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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6 13:46:19 作者: 許開禎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打進來,照得辦公室暖洋洋的。田家耕才從睡夢中醒過來。昨天晚上又喝多了,地產商錢小亨宴請常務副市長柳明,柳明非要拉他去。錢小亨本來不善飲的,平日裡滴酒不沾,他的美女助理曾恬雖然能喝,但畢竟是女人,在柳明面前更不敢放肆,田家耕沒當回事。結果到了酒店才發現,錢小亨還請來一個人,省里馮副省長的秘書、人稱大才子的江岸。江岸一個人去倒也罷了,田家耕能應付,誰知他又叫了兩位美女,外加省報駐南州記者站李站長。李站長是出了名的酒家,只要一聞到酒,雙腿立刻就邁不到。有人戲說,別的市,新聞稿件都是寫出來的,唯有南州,新聞稿件是喝出來的。哪個能把李大站長陪好,一準就會在省報上露臉。而且此人跟省委宣傳部頭頭腦腦們都熟,跟省報總編輯更是鐵哥們,所以他在南州是見官大一級,見人高一頭,誰都得把他當回事。酒局一旦拉開,就沒完沒了。柳明又不能喝,田家耕只能捨命相陪。喝到後來,馮副省長的秘書江岸提出要一展歌喉,高歌幾曲,只好再換地方,去了南州最大的夜總會「藍色天空」。男男女女接著又喝,先是洋酒跟著是啤酒,接下來又換茅台。那種地方,茅台哪有真,不給你灌工業酒精就是看你面子。明知是假,但還是喝得很有激情。按錢小亨的說法,酒可以假,情不能假。真真假假的一片吆喝聲中,田家耕就有點過量。凌晨兩點多,將客人一一送下,田家耕家都沒回,直接來到辦公室,倒頭就睡。睡到上午九點還不過癮,中午胡亂填了點肚子,接著又睡,到這時,才把一肚子酒精睡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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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睜開眼,田家耕就抓起桌上的葡萄糖瓶,狠著勁灌了一肚子。舒服啊,他揉揉肚子,輕吟一聲,然後看了看表,四點二十,不能再睡了,得抓緊準備,晚上市里還有接待任務,得去梅園緊著安排。

  田家耕現在又恢復了官職,不是縣長,也不是書記,而是一個專事喝酒接待的肥缺。

  這事真有點怪,田家耕本已做好徹底離開政壇,悠哉樂哉地安度餘生的打算。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南州就有好幾個,丟官了,沒職了,哪也不去上班,按月領著工資,只是不用坐班。每天上鳥市魚市轉轉,寂寞時到廣場人多處湊湊熱鬧,發發牢騷,罵罵政府,或者家長里短,婆媳矛盾,一天時間很容易就打發了。這樣的日子沒什麼不好,人嘛,哪條路都能走,哪個境界也能活,幹嘛非要一棵樹上吊死呢。

  可有些東西,當你不想要時,它偏就來了,推都推不掉。田家耕這次復出,還發生過不少故事。這中間,南州也發生了許多事,原市委書記匡立群因為一起意外案件,被田家耕曾經的老搭檔——古坪縣委書記丁二昌拉下岸,徹底濕身,進去了。順帶牽扯出的還有很多。原市長高原受風波影響,一隻腳已經掉進了水中,好在,後來又奮力搏上了岸,不但啥事沒有,反而官升半級,由市長挪到市委書記位子上。對田家耕比較欣賞的原常務副市長萬慶河關鍵時刻被省委重用,擔起了南州市長這一重任。田家耕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被書記高原和市長萬慶河反覆琢磨,最後給他重新定了個位置——南州市政府副秘書長兼接待辦主任,專管政府接待。

  「不好意思啊老田,想來想去,還就這麼一個位置,委屈就委屈一下,現在這情況你也知道,一個位子十幾個人爭,僧多粥少,實在平衡不過來。」市長萬慶河說。

  「謝謝市長,可我實在勝任不了,這個位子……還是另擇高明吧。」田家耕無動於衷說。

  「怎麼,說你成仙你還真成仙了,我萬慶河請你出山,都請不動?」

  「真不是啊,市長冤枉我,我田家耕既不是神也不是仙,只是一個撤了職的幹部。」

  一聽這話,萬慶河更加來氣:「還有意見是不是,牢騷還很大是不是?組織處理你怎麼了,處理你是為了你好!」又道:「家耕啊,這樣下去可不行,要正確對待組織做出的決定,要相信組織,組織對你,可是很信任的喲。這不,機會不是很快又來了嘛。」

  田家耕還是搖頭,不過這次他笑了笑,笑得很坦然。然後說:「市長多慮了,真不是這個原因。」

  萬慶河嘆一聲,田家耕的脾氣他多少知道一點,這人要是固執起來,不說十頭牛,至少五頭是拉不回的。當初跟縣委書記丁二昌搞不團結,萬慶河提醒過他,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就是聽不進去,還非常有理地道:「我什麼身份,我是縣長,是組織派來的,上對組織負責,下對全縣老百姓負責,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把一個縣搞亂!」結果呢,拉出架勢來跟丁二昌干,楞是把那個叫古坪的縣給搞亂了。最後引火燒身,把縣長職務也給丟了。

  一個人可以固執一次,但不能固執一世。一個官,連一次固執都不能。官場講的是變通,能曲會伸,迂迴前行……算了,跟這人說這些,沒用!

