君儒勒馬道:「他死了,是自殺的!」

  那森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他為什麼要自殺?」

  苗君儒說道:「因為他的心裡還有一點良知!」

  那森問道:「你都知道了?」

  苗君儒說道:「索班覺頭人和你一樣都是神鷹使者,你們有各自的使命,雖然我不知道他的使命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在最關鍵的時候,做了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那森冷冷地笑著並不搭話。

  苗君儒說道:「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了,現在,你應該帶我去格列那邊的山谷,看一看兩年前哈桑大頭人被天神招去的地方。」

  正說著,從城內跑出來一匹馬,馬上坐著小玉和那屍王。

  苗君儒問道:「你怎麼來了?」

  小玉說道:「和你在一起,比和他們在一起安全!」

  那森看了幾眼小玉和那屍王,對苗君儒說道:「好,我帶你去!」

  他說完話,突然伸出雙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突然抓住那兩個看守的脖子,只一捏。那兩個看守連吭都沒吭一聲,屍體就倒在地上。接著,他彎下腰,抓著腳鐐用力一扯,那指頭粗的腳鏈,居然被他那麼一扯就扯斷了。

  苗君儒說道:「在走之前,我希望你把當年我送你的那塊玉還給我!」

  那森的眉頭一皺,問道:「為什麼?」

  苗君儒說道:「因為你已經不是當年的那森了!」

  那森似乎受到了侮辱,從懷中取出那塊玉,在手心看了看,筆直朝苗君儒扔了過來!苗君儒的手一操,已經將那塊玉抓在了手裡。

  那森上了拉姆的那匹馬,雙腿一夾馬肚,那馬長嘶一聲,朝城外的另一條路奔去。

  苗君儒策馬緊跟上去,小玉拍了拍那屍王,說道:「我們也跟上去!」

  幾匹馬順著城牆邊的一條路往前走了一陣,拐上了去北面的一條大路。這條路可以一直通往藏北那邊,在明朝的時候,就是一條官道,說是官道,其實就是寬不過兩三米的土石路。由於這條路要穿過許多雪山和峽谷,所以有些地方幾乎是在岩壁上開鑿出來的,寬度不過一米,艱險難走至極。

  十幾里的路,幾個人騎馬走了兩個多小時。這一路上,拉姆一直捂著臉低泣。好容易來到一個三岔路口,那森策馬朝另一條小路而去,可能是由於許久沒有人走的緣故,小路兩邊雜草叢生。往前走了大約五六里,那森勒住馬,指著東南面的一個山谷說道:「從這裡進去就是!」

  這個山谷的谷口有一條土石路,一直延伸向山谷裡面,靠近山腳的地方,有幾叢黃色的桑格花開得正艷。在谷口左邊的岩壁下,立著一塊木牌,上面用藏語和漢語寫著:死亡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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