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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6 14:08:12
作者: 許開禎
曾麗不愧是曾麗,張曉洋打聽的結果,果然跟她猜測的一樣。
這結果把張曉洋嚇了一跳。
有人要借黨校這座橋,把他引到河那邊。張曉洋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慌慌張張來到局裡,想再次跟曾麗討主意。誰知曾麗不在。張曉洋等到九點,曾麗還不來上班,張曉洋不敢等了,他懷疑曾麗也被人使了調虎離山計,拿開了。滿頭虛汗走進龐壯國辦公室,龐壯國正在批閱文件,秘書畢恭畢敬站他邊上。
「有事?」龐壯國擡起頭,不緊不慢問了一聲。
「有事。」張曉洋氣喘不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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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慢慢說。」龐壯國在一封文件上批上自己的意見,感覺很滿意,掃了眼秘書,秘書大約也被他的批示感染,敬佩之情溢於臉上。
「純潔我們的幹部隊伍,對維護黨的形象十分重要,幹部隊伍良莠不分,個別成員甚至給黨抹黑,這種現象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警惕。」龐壯國沖秘書說。秘書一邊點頭,一邊掏出筆記本做記錄。「這封文件要在禮拜二的黨員學習會上認真傳達,圍繞市委這個精神,你準備一份講話稿。」他喝了一口水,跟秘書叮囑道。
秘書一一記住了,龐壯國這才將目光轉向張曉洋:「準備得怎麼樣,這次學習,機會難得啊。」
「龐局——」
「我說曉洋,這次機會,我可是替你爭取到了,這期短訓班,黨校給了彬江兩個名額,你不知道競爭有多激烈。」
「龐局——」
「當然,組織上也是看重你的表現,組織部老馮還說,你發在彬江工作研究上的那篇論文,他認真讀了,有思想,見解也很獨到。」老馮是組織部馮副部長,龐壯國喜歡在自己部下面前稱他老馮,市委、市府兩個大院,被他這樣親切稱呼的部門領導還有很多。
「龐局——」辦公室裏儘管開了空調,張曉洋頭上還是擦不盡的汗。
「曉洋啊,你也甭太高興,學習是個苦差事,可不比坐辦公室喝茶看報輕鬆,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喲。這兩天就不必上班了,在家陪陪老婆,走前局裡給你送行,把弟妹跟孩子也一併邀請上。對了,」龐壯國忽然轉向秘書,「你們也別整天圍著我轉,抽時間到張局家看看,你們秘書科最近工作做得不怎麼樣啊。」
秘書趕忙檢討,答應中午就去張曉洋家。龐壯國這才欣慰地收回目光,重又盯住張曉洋。
張曉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不知道龐壯國是在譏諷他還是戲耍他,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應該讓秘書趕快離開。
他焦灼的目光再次盯住秘書,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成心跟他過不去,一向精明過人的秘書今天怎麼也反應不過他目光裏的意思,逼得他不得不直話直說:「孫秘書,你先迴避一下,我有工作向龐局匯報。」
