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征服法國外籍軍團的華人特種兵> 第七節 一次終生難忘的教訓

第七節 一次終生難忘的教訓

2024-09-26 06:28:16 作者: 朱洪海

  第二外籍傘兵團里有一個特別強的中國人,姓黃,由於他作風很硬,尤其是轉了士官後把手裡的活和底下的兵都管得特別好,所以大家背後都管他叫黃Sir。

  黃Sir比我晚來一年,年齡比我小,各個方面卻比我要好很多,是我在外籍軍團里見過的素質最好的中國人之一。我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我考上GCP以後,偶爾還會去看看他,有一次聊天說起車,我說將來買車就買跑車。

  聖誕節過後沒多久,有一天他給我打電話說:「你不是說過買車就買跑車嗎,我們這兒有人賣一輛比較便宜的跑車,你要不要來看看?」

  我當初跟他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往心裡去了,就問他多少錢。他說7000多歐元,可以講價,是一輛1999年的奧迪TT,但保養得挺好,外形也很酷。我說我的錢不夠,他說:「咱倆合在一起買吧。」那個時候他還不會開車,他買車的主要原因是他想學開車。我一想,兩個人平攤的話,一個人3500歐元,也就不到兩個月的正常工資,或一個月的海外工資,也就答應了。

  賣車的韓國人是一個上士,人也特別好,平時經常見面。但我心裡並不是特別想買,就和黃Sir商量說,能不能跟賣車的韓國士官講講價,黃Sir就去講價,最後砍到了6500歐元。這個價格真的不貴,我也不好再推脫,就跟黃Sir湊錢把車買了。

  買了車以後事就來了,大家都知道我有車,就經常有人過來說:「你沒事送我進一趟城,或者能不能把車借我用一下。」因為黃Sir還不會開車,只是偶爾帶他去沒人的地方練一練,所以車鑰匙放在了我這裡,便宜就都讓我的隊友占了。

  我是從當軍事警察的時候開始喜歡寫點兒文字的,進了GCP後,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有一天晚上,同屋的人都睡覺了,我正在寫一篇文章,有一個愛爾蘭籍的下士,帶著一個印度籍下士來找我,說:「借你的車用一下,我把他送回去,回來再把車還給你。」愛爾蘭下士比我早進GCP一年,資格比較老,而且在阿富汗受過傷,算是當時我比較尊敬的一個人,雖然我倆是一樣的軍銜。印度下士不是GCP的,當時在做軍事警察,我和他是2006年一前一後來到2REP,我們不在同一個傘兵集訓隊,但一起在土魯斯空降兵學校拿到的傘兵章,當時「波蘭」和他在同一個連集訓,2007年年初他們也是一起去的新喀里多尼亞。印度下士的學歷很高,我跟他也算是好友。

  印度下士要調去其他部隊了,那晚他們兩人都喝了很多酒。這個愛爾蘭人經常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之前因為喝酒還翻過兩輛車,把車撞得跟癟茄子一樣。

  我怎麼敢把車交給他開,就合上筆記本電腦說:「那我去送吧!」

  快開到古堡的軍事警察駐地時,正好經過市中心,街兩旁全是酒吧。因為卡爾維是一個旅遊城市,年輕人比較多,所以很晚了很多酒吧也都開著。印度人一定要我再陪他喝一杯,我拗不過他,就下車跟他進了酒吧,我點了一杯可口可樂,陪他喝了一杯酒,可是再出來時就發現停在路邊的車被蹭了。

  奧迪TT的外殼是鼓起來的,就在後輪鼓包的位置被蹭癟了一塊。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很窩火,半夜不能睡覺,為了別人的事情還把自己的車蹭了,當時還沒有付全款,也就是還沒過戶,手續都沒辦。保險算誰的?

