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2024-09-26 13:49:32 作者: 許開禎

  喬若瑄很快來到省城。普天成暗自驚嘆,她的反應真夠快啊。

  兩人在電話里說了幾句,喬若瑄急著要見瀚林書記,普天成既不便贊成也不便反對,只說:「你看著辦吧。」

  就掛了電話。

  

  電話剛合上,就又叫響,打開一看,是王靜育打來的。

  「老領導好啊。」

  「好不到哪裡。」普天成沒好氣地說。

  「我就知道老領導不會給我好臉子。」王靜育的口氣有點滑。

  普天成微微有些不快,訓斥道;「既然知道還打什麼電話!」

  王靜育立刻變得規矩:「老領導,我想來趟省城。」

  普天成知道王靜育來省城做什麼,這個時候,下面任何一位領導,來省城的目的,都跟這次調整有關。

  普天成不贊成王靜育這樣做,臨陣磨槍,起不了作用。

  但他沒把這些話直接說出來,他讓王靜育安心工作,不要整天想入非非。王靜育錯聽了普天成的意思,以為普天成心裡已有了底,開心地說了句:「好的,我聽老領導的。」

  普天成嘆了一聲,收拾東西回家,喬若瑄到了省城,兩口子算是能吃頓團圓飯了。

  到了家,保姆盧小卉已做好飯,擺在桌上等他。

  一看桌上擺了那麼多,普天成就知道,盧小卉一定知道喬若瑄來了,準是王靜育提供的情報。

  幾天前普天成給王靜育打過一個電話,他發現盧小卉從老家回來後,變了個人,整天愁眉不展,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有說有笑,他怕這孩子出事,想讓王靜育領回去,王靜育一副無所謂的口氣:「她能出什麼事,她是害怕你趕她走。老領導,您就看我個面子,讓她多給您當幾天保姆吧,這孩子苦,家裡等錢用呢。」

  「我家又不是救濟院。」普天成知道王靜育在撒謊,下面這些人,為跟上面套近乎,啥辦法也想得出來,保姆路線是最慣用的一種,有段時間,省長路波家來了三個保姆,哪個也打發不走,害得於川慶倒轉過來給下面做工作,讓他們不要這樣搞了,再搞,省長的家都讓搞亂了。普天成倒不是怕王靜育搞亂他,關鍵是,家裡有個陌生女人,他實在彆扭。王靜育卻不管,私下給盧小卉打電話叮囑,一條路是指給她了,能否抓得住機會,就看她。至於什麼路,他沒跟盧小卉講,盧小卉那麼聰明,一定猜得到。

  「叔叔回來啦。」盧小卉笑吟吟走過來,接過普天成手裡的包,她今天喜笑顏開,看來是陰雲過去了。普天成問:「怎麼做這麼多菜?」盧小卉笑著說:「知道阿姨要回來,我去了超市,買了她最愛吃的桂魚和木瓜。」

  「她可能不回來吃飯。」普天成說。

  「不會吧,這一桌的菜,都是為阿姨做的,她不來,我不是……」

  普天成心裡罵,如今連保姆都這麼勢力,知道討好女主人。

  嘴上卻說:「你打個電話問問,她要真不回來,咱們先吃。」

  說完去了書房。

  過了一會,盧小卉在外面說:「阿姨不來了,她說有應酬。」

  說完,又嘟囔道:「早知道不來,我就不這麼費心了。」

  「不哪麼費心了,難道我不是家裡的人?」

  普天成沒好氣地訓了一句,洗手吃飯。盧小卉賣乖地說:「叔您別生氣啊,阿姨平常很少回來,是想讓她高興一下嘛。」

  「你個小丫頭,就知道嘴甜,吃飯吧。」

  吃了沒幾口,普天成的心思又回到喬若瑄身上,難道她真的見著了瀚林書記,那麼,這陣應該是她跟瀚林書記一起吃飯了。

  普天成的心立馬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股氣憋在那裡,走不通。

  盧小卉以為她噎食了,緊忙給他捶背,又跑過去倒了一杯涼開水遞給他。

  「叔,你慢點吃。」

  普天成接過杯子,沒好氣地瞪了盧小卉一眼。

  盧小卉被他的目光嚇住,不敢說話了。

  普天成扔下筷子,去了書房。

  這個晚上,普天成一直鑽在書房裡,心裡七上八下,無法寧靜。那個欺負了他多少年的畫面又跳出來,使勁地咬著他的心,他仿佛聽到,窗外遙遠處,又傳來那脆脆而又讓他心碎的聲音:「瀚林哥哥,瀚林哥哥……」