  田家耕我行我素,不為所動,又固執了一段時間,大約三個月吧。這在官場,已經很了不起,哪有給官不做的,沒有。可他真就這麼做了,不管萬慶河怎麼說,就是不動心,真不動心,仿佛鐵了心的不再趟這水。萬慶河起先並不明白,以為他是藉機發難,嫌這職位委屈。後來跟他推心置腹談過幾次,才知道他是真有別的想法了。萬慶河聽完他那些思考,沉吟良久,居然發不出聲來。

  接著是高原。田家耕的確沒想到,高原會這麼熱心於他,讓他幹這職務。

  「酒中乾坤,杯中人生,這不正是你家耕想要的生活嘛。接待辦主任,不就整天跟酒打交道嘛,難道還不滿足?」

  田家耕大吃一驚,高原怎麼知道這句話,難道他也到過韜光寺,見過釋心?那可是釋心法師跟他的秘密啊。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期。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高原背過身去,竟抑揚頓挫吟出了這首詩。田家耕驚得汗都出來了。要知道,這正是釋心法師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詫異間,就聽高原沉沉道:「你家耕就算臥薪嘗膽,韜光養晦,也該差不多了吧。折戟沙場是難受,痛,也該悔。但自古英雄,哪個不經數次失敗,一蹶不振的是孬種,東山再起,才不失為英雄啊。」

  田家耕被這番話說的,一時不知如何回應。他真沒臥薪嘗膽的意思,更不存在韜光養晦一說,他只是想清了一些必須想清的事。不接受任命,是他真的對官場煩了,厭了。這種厭煩以前是沒有的,真沒有,但現在很強烈。就跟一個喜歡吃鹵豬頭肉的人,突然有一天,看見豬頭肉就噁心。

  人總是要比某些東西弄厭煩的。這點他沒跟高原講,講了也不信。一個人的內心是別人輕易進不來的,進來了,也看不到最真實那一面。

  田家耕內心裡,的確有了東西。那段日子,在寺院,或是家中,他想得最深的,就是官場。跟別人探討得最多的,也是官場。包括跟釋心法師,以及謝老。人不能把事物看得太清楚,看清看透,就再難入戲。以前他是迷著,只看到一面,沒看到幾面。所以有激情,有血性,也有幹勁。現在他看到的,是反面,是別人輕易看不到的,所以,對謀官,真是心灰意冷,再也沒一點信心了。

  人幹嘛要把自己綁在樹上,沒有束縛的日子不是很好麼?

  「如果書記真心為我著想,就讓我去黨校吧,什麼職務也不要,就當一普通教員。」

  「不行,這職位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沒有商量的餘地,個人服從組織,就這麼定了。」高原突然打起了官腔。當一個平日不跟你打官腔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打官腔,就意味著他有想法了。在官場,最好的處事原則是讓別人對你沒想法,想法兩個字,會改變許多事物。田家耕現在不想讓高原對他有想法。

  「好吧。」他終於點了頭。

  「這不就對了,你家耕啥風雨沒經過,還怕當這個接待辦主任。當然,也別小看這職務,說不定,比你那個縣長更有當頭呢。」高原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仿佛這個接待辦主任,藏著諸多秘密。後來的事實證明,高原和萬慶河力主讓田家耕擔任的這個接待辦主任,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職位。

  田家耕終於表態,讓高原長舒一口氣,好像完成一件壯舉。連著誇讚幾句,突然話峰一轉,說:「再送你一句話,仙風不可吹草動,袖手不可旁觀舞,到了新崗位上,該怎麼做,要心裡有數。」

  田家耕面如死灰。

  「仙風不可吹草動,袖手不可旁觀舞」,是法師釋心跟他說的第二句話!

  現在,田家耕在這個位子上,快要兩年了。

  兩年的經歷,讓他對「酒中乾坤,杯中人生」有了更新的理解。也讓他內心那些想法,變得動搖起來。

  唉,沒有人是不變的。當然,更重要的,是田家耕對酒局有了全新的認識,以前覺得喝酒只是喝酒,包括當縣長時,吆五喝六,說喝就喝,從沒想過酒這東西複雜,酒這東西還有那麼多學問。傻啊,怪不得被驅逐出局。一個連酒都不知是何物的人,居然還野心勃勃,想在仕途上飛黃騰達?