姓孫的秘書臉上卷過一層暗雲,其實他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局長單獨匯報,張曉洋貿然闖進來,就已令他不快,現在居然又讓他迴避,你自己怎麼不知道迴避呢?姓孫的秘書不懷好意惡瞅了一眼張曉洋,無可奈何而又極不服氣地走了出去。
「龐局,不能去啊。」姓孫的秘書剛走,張曉洋就急不可待道。
龐壯國的目光平靜地盯住張曉洋:「什麼不能去?」
「龐局,這是陷阱。」張曉洋真是急了。
「曉洋,這是什麼話!」龐壯國猛地摔下手頭的材料,一臉嚴肅地站起來。
「龐局,有人想借黨校學習把我從你身邊移開,難道你還看不出其中的意思嗎?」
龐壯國像被別人捅了一刀,但他忍著,沒把刺痛表現出來,就在張曉洋進一步想表明什麼時,突然轉過身子,十分嚴肅地說:「曉洋同志,你讓我很失望,這種思想,你是哪兒來的?!」
「……」
張曉洋最終還是去黨校學習了,走前,龐壯國並沒為他送行。不是龐壯國不想送,是情況不容許。
市上關於彬江連環殺人案的風聲忽然緊起來,市委連著召開兩次會議,專門就此案做了要求和部署。市大案要案領導小組也召開緊急會議,要求公檢法三家通力配合,密切協作,限期偵破這起在全國產生惡劣影響的大案。
七月二十二號,也就是張曉洋到黨校報到的第二天,風傳中的彬江市政法委書記工作變動變成事實,這位來彬江不到兩年的年輕常委在各種各樣的傳言中到另一個市擔任副書記去了。他的位子暫時空缺,省委並沒急著派新的政法委書記到彬江,政法口工作暫時由鄭春雷同志代管。
鄭春雷例行公事地主持召開了一次政法口工作協調會議,這次會議開得極短,不到一小時。鄭春雷在會上隻提出一條要求:公檢法三家各盡其責,各司其職,相互監督,相互制約,目的,就是讓彬江的法治環境越變越好。
這次會上他破例沒提連環殺人案。
一切似乎在變,但又看不出明顯痕跡。
七月二十四日,尚大同和鍾濤從深圳回到了彬江,經過交涉,外號「三魔頭」的疑犯楚廣良被押解回彬江。也就在同一天,女警官陶陶從二大隊回到了一大隊,再次成為鍾濤的助手。
龐壯國感到了壓力,這壓力來自方方面面。如果說,讓副局長張曉洋去黨校學習還未引起他足夠警覺的話,從深圳押回楚廣良,抽調包括陶陶在內的六名警員到鍾濤身邊,就讓他感受到某種山雨欲來的雷霆架勢。儘管這兩道命令都是他簽署的,但簽署這兩道命令時,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這天傍晚,確切說是在晚飯以後,龐壯國接到了地產商騰龍雲的電話。
騰龍雲在電話裏笑呵呵地說:「忙啊,大局長,現在到處都是你的新聞。」
「新聞?」龐壯國警覺地豎起眉,近段日子,他對新聞兩個字特別敏感。
「我聽說,你把張局給做了。」騰龍雲依舊一副朋友間的口氣。
「扯什麼淡!」龐壯國脊背上陡地起了冷汗,類似的話他已幾個渠道聽到,說得都還有眉有眼。說他龐壯國容不下人,身邊放誰都覺礙手礙腳,也說他龐壯國卸磨殺驢,架空尚大同後,張曉洋成了多餘,就想攆他走。把他說成了什麼東西,龐壯國很憤怒,他是看不上張曉洋這種人,當初確實也有利用他的意思,可讓張曉洋去黨校學習,是組織部突然決定的,他龐壯國都蒙在鼓裡,怎麼成了卸磨殺驢?
「騰大老闆,有什麼話請直講,沒必要拐彎子。」龐壯國沒好氣地道。
騰龍雲在電話裏哈哈大笑,那笑聲令龐壯國毛骨悚然,騰龍雲這種人,仗著自己錢多勢大,底氣足,對龐壯國他們,表面上尊重,背後卻看得比雞毛還輕。笑完,騰龍雲一本正經道:「怎麼樣大局,兄弟我燙了一壺好酒,想請弟兄們喝喝,龐大局不知肯不肯賞光?」
龐壯國是很想拒絕的,騰龍雲這種暴發戶,他是最看不上眼的,一沒素質二沒道義,今兒個跟你稱兄道弟,能把女人讓給你睡,明兒個,就敢跟你背後捅刀子。龐壯國在公安局也不是一天兩天,騰龍雲幹過什麼,沖誰下過黑手,他不是不知道,知道得太多了。但是知道又能怎麼樣呢,很多時候,龐壯國不得不聽命於他們!