  一聲脆響傳出來,嚇了客廳里的盧小卉一跳。

  普天成把水杯摔碎了。

  喬若瑄很晚才回來,盧小卉已經睡了,普天成莫名其妙發火,讓她憂慮重重,網也不敢上,早早鑽進被窩,想她的心事去了,許是心事太重,反把她想得睡著了。客廳的燈亮著,喬若瑄沒看到普天成,她臉色灰暗,像是剛從一場折磨里走出來。下午到現在,喬若瑄並沒見到瀚林書記,瀚林書記在迴避她。

  他為什麼要迴避她呢?這個問題讓喬若瑄變得焦躁,也變得沉不住氣,她甚至有點氣急敗壞。聽見響動,普天成從書房裡走出來,木木地望住喬若瑄。

  喬若瑄心裡真是煩透了,晚飯她都沒吃,固執地等在瀚林書記用餐的酒店裡,可是後來有人告訴她,瀚林書記走了,她居然連瀚林書記什麼時候離開酒店都沒發現。這陣,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期望普天成能問她一聲餓不,最好為她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喬若瑄喜歡吃普天成做的麵條,那口味是在廣懷吃不到的。

  普天成無動於衷,看喬若瑄的目光也帶了一股審問味兒。

  喬若瑄被他望得不自在,賭氣地說了句:「看什麼看,不認識啊。」

  萬沒想到,普天成給了她一句意想不到的回答。

  「是啊,我今天才發現,我有點不認識你。」

  喬若瑄一愣,旋即,就反撲起來:「普天成,你什麼意思?」

  「你想要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也不想要!」

  「那就對了,我什麼意思也沒。」

  「沒?你那眼神敢說沒,普天成,我告訴你,我不是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是不是賊你自己最清楚!」普天成扔下話,踅回書房去了。

  喬若瑄覺得他話裡有話,這話刺激了她,也傷害了她,她不能忍受,跑進書房:「普天成,你給我出來,把話講清楚!

  」

  「我講不清楚!」

  「講不清楚也得講!」

  「我要是不講呢?」普天成起身,虎視眈眈地盯住喬若瑄。

  長期以來,普天成都有一個想法,覺得自己太嬌慣太縱容妻子了,

  如果喬若瑄有一天因為任性犯下什麼原則性錯誤,罪魁禍首就是他。普天成也想在某個適當的時候,給妻子來一點厲害,讓她明白,丈夫的愛有很多種表達方式,嬌慣是一種,發火也是一種。

  普天成覺得今天正是時候。

  喬若瑄哪能受得了這態度,從跟普天成結婚到現在,她一直處於強勢地位,家裡從不受委屈,論官職她是比普天成低,但家裡的權威,她遠在普天成之上。

  普天成如此蠻橫無禮,簡直讓她……喬若瑄本來是想跟普天成戰鬥下去的,一想保姆在,她忍了。

  「好啊,普大秘書長,你們合起手來欺負我,你聽好了,這個市長絕不讓,除非你們撤職!」

  普天成並沒往深里想,酸不溜溜回敬了一句:「那你就好好當,我的喬大市長!」

  兩人一賭氣,就只能分開睡了,普天成睡書房,喬若瑄睡臥室,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機會,又被他們白白浪費。

  這個秘密無意中被吵醒的保姆盧小卉給發現了。

  第二天一大早,普天成剛進辦公室,於川慶風風進來了:「不好了,領導,昨晚出事了。」

  「一大早的,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

  「昨晚,昨晚……唉,我說不出口。」

  「不會是你惹出風流事了吧?」普天成笑著,沒往複雜處想。

  「哪是我,是鄭斌源!」

  普天成驀地一驚,臉色瞬間變白:「老鄭怎麼了?!」

  「他讓,他讓公安給抓了。」

  「公安?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啊。」普天成差點是吼了。

  「昨晚老鄭跟一女的在賓館開房,正趕上公安掃黃,給掃了進去。」

  「扯什麼淡,老鄭會搞那事?!」罵完,接著又問:「現在人呢?

