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不腐屍咒

  我低頭看著她，安慰到「怎麼會，你媽媽還沒找到你，怎麼可能捨得出事」

  君少依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有所改變，反而用小手揪住心口。

  「大哥哥，我感受到了。媽媽，好像真的出事了？」

  我一愣，又笑著安慰。

  「少依，相信哥哥。你媽媽不會出事的」

  君少依心神不定地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放在單肩包里的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龔翡燃。

  此刻打電話過來，肯定有君少依家裡人的消息。

  我按下接聽！

  「餵」

  龔翡燃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表明意思。

  「她母親在警察局」

  我微微詫異「你怎麼知道我要找她母親？」

  「上次那個周道長跟我說，你這種身份的人，接的任務都跟鬼魂有關，我想這次你接到的任務就是柜子里那個女孩的未了因果」

  「龔警官不愧是警察，挺聰明的」

  「嗯」

  電話開的是免提，都不需要我跟安隨說，他直接掉頭去警察局了。

  警察局距離這偏遠地區有些遠，在路上耽擱了好長時間。

  趕到警察局時，發現裡頭好幾十個人，他們好像在譴責某個人似的。

  一個六十多歲，滿臉滄桑中帶著怒火的大媽嘴裡罵著髒話。

  「沈惠，你到底還要把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藏到什麼時候，你想害死我們一家子嗎啊？」

  沈惠身材臃腫，眼角的皺紋很明顯，額頭上，左手都用固定的三角繃帶綁著。

  她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多歲左右，卻看起來跟五十多歲一樣，黑髮中都泛著白髮。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眼眶很腫，都快睜不開了，她嘶啞著聲音。

  「媽，她也是你們的孫女，非得治她於死地嗎？而且，你沒聽到，警察說的話嗎？他們說少依死了，她死了啊」

  上了年紀的大媽分明不相信，還發出鄙夷的冷哼。

  「呵，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能殺死？毒婦，你害死我兒子還不夠，難道還想連累我們一家子跟著死嗎啊」

  七大姑八大姨也跟著摻和。

  「就是，都怪她。生出這麼個玩意，就知道害人」

  「大姐，你還不趕緊把那孩子找出來，那孩子不死，我們就得死啊」

  「對對對，就是因為有那妖怪的存在，我家兒子都出車禍了，差點就死了」

  「誰還不是呢？我家兒媳婦，都快生了，結果胎死腹中，都怪那個孩子」

  「毒婦，快把那個孩子交出來，快啊」

  沈惠哭著搖頭「媽，少依不是怪物。她只是不能見陽光，媽」

  老婆婆怒罵「別叫我媽，我才沒有你怎麼個噁心的毒婦」

  「快把那妖怪交出來，不殺了她，再過幾年君家連個活人都沒有」

  七大姑八大姨個個面色猙獰，嘴臉陰狠得滔滔不絕。

  沈惠被他們圍得水泄不通，又解釋不清，焦急萬分。

  「媽，我也不知道少依在哪裡……」

  龔翡燃去了一趟停屍房檢驗室，回來就看到這雞飛狗跳的一幕。他趕忙跑過去，神情嚴肅犀利。

  「行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吵什麼吵」

  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偏遠地區的小市民，對警察還是很害怕。

  瞬間，喧鬧的警察局安靜了不少。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君少依，算是在安撫她急躁的心。

  龔翡燃這才開口「誰是沈惠」。

  沈惠嘶啞地應了一聲「我」。

  龔翡燃帶著沈惠去認領君少依的屍體，作為沈惠婆家人那一對老夫婦也跟過去。

  他們倒要看看，那妖怪到底死了沒！

  停屍實驗室距離警察局有一段距離，開出去大概三十分鐘，才到達停屍房實驗室。

  有龔翡燃在，我倒是能混個名頭進去。

  停屍房實驗室內，那軀被分解成十幾塊的屍體已經拼接在一起，大致能看出孩童的年齡。

  莫約五歲左右，是個女童。我卻驚奇地發現，被清理過的肉塊，除了很青紫以外，竟然完好無損。

  我記得當時每一塊肉塊都聚集很多蛆，又大又肥。我估摸這多少只剩下骨頭能辨別了，誰知，竟然吃不掉。

  那蛆是怎麼長大的，靠吸食什麼！

  我瞪大眼球，又緊縮回去。

  媽呀！該不會碰上什麼邪教在做法吧。

  我一驚一乍的表情，盡數被安隨收進眼底，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耷拉著腦袋在我耳邊低語。

  「屍咒」

  我想事情正出神，他這麼一靠近，魂差點嚇跑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能不能提醒我一下，別這麼神出鬼沒」

