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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權臣當道--合肥慘敗:致命的自負

2024-09-26 04:10:46 作者: 王覺仁

  東興大捷一舉成就了諸葛恪的功勳和威名,也迅速催生了他的自負和輕敵之心。

  東吳建興二年(公元253年,曹魏嘉平五年)二月,剛剛帶著大軍得勝還朝的諸葛恪,幾乎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喘,就在朝會上宣布——準備再度出兵,主動進攻曹魏。

  滿朝文武都被這個決定搞蒙了,紛紛勸阻——打一場仗要耗費多少人財物力,你諸葛太傅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剛一凱旋就又要出征的?怎麼著也得讓將士和百姓們緩一緩,休養個一年半載吧?

  可是,躊躇滿志的諸葛恪一概不聽。

  中散大夫蔣延據理力爭,被諸葛恪命人給架了出去。眾大臣雖然心裡不服,但也不敢再吭聲了。

  事後,為了說服朝野、表明心志,諸葛恪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長文,大有效仿他叔叔諸葛亮寫《出師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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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敵對的國家欲互相吞併,就跟仇人都想剷除對方一樣。若任由敵人力量增長,大禍就算不落到我們頭上,也一定會落到後代頭上,不可不深謀遠慮。從前,秦國不過占有關西一隅之地,尚且可以吞併六國;如今,曹魏的土地比秦國多了數倍,而我們吳國與蜀國加在一起,也不及當初六國的一半。我們之所以到如今還能與其對抗,只因曹操時代的士眾到如今已死亡殆盡,而新生代還沒有培養出來,這正是敵人青黃不接之時。

  「此外,司馬懿之前誅殺王淩,緊接著自己突然斃命,其子幼弱卻獨當大任,雖然有智謀之士輔佐,卻未能讓他們施展才幹。如今我們征伐曹魏,正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候。聖人最注重的就是把握時機,而今天,時機已經成熟。

  「如果順從眾人的心意,懷著苟且偷安的心理,以為長江天險可以永遠保護我們,不去想曹魏現在雖弱可將來有可能變得強大,這正是讓我長嘆息的地方啊!現在有人認為,我國的百姓還很貧困,打算讓他們休養生息,這是不考慮大的危機而只顧及小的痛苦。從前,漢高祖劉邦據有三秦之地後,為何不閉關守險,自尋快樂,反而傾巢而出,進攻西楚呢?以致身披創傷,連甲冑都生出了虱子,將士們更是厭倦作戰、困頓愁苦,難道是他喜歡打仗而不喜歡安寧嗎?這不過是劉邦深知,他跟項羽不可能長久並存罷了。

  「我每當想起東漢初年,謀士荊邯勸割據成都的公孫述積極進取,以及拜讀我叔父(諸葛亮)討伐敵人的奏表,未嘗不喟然嘆息啊!我夙夜不眠,輾轉反側,所思所慮正是如此,故而大略表達我的想法,但願得到二三君子理解。若我一旦戰敗身死,志向不能完成,也希望後世之人知道我的憂慮,讓後人有所思考。」

  綜觀諸葛恪這篇自明心志的文章,其銳意進取、居安思危的精神固然令人感佩,可問題是——他對曹魏的判斷並不準確,甚至可以說錯得離譜。

  他說曹魏的人才青黃不接,可東吳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尤其是經過孫權晚年的幾番折騰之後,東吳的人才斷層其實比曹魏嚴重得多。如今的曹魏雖說沒有了曹氏、夏侯氏、五子良將那幫牛人,但至少在西線還有郭淮、陳泰、鄧艾等,在東線還有王昶、毌丘儉、諸葛誕等。這些將領人人可以獨當一面,而且基本都處於中年時期,正是經驗和精力搭配得恰到好處的階段,怎麼能說曹魏「後生者未及長大,正是賊衰少未盛之時」呢?

  反觀東吳,不要說周瑜、呂蒙、甘寧、黃蓋、凌統等名將早已作古,就算陸遜、諸葛瑾、朱桓、步騭、朱然、潘璋、全琮、朱據等孫權稱帝後的這批中堅力量,也已無一在世。如今的東吳,老一輩大將都不在了,像呂岱這樣九十多歲的老將可謂碩果僅存,但已不能指望他再上沙場;而像諸葛恪、朱績、呂據這樣能夠獨當一面的中生代,已是屈指可數;至於說陸抗、丁奉等青年將領,確實都有名將潛質,但眼下剛剛嶄露頭角,最終能否成長為國之柱石,還有待歷練,更有待時間驗證。

  所以,真正青黃不接、人才凋零的,其實是東吳自己。

  此外,諸葛恪說司馬懿死後,「其子幼弱」,更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如今接掌曹魏大權的司馬師,時年四十六歲,正是幹事業的黃金年齡,且只比諸葛恪小五歲,完全是同輩人,何來「幼弱」之說?