  」

  「還在派處所,他自己不出來。」

  「一定又是這幫王八蛋惹的禍!」普天成罵著,抓起電話,就往公安廳副廳長汪明陽手機上打。兩個月前,海州一家賓館也發生類似的事,派出所民警半夜掃黃,黃沒掃到,倒把一位台商跟他的相好抓在了床上,結果惹出一大堆亂子,害得普天成親自上門給台商賠情道歉。

  後來查明,是派出所兩個民警玩賭輸了錢,想出此惡招。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汪明陽的聲音:「秘書長,有何指示?」

  「汪明陽,能不能讓你那幫吃閒飯的少惹點事?!」

  「秘書長,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你讓於秘書長跟你說!」

  於川慶接過電話,將他了解的情況說了一番,汪明陽檢討說,自己真是不知道,請兩位首長息怒,息怒啊。

  這樣說了還不放心,又道:「實在對不起,我這就派人去查。」

  「派什麼人,你自己親自去,半小時後給我答覆!」

  普天成搶過電話說。

  半小後後,汪明陽打來電話,告訴普天成,這次沒抓錯,公安是接到舉報後才去的賓館,

  當時鄭斌源確實跟一女的在一起。

  「是在床上?」普天成問。

  「這個我倒沒問,估計不會在地下。」

  「你要是估計不准,一切後果你來承擔!」罵到一半,又問:「那女的叫什麼名字?」

  「叫羅什麼來著,剛還記著呢,對,羅恬,這女人持有兩張身份證,一張是假的。」

  「羅恬?」普天成稍一愣神,旋即,就咆哮了:「汪明陽,你這個廳長當得真好啊,你等著吧,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普天成不敢磨蹭,叫上司機就往派出所趕,這種事攤上別人或許能和平解決,攤上鄭斌源,一準會給你鬧成大事。等趕到水上路派出所,汪明陽還有海州市、區兩級的領導都到了,不大的派出所里,坐滿了重量級的領導,嚇得派出所長話都講不出來。

  他也是早上上班才知道的,昨晚所里並沒統一的掃黃行動,自從上次那件事後,警察掃起黃來,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再掃出個台商或是港商來。

  值班民警是凌晨一點十三分接到的舉報電話,說有人在天龍賓館公開搞色情交易,還說逼迫賣淫的是位中學生。警察不能不管,趕去後卻發現是一對中年男女,為慎重,值班警還是把他們帶到了派出所,結果,就闖下這大的禍。

  「人呢?」普天成走進值班室,也不跟問候他的市區領導打招呼,徑直問所長。

  所長一看又來了個更大的官,嚇得雙腿發戰:「人……還在審訊室,報告首長,是他自己不出來。」

  「扯淡!」普天成罵著,往審訊室去。審訊室在一樓,剛才他走得疾,沒看見那裡還有一群人。等進了審訊室,就看見,鄭斌源恨恨坐在椅子上,雙目瞪得比平時大幾倍,另一張椅子上,羅恬也板著個臉,漂亮女人要是板起臉來,比古董還古董。

  「怎麼回事」普天成問鄭斌源。鄭斌源沒理普天成,普天成又問了一句,鄭斌源還是沒理。普天成將目光轉向羅恬:「你叫羅恬?」

  「我不叫羅恬你叫啊?」羅恬搶白了一普天成一句。

  這女人!普天成收回目光,就那一句話,就讓他對羅恬充滿了惡感。女人不能太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女人大都沒有什麼好結局。

  「老鄭,不想說話是不,如果不想說,我回去了,有什麼理,只管跟他們講好了。」

  「你等等!」鄭斌源不敢沉默了,剛才羅恬頂撞普天成那句話,他聽了也不舒服,他怕普天成真的撒手不管。

  「說吧,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昨晚我只是跟羅恬談工作,怎麼到了這裡,我也不清楚,我希望有人給我一個說法。」

  「你是秋菊啊,有什麼事講清楚不就行了?」

  普天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太丟人。他回過身來,沖海州市公安局副局長說:「人我先帶走,麻煩你調查一下,調查結果儘管報我那裡。」

