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2024-09-26 13:49:35 作者: 許開禎

  海東進入了一個非常時期。

  俗話說,官場三件事,誰遇誰著急。這三件事一是班子調整。

  調整就意味著有人要下,有人要上,夢寐以求的事,會在一夜間成真,誰個心裡不激動。二是反腐,普天成聽過一段子,是紀委書記化向明吃飯時講給他的。

  一位新同志剛到紀委工作就犯了嚴重錯誤,有天他接到通知,電視台記者要採訪該市廉政先進典型,領導要他通知幾個口碑不錯的局長到紀委接受採訪。快下班了,年輕同志通知各單位時說的比較簡單:「請你們局長明天到紀委來一趟。」就這麼一句,就闖下了大禍。

  國土局長接到通知後大小便失禁,心臟病突發,不醒人事。

  財政局長自首了。交通局長當晚就失蹤,據說已逃往加拿大。

  工商局長連夜殺死情婦,他以為情婦出賣了他。

  衛生局長服毒自殺,還留下檢舉別人的名單。

  

  年輕人在寫給領導的檢討中說:

  這慘痛的一切都是我工作方法簡單造成的,痛定思痛,我深感內疚,特作檢討!段子雖然誇張,卻也不格外失真,聽到紀委兩個字,睡不著覺的還是大有人在。

  第三是選拔後備幹部。這三件事,說穿了本質是一樣的,就一個字:升。升才是官場的根本,也是官場中人拼命奮鬥的理由和信心。在酒桌上,馬超然副書記就不喜歡別人給他敬酒,誰說敬酒誰倒霉,敬跟警差不多,有懲罰的意思。馬超然喜歡別人給他升酒。

  於川慶想不明白,問普天成,普天成笑說:「升酒,你想想,一個人一輩子要是能升九級,那是啥境界?」

  於川慶掰著指頭一級一級數,副科、正科、副處、正處、副廳、正廳……算著算著,臉色變了:「了不得,真了不得,超然書記目標遠大啊。」兩人相視一笑,不敢再談論下去。

  上次何平部長徵求過他的意見後,普天成以為,調整會迅速進入實質性階段,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動靜也沒。特別是瀚林書記,這次表現得特沉穩,一絲風都不透給普天成,普天成跟了瀚林書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把信息卡死的情況。

  上面沒動靜,不等於下面也沒動靜。

  早在何平部長找他徵求意見之前,下面的活動就開始了。

  這些天,普天成老是被人打擾,有些是專程來拜見他的,算是他這棵樹下的猢猻,一個園子裡的。有些不,是從別人那兒出來,順便到他這溜溜趟子。

  中國人信佛多是平日不燒香,遇事抱佛腳,官場中人則是平時燒高香,臨時多拜門。

  拜門是跑官功課中的重要一節,誰也不敢拉下,拉下了,將來紅頭文件上沒名,那就怪不得別人。

  瀚林書記一玩深沉,所有的人就都迷惑了。截至目前,瀚林書記那邊什麼話也沒有,既不召開會議,也不安排組織部門下去摸底。仿佛調整班子真是空穴來風,不足可信。普天成想的卻是,這次一定是大手術,狠手術,是別人意想不到的手術。為慎重,對前來找他的人,普天成採取半冷半熱的態度。白天藉故工作忙,能不讓他們到辦公室,就儘量不讓到。晚上呢,故意拖到很遲才回家。但是,有些人又不能硬拒開,拒開了,以後工作就被動。他跟盧小卉叮囑,家裡來了客人,就說他開會,晚上不回來。他還順便給盧小卉開了張單子,讓她記住這些名字,如果是這些人,就讓進來。幾天後,這些人都來過了,來了也不多說,跟盧小卉隨便問上兩句,放下東西就走人多的事就是這樣,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沒必要當面把話講出來。該怎麼操作,誰心裡都有數。

