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舉目破敗

  「喝！！！」

  爆發出了十二成實力的石決明此時在空中翻身一個大聖披掛砸下來，動作還略有些像是力劈華山，卻多了十多種的變化。

  薛芷的眼神也變了。

  眼前的，不再是一個提著棍子的，略難對付一點的敵人，而是一個幾乎爆發了自己的潛能，爆發出自己全部實力的對手。

  薛芷並不是每一次都能面對這樣的對手。

  可薛芷也不害怕這樣的對手。

  一向沉默寡言，性子極度平淡的薛芷內心的瘋狂仿佛也被點燃了些許，有了些和尋常少年人相似的熱血沸騰的情感。

  他的手握住金吞口的長刀，眼神堅定異常，眼前的雨幕像是在一瞬之間被放慢了速度。

  薛芷就像是能看到每一滴雨幕的落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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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並不是周圍的時間在變慢。

  而是薛芷在極度認真的狀況下，他的思考能力，將會得到急劇的提升。

  但薛芷知道，他不能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不然眼前的畫面定格太久，對方的棍法罡風完全籠罩薛芷的身子之後，內力幾乎已然耗盡的薛芷，也決計難以抵抗這種可怕的霸道力量。

  薛芷的視線瞬息之間就在石決明的身上來回掃視了許多遍，手裡的長刀也在一瞬之間揮舞而出，斬擊向周圍的漫雨落花。

  然而，薛芷此次出刀，卻不再是斬，而是點。

  斬向周圍漫雨落花的刀光，只是為了讓那刀尖的一點用得更快，更為精準。

  轟！

  踏碎地板，力從地起的爆鳴聲霎時間響徹整個長街，此時的蘇合香也終於從遠處的小山坳踩著踏雪無痕飛奔而來。

  一見面，就看到了長街上刀與棍爆發出的內力，震碎了整個地域的雨幕，向四周散出了無數的飛花，使得一切變得寂靜起來。

  雨開始小了。

  蘇合香的身上全是雨水，她忽地覺得有些害怕。

  周圍全是屍體，血液隨著長街積累起來的雨水流了一整條長街，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被血雨浸沒了一般，可怕得像是地獄向著人間開放了一角。

  蘇合香揪著心，用出踏雪無痕沖向了兩人對拼內力的中心，卻發現兩人的內力都霸道無比，且源源不斷，絲絲不絕，以至於蘇合香哪怕是沖都沖不進去。

  蘇合香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還帶著血跡的長劍，在雨幕遮住眼的長街中吶喊，說：

  「師父，你沒事吧！」

  轟！

  這一聲吶喊，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又如同倒滿了水的水杯里，再度落下一截水花，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那一團近乎是球形的內力水花中，水花也瞬間朝著四面八方迸射而去，一浪勝一浪。

  周圍的瓦片盡數被震碎，全數簌簌落下，落在長街中，發出乒桌球乓的碎裂聲響，濺起了無數飛起的積水和碎瓦片。

  而水球炸開，處於水球中心的薛芷和石決明也露出了身影。

  石決明的長棍敲擊在了薛芷的側方肋部，被薛芷橫過來的木匣子格擋住，削去了不少餘震，才使得薛芷不至於一下子連同內臟都被打碎。

  但饒是如此，薛芷依舊嘴角流出了一絲絲一縷縷的鮮血，滴滴答答，啪嗒啪嗒地落在水街中，隨著流水一起沖向蘇合香的腳下。

  而石決明此時，眼睛裡的漆黑顏色已經變得灰白，整個腦袋都已經耷拉了下去，心臟被一把金吞口的長刀貫穿。

  石決明雙膝跪地，手中卻依舊拿著那一根斷了一截的長棍，內力還若有若無地傳向薛芷。

  天知道，石決明對於維護如今這個可以肆意斂財，可以讓他攢夠贖回陶皖錢的武林盟制度，下了多麼可怕，多麼堅定的決心。

  薛芷不理解，但是尊重這個人的選擇。

  甚至，薛芷連石決明決絕到這個地步，死了身體都還要源源不斷散發內力的行為，都深感不解。

  但薛芷還是等到石決明的屍體，已不再有任何一點的內力湧出之時，才抓住了金吞口的長刀刀柄，緩緩地扭了一圈，將石決明的心臟攪碎，抽刀。

  薛芷半跪在地上，隨著雨聲減小而咳嗽，一灘灘的血液被咳了出來。

  他的心很痛，他的身體卻很舒暢，感覺他好像很適時的，在心情悲痛難以交加的時刻，需要一場戰鬥。

  於是戰鬥便來了。

  雨也走了。

  秋季的江南，雨總是來得快，走得也快。

  只是尋常時候，雨不會下得這般大，也不會下得這般兇猛，僅此而已。

  「師父....師父！」

  蘇合香運轉輕功，健步向前，扶住了險些要倒在積水裡的薛芷。

  她的眼裡含著淚水。

  這時候，蘇合香才看清楚，周圍死的，原來不僅僅只有武林盟的人。

  還有哪些白天接受過她「行俠仗義」的菜販子。

  「為...為什麼....」蘇合香喃喃地說，話語很慢，聲音卻很沉重。

  薛芷被蘇合香扶起，舉目四望，全是屍體。

  一時之間，薛芷甚至沒了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