  「是!」公安局副局長是軍人出身,喜歡以軍人的方式回答問題。

  「走吧,坐在這裡想養老啊?」見鄭斌源坐著未動,普天成惱了。鄭斌源顯然不想就這麼回去,這麼回去,他昨晚一晚的勁就白較了。

  「你回不回,我可沒時間跟你熬在這裡。」

  鄭斌源猶豫再三,還是起身,羅恬望望鄭斌源,悻悻然站起來。昨晚的禍是她闖下的,被大華解僱後,羅恬心情很不好,她在大華做那些事,全是鄭斌源的主意。羅恬想嫁給鄭斌源,這想法早在幾年前就有,可那時鄭斌源有老婆,不可能娶她,羅恬就把自己草率地嫁掉了。後來鄭斌源老婆帶著孩子離開他,羅恬驀然看到希望,極短的時間裡,她就跟丈夫離了婚,把自己解放出來。原想馬上就可以投到鄭斌源懷抱,沒想,幾年過去了,鄭斌源隻字不提這件事,倒是經常安排她一些工作。解僱的第二天,她找到鄭斌源,問以後怎麼辦?鄭斌源說:「我們要有信心,大華的陰謀不會得逞的。」羅恬說:「我再也不管什麼大華了,我問的是你和我。」

  「我和你?」鄭斌源吃驚地望住羅恬,他從羅恬眼裡看到一樣東西,這東西並不陌生,他嚇了一跳。

  「羅恬,你可不要亂想。」鄭斌源顯得慌亂。

  羅恬倒是鎮靜,她說:「我沒亂想,我心裡怎麼想,你應該清楚。」

  「我……我不清楚。」

  羅恬突然抱住鄭斌源:「我要你清楚,我要你現在就清楚。」

  女人如果瘋起來,男人是招架不住的,那天的羅恬的確有些瘋,她抱住鄭斌源,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說她怎麼怎麼愛他,怎麼怎麼盼他,為了他,她啥都可以不要,只要能跟他在一起。鄭斌源一開始還由著她亂說,反正他從來沒動過羅恬心思,以後也不會動,後來聽她越說越邪乎,一把推開她說:「行了,羅恬,一件簡單的事,你怎麼說這麼複雜?」

  「簡單,鄭斌源,你說簡單?」

  羅恬像是受了傷害般地瞪住鄭斌源,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讓鄭斌源掉牙的話:「鄭斌源,你在玩弄我,欺騙我的感情!」

  昨晚,這些日子一直沒消息的羅恬突然打電話給鄭斌源,說她不想活了,如果鄭斌源不去見她,她就從天龍賓館十五樓跳下去。天龍賓館就在鄭斌源家對面,鄭斌源站在陽台上,就能看到十五樓的窗戶。

  鄭斌源怕羅恬真會做出傻事,匆匆趕往賓館。

  羅恬一開始哭著笑著,向鄭斌源表達她的愛情,後來見鄭斌源冷漠得無動於衷,就號啕著說要跳樓。

  害得鄭斌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點鐘的時候,羅恬還平靜不下來,鄭斌源說他得回去,不能這麼無意義的熬著。羅恬冷笑著說:「那你走啊,你到樓下給我收屍吧。」

  鄭斌源後悔得心都要爛,在他印象里,羅恬是個不錯的女人,為人平和,業務精,又有鑽研精神。一毛還紅火的時候,他還把羅恬當重點對象培養,哪知……最後他跟羅恬攤了牌:「羅恬,你心裡怎麼想,我管不著,也沒權力管,只是你說的這件事,不可能。我鄭斌源有老婆,這輩子,是不可能再跟哪個女人談什麼情啊愛的,荒唐!」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什麼啊!」羅恬又瘋了,她撲向鄭斌源,撕住鄭斌源的肩頭,又是抓又是咬,鄭斌源忍著,他想羅恬發泄夠了,就會冷靜下來。

  誰知就在這時候,門突然被打開,進來三個警察,說是掃黃的。

  普天成快步到了樓下,司機等在那兒,他沖跟在後面的鄭斌源說:「有本事啊你,一大早就把這麼多領導召來,很光榮是不是?」

  鄭斌源說:「如果你也跟他們一個想法,那我還是留在這裡,我不信,天下沒有講不清的理。」

  「上車!」普天成沖鄭斌源恨恨說了聲,自己先鑽了進去。

  鄭斌源猶豫一會,上了車。羅恬要跟進來,普天成沖司機說:「開車!」

  車子很快離開派出所,望著揚長而去的普天成和鄭斌源,羅恬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下午三點,董武打來電話,瀚林書記請普天成上去。

