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等我去贖你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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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弟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一窩蜂地朝著薛芷衝過去，每人手上都有兩三把刷子，四五分武藝。

  見到薛芷的一瞬間，刀光劍影瞬間破開夜的靜謐。

  薛芷眼裡閃動著令人恐懼的鋒芒，說：

  「我真的不想殺人了。」

  薛芷說的時候，手中的長刀並沒有打破夜的寂靜。

  因為薛芷出手無聲，刀鋒卻帶著閃亮的鋒芒。

  噗呲！

  噗呲噗呲噗呲！

  那一把金吞口的長刀上，碳火的痕跡和附著的血跡，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已經銷聲匿跡。

  那是一柄絕世的好刀。

  用刀的人，也是一個絕世的刀客。

  薛芷舞出陽關三疊拍浪刀法，那刀鋒在驚雨中竟裹起了雨勢，使得薛芷每一次出刀，刀鋒還未到人頭之上，那長刀的鋒芒裹挾的一大團水霧雨傾盆，就已先一步破開了人的皮膚，將他們斬得鮮血飛濺，身死當場。

  石決明在一步步靠近，同時心中也一陣陣暗驚。

  他從沒有見過有誰的內力，能在幾近耗盡之時，還能如此霸道無雙。

  刀氣隔三尺傷人，已經是石決明聽說過的最強的刀法。

  可如今的薛芷，竟是不但做到了刀氣隔絕三尺傷人，竟然還能裹挾著風雨之勢，強行斷人兵器。

  這是什麼神仙手段？

  石決明的心裡震驚無比，腳步卻依舊還是不停地朝著前方走去。

  因為石決明已經能看到薛芷揮刀的路線了。

  這說明，薛芷的刀，已經不如一開始那般快速了。

  還差些許時間，還差幾具屍體，就能讓薛芷脫力了。

  石決明的心裡是急劇的興奮。

  可就在石決明踏入薛芷周圍的百步之內時，薛芷的眼睛卻如同有了空中飛過的鷹隼一般，忽的轉過來瞥了石決明一眼。

  這一眼，讓石決明嚇得直踏輕功，快速往後連續倒退了十餘步。

  而薛芷只是感覺自己體內的內力流逝很快，已經很難用清醒的腦袋去感受周圍的來人了，所以看了身後一眼，確認來人的距離而已。

  又有一個身著黑衣的武林盟青年手裡抓著一把長刀，使出一記海棠枝頭獨朵開，便繚繞這一陣陣的刀花，衝著薛芷的腎臟捅去。

  薛芷不躲不閃，凝掌成拳，在一剎那間便猛然一拳擊出，側方直接砸中了黑衣人刺過來的長刀側方，在剎那之間便打斷了長刀的側邊，讓長刀瞬間飛了出去，哐當一聲落在雨里。

  接著，薛芷一腳踹飛這個青年，算是給他一條生路。

  雨越下越大了。

  秋雨，夜雨，這個季節的冷雨，不應該下這麼大才對。

  可今日，這一場雨偏偏就下得很大，下得很可怕。

  轟隆隆的響聲編織在夜裡。

  石決明也在薛芷不再出刀，而是轟出一拳的時候，抓住了機會，高高躍起，手中長棍一掄，猛然砸向了薛芷的腦袋。

  砰！

  重棍在雨中砸落，竟是如同重石飛向瀑布，砸起一簾飛起的水花，一瞬間在半夜的空中炸起一聲重棍敲雨幕的爆裂聲壓。

  這一棍，石決明是從薛芷的側右方砸去的，他不相信薛芷這一次還能抵擋住這樣的招數，故而用力之時，渾身血氣登時同步而起，石決明用出了全身氣力，內力也在一棍之間，十去七八，轟然砸落。

  「擋！擋你絕對會死！絕對會血花迸射！」

  石決明心裡不斷吶喊，他的眼睛裡充滿著渴望，他想到了那個在京師深淵的女孩，需要他拿著贖金前去解救！

  「去死吧！」

  石決明怒吼出聲，金棍已然要砸碎薛芷的腦袋。

  然而，下一刻，出乎石決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薛芷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把屬於武林盟的長刀，一把長刀砸柄激射向石決明的胸口，另一柄長刀竟是如同變成一個墊著的斜坡一般朝著金棍轟擊而去。