  往回開的時候經過環島,去過卡爾維的人都知道,一到半夜或凌晨的時候,環島旁邊全是憲兵查酒駕,車被攔下來,先讓我吹氣,測完了沒問題放我走。

  當時覺沒睡好,東西沒寫好,車被蹭,心裡就很急,不自覺地就開得太快了,跑車稍微一踩就飆到100多邁。

  歐洲小城的街道都比較窄,在經過一個彎道的時候,就壓到了路肩,我趕緊一打方向盤,車又撞到路中間的隔離帶,再往回打方向盤,又連撞到右邊的幾個鐵欄杆,我趕緊又一打方向盤,車就整個失控了,從中間隔離帶躥到了對面的來車道上,帶著慣性翻到路左側的溝里去了。

  我幾乎被震暈了,已經不知道東西南北,硬推開車門爬出來後,發現自己正站在滿是雜草的溝里,接著就看到警車拉著警笛,從對面的路跑過去了。這裡距離環島查酒駕的位置不到一公里,憲兵們肯定是聽到聲音了,但是因為車翻到溝里了,憲兵沒有看到。

  來車方向的路上有一隻車輪,警車是走我去車方向的那條路,所以沒有發現。我把輪子扔到溝裡面,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當時真的是不知所措,整個人快崩潰了。我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真的是特別嚴重的錯誤,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次錯誤。

  我不知道這種車輛事故該怎麼處理,只好打電話給愛爾蘭人,因為他撞過好幾次車。但是他喝多了沒叫醒,只好叫醒了跟他同屋的羅馬尼亞人,羅馬尼亞人說:「你打電話給拖車公司。」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

  就這樣,我打通了電話,他們派了處理車來把我的車拖走了。我又打電話給部隊值班室,叫了車回部隊,睡了一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天一亮我去了海盜隊長的辦公室,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因為GCP有個內部規矩,就是發生天大的事情,不跟任何人說都要跟隊長說,他會幫你想辦法將損失和影響降到最低。

  海盜隊長聽完非常上火,因為再過十幾天我們就要去吉布地訓練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跟分隊一起訓練。但是現在我需要接受部隊的處罰,甚至還會受到地方法律的處罰,因為毀壞公物了。第二天清理現場時,發現撞倒了一片鑄鐵欄杆、三根電線桿和一根路燈,車後面的兩個輪子全都撞飛了。

  後來憲兵找到部隊,但我並沒有受到地方法律的追究,這也是部隊的一種內部保護,不過在部隊內部我還是要接受懲罰的,就是要「坐牢」。

  坐牢就是做苦工,穿著沒有軍銜的舊軍裝,套上黃馬甲,戴上遮陽帽,每天剪草、打掃衛生、清潔廁所,相當於贖罪,感覺很丟人。

  那幾天我總是選擇最苦的事情做,因為最苦的事情都是不需要去見人的,比如拔草,我會默默地在一個角落裡低著頭,在那裡拔一天草。

  不想見人的主要原因是我長著一張亞洲臉,在第二外籍傘兵團沒有幾張亞洲臉,更別說中國人了。這張臉一出來,給人留下的印象就非常深,你不認識別人,別人都認識你。

  再一個原因,我是GCP的,剛進來就坐牢,真的是給集體抹了大大的黑,而且還是歷史上第一個中國人。

  後來隊長說:「你連車都開不好,還能做成什麼事?」有一個比較狠的老士官說:「中國人還是不要開汽車,還是騎自行車好。」這是一句很侮辱人的話,但是我也怪不了他。

  這幾年的努力,就像攀登一座高山,可是剛攀到峰頂,就摔下來了,而且還是因為低級錯誤摔下來的,所以我從心理上到生理上都被沉重打擊了。

  唯一幸運的是,我沒有受任何傷。

  我最後賠償給市政府三千多歐元。車報廢了,買車錢從一人一半變成我自己負擔。這次車禍損失了一萬歐元左右,坐了十一天牢。

  這件事對我後來的路影響非常大,就像是命運故意安排一件事情,在沒有傷到我身體的情況下,給我一個重重的警告,告訴我,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你一直很幸運,很幸運,那就要在你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的時候,給你一個提醒。

  按道理我需要坐很長時間的牢,但由於我們馬上要去吉布地訓練,所以只坐了十一天牢,排里就把我給弄了出來。

  上午從牢里出來,中午換上衣服,下午就背著戰友給我打好的背包,坐飛機去吉布地了,由海盜隊長帶隊,一共去了十幾個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