  到了十二樓,瀚林書記問:「鄭斌源怎麼回事?」普天成說:「一點小誤會,搞清楚了。」

  「小誤會,怎麼沒有誤會到別人頭上?」

  普天成苦笑道:「有個女工思想不穩定,老鄭是去做工作。」

  「半夜三更的,做什麼工作,我看他是徹底墮落了。」

  瀚林書記發完火,又道:「最近你找他認真談談,不能就這麼下去,他這個人,渾身是毛病,等一毛廠的遺留問題徹底解決,讓他到輕工研究所去。對了,小屈那邊有消息沒?」

  小屈就是鄭斌源老婆,叫屈妙琪。

  「這個我還不大清楚,估計沒有。」普天成說。

  瀚林書記嘆了一聲:「我說天成啊,該操的心你還是操一點,我聽說,鄭斌源一直忘不了小屈,當初小屈離開是不對,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人家,鄭斌源這種沒正形的人,受點懲罰也好。但婚姻就是婚姻,一夜夫妻百日恩,老百姓都知道的理,難道我們不懂?你從中做做工作,能復就讓他們復了吧,我就不明白,到底折騰個什麼?」

  普天成恍然大悟,鄭斌源一直不肯見鄧雅蘭,原來是心裡還裝著屈妙琪。真是糊塗啊,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

  他不好意思地望住瀚林書記:「都怪我,太粗心了,差點還……」

  「亂點鴛鴦譜是不?」瀚林書記笑問道。

  普天成點頭,瀚林書記這番話,讓他輕鬆了不少。

  鄭斌源能去輕工研究所,那是再好不過。

  輕工研究所所長剛剛退下去,看來,瀚林書記心裡早有底了。

  回到辦公室,普天成就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鄭斌源,電話都拿了起來,又放下。現在還不能說,鄭斌源這頭犟驢,說不定還給你故意不去,等形成事實再說吧。

  剛把思緒從鄭斌源身上收回來,想埋頭處理一下手頭的工作,汪明陽和海州公安局寧副局長進來了。汪明陽說:「事情妥善解決了,我們趕來給秘書長匯報。」

  「解決了就好。」普天成擱下手中的筆,又問:「怎麼解決的?」

  「對昨晚查夜的幾名幹警批評教育,讓他們注意工作方法,所里向鄭總和羅女士道歉,所長也寫了檢討。」

  「我們局裡也要反省,以後不犯類似錯誤。」寧副局長接話說。

  「別搞這麼大動靜,你們也是依法開展工作,沒有錯。」

  普天成說。

  「但這次……」寧副局長欲言又止。

  「這次碰巧是鄭斌源,是不是這意思?」

  「這……」寧副局長不敢說了。鄭斌源跟普天成和瀚林書記的關係,他們也是才知道,局裡上下深為不安。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這事就到此為止,再不要擴大影響。」

  「不會擴大的,謝謝秘書長。」

  寧副局長一直弓著的腰這才直起來。汪明陽臉上也露出了輕鬆,二人正要告辭,普天成忽然問:「查清楚沒,舉報者是什麼人?」

  寧副局長和汪明陽相互望了一眼,寧副局長說:「我們認真查過了,舉報者用的是公用電話,目前只知道她是女的,其他……」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兩人走後,普天成想,到底是誰舉報了鄭斌源,搞此惡作劇?

  他一開始懷疑秋燕妮,後來又否定了,秋燕妮還不至於這麼無聊。會是誰呢?想著想著,腦子裡突然跳出鄧雅蘭那張臉來。他抓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秘書長啊,怎麼今天有空?」電話里傳來鄧雅蘭好聽的聲音。

  「我沒空,我問你,老鄭是不是你陷害的?」

  「你說這事啊,我可不知道。」

  「鄧雅蘭,你少跟我油腔滑調。鄭斌源現在還在派出所,他要是出不來,後果你負責。」

  「活該,誰讓他亂找女人!」

  「好啊,鄧雅蘭,果然是你做的。」普天成氣得渾身發抖。

  「我就做了,他找別的女人,我就舉報。」

  瘋子,都是瘋子。放下電話很久,普天成還處在忿忿難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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