  既然基本判斷都出了問題,那麼建立其上的結論當然就不靠譜了。因此,諸葛恪一再強調眼下時機已經成熟,分明就是為出兵強行製造理由,屬於先開槍後畫靶,邏輯上完全站不住腳。

  然而,如今的諸葛恪已是地地道道的權臣,在東吳可謂說一不二,還有誰敢勸他呢?

  時任丹陽太守的聶友跟諸葛恪一向關係很鐵,便站在朋友的角度寫信勸他,說東興之戰在一天內便取得「非常之功」,這固然是你領導有方且將士用命,但也有賴於「宗廟神靈社稷之福」,即暗示他這個勝利帶有一定的偶然性,所以最好是養精蓄銳,靜觀時變,不宜大舉出兵。

  諸葛恪見信後,頗為不悅,就在自己那篇宏文後面附了一句話,然後將文章送給了聶友。他附的那句話是:「足下雖有自然之理,然未見大數。熟省此論,可以開悟矣。」(《三國志·諸葛恪傳》)

  足下雖然懂得一般的道理,但不懂國之大事。好好研讀一下我這篇文章,你就可以開悟了。

  權臣就是權臣,一句話,就把老朋友的臉面撕了。其居高臨下、驕矜自負之狀,可謂溢於言表。

  百官不敢勸,朋友勸不動,最後還有資格和勇氣出面的,就只有同為顧命大臣的滕胤了。

  他對諸葛恪說:「閣下所受的是伊尹、霍光那樣的重託,入則安邦定國,出則摧毀強敵,名聲振於海內,天下莫不震動,吳國萬千百姓,都希望蒙受閣下恩澤,得以休養生息。如今,百姓和將士剛剛經歷差役和征戰,又要大舉出征,可民眾疲敝,財力衰竭,且敵人已有防備,若出兵後攻城不克,野外劫掠又不獲,那就葬送了前面的功勞,招來無窮的後患啊!不如按兵不動,等待時機。況且,戰爭是大事,必須依靠團隊共同完成,假如眾人內心不悅,只靠閣下一個人如何辦到?」

  諸葛恪聞言,用一種十分失望的語氣道:「所有人都說不能出征,那是因為他們不懂我的謀略,懷有苟且偷安之心。沒想到,連你都這麼認為,那我還能指望誰?現在魏國的形勢明擺著:曹芳暗弱,而政在私門,他們的臣民,早已離心離德。如今,我依靠國家的力量,憑藉勝仗的餘威,則何往而不克呢?!」

  這一年三月,即東興之戰得勝還朝後僅僅一個月,諸葛恪就發起了一場東吳歷史,乃至三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北伐——整整集結了二十萬大軍,決定與曹魏一決雌雄!

  二十萬人,對吳國是什麼概念?

  據《三國志·孫皓傳》注引《晉陽秋》記載,若干年後,當西晉大將王濬攻滅吳國,「收其圖籍」時發現,吳國編制在冊的總人口是二百三十萬人(與《通典》所載赤烏五年統計數字同),總兵力是二十三萬人。

  也就是說,整個吳國中後期,其人口總量大致沒什麼變化,那麼可以推知,眼下吳國的總兵力,大致也就是人口的十分之一(魏、蜀、吳三國人口與兵力比基本都是十比一左右),即二十三萬左右。

  從二十三萬兵力中抽出二十萬人,這幾乎就是傾巢而出、孤注一擲了,足見此時的諸葛恪有多麼自信滿滿、志在必得。

  諸葛恪任命滕胤為都下督(首都衛戍司令),統御後方留守部隊,然後於四月率二十萬大軍出征,進攻魏國的淮南郡(治今安徽壽縣)。

  由於出動的兵力太多,吳軍的後勤人員明顯不夠用,便在淮南四處抓壯丁,驅趕擄掠魏國百姓。但抓了幾天,效果卻不理想。諸將便建議諸葛恪說:「我軍深入敵境,附近的百姓必然逃跑一空,恐怕後勤都要由我們部隊自己負擔,這樣戰鬥力就削弱了,不如就圍攻合肥新城一處。敵人一旦被圍,援兵必至,我軍就能伺機與之決戰。」