  對普天成來說,讓人家進了門,證明心裡是有這些人的,就算事辦不成,也不至於尷尬。不讓人家進門,那他的門,以後可能就永遠也沒人進了。

  這天王靜育來了,普天成照樣避而不見,只在電話里說,下午他有會,一時半會騰不開身。王靜育連聲說:「您只管忙您的,我是到發改委匯報工作,順道看看小卉,給她叮囑一下。」普天成知道這是假話,但不點破,只道:「好吧,如果小卉想回去,你還是把她帶走吧,我一個人真是用不著保姆。」王靜育說:「哪裡哪裡,您胃不好,外面飯吃多了容易上火,還是讓小卉多給您做家常飯吧。」

  普天成心裡取笑道:「關心我的腸胃,是關心你的官位吧。」

  王靜育這次對副市長的位子有種志在必得的氣勢,普天成心想,也該輪到他了,別人他可以不運作,王靜育,他還是要說幾句話的。

  快下班時,於川慶過來了。這些日子,於川慶腳上安了滑輪,一有空就往他這兒跑,來了也沒啥正事,東拉西扯幾句,打一陣啞謎,或是講上兩個段子,走了。於川慶是心慌,找他的人肯定也不少,普天成心裡都沒譜的事,於川慶就更沒譜。

  「下午到哪腐敗去?」於川慶進門就問。

  「腐敗腐敗,你整天就知道腐敗。」普天成說。

  「喝點小酒,吃點小菜,泡個小妹,不算過分。」

  於川慶嬉皮笑臉。

  「泡個小妹,有隻老牛你想不想泡?」普天成一邊開玩笑,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材料:「這材料你抽空看看,我覺得寫得不錯,想推薦到海東黨建上發表。」

  於川慶一看文章署名是任鄰,女的,笑道:「好啊,我可要給嫂子告狀了,嫂子在下面征南戰北,你在上面偷偷培養革命接班人。」

  「少胡說,她是我一位老同事的女兒,文章是她爸轉到我手裡的。」

  「紅色後代啊,好,有前途,應該培養。」於川慶翻了幾翻,一目十行遊覽了會,道:「行啊,有股子革命味,值得培養。」

  普天成說:「她在下面當鎮長,就在你原來蹲過的南懷,對了,她說最近在中央一家黨刊上讀到你一篇狗屁文章,崇拜得不行,想當你的粉絲呢。」

  一句話逗樂了於川慶,於川慶笑得差點沒把嘴裡的水吐出來:「給我當粉絲,這女人一定是瘋了,放著海東這麼大的筆桿子不崇拜,反倒崇拜起我來了。」

  普天成不跟於川慶鬥嘴了,怪怪地望住於川慶:「怎麼,想不想見見,我給你當紅娘。」

  「沒興趣,我見著這種女人就想躲,好機會還是留給領導吧。」

  普天成一本正經糾正道:「人家還沒結婚,是姑娘。」

  「沒結婚就當鎮長,了不得,結了婚一定能當市長。」

  「我怎麼聽這口氣你越來越像芙蓉姐夫了,別忘了啊,你是海東省人民政府秘書長,以後嚴肅點。」

  「保證改正錯誤。」於川慶惡作劇地說了一聲,又道:「晚上沒約會吧,我請你腐敗去,反正你也不能回家。」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回家?」

  「這還用問,我都不敢回,你領導敢回?」

  普天成一怔,旋即又釋然:「說出實話了吧,最近是不是被刀槍包圍了?」

  「刀槍倒不怕,怕的是糖衣炮彈,我可不想被擊中。」

  玩笑開到這兒,於川慶也不開了,正色道:「最近還是沒消息啊?」

  普天成嘴巴往上呶了呶:「十二樓,你自己上去問。」

  「那可不敢,我最大的膽子,也就是找領導你問問。」

  「一肚子陰謀,說吧,到哪去消磨時間?」

  「還能哪,老地方唄。」

  「又是獅子樓啊,我看遲早有一天,你要被獅子吃掉。」

  「吃掉就吃掉,我豁出去了。」

  「還是謹慎點吧,老弟,聽我一句勸,有些東西玩過了頭,不好。」

  於川慶認真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挺複雜,先不討論,不過領導的批評,我虛心接受。」過了一會,他又道:「你是不在其中,不識其味啊,有些事,怕是這輩子也說不清。」

