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難得少爺聰明一回

  不過，這種缺德的話我是不會說出來的。

  我剪好棺材，連同那個小棺材一起放進去。

  

  沈惠依依不捨地盯著棺材，看了一眼又一眼。

  最後繃不住，背過身去偷偷抹眼淚。

  安隨看時機剛好，大手一揮。小棺材立刻被大火包圍，一分鐘後化為灰燼。

  我把散落的骨灰收進骨灰盒中，交給了沈惠。

  沈惠像護孩子一樣護著骨灰盒，她再次感激地說了聲。

  「謝謝」

  「不客氣」

  言罷，我和安隨離開了小街道。

  我頓住腳，不由地昂天哀聲。

  「真的好想哭」

  安隨從身後攬著我的肩膀，大掌蓋住了我的雙眸。

  「少爺，想哭就哭，沒人能看到」

  我咬緊牙關，把剛鬧出來的眼淚給憋了回去，拉開他的手，回眸看他。

  「阿隨，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嗎？」

  「嗯」

  我笑了。

  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安隨和爺爺兩個親人。不久前，爺爺離我而去，我就只剩下安睡了。

  回到棺材鋪後，我洗漱睡覺去了。

  說實在的，君家那件事壓根沒解決。不過，後面的事不歸我管，要管也得是京師成警察局的人管。

  我可沒怎麼多閒工夫。

  我又跑樓上睡覺去了，沒辦法。

  現在我都成夜貓子了，晚上不睡白天不休息，那天就熬死了。

  而京師成最北地區繁華地帶，一個一百來歲的老人，捂著心口，猛地一口老血吐出來，他眸中缺乏陰狠，咬牙恨齒。

  「靠，差點就成功了」

  他的身邊站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以及一個面無表情的傀儡女人。

  不僅如此，他的對邊，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高定禮服從頭到腳都被精心打扮過，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才二十五出頭，就跟一個剛出茅廬的大學生。

  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個精美，年代久遠的念珠，輕輕挑動，潔白的食指上，帶著翡翠綠戒指，不算大，也不算小，非常好看。

  他嘴角噙著壞笑。

  「夏老者，又失敗了」

  百歲老人剛在還盛氣凌人，這會兒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銳氣一下子被消磨了，他畢恭畢敬。

  「翡總，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肯定能練出一個完美聽話的屍咒傀儡陰生子給你。這次，是那個剛冒出來的掌燈使給破壞了，下次，我肯定能處理好」

  翡總站起身，把玩著手中的念珠，嘴角勾著滲人的邪笑，在四面陰暗的地方格外嚇人。

  他雖帶著笑，眼神卻格外冰冷，讓人毛骨悚然。

  「夏老頭，我就再信你一次。這次，若是辦不好，你的孫女，我只好送給別人了。好歹在死之前，還有用武之地」

  夏老頭暗了暗眼眸，在黑夜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他恭而有禮。

  「知道了，翡總慢走」

  待人離開後，夏老頭露出陰狠毒辣的表情，惡狠狠地怒罵。

  「一個未經世事的毛頭子，也敢學別人用孫女的命要求我，無非找死」

  夏老頭為了續命，用蛇做自己的肉身。只能長年累月呆在黑暗中，他現在住的地方，就是昏暗的地下室。

  他歇了口氣，對著一旁面無表情的女鬼說道。

  「阿銀，去給那剛上任的掌燈使一點教訓」

  阿銀面無表情地回答，她的冷漠，是因為體內的魂魄已經被人勾走，只剩下一副皮囊行屍走肉。

  「是，主人」

  夏老頭壞笑「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得給你小子滅風頭」

  我壓根就不知道，開啟屍咒陣法給自己招來了什麼麻煩，只知道，這幾個小時中，我睡得格外舒服。

  睡醒後，我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我去，一堆未接電話，都是些陌生電話。

  其中，還有幾個關係還算可以的老朋友。

  無非是叫我出去玩之類的話。

  我把目光放在五十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人打過來的，眸中帶著疑惑，事情都結局了，龔翡燃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我想，應該是什麼要緊的事。

  我重新撥打回去。

  那頭的人接聽速度很快，不出幾秒，電話那頭傳來喜悅的聲音。

  「符先生，你可算接電話了」

  我詢問「怎麼了」

  龔翡燃說「是這樣的符先生，我把陰生子一案跟上級領導匯報了，他們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仿佛這種事已經發生了好多次」

  我嘴角一抽，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以至於給我打這麼多電話，就因為這件事，我耐著性子問。

  「然後呢！」

  「你猜怎麼著，公家［指國家］確實有成立這種專門行走在陰間事的警察，我的天，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知道，陰陽不分家」