「好啊,騰大老闆,我正閒得發慌呢,有酒不喝,還稱什麼兄弟。」龐壯國心裡恨著騰龍雲,嘴上說出的話卻比跟自己親哥說出的話還要肉麻。
「那好,到金龍的盤子上去,龍虎山莊。」
龍虎山莊位於清江邊龍鳳山下,距市中心二十公裏,東邊是龍跑地狩獵場,西邊是正在興建的高爾夫球場,都是黃金龍的產業。四年前,黃金龍在龍鳳山下徵得土地二百七十二畝,後來又擴了三百畝,也有說不止這個數字的。總之,黃金龍將這塊風水寶地變成了自己的盤子。征地前,黃金龍的項目計劃書上寫著這裡是用來建廉租房或經濟適用房的,國土資源局也是這樣備案的,彬江的經濟要發展,工業園區一個連著一個,城中心大量老住戶逼迫外遷,如何安置就成了一大難題,黃金龍急政府所急,想政府所想,提出了解決搬遷戶、特困戶住房難的最佳方案,就是建經濟適用房。誰知土地到手後,他隻是象徵性地建了兩幢經濟房,安排了一些必須安排的住戶,然後,目標一轉,大刀闊斧建起了豪華度假村。毫不誇張地說,眼下的龍虎山莊還有狩獵場,已成為彬江最具檔次的休閒度假樂園,這裡雖然缺少湯溝灣龍鳳宮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樂,但這裡有的,湯溝灣範家父子怕是聽都沒聽過。
四年時間,黃金龍讓這裡的土地增值了十倍。如今這裡是寸土寸金啊!
一輛悍馬H3載著龐壯國,風馳電掣從江邊大道駛來。龐壯國來這種地方,向來不坐自己的車,也不著那身讓他不大舒服不大方便的警服。他喜歡把自己打扮得休閒一些,跟港商台商那樣,也喜歡坐一些民間的車輛,比如這輛新款悍馬。龐壯國認為這樣可以親民,可以同那些需要跟他拉近關係的人拉近關係。龍虎山莊的風格粗看起來就跟美國西部鄉村莊園一樣,粗獷而又精緻,奔放而又細膩。車子還未到達跟前,狼狗的吠聲已驚天動地。喜歡養狗的黃金龍在莊園裡藏了幾十條世界名犬,最近又花數百萬元弄來兩條藏獒。龐壯國也喜歡狗,隻是他見了狗會莫名其妙地發抖,黃金龍曾邀他到這兒賞狗,他拒絕了。
兩個類似於家丁或保鏢的粗壯男人遠遠地沖他們亮起一道旗,龐壯國笑笑,媽的,暴發戶就是暴發戶,什麼都想新鮮,什麼也新鮮不了。個頭一米八二的大鬍子男人一腳踩住剎車,問他,要不要衝進去?