  於川慶臉上浮過一層暗雲,普天成似乎看到了他的苦衷,無端的,就又想到了金嫚。金嫚被朱天彪帶走已一個多月了,只給他來過一次電話。有天晚上,他實在想得不成,就把電話打過去,金嫚居然沒接。他問朱天彪,朱天彪說金嫚很好,看不出有啥不高興,下午他們還一起吃飯呢。「照顧好她。」他就說了這麼一句,就說不下去了。那個夜晚,普天成突然被一種致命的孤獨包圍,那種孤獨是能殺死人的,到後來,他又老淚縱橫,把自己的這一生哭了個夠。

  人活著,到底圖啥?這個很簡單很老套的問題再次跳出來,困住了普天成。他想起了父親,想起了父親教誨他的種種話,可惜,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沒聽進去啊。

  算了,庸人自擾的事還是少干,該怎麼活還是怎麼活吧。

  下班時間過了有一個小時,普天成跟於川慶一塊下了樓,還好,這天下午沒有人再給他打電話。常委們這些日子都在忙,具體忙什麼,誰也清楚,可誰也不說出來。說出來,這遊戲就沒法玩了。

  到了車上,於川慶忽然說:「知道不,蔣家父女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普天成身子一震,這消息太令他吃驚。

  前些日子他還拐彎抹角問過化向明,化向明閉口不談,他想,可能也是一陣風,刮刮就了事了,沒想……因為坐的是於川慶的車,普天成便沒再往下問。

  於川慶倒是無所顧忌,繼續道:「我也是下午上班才聽到的消息,檢察院那邊說的。」

  普天成哦了一聲,目光下意識地往前排司機臉上看,司機跟聾子一樣,是聽不到這些話的,如果能聽到,怕也掌不了這車的方向盤。不過普天成還是很謹慎,畢竟,這不是件小事啊。

  等進了包間,普天成就忍不住了:「到底怎麼回事,我這邊怎麼靜悄悄的?」

  於川慶詭秘地一笑:「說句話你可別往心裡去啊,最近我也感覺,好像有人在故意瞞著你。」

  「什麼意思?」問完,普天成就又後悔了,這點他早應該想到,而且不該問出來。他笑笑:「瞞就瞞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

  「你也別這麼悲觀,指不定,這是好事呢。」

  「好事能輪到我?老弟啊,說句心底里的話,我累了,我自知做不了陶淵明,可也不想整天綁在一副架上。」

  「別說這麼悲觀,你做陶淵明,我首先不答應,還指望你給我們帶路哩。」兩個人說了一些傷感的話,又兼著把省里最近出現的一些反常事兒說了說,比如自從那次匯報會後,馬超然突然變了一個人,再也沒了先前那種旺盛的鬥志。上周他去了趟北京,都說是到北京休養生息去了,可他三天後便趕了回來。

  從回來後的精神面貌看,北京也沒給他多大信心。

  還有國平副省長,為了大華,他是孤注一擲了,很多事已經不是越過原則這麼簡單,最近海州市又向大華傾斜,將另一塊閒置了三年的土地以最低價出讓到大華手裡,名義是大華一期擴建項目,實際,則是大華在海州開發的第二個樓盤。

  此事在海州地產界引起一場不小的波動,國平副省長居然親自出面,平息風波。現在大華兩個字,已成了禁區,誰也不想談起,不敢談起。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大華海東馬上要動工,跟一毛三毛的所有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得到了解決啊——

  話題最後又回到嫖幼案上。於川慶說:「我聽他們說,這案子越挖越深,牽扯進去的人也越來越多。」

  「能說具體點麼?」普天成問,他特別想知道,徐兆虎到底跟嫖幼案有沒有關係。

  「具體的我也說不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當時在南懷的領導,怕都脫不了干係。」

  當時徐兆虎就在南懷,他是從南懷挪到吉東的。

  普天成心裡一陣興奮,這句話等於是告訴他,上面已經在對姓徐的採取措施了。

  「不過……」於川慶喝了一口水,把本來要說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不過什麼?」普天成緊追著問。