  兩年干下來,田家耕不但知道酒場是另一個官場,更知道,在官場,你喝的絕不是酒,而是交情,是關係,是人脈。當然,你也要喝矛盾,喝衝突,喝不幸,喝……算了,一想酒,田家耕就覺腦子大,頭痛欲裂。輕嘆一聲,起身,來到窗前。

  時令已到了深秋,南州的秋天很是煞人,天氣潮濕而陰冷,刀子似的風不時從南凌江面上卷過來,打得人針扎似地痛,更有那三天兩頭的陰雨,下起來像怨婦的淚,沒完沒了。生活在這樣的城市,你的骨頭都是潮濕的,發著霉,總盼著老天能開開恩,給點陽光,少點風寒。好在這半月天氣不錯,陽光露足了臉,往年持續不斷的陰雨還有霧霾似乎不見了影,換成碧藍的天空和茂盛的太陽了。田家耕心情也不錯,他的關節痛秋季居然沒復發,腰酸的毛病也輕了許多,就連一向乾澀流淚黏黏糊糊的眼睛,這陣子看東西也明亮了,他已經一個月沒用眼藥膏。這在別人身上或許算不得大事,擱田家耕身上,卻令他無比興奮。自從進入四十歲後,身體各個環節任何一細微的變化都令他不安,讓他焦慮,尤其這種看似不要緊治療起來卻很麻煩的「小毛病」,更會讓他憂心忡忡。年齡不饒人啊,田家耕常常會發出這樣的嘆,聽上去好像他已經很老,其實他只有四十五歲,在南州市政府七位副秘書長中,算是年輕力壯的。但田家耕內心有苦衷,別人年輕上面會用年富力強風華正茂來形容,他稍稍占點年齡優勢,領導們立馬就換了詞,說他年輕力壯,正是大碗喝酒大膽獻身的時候。聽聽,他把身體貢獻給工作,在南州高層眼中,竟換來這樣一句評價。

  比這更垃圾的還有,田家耕不想提。

  都是酒鬧的。獨自一人的時候,田家耕會發出這樣的嘆。他這個官,南州不少人看來,就是一陪酒喝酒的,有人說他是酒鬼,有人罵他酒囊飯袋,但在南州官方,卻一直拿他當酒仙。特別是市長萬慶河還有市委書記高原,在多種場合都這樣鼓吹他。尤其來了客人,不管省里的還是兄弟地市,只要級別差不多,雙方之間沒啥禁忌,萬慶河都會下馬威似地跟客人先介紹說,你們甭想在酒桌上討便宜,我們南州怎麼也有個酒仙,拳震四方量如酒海,這點你們敢比?客人中有早聞田家耕大名的,便連起鬨帶心虛地說,南州一寶啊,田秘書長何止酒仙,簡直就是劉伶再世,我們哪是他敵手。也有頭次見他的,自然不信,含著狠勁兒跟他較量,想讓他出醜。可惜酒量不是吹出來的,是在革命工作中反覆錘鍊煉出來的,還沒怎麼出手,對方就讓他灌得不省人事。酒仙大名越傳越凶,到現在,幾乎沒人敢挑戰他在酒桌上的權威了。去年以來,南州跟資源大市烏嶺合著搞特色產業區,說是要整合兩市資源,大力推進南烏經濟一體化,尋找組團發展的新路子,兩市高層還有企業間互訪密切,接觸頻頻,飯局酒局自然倍兒增。兩家在經濟上可以開誠布公,齊心協力,共商大計,在酒桌上卻互不相讓,使出渾身解數,非要一爭高低。結果到現在為止,仍然是南州占上風,凡是到過南州的烏嶺官員,上至烏化集團公司領導,書記市長,下到部局長辦事員,只要一遇著他田家耕,必要繳械投降,輕者喝個爛醉,吐天嘔地,把革命的肝胃折騰得一塌糊塗。重者醜態百出,不該泄露的機密悉數泄露,不該暴露的隱私在癲瘋妄形中抖個乾淨,正人君子形象一抹而盡,活脫脫露出酒鬼醜態來,為此丟官易位者不下十位,進了監獄的也有不少,酒後失言,壓在石頭下的秘密都亂說。

  酒之威力酒之禍力據此可見,但官場又少不得酒。從多年前的「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喝得小姨子也不高興」到現在的「經濟要雄起,喝酒是基礎,黨風要純潔,只喝不亂說,關係鐵不鐵,全看怎么喝」,道的就是這個真理。

