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該死，差點就抓住他了

  「嗯」

  我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肯定不簡單，我橫眉豎眼，有些急脾氣。

  「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安隨」

  安隨看我咄咄逼人的樣子，哀聲「少爺，不是我不想跟你說，是爺爺不讓我說。不然，我這是違背他的意願，會魂飛魄散的。我能告訴你的事，要不是爺爺死得早，還有許多事沒完成，他也不會在死後把棺材鋪交給你」

  「所以，到底是什麼」

  「不能說」

  「安隨」

  我很生氣，怒喊他的名字。

  安隨又一次假裝死人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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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氣又無奈，我也不能真的逼迫人把事實說出來，再怎麼說，安隨也是從小跟到大，讓我魂飛魄散這種缺德事我還真是干不出來。

  可怒火壓在我心口中，不上不下的，真的格外難受。我閉上眼，深吸一口又一口，這才把惱怒的火氣壓下七七八八。

  我再度開口。

  「所以君少依被人下了屍咒」

  安隨看我沒接著問下去，多多少少鬆了口氣。

  「還不確定，得看了屍體才知道」

  我壓下去的怒氣又上來了。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攔著我」

  安隨癱著臉，那眼眸中多少帶了點可憐。

  「我現在要是不攔著你，老夫婦拼了那條老骨頭，都得把君少依帶走」

  我眉頭一皺「難道他們知道些什麼」

  「嗯，我猜君少依的身份是他們故意透露出去的，畢竟陰生子難得，更何況是五歲左右的女陰生子」

  「那還不趕緊趁著人不在，進去看看」

  安隨非常淡定，慢悠悠地回了兩個字。

  「不急」

  我本就壓著怒火，這會被他輕飄飄的兩句給刺激到了，火氣十足。

  「還不急，都快天黑了還不急。安隨，你腦子是不是有泡啊，不趕緊搞完這一單，我怎麼回去開店？飛回去嗎？」

  安隨被我說成這樣了，還能不急不躁。

  「少爺別擔心，我早就在棺材鋪內給你找了個假紙人店長。況且上次開張時，不也沒趕回去開店」

  我又一次被他的話給嗆住了，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只得發出輕蔑的冷哼聲，來發泄我的不安。

  安隨看我都快氣出爐頂蓋了，難得好言好語。

  「我的少爺，你人這麼好，不會跟我一個面癱生氣對吧，少爺，你是知道，我這人不會笑，就一個面癱」

  剎那間，剛燃起的怒火，一下子熄滅了。到嘴邊的話愣是被安隨壓得死死的，一句罵人的髒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泄了泄氣，好一會才沒好氣。

  「那要什麼時候去檢查屍體」

  「少爺你得帶上龔翡燃一起」

  「帶他？」

  「嗯，好歹讓個人在旁邊看著，免得讓人誤會我們是來搞破壞，敲詐勒索的」

  我真的很佩服安隨的用詞，我想知道，這些牛不對馬嘴的詞彙量是那個傻子教他的。

  我沒好氣拿出手機，又給剛去休息的龔翡燃打去電話。

  龔翡燃聽出我的言外之意，欣然地接受了。

  他也想看看，我這行業的人到底怎麼辦事的。

  兩分鐘後，我們三個人重新回到停屍房實驗室。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並不會操作。好在身邊有個行走的教科書式教學。

  我按照剛才所念的步驟來，幸好今兒包裡帶的東西都是用得上的。

  我把小鼎爐放在屍體的正上方，在上面點了一很香。食指輕輕按在她腦門上，雙眼緊閉，嘴裡嘀咕。

  「方圓十里，九九歸一。急急如意令，屍咒陣，開」

  一剎那，我的手中的五帝錢猛地脫落，落在了屍體的頭手腳五個部位。

  屍體如同電流抽搐，被分解的肉塊跟注入了靈魂似的，個個在那裡撼動不已。

  我的精神體內，伸手不見五指的精神石海，出現了微弱的亮光，光的對面，是看不清面容，穿著長灰袍子的男子，我嘴角上揚，得意。

  「抓到了」

  在我快要觸及到人的肩膀時，鏗鏘有力的大掌落在我胸口，我猶如一隻受驚的野馬，猛然睜開眼。

  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一口濃重鮮血從我嘴裡吐出來。

  安隨焦急地扶住我「少爺」

  我伸手按住他伸過來的手，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才重新站起身，我看著懸浮的屍咒，眉頭緊皺。

  「該死，差點就抓住他了」

  安隨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帕子，輕輕地給我擦掉嘴邊的鮮血，漫不經心應答。

  「少爺，你剛接觸陰間的事沒多久，能一次運用屍咒陣成功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那個在背後搞鬼的人，早晚都要抓到」