  諸葛恪覺得有道理,旋即放棄淮南,揮師南下,將合肥新城團團包圍……

  就在東吳大舉伐魏的同時,蜀漢的姜維也在西線對曹魏發起了進攻。

  不同於此前每次出兵都「不過萬人」,這回姜維足足帶了「數萬人」,從石營(今甘肅西河縣)出擊,包圍了魏國的狄道(今甘肅臨洮縣)。

  姜維此次兵力大增,並非上司費禕突然回心轉意,而是費禕突然遇刺身亡了。

  刺殺費禕的人,名叫郭循,是一個魏國降將。

  他是姜維幾年前攻打西平(治今青海西寧市)時收降的。此人在魏國只是一名中郎將,可降蜀後,蜀漢朝廷卻待之甚厚,一來便任命他為左將軍。劉備當年打江山時,也不過是這個職位而已。按理說,郭循應該感恩戴德才對。可恰恰相反,這傢伙本來便不是真心歸降,可謂「身在漢營心在曹」,所以一直想找機會刺殺劉禪。

  每逢朝廷舉行慶典,郭循都會利用敬酒的機會,一邊跪拜,一邊試圖接近劉禪。只是劉禪身邊的禁軍侍衛警惕性很高,一看他稍微靠近立馬阻止,郭循才沒有下手的機會。

  既然干不掉敵國的皇帝,郭循便退而求其次,轉而鎖定了蜀國頭號執政大臣費禕。

  而費禕偏偏生性隨和、「不疑於人」,所以就被郭循鑽了空子。其實在事發之前,蜀越嶲太守張嶷就曾寫信警告費禕,以東漢初年劉秀手下大將岑彭被蜀地軍閥公孫述派人刺殺為例,勸他說:「大將軍位尊權重,卻對新近歸降的人過於信任,應該以岑彭為前車之鑑,多加警惕。」

  然而,費禕卻聽不進去,致使張嶷一語成讖。

  蜀漢延熙十六年(公元253年)正月初一,費禕在漢壽(今四川廣元市西南)舉行元旦聚會,大宴諸位高級將領。郭循也在受邀之列。當宴會進行到高潮,而費禕也已酩酊大醉之際,郭循突然起身,拔刀刺向費禕,當場就把他殺了。

  堂堂的蜀漢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執大臣,就這樣死在了一個包藏禍心的降將手上。

  郭循事後當然也被砍掉了腦袋,不過費禕之死給蜀漢造成的損失,是難以估量的,就算殺掉十個郭循也無法彌補其萬一。換言之,郭循不啻以一人之力,完成了曹魏十萬大軍也不一定能幹成的事。

  是故,郭循死後,魏國朝廷立刻視之為大功臣,追封他為長樂鄉侯,並讓其子承襲了爵位。

  費禕之死誠然是蜀漢的巨大損失,但對姜維而言,卻無異於摘掉了金箍,甚至可以說是成全了他。因為姜維此前已是蜀漢朝廷的二號人物,費禕一死,他理所當然就成為實質上的一號人物了。

  次年,蜀漢朝廷加姜維「督內外軍事」;又過了兩年,姜維終於晉位大將軍。從此,蜀漢的軍隊指揮權,就全由姜維一手掌控了。

  沒有了費禕壓制的姜維,立刻集結數萬人馬再攻隴西。就這樣,曹魏帝國同時在東、西兩線遭到了來自吳、蜀的大舉進攻,這對眼下魏國的實際執政者司馬師,無疑構成了嚴峻的挑戰。

  司馬師一邊命自己的叔父、時任太尉的司馬孚統率二十萬大軍南下馳援合肥,一邊詢問中書郎虞松,說:「如今東、西兩線都有戰事,兩邊的形勢都很嚴峻,而軍中諸將意氣消沉,你認為該怎麼辦?」

  虞松答:「從前,周亞夫固守昌邑(今山東金鄉縣西北),而吳楚聯軍不戰自潰;軍事上這種似弱實強的道理,不可不察。如今,諸葛恪出動全部精銳,足以縱橫肆虐,可他卻只圍困合肥新城,目的就是尋求與我軍決戰。倘若他們攻不下城池,想決戰又不可得,到時候就會師老兵疲,勢必撤退。所以,如今將士們沒有主動出戰,這對我們是有利的。

  「再來看西線,姜維雖出動重兵與諸葛恪遙相呼應,但他最多也就劫掠一些麥田而已,不是什麼強大的敵人。在他看來,我軍主力都在東線,西線必然空虛,所以才敢長驅直入。眼下,只要命關中各軍迅速趕赴前線,便可出其不意,迫使其退兵。」

  司馬師心裡豁然開朗,連聲稱善。

  隨後,司馬師命西線的郭淮、陳泰出動關中所有兵力,馳援狄道,同時命東線的毌丘儉等將領全都按兵不動,把合肥新城丟給吳軍,任諸葛恪去打。

  蜀漢的北伐,不論是當初的諸葛亮還是如今的姜維,始終面臨一個兩難困境:出兵少了,意義不大,對曹魏頂多就是襲擾,絲毫構不成威脅;出兵一旦多了,又會出現糧草不繼的問題。