  一瞬之間，那一柄金棍竟是霎時間被偏斜了些許，照這個角度下去，只能碰到薛芷的一邊胳膊。

  然而，石決明知道，恐怕薛芷的胳膊也不會被石決明的金棍砸到。

  原因很簡單。

  因為在那充當斜地墊面轟擊而上的長刀接觸到金棍之前，薛芷已然擊出一把長刀直衝石決明的面門。

  石決明身形晃動，在半空中來了個後側翻的動作。

  這一跳躍翻轉，直接使得石決明手中的長棍方向又是偏了幾分，在短時間內，竟是被薛芷接連逼退兩次，以至於這本應該是結束戰鬥的一擊，變得沒有機會砸到薛芷的衣角。

  而且，薛芷兩拳砸刀柄之間，竟是只用了同一隻手，以至於薛芷在連續砸出兩刀之後，還有機會遞出他手中的金吞口長刀。

  石決明在空中翻身，雨點沾身，頭上的斗笠也沒有了遮擋大雨的作用。

  在這一瞬之間，石決明看到了薛芷那金吞口長刀頂部的刀光鋒芒，心中五味雜陳，心說我殺了一輩子的人，沒想到最後栽在一個少年手上。

  在半空之中，根本沒有方法，也沒有機會去抵擋薛芷這金吞口長刀的一刀之威。

  石決明覺得自己要死了，眼前的一切，猶如回憶的碎片，開始漸漸地倒退。

  石決明看到了那個姑娘。

  那個陪他一起在小巷街邊，在雨夜街頭露宿的姑娘。

  他想起了自己對那個姑娘的承諾，在躲過雨的香樟樹下，年幼的石決明手中拿起兩顆好不容易撿起來的石子，遞過去一顆給那個女孩，說：

  「你等著，皖兒，我長大以後，一定回來娶你的。」

  那個女孩那時候當然也懂得了「娶你」二字的含義，故而也興奮地點了點頭，興奮地回答少年的約定：

  「嗯嗯，我相信石哥哥，我相信你會來娶我的。」

  事情歷歷在目，石決明卻覺得沒有娶那個眼睛撲棱亮晶晶的女孩了。

  因為早在十五年前，女孩的父親就將女孩賣到了京城的窯子裡，只是為了換些喝的酒錢，以及換些那個父親被打傷後，用的藥酒錢。

  就為了那三兩銀子，那個混蛋，就主動把女兒賣了。

  當年知道真相的石決明，和女孩的父親打了三天三夜。

  他沒打贏，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卻在稍微好一點就又去討打。

  石決明那時候就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他若是有機會，就一定要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地掙錢。

  他還非常，非常，非常希望能讓自己沒有任何顧忌地，在一個全是愚昧之人和窮人的地方，搶一些錢來買酒。

  酒，對於石決明那樣的人而言，無疑是最好的解藥。

  而酒，是需要錢來買的。

  所以石決明加入了武林盟。

  他堅決維護武林盟的所有制度。

  畢竟這些制度，是石決明能喝到酒的先決條件。

  其實，石決明如今已經有了錢去京城。

  可石決明還沒有錢到京城給那個女孩贖身。

  「對不起了，對不起，對不起，皖兒。」

  石決明心中悲痛欲絕，已經打算放下了手中的棍。

  然而，就在棍子即將脫離手心時，石決明一直以來學不會的無情棍法地三十六招哀莫大於心死，卻是意外使了出來。

  只聽「崢」的一聲響，石決明手中幾乎沒有沾到手的棍子，和石決明一直以來運轉的霸道無比的內功心法，在短短的時間裡，起了極大的共鳴，瞬間讓剛剛落下的棍子和薛芷的長刀接觸在一起，發出了劇烈的嗡鳴聲和轟響聲。

  內力帶動之下，周圍的雨幕爆開了一個球形的白色簾幕，遮蔽了兩人所在的團團圍住，使得整條長街，都爆出了陣陣聲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