  安隨無奈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樣子！！！

  沈惠在看到屍體的第一眼，便確定這就是她消失好幾個月的孩子，她一下站不住腳，癱軟在地上。

  那抑制不住的眼淚，嗶哩吧啦往下掉。

  「少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少依。你怎麼能丟下媽媽，怎麼能丟下媽媽啊少依」

  老夫婦並沒有因為孫女的死去而感到悲傷，反而鬆了口氣。

  老太婆口中還嘀咕著。

  「死的好死的好死的好」

  老太婆激動地抓住老頭子的手臂，眼底是難以掩蓋的欣喜。

  「老頭子，我們能心安理得去找兒子了」

  老頭子雖然嘴上一句話也沒說，但不難看出，他眼底欣喜若狂不亞於老婆子。

  我並不知道這一家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從老夫婦眼底看出喜悅之情。

  在看到孫女冰冷的屍體時能說出死得好這三個字來。

  沈惠受不住打擊，直接暈死過去。

  龔翡燃只能先把人送去醫院，我本想留下來觀察這具屍體是不是被下了什麼東西，連蛆都啃不動肉。

  我不合時宜地開口。

  「我檢查一下這具屍體」

  老夫婦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不行」

  「堅決不可以」

  反應最激烈的，是老頭子。

  我眉頭緊皺，總覺得這件事並沒有表面看上去怎麼簡單。

  因為沒有君少依家裡人的許可。我是不能隨意碰屍體的，我想理論，張口就想把身份抖出來。

  「我可是接管未了因果的掌……」掌燈十三個字剛冒出個掌字，後面的兩個字愣是被安隨活生生夾斷了。

  安隨這次卻由不得我的性子胡來，一把拉住了我。直接上手捂住我的嘴，義正言辭，胡說八道。

  「我家少爺對死人比較感興趣，每次遇到屍體就喜歡胡說八道，老夫婦你們別介意」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老夫婦難看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神經病一樣。

  我真的要瘋了，我是個正常人啊。我不甘心，惡狠狠地瞪著他。

  安隨只是冷著眸子說著話，看都不看我一眼。

  龔翡燃雖不知道我在陰間涉及的範圍是什麼，他又不想這會多生事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欲言又止附和幫腔道。

  「對，這小伙子這兒不好使，唯一的癖好就是碰屍體」

  我怒目圓睜，恨不得咬碎牙關「……」你他喵的腦子才不好使，癖好砰屍體呢？

  奈何我的嘴巴被安隨捂得合絲嚴縫，一個屁話都發不出來。

  老夫婦為了以防我在整什麼么蛾子，說什麼都要帶走屍體。

  龔翡燃以還要繼續檢查和詢問她媽媽為由，這才把屍體暫時放在停屍房實驗室一天。

  我恨鐵不成鋼，硬是被安隨拽走了。

  龔翡燃好說歹說，才把這對難纏的老夫婦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給送走。

  警察局這才恢復安靜，直到人走得連尾氣都看不到了，安隨這才捨得鬆開我的嘴。

  我憋屈這臉都漲紅，被鬆開那一刻。猛地深吸一口，我閉上眼，感受空氣的清新，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半宿，我緩過來。猛地驀然回首，惱怒斜視一旁神情安若的人。

  「臭東西，你想悶死我啊。好繼承爺爺的棺材鋪」

  安隨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對我的動怒無動於衷，甚至冷漠的神情帶著不屑。

  「少爺想多了，我並不稀罕少爺你的棺材鋪，我只想把少爺悶得聰明一點」

  我啞口無言，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不屑，這是有多看不起我。

  我好歹是個大學生，多多少少給我點面子是不是。

  我悶了好一會，這才轉移話題，一點都不想在自己智商上的質疑浪費時間。

  「對了，剛才你說的屍咒是什麼」

  安隨抿著嘴唇，波瀾不驚的眼神這才有所波動。

  「一種永保屍體不潰爛，讓有點靈性的陰生子成為自己的傀儡，為自己所用。用此手法的修為必須極高，手段極為殘忍，活活把陰生子大卸八塊，在陰暗的地方封存一百年，看似被蛆腐蝕，實際上蛆才是陰生子傀儡的燃料」

  我聽完，感覺雞皮疙瘩都起毛了。

  「咦！那個王八這麼噁心。殺人犯法改殺陰生子，毫無人性，畜生不如」

  「嗯」

  安隨附和一聲，接著說「這種手法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再次現世。恐怕又是哪個賢能大佬想在京師成隻手遮天」

  我直勾勾地盯著安隨，意味深長。

  「阿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知道，是爺爺臨死前說的。他讓我在遇到相對應的事時，才會告訴你」

  我一愣，脫口而出「爺爺，他不就是個掌燈使嗎？」

  安隨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落在看不到盡頭的公路，意味不明。

  「少爺，你看起來對爺爺一無所知啊！」

  我警鈴大作「你什麼意思，難道我爺爺還能占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