  諸葛亮第五次北伐時在關中開展的屯田工作,也因其逝世和北伐失敗而中輟,故而終蜀漢之世,這個困境一直無解。

  眼下,帶著「數萬人」的姜維,兵圍狄道不過一個月,糧食就快耗盡了。此時又有戰報傳來,說魏國援軍的前鋒陳泰已兵至洛門(今甘肅武山縣東),距狄道只有三百多里。姜維無奈,只能草草退兵。

  接下來,就看諸葛恪的二十萬大軍能否有所作為了。

  此時的合肥新城,守將叫張特,只是一個小小的牙門將,麾下部眾也只有區區三千人。以三千人抵擋二十萬人,幾乎必敗無疑,沒有人相信他們能守得住這座城池。所以,當司馬師命令毌丘儉等人按兵不動的時候,其實已經把合肥當成一顆棄子了——它唯一的作用,或許就是遲滯一下吳軍的攻勢,挫一挫其銳氣罷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這個寂寂無名的張特,居然帶著他的三千弟兄,在合肥新城苦苦堅守了三個多月!

  想當初,諸葛亮以數萬大軍圍攻一千餘人的陳倉,最後也是勞師無功,鎩羽而歸;如今,他的侄子諸葛恪以二十萬大軍圍攻三千人的合肥,同樣打得無比艱難。我們只能說,在城池攻守方面,蜀、吳兩軍的戰鬥力跟魏軍比起來,完全不在同一個重量級。

  這場圍城戰打到七月,張特手下的三千人要麼戰死、要麼病死,只剩下不到一半,可他們卻還在頑強地堅守。諸葛恪怒火攻心,命部眾堆起土山,對城池發起最後的強攻。

  終於,一段城牆在吳軍不計代價的猛攻之下坍塌了。

  正當密密麻麻的吳軍即將蜂擁而入時,張特出現在了城頭,對吳軍喊話道:「我已無心再打了,不過魏國律法規定,凡被圍百日而救兵不至者,就算投降,家屬也不會連坐。我自從被圍攻,到現在已九十多日了,城中本有守軍四千餘人(故意誇大),今戰死者已過半,但就算城池陷落,剩下的人也不願投降。我準備勸說他們,把他們的意願做個登記,明早就把投誠名冊送出來。為表誠意,我把印綬交給你們。」

  說完,張特就把他的印綬扔了出來。

  諸葛恪聞訊,就停止了攻城,也沒去撿他的印綬,顯然是料定他明日一早非降不可了。

  可諸葛恪萬萬沒想到,這是張特的緩兵之計。

  就在吳軍暫停攻城的一夜之間,張特及其部眾拆了一大片民房的木料,硬是在城牆缺口處築起了兩重堅實的木柵。次日晨,諸葛恪一看,頓時勃然大怒,命部眾繼續攻城,卻還是死活打不下來。

  吳軍以二十萬人圍攻合肥新城,之所以歷時三月仍徒勞無功,首先固然是吳軍在攻城戰方面確實戰鬥力有限,其次還有一個客觀原因,就是時值夏季,天氣炎熱,導致吳軍將士大量病倒甚至死亡,極大地削弱了戰鬥力。

  據《三國志·諸葛恪傳》記載,由於「攻守連月,城不拔」,「士卒疲勞,因暑飲水,泄下流腫,病者大半,死傷塗地」。亦即天氣太熱,造成乾淨的飲用水短缺,將士們為了解渴,只好喝不乾淨的水,導致腹瀉、身體浮腫等各種疾病。到最後,患病人數居然超過了一半,使軍營中遍地都是死屍和傷員,而這勢必又加劇了疾病的傳播。

  當時,各營都有將官負責每日向諸葛恪呈報傷病人數。諸葛恪一聽,這些數字每天都在直線飆升,覺得難以置信,遂懷疑這些人在糊弄他,要把他們抓起來砍頭。眾將官嚇得都不敢再說話。

  以數十倍於魏軍的兵力攻城,最後非但打不下來,反倒損兵折將,諸葛恪感覺臉都丟盡了,卻又不肯承認錯誤,於是情緒失控,天天暴跳如雷。麾下將軍朱異給他提了意見,諸葛恪立刻剝奪了朱異的兵權,把他趕回了建業;都尉蔡林數次提出攻城之計,都不被諸葛恪採納,索性策馬而去,投奔了曹魏。

  此時,在周遭窺伺已久的魏軍各路大將知道吳軍已然精疲力竭,遂從各個方向殺了過來。

  七月底,諸葛恪意識到再打下去非但毫無勝算,且有可能被魏軍圍殲,只好撤兵。

  東吳(三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北伐行動,就這樣在諸葛恪的極端自負和麻痹輕敵下,以出人意料的慘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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