  我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閒著無聊才能幹出這種缺德事」

  「可能是活久了，沒事幹」

  我「……」那就去死唄！

  龔翡燃不信這些超乎科學範圍認知的東西。上次那件女鬼一案他只當是意外巧合，然而現在，他卻真真切切近距離感受到了。

  這個世界，真的有陰間的存在！

  好在他接受能力很強，詢問到。

  「符先生，剛才你看到了什麼」

  我這才扭頭看向他。

  「背後搞鬼的人，你最好跟你上級領導匯報一聲，這件事不是你能摻和的」

  龔翡燃一頓，難道這件事已經超乎陽間能管轄的範圍。

  龔翡燃猶豫。

  「那屍體……」

  我聳了聳肩膀「自然是還給沈惠了，你知道的，陰生子不能在陽間逗留太久，不然，會亂傷人的」

  「那我怎麼跟上級人交代」

  「實話實說」

  屍咒一破，就等著沈惠來帶著屍體回家安葬了。

  沈惠當天下午就甦醒了，她拖著殘破傷痕的軀體再次踏入警察局。

  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殘破的肉塊，這才踉踉蹌蹌地走出警察局。

  在她快要消失在警察局時，我叫住了她。

  「沈惠，這次，我能幫你把屍體找回來。下次，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再次被有心人利用。況且，她跟了你五年了，也該離開了」

  沈惠驀然回首，沉默不語，但我敢保證她聽懂了我言外之意。

  沈惠紅著眼眶，哽咽「那就麻煩你了」

  安隨開著車，把人帶到小巷口，又走了幾分鐘。

  到了家，沈惠推開鐵門，又走進屋內。把君少依放在矮小的棺材裡，她撫摸著君少依的腦袋，眼底帶著溫柔。

  「少依，我們回家了」

  我動了動嘴角，看了眼時間，剛好四五點左右。

  我從口袋中掏出小紙人，食指在小紙人腦門上點了點，嘴角微微裂開一條縫。

  「破」

  頃刻間，君少依從小紙人軀體中冒了出來，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哥哥，這裡是哪裡」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腦瓜子，小聲解釋「這裡是你的家」

  君少依低頭，重複了好多次「這裡是我家」，抬頭，再次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這就是她的家！

  她看了又看，最終把目光落在婦人身上。

  她看不到婦人的臉，只知道她哭得傷心欲絕，心也跟著難受。她不受控制地走過去，伸出手想給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在看清婦人的臉時，愣住了。

  茫然的小臉瞬間掛滿了淚水，她大喊「媽媽」就要撲進她的懷裡，誰知，身子直接從婦人的身子裡穿了過去。

  君少依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我這是怎麼了」

  沈惠雖看不到君少依，卻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看向我，聲音寒戰。

  「小伙子，我的少依是不是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

  沈惠哭著說「能不能讓我再看她最後一眼」

  我又點了點頭，食指落在她額頭上「陰陽通靈，開」

  一剎那，沈惠感覺自己的眼睛一陣刺痛，等她睜開眼時。

  君少依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軀體不可置信，沈惠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抱住她。

  「少依，我的少依」

  君少依一怔，發現媽媽能碰到自己了，又開心又難過。

  她像以前一樣，伸出手擦掉沈惠的眼淚，安撫。

  「媽媽別哭，少依回來了」

  沈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少依，是媽媽的錯。要是早點讓你離開，你也不會被分屍，下屍咒」

  「媽媽不要哭，大哥哥已經解了少依身上的屍咒，已經沒事了」

  「少依，媽媽對不起你」

  而小鼎爐上的三根香已經快燃到盡頭了，敞開的鬼門正在一點點變小。

  君少依注意到我眼神的異示，她碰住沈惠的腦袋，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沒關係的媽媽，少依原諒你了」

  她笑到「媽媽，少依不在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媽媽再見」

  言罷，君少依消失了，香也燃到了盡頭。

  沈惠看著從她懷裡消失的魂魄，崩潰大哭。

  「不要，少依。我的少依」

  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懂得安慰人。

  只能抿著嘴巴干站著，可沈惠哭得實在是太傷心了，讓人沒辦法忽視，我蹲在她面前，安慰。

  「不要難過，少依不想看到你這樣，她一定希望你開心」

  沈惠怔了怔，許久才開口。

  「少依的軀體」

  我如實道「火化，連同棺材一起火化，免得日後被有心人挖出來利用」

  沈惠雖不情願，也覺得我的話很有道理。

  「嗯，那就麻煩小伙子了」

  我捻了捻鼻子「不麻煩」

  這種既能幫助別人，又能給自己積攢功德的機會，來一百次我都不覺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