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和太祖誰更有意思

  我這才捨得掀起一點點眼皮看他，道。

  「有什麼可怕的，難得有鬼做飯給我吃」

  安隨嚇唬道「少爺，你就不怕他往面里給你加點料」

  「加什麼」

  「蛆」

  我嘴角一抽，喉嚨本能地發出乾嘔的舉動。

  

  「阿隨，你好噁心啊！」

  「哦」

  安隨敷衍地應了一聲，又看了看在廚房忙碌的鬼。

  他的眼球滾了滾，邪念在腦中溜達了一轉，他說。

  「少爺，我想出去走走，吸收一點陽光」

  我眼皮直跳，無語。

  「你跟了我十多年，就沒見過你曬太陽」

  「少爺，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曬太陽時，少爺你還沒起床呢？」

  我登時無言以對。

  這可不能怪安隨胡說八道，我確實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

  我擺了擺手，不厭煩。

  「快去快去」

  安隨得了許可，絲毫沒有一點猶豫，抬腳就走了。

  我又拿起手機刷視頻了，沒辦法。

  沒有女朋友，只能刷視頻解悶了。

  刷著刷著，眼皮子開始打架。不知為何，困意襲擊腦神經，慢慢地，雙眼不聽使喚地閉上，手機從手中脫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恍惚間，我看到了那個矮胖大叔向我走來。他垂落的手，拿著正是那把鋒利的菜刀。

  我在心裡大叫不好，奈何身子軟得不行，連眼皮也要跟我作對，一直往下掉。

  眼看這那把鋒利的刀刃要落在脖子上了。

  我只能死命瞪著眼，不讓它閉上，在心裡怒罵。

  該死，難道要死在這裡了。

  倏然間！

  手中的五帝錢發出亮光，把矮胖的鬼大叔擊飛。我試探性動了動手指，發現能動了。

  我冷哼一聲，我活動手關節，扭了扭脖子，站起身。

  緩慢走到矮胖鬼大叔跟前，眼神輕蔑犀利又冷漠。

  「你想殺了我？」

  嚇得矮胖鬼大叔緊縮著身子，一個勁往後退，結巴。

  「我……我也不想殺了你，可我被困這裡太久了。不找個替死鬼，我沒辦法離開這裡」

  「所以你就找上我？」

  「我……我也不想」鬼大叔哆嗦嗦地說著，猛地反應過來，是我自己走進去的，立馬改口「不對啊，是你自己走進來了，能怪我嗎？」

  我問了一個很腦殘的問題。

  「難不成你這家店是給鬼開的」

  鬼大叔反問。

  「不然呢？難不成為你開的」

  「……」

  好有道理的樣子！

  誰叫我傻，分不清陰間和陽間。

  我蹲下身子，盯著他看。

  鬼大叔被我看得寒毛豎起，蜷縮著軀體想把自己藏起來。

  我沉寂了好久，這才開口。

  「你殺過人嗎？」

  鬼大叔搖頭，老實說。

  「還沒來得及殺」

  我嘴角一抽一抽的，從覺得鬼大叔在內涵我。

  「死了多久」

  「好幾百年了」

  好幾百年，還沒殺死個人讓自己投胎，還真是善良。

  「我可以幫你」

  鬼大叔眼神一下子亮了，又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黯淡了，戒備地看著我。

  「你想要什麼」

  我眯著笑。

  「哎呀，鬼大叔不虧是活了幾百年的鬼，你活了幾百年，肯定有不少功德吧！」

  鬼大叔猶豫了幾秒，點了點頭。

  我立刻笑容滿面，從單肩包內掏出毛筆和紙，催促。

  「在上面寫下你的名字，你的事我接了」

  鬼大叔看我如同餓狼撲食，給嚇住了。撒腿就想跑，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單當下就能完成的事，哪這麼容易讓人給跑了。

