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節

2024-09-26 13:49:41 作者: 許開禎

  馬超然果然一反常態,變得氣定神傲起來。

  這天早上剛上班,馬超然就打電話讓普天成上去,進了辦公室,普天成看見馬超然新換了件新襯衫,收拾得很精神,頭髮也剛剛理過,臉上像是做了保健,整個人榮光煥發,給人面目一新的感覺。普天成還未說話,馬超然就發起了脾氣:「怎麼搞的,安排你們把這次督查情況匯總一下,整理成材料,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動靜?」普天成有點納悶,馬超然從未給自己安排過什麼工作,整理材料的事,更是沒說,便道:「馬書記可能記錯了,整理材料的事,您沒說。」「我沒說?」馬超然瞪了普天成一眼,語氣更壞了:「開完會我就交待了墨秘書長,是不是我要給每位秘書長都說?」

  普天成尷尬一笑:「這倒未必,墨秘書長沒跟我說,我以為……」

  「以為以為,你們總是以為,工作是想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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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天成明知道他是找茬,卻也不好爭辯,只能耐著性子聽他批評。

  「天成同志,你是秘書長,要統攬全局是不,你不會也把自己當成專職秘書吧?」

  這話的用意就很明顯,也不應該是省委副書記的水平。

  普天成垂下頭,他已想好,不論馬超然說什麼,他都用沉默回答好了。

  馬超然又批評了幾句,覺得差不多了,換了口氣說:「最近省里發生這麼多事,天成啊,我們不應該裝啞巴,裝啞巴,老百姓不答應,中央也不答應。前幾天我聽說,大華有個職工跳樓自殺了,我心裡很難過。我們招商引資,發展經濟,為的就是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但是個別外資企業以老大自居,他們只要優惠不要規矩,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步,他們卻從不兌現諾言,這樣下去,很可怕。」

  普天成不好裝啞巴了,試探性地說過去一句:「大華的情況我不太熟悉,不過那位職工自殺好像跟大華沒關係,聽說是感情問題。」

  「感情問題?這種鬼話騙得了誰!財務總監自殺,這裡面一定有名堂!」

  「公安正在查,相信很快會有結論。」

  「公安,哼!」馬超然很不屑地哼一聲,忽地意識到是在普天成面前,又道:「但願能有一個讓老百姓心服的結論。」

  「馬書記不會對公安也不放心吧?」

  「我對誰都放心,我就怕有人把黑的描成白的,把方的楞說成園的。天成,這樣的事在海東不是沒發生過,你我都是黨的高層領導幹部,得提高警惕啊。」

  馬超然左一聲天成右一聲天成,聽上去像是拿普天成當自己人,其實,他是有意將這些話說出來,巴不得普天成回頭就能轉述給宋瀚林。馬超然也算是想明白了,他跟宋瀚林之間的戰爭,遲早要爆發出來,與其讓宋瀚林主動還不如自己先行一步,搶占制高點。

  有了那張磁卡,馬超然信心倍增,一個拿國家和一毛三毛幾萬職工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私慾的人,憑什麼要讓他在權力的舞台上頤指氣使?這不公平,絕對不公平!馬超然儘管還沒想好對付宋瀚林的辦法,但他要傳遞給宋瀚林一個信息,

  海東不能讓宋瀚林一個人說了算,他馬超然也不是等閒之輩,逼急了,他也會咬人!