「你是土匪啊?!」龐壯國惡惡地丟下一句,下了車。
這個大鬍子男人外號「馬大帥」,手頭很有錢,也很有些力量,就是不上正道,不過好在龐壯國幹公安局長這些年,他相當規矩,沒給龐壯國惹什麼麻煩。
龐壯國也是經人介紹才認識他的,公安局長就這點方便,啥樣的人都可以認識,隻要你在彬江這塊地盤上混日子。
兩保鏢迎上來,龐壯國面色慍怒地沖他們亮了亮手裡的卡,兩位惡煞般的男人立刻小女人一樣和顏悅色起來。
龍虎山莊目前實行的是會員制,到這裡來的人,必須出示會員證。據說這是黃金龍從香港引來的一種消費方式。
龐壯國出示的是龍卡,含金量遠在虎卡之上,兩位保鏢迅速撥通對講機,不大工夫,黃金龍和騰龍雲在幾個彪形大漢的呼擁下,笑呵呵迎了出來。老遠,就聽見黃金龍的大嗓門:「哎呀呀,貴客駕到,有失遠迎。」
龐壯國的目光繞著龍虎山莊掃了一圈,跟第一次來時相比,這裡又發生許多變化。原來用鐵絲網圍著的龍虎山莊如今已相當氣派,專門燒制的仿古青磚取代了原來的鐵絲網,錯落有緻宛若長城一般曲延的磚牆上爬滿了各種花草,遠處看,那不是磚牆,而是花牆。造型別緻的探照燈不知從山的哪個角落探出來,將夜晚的龍鳳山映得秀麗多姿,神秘無比。遠山近水間,一座座歐式建築、典雅幽靜的林中別墅小屋錯落其中。遠處,射擊場、跑馬場、釣魚池等一系列的娛樂設施俱全。景景之間小徑迂迴,綠樹成蔭。站在這裡,近可以觀山林、聽松濤,遠可以望草原、賞白雲,白天可以射擊、騎馬、垂釣,晚上可以參加篝火晚會,品嘗野味。如果你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主人或許會帶你走進地下娛樂宮,從澳門引來的最先進的設施還有玩法保你大開眼界。
縱是在香港,這樣的狩獵山莊也足以讓你驚嘆不已。
龐壯國有些走神,他忽然就想,當年批項目時,方方面面廣泛論證,多次實地考察,那副嚴肅勁兒跟今天眼前的實景相比,是不是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廉租房、經濟適用房,說得多好聽啊,你在這兒能聞到一絲廉價的味兒嗎?
或許有,但絕不是房子。
天下事,荒誕的多,荒誕的多啊。龐壯國嘆喟著,伸出手,跟騰龍雲他們熱情相握。
有人已將悍馬H3開進了地下停車場,那裡是不容許司機進出的,免得你看見不該看見的車或事。一米八二的大鬍子男人雖然見多識廣,但也被這山野間荒郊外的不夜城震住了,竟然久長地站在那兒,驚得醒不過神來,直到龐壯國沖他咳嗽了一聲,他才大夢初醒般恍恍跑過來。看著他瞳孔放大的傻樣,龐壯國心笑道:「小子,你不是要闖嗎?闖啊。」
騰龍雲的目光在大鬍子臉上盯了很久,不放心地問:「大局長,這位兄弟是?」
龐壯國呵呵一笑:「我兄弟,外號『馬大帥』。」
馬大帥?這名字好像挺熟,騰龍雲的目光越發狐疑。
黃金龍卻沒這麼多心眼,龐壯國能大駕光臨,他當然興奮。這地方龐大局長還是剛開工時來過,一頓飯也沒吃,那時也沒法吃。後來雖說隔三差五就有公安界的朋友捧場,但都是些小角色,龐壯國的身份定能讓今晚的場子亮起來。
他激動地走在前面,不停地跟龐壯國說著什麼,龐壯國嘴上敷衍,心裡卻在想,騰龍雲把他約到這地方,何幹?