  於川慶猶豫了一會,還是說了:「不過我聽說,省長這邊,好像有保他的意思。」

  「你是說路波?」

  於川慶點頭。兩個人就又不說話了,於川慶掏出一支煙,給普天成,普天成不想接,遲疑片刻,還是接了。

  煙霧很快瀰漫在包廂里。兩個人平時不怎麼抽菸,抽菸這種陋習,在省里高層中,已是越來越少見。

  只有在相當高興或十分迷茫的時候,他們才拿煙調節自己。

  過了一會,普天成說:「不可能吧,從沒聽說他跟路波省長有過密之處。」

  「很難說啊。」於川慶嘆了一聲,道:「有些河裡的水,你能掌握深淺,有些未必,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可就是找不著機會。」

  「什麼話?」普天成率先摁滅了煙,十分空茫地望住於川慶。

  於川慶也將煙掐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跟路波省長,有點遠啊,能不能……」

  普天成就清楚了,於川慶繞了一大彎子,原來是告誡他這些。

  思忖了一會,他說:「不是遠與近的問題,工作所致,工作所致啊。」說完,他起身,走到窗前,盯住窗外一片高樓。

  於川慶也跟過來,目光同樣望住那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

  「高處不勝寒啊,現在我算是領會了。」於川慶嘆了一聲,接著又道:「不過你跟我不同,你被別人遮住,可惜了。」

  「那你就不可惜?」普天成忽然轉過身,望住於川慶。

  「我有什麼可惜,論資歷論水平,都還遠著吶。可是你……怎麼說呢,我聽說國平副省長年底就要走,難道,你就沒一點想法?」

  普天成嘿嘿一笑:「川慶吶,啥消息你都知道。看來,以後我得跟你多學習。」

  普天成不接他的茬,讓於川慶心裡多少有些想法,一下午的話,他算是白說了,便也收回心思,苦笑道:「不說這些了,說這些多沒趣啊,談點開心的。」

  「談點開心的。」普天成附和著笑了笑,原又回到了沙發上。

  江海玲一陣風似地旋了進來,故意扯高了嗓子:「實在慢待了呀,兩位首長請原諒。」見江海玲打扮得十分妖嬈,普天成的玩笑話就到了嘴邊,偏在這時,手機突然叫響,接通一聽,是汪明陽。

  「秘書長您在哪裡,我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

  汪明陽的聲音很急。

  「什麼情況,你說吧。」

  「您那邊說話方便不?」

  「讓你說你就說,囉嗦那麼多幹什麼?!」

  「不好意思,秘書長,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剛才我接到寧局長電話,羅恬……羅恬自殺了。」

  「什麼?!」普天成頭裡轟一聲。

  等汪明陽把大致情況講完,普天成多連一分鐘也沒敢耽擱,匆匆說了句:「你們吃吧,我有急事。」說完就飛身下樓。

  打車趕到天龍賓館,自己的車也到了,普天成沖司機說:「把車停那幢樓下,等我電話。」司機停車的空,汪明陽的電話來了,問他在哪?普天成抬頭望了望附近,說了一幢建築物的名字。汪明陽說:「秘書長您等在那,我馬上趕過來。」

  很快,汪明陽就出現在面前,此時,天龍賓館前面已是人山人海,天還沒黑盡,夜幕剛剛包裹了海州,四周的霓虹燈卻早早亮了起來。

  幾輛警車停在賓館前,發出刺耳的叫聲,十多個警察忙忙碌碌,好像在封鎖現場。普天成問:「沒得救了?」

  汪明陽心情沉重地說:「我看過屍體,從十五樓摔下來,人成了一堆血泥。」

  「怎麼又是十五樓?!」

  「賓館工作人員講,她昨天住進來時,非要開那間房,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她要在這裡一輩子住下去。」