  普天成佯裝謙卑地頻頻點頭,目光,卻陰陰掃在馬超然臉上。

  馬超然今天的表現,在跟秋燕妮會過面的那晚,他就想到了,他就怕馬超然不跳。藏在深處的對手總是難防,只要對手一出擊,好辦法也就順應而生。坦率講,普天成是不怕馬超然的,海東班子中,最讓他揣摩不透的是路波,那人複雜啊,藏得也深,其他人,還沒到對瀚林書記和他構成威脅的份上。

  這麼想著,他就笑了,語氣也是格外地溫順:「馬書記講得好,這些話我應該牢記在心,時刻給自己敲警鐘。」馬超然聽了舒服,太舒服了,普天成是誰,按他的話說,是宋瀚林的走狗,不,宋瀚林養的一隻看家狗,這隻狗不但狠毒,還很陰險,也很自負。在他的記憶里,

  普天成是一個不會輕易向別人彎腰的人,但是,他讓普天成彎了腰,哪怕普天成是假裝的,他也彎了腰,彎了腰啊。彎腰就證明他心虛,宋瀚林也一定心虛。

  馬超然想讓這樣的時刻多延長一些,他要好好捉弄普天成一番,出出心裡那口惡氣。普天成卻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打擾馬書記的工作了,改天有時間,我再聽馬書記教誨。」馬超然不想讓普天成走,卻也不能拖住他,只道:「好吧天成,今天這些話,我希望你不要外傳,只當是我們之間交交底。天成啊,可能你對我有看法,但是我馬超然卻是拿你當朋友的,朋友之間,說錯了也別往心裡去。」

  「哪能呢,馬書記您太客氣了,這些教誨,我在別處想聽還聽不到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那個材料,你還是辛苦一下,老墨這人,工作總是拖拖拉拉,你要批評他。」

  普天成掩住內心的反感,他想,馬超然最後這句話,可能是真話,如果普天成沒有記錯,馬超然已經有段時間沒在省里或中央的報刊上發表署名文章了,也就是說,他有段時間沒向外界傳達他的聲音了,而省里其他領導,特別是國平副省長,最近這方面很活躍,馬超然一定是發急,他在等米下鍋呢。普天成笑笑,道:「墨秘書長可能也是忙,把領導交待的工作忘了,我們這就加班,儘快把材料報您這裡。」

  普天成這樣說,馬超然也就不好說啥了,只道:「那好吧,回頭你給墨秘書長提個醒,再有情緒,工作還是不能耽擱。」

  「墨秘書長怎麼會有情緒呢,不會的,秘書長的任務就是一切為了領導,這點請馬書記放心。」

  面對圓滑而又狠辣的普天成,馬超然更多的時候是無奈,宋瀚林何以驕橫跋扈,

  還不是有一個能為他赴湯蹈火出事又能擦屁股的普天成。

  這麼想著,他又把恨轉嫁到墨彬身上,怪只怪自己手下沒人啊,於是便帶幾分傷感地道:「但願吧。」

  普天成回到自己辦公室,就又盯住那尊陶發呆。每次受了氣,或遇到什麼窩心事,回到辦公室,普天成就會盯住那尊陶。

  這麼多年,已成為習慣,仿佛那陶能幫他化解開這些積怨,打通一些自己打不通的環節。馬超然這頓氣,脹得他難受,卻又不好明明白白吐出來,還得把它心平氣和地消化掉,這就是普天成的過人之處。如果每個人的氣都生,秘書長這個角色,就無法擔任了,因為每一天,甚至每一個小時,都有人會因各種各樣的問題,給你氣受。

  不管省里還是市里,有兩個官最不好當,一個是秘書長,另一個是信訪辦主任。只要能把這兩個官當好,其他的官,都不在話下,這是普天成總結出的經驗。

  這兩個職位共同的特點,就是受氣,受形形色色的氣,受了還不能露出來,更不能表現在工作當中,和顏悅色地受氣,這便是功夫。受氣和忍氣的過程中,自己的肚量就大了,境界也就高了。就像這尊陶,不論你往它肚裡灌什麼,他總會沉默,不發作是它最大的優點。