騰龍雲的目的很簡單,今天請龐壯國,就為一個字:賭。
這個字有兩層含義,賭錢,賭局勢。
任何人都有軟肋,拿捏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準他的軟肋。軟肋就等於命門,把別人的命門掐在自己手裡,讓他一步步跟你走,這是騰龍雲縱橫江湖而不敗的法寶之一。
怕是連龐壯國最親密的老婆都不曉得,龐壯國除了其他愛好外,尚有一個很隱秘的愛好:賭。
在接待室坐了一會兒,騰龍雲道:「大局,金龍新弄了一張台子,感覺很不錯的,要不要去看看?」
一聽台子,龐壯國心一動,但礙於別人在場,他模稜兩可回了一句:「最近工作這麼忙,哪有那興趣?」
「大局何時不忙啊,再忙也要學會休息,要不然,累垮身體,可是彬江人民的大損失。」騰龍雲肉麻地說。
龐壯國沒理騰龍雲,他喜歡台子,但又害怕台子,那是個比江湖還江湖的地方,一步不慎,就會陷入身不由己的地步。龐壯國不是沒在這小小的江湖裡翻過船,前年騰龍雲在龍嘴湖搞第一塊地,因為手段粗暴,又不願給老百姓太多補償,結果引發一場大衝突。衝突中騰龍雲手下有個叫江武的保衛科長用警棍打死了龍嘴湖一村民,龍嘴湖的百姓擡著屍體和棺材,鬧到了市政府,公安被迫介入。那晚,龐壯國就把騰龍雲請到了台子上。其實台子隻是他們之間的一種稱謂,越是刺激越是國家法律不允許的東西,到了他們嘴裡,叫得就越簡單。那是龐壯國第一次在國內玩這種遊戲,之前雖說在澳門、泰國也玩過幾次,但都是抱著開開眼界的心理去的,口袋太癟,過癮根本談不上,充其量就算體驗了一下生活。那次不,那次他玩得驚心動魄。場子的規模雖然有點小,設施和服務也不能跟澳門那邊的專業場子比,玩的卻是貨真價實的東西。那天龐壯國手氣出奇的好,五個小時下來,他手裡的籌碼已迫近八位數。儘管最後幾註失了手,休戰時他粗略算了下,這一晚的收穫,怕是比一位縣級官員一輩子的工資收入還要高。
第二天上午,龐壯國還沉在香噴噴的美夢中,門突然敲響,進來的是二大隊的譚偉,譚偉驚慌失措地說,江武逃跑了!
任何事都有代價!這是龐壯國事後才悟到的,現在他已深信不疑。為了一個江武,他差點丟掉公安局長這個寶座,幸虧譚偉做了一系列補救工作,加上政府又積極出面為龍嘴湖善後,這件事才沒被蔓延開來,要不然,他龐壯國哪還能這麼滋潤地坐在這裡喝茶?
茶的確是好茶,龐壯國輕啜一口,清香差點讓他陶醉。這時候騰龍雲又開口了:「大局啊,你可不能心事重重,你的臉要是陰了,這彬江,怕是就要下暴雨。」
「騰老闆真會說話,我龐某人一張臉,算得了什麼,彬江的晴雨表,握在騰大老闆手上啊。」龐壯國看不慣騰龍雲財大氣粗的樣子,暗含諷刺地挖苦了一句。
這種話,對騰龍雲來說,早成了小兒科,他兵來將擋地說:「大局說得遠了,我騰龍雲不過是樹上一隻猴子,甭看跳得歡,跳得高,樹要是倒了,我怕連個鬧騰的地方都找不到。」
「離了樹,猴子還有山洞,騰老闆是美猴王,騰雲駕霧,天宮都敢鬧呢。」
「鬧是不假,可我頭上戴著緊箍,大局要是念幾聲咒,我就得呼爹喊娘了。」
黃金龍坐在一邊,他既沒有騰龍雲的城府,也沒有龐壯國的官威,再說他也不喜歡打這種嘴仗,沒意思。有財大家發,有女人大家睡,這是他常掛嘴邊的兩句話。他今天就一個目的,讓龐壯國玩好樂好,至於眼下所謂的這個風暴那個令,用不著他心急,他黃金龍不是掌握乾坤的人,乾坤跟他無關,無關啊。
龐壯國跟騰龍雲鬥了幾句,覺得沒勁,沒勁透了。騰龍雲哪能懂他心思,又哪能設身處地為他去想。這些人,眼裡隻有台子,台子上坐誰,他們不在乎,坐誰也一樣,都在他們的乾坤之內。他們嘴上當猴子,內心裡早把自己封成了如來佛了。
「說吧,讓我來,到底有何貴幹?」他索性直截了當問了出來。
「玩兩把,先玩兩把,好久沒碰過這東西,手癢了。」騰龍雲皮笑肉不笑道。
「玩就玩!」龐壯國像是跟誰鬥氣似的,突然就來了勁。
其實他心裡,還是抵擋不住誘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