  「瘋話!」普天成罵了一句,又問:「現場保護得怎麼樣?」

  「寧局親自帶人過來,現場沒問題,不過……」

  「你有多少個不過,要說一次說清楚!」

  「聽賓館保衛人員講,自殺前半小時,鄭斌源從那房間離開,他們兩人吵過架。」

  「什麼?!」

  又是半小時後,普天成得到消息,警察找到了羅恬留下的遺書,還有一包票據和一張磁卡,

  說是記錄了大華海東向省市領導行賄的全部罪證。

  「亂彈琴!」普天成命令汪明陽,把現場得到的所有遺物全部封存,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動。「另外,」他轉身跟寧副局長說:「消息嚴格封鎖,如果走漏了,你這個局長也不要當了。」

  寧副局長面無血色地說:「我們一定按秘書長的批示辦。」

  普天成又跟汪明陽叮囑:「你留在現場,圍觀的群眾儘快勸走,另外,要注意羅恬的家人,不要引發新的矛盾,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二十分鐘後,普天成來到鄭斌源樓下,打電話關機,跑到樓上敲門,半天沒有動靜。普天成相信,鄭斌源不在家裡。他去了什麼地方,這個時候,他能去什麼地方?

  回到樓下,普天成一時有些茫然,羅恬的死太突然了,這女人早不死晚不死,偏要在這時候死,真令人倒胃口。

  一想汪明陽的話,他的心更亂,這個可惡的女人,她手裡到底掌握了什麼?

  回到家,普天成的心還是怦怦亂跳,平靜不了。

  盧小卉問他今天回來得怎麼這麼早,他沒好氣地說:「回來早還得跟你匯報?」盧小卉嚇得鑽臥室不敢出來,普天成自己沏了杯茶,走進書房。他腦子裡反覆想一個問題,這事要不要跟瀚林書記匯報?按說,死一個女人不是什麼大事,用不著打擾瀚林書記,可這女人是羅恬,跟鄭斌源有染,而且……

  普天成矛盾極了,依瀚林書記的脾氣,這樣一件小事匯報上去,肯定是要討罵的。不匯報又怕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沒有哪一件事是小事,小事釀大禍的例子比比皆是。

  普天成再次想到那張磁卡,那上面到底記錄了什麼,這個羅恬,她記錄這些用意到底何在,會不在鄭斌源之外,還有人在背後指使她?

  普天成驀地就想到了馬超然,馬超然曾經分管過大華海東,鄭斌源這書呆子,一定是中了別人的計!

  想到這一層,普天成不敢猶豫了,抓起電話,戰戰兢兢撥了瀚林書記的號。瀚林書記在桃園,剛剛接待完外賓,問普天成什麼事?普天成說一件小事,不過跟斌源有關。說著,就把羅恬自殺的事說了,至於那張卡,他沒明說,只說羅恬曾在大華財務部門幹過,好像泄露過大華的財務機密。瀚林書記聽完,頓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將電話壓了。

  普天成越發摸不著頭腦,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電話打給秋燕妮,汪明陽的電話又來了:「秘書長,還有一個情況,也是剛查到的,羅恬死前兩小時,跟北京通過一個電話,我查了查,電話是中紀委的。」

  「什麼?」普天成驚得聲音都變了形。

  「還有,我們查了她的電話記錄,羅恬好像跟超然副書記通過不少電話。」

  現在清楚了,羅恬果然是一個套子,馬超然下給鄭斌源和瀚林書記的套子。只可惜,鄭斌源沒有查覺,秋燕妮也沒有察覺。幸虧發覺得早啊,要不然,可就全亂了套!

  過了一會,普天成冷靜下來,不用怕,就算發生比這更可怕的事,也用不著怕,得冷靜,一定要冷靜。他沖外面喊:「小卉,給我倒杯水!」盧小卉很快走進來,她穿一件工字背心,緊貼著身子,一對奶子鼓鼓的,兩條細長的胳膊發出眩目的光芒,像是成心讓他心亂。

  晚上十一點,瀚林書記把電話打來了,只說了一句:「事情我知道了,這事你留點神,該怎麼處理,你心裡應該有數。」

  普天成心想,瀚林書記一定是見過了秋燕妮,要不然,這個電話不會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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