  李源進來了,看見他發呆,笑著問:「又在思考啊?」

  普天成沒好氣地說:「我又不是哲學家,思考的事輪不上我。」

  李源聽他話頭不對,知道定是受了委屈。

  剛才普天成到馬超然那裡,他是看見了的,所以才趕過來。

  秘書長之間都有一種默契,一個受了氣,就有關係親密的人來慰問你,同你共同承擔,算是惺惺惜惺惺吧。你要是得了寵,卻沒人敢跑來跟你分享。

  官場的事,很多都是可以共患難,卻不能同榮華。

  畢竟它是官場,跟黑道什麼的還有點不同。當然,李源也有自己的目的,李源雖是一忠厚老實之人,但不是說他沒想法,最近調整班子,大家都躍躍欲試,攪得他心裡也痒痒,下面弄個書記雖然離高層是遠了,但細想起來,卻是近了,李源在動這個腦子。

  「他最近抖起來了,昨天還把我訓了一頓呢。」

  李源笑眯眯地望住普天成。普天成被李源的表情逗笑,挖苦道:「挨了訓是不是心裡很舒服?」

  「舒服,怎麼能不舒服呢?過去大臣挨了板子,還得謝主寵恩呢。」

  「沒正形。」普天成白了一眼李源,知道這話不便多說,就問:「老墨呢,最近怎麼不見人?」

  李源呵呵笑著,一副壞笑染在臉上:「你還找他呢,他捉姦去了。」

  「捉姦?」普天成讓李源這句話給弄糊塗了,李源是個不善玩笑的人,不過有時開起來,也有幾分惡毒。

  他在琢磨這句話的真假,李源往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我也是昨晚才聽說的,肖遠紅在下面有了外遇,對方好像只是個小局長,老墨覺得顏面沒處放,又不敢聲張,這才悄悄趕到南懷,這陣說不定,正跟肖遠紅斗呢。」

  肖遠紅會有外遇,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假啊?

  普天成認真望住李源,想從他臉上望出一絲破綻來。

  李源賊賊地一笑:「不相信是吧,這事我也不相信。」

  「不相信你還說。」

  「大家都這麼說。」

  「大家?」普天成就覺得奇怪了,就算肖遠紅在下面有外遇,墨彬會把這事吵這麼響,天下不會有對綠帽子感興趣的男人吧。

  「我只是如實奉告,至於真假,還有待你大領導來辨別。」

  李源說完,信手拿起一張報紙,報紙上正好有起姦夫淫婦案,淫婦串通姦夫,將自家男人三百多萬騙了去。李源看得發笑:「這年頭,啥事怪盡出啥事。」

  普天成卻沒那麼好的心情,墨彬這些天不見人影,他還以為是馬超然安排了重要工作,或者躲哪兒做文章去了,原來去了南懷。肖遠紅在南懷下面的普安縣任常務副縣長,前陣子聽南懷方面說,肖遠紅馬上要升,到另一個縣當縣長了。這事真是蹊蹺,想了一會兒,普天成說:「沒那麼邪乎吧,肖遠紅也算個有眼光的人,會看上一小局長?」

  李源依舊笑著:「這你就不懂了,心氣再高的女人,遇上順眼的男人,還是邁不動步子。」

  「就你有經驗,道聽途說!」

  「這話可不敢亂說,再怎麼著,

  老墨也是咱一個戰壕里的革命兄弟,綠帽子可不敢亂戴。」

  「你這張嘴啊。」普天成嘆了一聲,岔開話題:「超然同志讓我們整理一下上次督查黨風黨性教育的情況,這事你辛苦一下。」

  「不是瀚林書記已安排給政研室余主任了麼?」

  「兩碼事。」

  「那好,我這就整理去。」李源說完就走了,普天成卻久長地收不回心思。墨彬跋山涉水跑去抓姦,這事太有些離譜。想著想著,忽然想到了普安。

  蔣婷婷的家就在普安!

  原來如此!