  「誒，你別急著跑啊！我真的不是騙子啊，鬼大叔，鬼大叔」

  「小伙子，你別追著我跑啊！我覺得呆在這裡挺好的」

  「別啊，我全都給你準備好了，鬼大叔」

  安隨溜達一圈，推開門進來。好巧不巧，看到了十分辣眼的一幕。

  我勒著鬼大叔的脖子，半提這鬼大叔，嘴裡還振振有詞。

  「鬼大叔，我是真心想幫你。你……你就可憐可憐我，讓我練練手嘛好不好嘛鬼大叔」

  鬼大叔死的時候渾身是蒼白的，這會被我死命勒著，那嘴唇直接從蒼白變成紫色，他艱難地從嘴裡冒出幾個字。

  「小伙子，有話好好說。我要被你嘞到魂飛魄散了」

  我不依不饒「不行啊鬼大叔，我一放手，你跑掉了怎麼辦啊鬼大叔」

  鬼大叔就差翻白眼送給我了，自己這條魂魄都在我手裡了，能跑到哪裡去。

  「大叔答應你，不跑」

  我欣喜若狂，這才拍了拍手鬆開。

  「這還差不多」

  安隨就站在門口看了半天，看我肯鬆手了，這才開口詢問。

  「少爺，我這才出去一小會。你又惹事了」

  我不滿地看著他「什麼叫又，我最近很安分好嘛！是我心善，送鬼大叔去冥界報導」

  安隨明顯不信，死盯著我看。

  我被他看得一陣心虛，不自在地捻了捻鼻子，實話實說。

  「我這不是看鬼大叔呆在這裡好幾百年了，還沒投胎。鬼大叔有功德，我有香，剛好能送他一程」

  安隨好一陣無語，看我如此殷勤，肯定惦記鬼大叔的功德了。

  安隨好心提醒「少爺，強買強賣是不管用的，對方自願才管用」

  我一本正經，攔住鬼大叔的肩膀，胸有成竹。

  「我知道，鬼大叔肯定是自願的」

  落在我臉上的目光慢慢移到鬼大叔身上，鬼大叔現在的表情，就跟吃了翔一樣難看。又怕我把他摁到地上，很勉強地露出苦瓜臉。

  安隨的目光很熾熱，鬼大叔微縮著脖子，兢兢戰戰「是……是的，我很樂意」

  媽媽呀！今天開門沒看日曆嗎？今兒都遇到什麼人啊，太嚇人了。

  安隨張了張嘴，又想到了什麼，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下去，僵硬地換了另一種說辭。

  「少爺做得好」

  反正有鬼給這傻子當練手，也是一件好事。

  在我的認知里，安隨很少誇人。活了十八年，第五次聽到安隨的誇讚，整個人有些飄了。

  「那可不」

  兩人一唱一和，作為受害者的鬼大叔被迫趕鴨子上架，在黃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我剪出來的棺材裡躺好，面如死灰當起了小白鼠。

  我在包里翻翻找找，總算在單肩包里找出一個迷你小鼎爐。這小鼎爐是從爺爺留下來的鐵盒子裡翻出來了，聽說是給孤魂野鬼開陰門用的。

  今天正好可以拿鬼大叔練練手，若是失敗，自己也沒有任何損失，若是成功，還能掙到五十功德，多好的機會啊。

  我拿出小香，點上。把三根香扎進小鼎爐中，嘴裡念叨。

  「掌燈使符晟，請閻王開路」

  頃刻間，三根香飛快燃燒。濃郁的硝煙中香中緩慢冒了出來，在鬼大叔正對面形成了一個鬼門。

  這個門同上次女鬼出現時不一樣，這是一個紋路很深，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鬼門。

  鬼大叔本還在棺材裡好好躺著。

  忽然，強大的力量從鬼門中溢出來，直接把他整個鬼魂提溜起來。

  緊跟著，還有一個帶著黑色頭蓬，瀰漫著黑煙蓋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面容。黑霧從頭蓬中飄然而出，透著神秘和心神不寧。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全身黑的人，甚至還能感受到這人溢出來的壓迫感，令人想跪地臣服。

  「新任掌燈使，符晟。倒是年輕，就是不知道，你和太祖誰更有意思」

  他開口說話的聲音是嘶啞的，仿佛喉結里含了一把封侯刀。

  我整個人很懵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優柔難斷。

  「你是誰？」

  那人輕笑「小朋友，你不該知道我是誰」

  丟下這句話，這人連同鬼大叔一起消失，連鬼門也跟著消失了。

  我怔了怔，呵的一聲，看向安隨，氣得結巴。

  「他……他竟然說我不該知道他是誰，他以為他是誰啊，搞得我想跟他說話似的」

  安隨走過去，揉了揉他的腦瓜子。

  「少爺別生氣，你現在的身份確實不配知道」

  我還以為這木魚腦袋終於學會安慰人了，誰知說出來的話和那人沒差別。

  我拍開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閉嘴吧你」

  言罷，氣憤地收拾好東西走了。

  安隨看著又生氣的人，無奈嘆氣。

  怎麼還鬧脾氣了！！！

  這下，飯吃不成了。只能餓著肚子趕路了，十分鐘後，兩人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軍綠色有些掉漆的鐵門，大門是敞開的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

  我疑惑，敲了敲鐵門「有人在家嗎？」

  依舊沒人回答，我又敲了敲。

  「有沒有人在家啊！」

  一連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

  我在猶豫要不要進去，一個拿著菸斗抽菸的大爺路過。

  我趕忙走過去詢問「大爺，你知道這戶人家的人去哪裡了嗎？」

  大爺皺著眉，豎著耳朵。

  「小娃娃，你說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湊近他耳朵，提高聲音。

  「我說大爺，你知道這戶人家去哪裡了嗎？」

  「啊！誰家出事了」

  握筆畫著手，又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次。

  大爺才勉強看出來，他抽了一口煙。

  「出車禍了，在醫院」

  我鬆了口氣，總算問出一個有用的東西了。

  謝過大爺後，我和安隨又趕去醫院。

  在車上，躲在口袋裡的小紙人冒出一個腦袋來，君少依低落道。

  「大哥哥，我媽媽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