  「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當然不是，上級領導看了停屍房實驗室中的視頻，覺得你很有實力，想邀請你加入陰間行督辦處。本來，他們給你打了好多次電話，你不接，只能由我代勞給你說一次」

  我一頓，沒有立刻回答。

  難怪，手機里這麼多出來那麼多陌生號碼。

  原來是陰間行督辦處給他打的電話。

  龔翡燃接著說「符先生，加入陰間行督辦處會給你帶來很多好處，在工資待遇這方面，肯定比你自己開店還要多很多，甚至連陰間處理物品都比你自己的還要實用很多，自然地，在工作這方面相對自由。」

  我沉默不語，我知道，加入陰間行督辦處有一定的好處，在陰間行走時會得到很多便捷。

  不過，我不想給人當打工仔，只想開店自己做老闆。

  我撓了撓頭髮，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抱歉，我拒絕加入陰間行督辦處，不是公家給的待遇不好，是我自己不想給自己壓力」

  龔翡燃好像早就料到這回事這樣的結果，他也不生氣，依舊是笑著。

  「上級領導早就知道你會拒絕，不過還是希望日後能有合作的機會，你若想來，公家指定給你騰出位置，當然，安先生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不知能否幫忙詢問一下安先生有意加入公家嗎？沒辦法，我沒有安先生的電話，只能麻煩你了」

  我笑了笑，我不去，安隨怎麼可能去。

  我想都沒想，直接拒絕「多謝好意，我不去阿隨也不會去的，我還有事，先掛了」

  「好」

  電話掛斷，我下了床洗漱。

  走下樓，難得看到安隨把自己的長髮給綁起來了。甚至還換了居家服，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遙控不停地更換頻道，黑色的中褲下，是他那安逸的大長腿，隨意放著，又白又勾人。

  他要是女的，我肯定一把撲過去，管他是人是鬼差呢，自己喜歡就好。可惜了，是個身高一米九的美男子。

  我遺憾地嘆息一聲。

  微弱的動靜引得安隨回頭看我，他停止更換頻道。

  「醒了」

  「嗯」

  我走到廚房，吃著安隨做好的飯菜。

  安隨看我下來，懶得看電視了，直接走到我對面坐下，他支著下顎，怠惰。

  「剛才那個小警察又給少爺你打電話了」

  我夾菜的手一怔，掀起眼皮看他。

  「你怎麼知道」

  安隨喳巴嘴「我聽到了，不是已經解決完陰生子一案嗎？他怎麼還給你打電話」

  我從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氛，我試探性。

  「你不喜歡他」

  「嗯，他老粘著少爺你」

  安隨冷著臉說出這種帶著嬌氣的話莫名有些可愛，我挑眉。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討厭他。畢竟，他給我打電話，線下跟我說話時，也沒見你有任何舉動」

  「那是因為，那是少爺你在京師成第一個朋友，我可不想，少爺找人幫忙時，找不到人」

  我欣慰地眯了眯眼，伸出手想要觸摸安隨的腦門子，卻被他躲開了，他癱著一張臉。

  「少爺，好好吃飯」

  我無所謂地收回手，雖然安隨沒問我和龔翡燃聊了什麼內容，但為了以防他日後拿這件事來說事，多多少少都得解釋一番。

  「他打電話給我，問我們要不要加入公家成立的陰間行督辦處」

  我也不想怎麼卑微，可安隨真要追究起來。可是沒完沒了的，真的很鬧心啊。

  安隨眼神一縮「那少爺怎麼回答」

  「拒絕了，爺爺留下的店鋪都夠我忙了。還要加入公家，我還不想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累死」

  「難得少爺聰明一回」

  我一腳踹過去，有些火大。

  「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很好忽悠」

  安隨像是早就料到我會在桌子下用腳踹他，快速躲開了，面無表情列出我十八年來發生的愚昧行為。

  「少爺，我記得你十歲那年。被隔壁村的大爺用一顆糖騙走，差點悶死在河裡。十二歲那年，被鎮上的大媽用五塊錢給騙走了，差點就被人開膛爆腹了，還有……」

  我生怕安隨把我以往的傻逼行為全部說出來連忙出聲打斷。

  「好了好了，我承認自己傻行了吧」

  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安隨真的是鬼差嗎？腦子怎麼跟學霸一樣好使，還怎麼能記東西。

  安隨得到想要的回答，眉宇間舒了舒，顯然陰霾的心情瞬間變晴，雖不能笑可言語中卻能聽出他此刻心情愉悅。

  「少爺，你什麼時候給我買個手機」

  「吃完飯」

  「那少爺快吃」

  我扒拉碗裡的米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就搞不懂，跟在我爺爺身邊這麼久，也不捨得叫他老人家給你買一個。

  這點錢，爺爺還是拿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