  普天成抓起電話,打給南懷常務副市長孟杰倫。

  最近到他家來的人中,就有孟杰倫。他查過,孟杰倫那張卡數額最大。前些天,普天成想打電話讓孟杰倫來一次,把卡拿回去,數目大了並不是好事,普天成有經驗,也有教訓。

  後來一想南懷班子的現狀,又沒打。暫先放下吧,等調整完再說,他這麼安慰自己。

  電話很快通了,普天成說:「是杰倫嗎,我是普天成。」

  一聽是普天成的聲音,孟杰倫那邊興奮得話都說不連貫了,連著喊了幾聲秘書長,最後才問:「秘書長有什麼指示?」

  「沒啥,墨秘書長去了南懷,搞調研,想讓你盡點地主之誼,生活上多照顧一下。」

  孟杰倫那邊突然沒了聲息,過了好長一會,才道:「墨秘書長來了南懷,沒聽說啊。」

  「是麼?」普天成當下心裡就有了底。不過既然演戲,就得把它演完,於是便說:「你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墨秘書長這都去幾天了,你這個副市長,怎麼能不知道呢?」

  孟杰倫立刻說:「秘書長,您別嚇我了,就算我工作再失職,領導下來了,也不可能聽不到啊。」

  「他真的沒去?」

  「沒去,我敢肯定。」

  按說到這兒就該掛電話了,普天成卻沒掛,多問了一句:「對了杰倫,肖遠紅怎麼回事,堂堂一個副縣長,怎麼能搞出亂七八糟的事?」

  「這……」孟杰倫犯了猶豫,過了一會,道:「秘書長您是指跟葉冬松的事吧?」

  「那個葉冬松到底什麼人,怎麼能傳出這樣的緋聞呢?」

  「葉冬松是普安縣交通局長,遠紅副縣長主管交通這一塊,所以……」

  「主管就要惹出緋聞來啊,是不是有人故意製造謠言?」

  「這個嘛……」孟杰倫吭了一會,道:「起先我們也以為是謠言,但據普安的同志講,遠紅副縣長跟葉冬松是走得有點近,加上交通這一塊又敏感,群眾的眼睛都盯著呢。」

  「到底有沒有嘛?!」

  「有。」孟杰倫給了普天成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答覆。他接著說:「無風不起浪,他們兩人在賓館開房,讓警察堵了門,這事鬧得,市上很沒面子。」

  又是警察!不用多問,普天成就能猜得出,肖遠紅在下面開罪了人,是有人故意出她丑。

  不過肖遠紅真跟一個局長睡在一起,這事還是讓普天成驚訝。

  自古以來只有上睡,哪有下睡的道理,看來,這個葉冬檢,也非等閒之輩啊。

  孟杰倫沒把詳細情況講給普天成,這種事,真是不好講。

  普安這兩年交通項目多,肖遠紅和葉冬松一時成了紅人,因為有墨彬這棵大樹,肖遠紅自然不把縣上其他領導放眼裡,做事就有些專橫。去年底,普安又有一條公路開工,縣長吳大亮原想把工程包給宏運建築的馬永禮,不料公開招標時,肖遠紅和葉冬松合起手來,將馬永禮的公司淘汰出去,

  而將工程發包給另一家叫萬通的公司,據說,萬通公司老闆是省交通廳一位副廳長的親屬,這事倒也在理,只是惹惱了縣長吳大亮和宏遠公司的馬永禮。不爭氣的是,肖遠紅和比她小八歲的葉冬松在工作中撞出了愛情的火花,兩人一時控制不住,燃起了愛火,結果就給了馬永禮報復的機會。縣公安局長是馬永禮的小舅子,馬永禮一個電話,警察就堵在了門上。

  縣長吳大亮也把這事做得好,警察向他報告後,他沒找任何人商量,而是直接將電話打給了墨彬。

  等市里人知道時,肖遠紅跟吳大亮已翻了臉,肖遠紅罵吳大亮假公濟私,吳大亮爭辯說,是警察掃黃,不小心掃到了你們,怎麼成我假公濟私了?