  如今的酒局有三大怪,沒有美女不成宴,少了烏龜不叫菜,不開茅台沒臉面,假的也要喝出真情來。

  對一個被南州上上下下尊稱為酒仙的人,田家耕自然是對這種現象見怪不怪。趟的河多了,你的腳能適應各種水性。真正的水手,是能在各種河裡遊走的人。這兩年,田家耕喝掉的酒,怕要以噸計。經見過的場面,更是了得。大到中央首長、省里領導,小到基層幹部,田家耕都精心陪過。他從一個不諳酒事的人,迅速成長為南州上上下下公認的「酒事通」,酒局上要智有智要謀有謀,酒量更是不成問題,說公斤級絕沒有人敢懷疑,多的時候公斤都不止。有次給市長萬慶河代酒,胃裡楞是讓省里領導灌進兩斤白的一斤多紅的,仍然面不變色心不跳,端端正正坐著為大家服務。這量,甭說在南州,全省怕也無人能敵。酒場智慧更是深得了不得,哪種酒局能出手哪種酒局自己不能出手,哪種酒局能給領導代哪種酒局一杯也不能端,哪種酒局是衝著對方酒量哪種酒局又是衝著對方心思,別人怕是分不清,到了田家耕這,一眼就明,還能做得滴水不漏。官場酒局多,但酒局跟酒局不一樣,有些酒局是沖工作沖政績去的,喝好就意味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考評過關驗收達標,問題留待整頓雙方友情倍增。有些酒局是直衝感情去的,喝多少無所謂,喝得爛醉也不嫌出醜,要得是氣氛,要得是那種心心相印的感覺。還有些酒局衝著一些不明目的,主客雙方各懷鬼胎,彼此都在算計,事情在嘴邊,都不往明里挑,說是一切盡在酒中,其實酒就是酒,什麼也裹不住藏不住,乾乾淨淨一種液體,還是透明的。不過含著乙醇,能讓人發飆能讓人下地獄。怎麼把握火候,就要考驗他田家耕的能耐,化尷尬為玉帛,變矛盾為和諧,更要把那些不能明說的秘密喝進每個人肚子,喝出成效喝出戰果。官場離不了飯局,更離不了酒局,有人說酒是一種文化,田家耕,以前不信,現在信。不只是信在,而且又總結出許多。比如酒就是政治,有陰謀也有陽謀,酒更是利器,傷別人更傷自己。喝好了其樂融融,喝壞了傷得絕不是身體。聯想到曹植因酒失江山,紂王因酒落罵名,宋太祖更是導演了「杯酒釋兵權」的大戲,讓石守信等人乖乖交出手中兵權,田家耕都覺得,能寫一本關於酒局的書了。

  「我們沒選錯人,這個人選,我能驕傲一輩子!」這是書記高原對他的評價,是當著省里另一位副省長面說的。當時高原只是喝了少許酒,還沒到說酒話的時候。足見,高原對田家耕,要多酒意就有多滿意。

  「喝吧老田,把你當年的豪情還有抱負,全用到喝酒上。干不出名堂,就喝出點名堂來,反正都是名堂嘛。」市長萬慶河多少帶點自嘲地說。

  「我真擔心啊,這樣喝下去,你的身體……」妻子安小橋卻是憂愁不斷,盼來盼去,丈夫竟謀到這麼一個差事!

  「不用怕,我心中有數。」每每逢到妻子揪心,田家耕就拿這樣的話來安慰。好像他做這個酒仙,真的心中很有數。

  其實是沒數的。誰也不是天才,更不會像傳說中那樣開天眼。這年頭,人眼能開著就不錯了,還想開天眼。沒見著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麼,更多時候,兩隻眼睛全閉上,張口說瞎話。

  這是一個瞎話滿地假話遍天空話套話最為管用的年代,當然,你得具備把假話空話謊話說成是真話的能耐!

  事實是,田家耕本來就能喝酒,這是遺傳。只是以前他在別的崗位上,人們把他這方面的特殊才能給忽略了。如今做了接待辦主任,人們看到的,就是天天趕場子,燈紅酒綠,夜夜笙歌。還有,接待辦主任同時又是市府副秘書長,可以一天到晚跟市里主要領導在一起。能握領導手的,不是領導身邊的人。能聽領導私密話的,只是離領導近的人。能喝領導酒的,才是領導心窩窩裡的人。如今哪個不想成為領導心窩窩的人啊,離領導近一步,你的前程就遠一步。近兩步,就能遠出一片絢麗。要是近到沒有距離,你的前程就很嚇人了。

  人們嫉妒的,還是這個。

  當然酒更是局,更是戲,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謎。酒量大者,多,但能把酒喝出一番境界喝出一片新天地的,就少。

  田家耕算是歪打正著,正好撞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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