  肖遠紅大約也覺得在普安蹲不下去了,索性撕破臉,狠狠跟吳大亮幹了一仗。

  這種事市上只能聽聽,誰也不好說什麼,只當發生了一場小誤會,或者有人搞了一個惡作劇,私底下大家笑說幾句,逗逗樂。但墨彬親自跑到普安去,孟杰倫還真沒聽說。

  也許是家醜不可外揚吧。

  墨彬到普安,到底是為了老婆還是為嫖幼案,普天成一時也不好判斷,但這件事提醒了他,對方也在活動,不可掉以輕心。

  羅恬自殺案的風波很快平息下去,羅恬是孤兒,父母在生下她的第二年,雙雙出車禍死了。

  汪明陽告訴普天成這些的時候,

  普天成心裡湧上一層對羅恬的憐惜,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人,最終仍然孤零零地走了,既沒有人送她,也沒有人為她流淚。

  人生有時候,其實就是一個淒涼的園,從哪裡來,再到哪裡去。不過也好,普天成一直擔心家屬鬧事,現在看來,這份擔心就有些多餘。汪明陽說,火化的時候,鄭斌源去了,是他把羅恬的骨灰送到了公墓。普天成一陣感動,鄭斌源還算一個男人,他這一送,羅恬也算是瞑目了吧。

  「她前夫呢,你們沒通知?」羅恬跟前夫沒孩子,如果她在這世界上還有一個親人的話,就應該是她前夫。

  「沒有,這傢伙簡直不是人,我們打電話找他,他居然狂罵不止,說死了就死了,關他屁事。」汪明陽憤憤說。

  普天成苦笑了一聲,夫妻是前世造的孽,是冤家,婚散了仇未散,看來這男人要恨她到地獄裡去了。

  「老鄭呢,他情緒怎麼樣?」普天成擔心鄭斌源,這些天他打電話,鄭斌源總是不接,看來,羅恬的死對他震動很大。

  「他看上去倒是沒什麼,只是不說話,對了,按照你的指示,公安這次沒難為他。」汪明陽一副急於表功的樣子。

  「又不是他把人家推下了樓,難為他什麼。」

  普天成並沒把其他事告訴汪明陽,汪明陽這種人,辦具體事行,一上升到謀略的層次,他的智慧就不夠用了。該瞞他的事,必須瞞。

  「對了,還有個情況,我得跟秘書長匯報一下。」汪明陽又說。

  「什麼情況?」

  「我聽市公安局的同志講,超然副書記前些天去過市局,他對此案很重視,還指示市局,一定要查清死因,要保護好證據。」

  「證據?」普天成怪模怪樣看住汪明陽。汪明陽呵呵一笑:「超然書記把遺物叫做證據,還要讓市局寫一份材料,報他那兒。」

  「寫了沒?」

  「寫了。」

  「寫了?」

  「請秘書長放心,材料我是把了關的,等於就是向超然書記報了一份死亡結論書。還有,那張卡我也換出來了,放你這兒吧?」

  「放我這兒不合適吧?」

  「秘書長這裡不合適,那就沒有合適的地方了。」汪明陽說著,將那張磁卡拿出來。這也是普天成命令過的,必須得把磁卡拿到手,不留任何後患。

  普天成想了想,還是接住了磁卡,這東西放誰手裡,他都不放心。

  「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秘書長絕對放心,如果這點事都辦不妥,我還當什麼副局長。

  」

  普天成長舒一口氣,馬超然打羅恬的主意,這想法也太簡單了。就憑一個羅恬,能掀起風浪?但他不能阻止馬超然,還要暗暗給他添把火,讓馬超然更變本加厲一些。普天成相信,大華海東背後,絕不只是一個瀚林書記,海東上下,跟大華關係曖昧的,多。特別是目前該項目由國平副省長分管,馬超然這樣做,國平副省長首先不會答應。

  眾怒難犯。馬超然既然想犯,就鼓勵他去犯好了。

  想到這,普天成將那張磁卡丟進碎紙機,看著紙屑飛出,他仿佛看到,超然副書記的一場美夢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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