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雨,哭泣哽咽
2024-09-26 03:13:05
作者: 貓小塵
哐當!
在周圍的一切一切黯淡下去之際,一道華麗的刀光亮起。
薛芷的身子在雨中旋了半圈,堪堪以手放長刀的方式,由上至下,直接將石決明的長棍斬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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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棍被斬落,落在街前,炸碎了幾塊飛起的台階石板。
石決明的整個人都是懵圈的。
他決計不會想到,自己學了半輩子的成名絕技,棍打屠龍竟被薛芷以一個連看都沒看的姿勢,用最簡單的旋身斬給破了。
而且,薛芷竟是和石決明以往所對決過的所有高手破解棍打屠龍的方式不一樣。
其他高手,哪怕力氣要大上石決明十倍百倍,在石決明完全發力的這一招之下,都只能躲避,亦或者是用巧勁化解。
而方才的薛芷,就如同一個愚蠢的莽夫一般,在極短的瞬間就旋身揮舞出刀,以蠻力斬下了石決明的金棍,直接將重達百斤的棍子砸落在石台階之上。
這是何等的力氣?
石決明一剎那之間,就懂得了當年他想挑戰棍譜排行榜第四的存在時,那個拿著木棍的老和尚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眼神了。
原來江湖中傳聞,進入兵器榜前五,才算進入了一流高手行列;進入了兵器榜前三,才算是進入了頂流高手之列,那是半點不假。
自己和薛芷之間,真的差了許多許多。
「我想我該逃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是石決明貫徹了大半輩子的初心,他覺得人生在世哪管道德禮義,又何須理會他人死活,只需要自己活得好就好!
而自己的活得好的第一前提,就是自己「活」!
活著,才能活得好。
砰!
一截棍頭,重重從天空中落下,一下子砸落在石磚之上。
石決明的心下又是一驚。
自己金包鐵的長棍,竟是被硬生生地斬去了一截?!
該逃了!
在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時候,石決明就立刻邁步後退,身子踩著雨點飛退。
石決明回頭看了一眼,打算看看薛芷有沒有追來,卻發現薛芷在秋雨中咳咳地連吐了兩口鮮血。
薛芷受了內傷!
石決明迅速在心裡下了這個結論。
是和我對了一招,強行運氣,以刀之重強斬金棍受的傷嗎?
石決明心裡冒出這個想法,很快又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薛芷的功力,遠不止於此。
薛芷能斬斷金棍,就必然不會因為方才那一刀而受傷。
「他一直有內傷在身!兀自強撐!」
石決明迅速下了這個判斷。
事實上,石決明確實很聰明。
薛芷從百里黃河一渡,用掌力催動小舟飛渡,就已經耗盡真氣,受了不小的內傷。
加上後來薛芷在真氣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又連續與三四個高手對決,內傷更是越受越重。
本來,只要今天再休整一個晚上,薛芷就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奈何造化弄人,薛芷如今體內傷勢進一步惡化,已經讓薛芷有些壓抑不住,直接嘔了好幾口血。
噌!
長刀插在地上,薛芷半跪在雨中,淅瀝瀝的雨又在短時間內嘩啦啦地開始落下,落得眼前一片朦朧。
陳平鎮在江南水鄉,一年四季,煙雨濛濛,所以陳平鎮的排水渠,做得比周圍的小鎮都要好一點。
奈何今年的秋風著實有些早來霜,將一些排水渠提前凍上了,以至於那冰冷冷的雨落下時,倒漫上了街,在薛芷半跪的時候,還淺淺的淹沒了薛芷的膝蓋。
薛芷很痛苦,他大約是發燒了,只覺得眼前昏昏沉沉的。
薛芷極少發燒,極少生病,除非他的心緒特別混亂,守不住自己的心神合一,病魔才有機會侵入薛芷的身體。
今夜,薛芷的心緒就非常混亂。
石決明在遠處,百步之外站定。
他觀察了許久,終於確定一件事。
薛芷病了,且受了內傷!
今天是29號。
過了今夜,就是30號。
殺了薛芷,就到了下月的一號,那麼下個月,石決明若是不被殺,就能到天下閣領取黃金兩千兩!
多麼豐厚的一筆財富啊!
想到這裡,石決明本來想逃跑的心思又瞬間穩了下來。
他前進了半步,腳步已經踩在水面之上了,卻又是退了回去,踩在了原地,任由積水沒過他的布鞋。
「上!」
石決明對他帶來的一批小弟說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縱然薛芷受了內傷,且生了病,石決明也不敢輕易上前去賭命。
畢竟活著,才能活得好。
所以石決明很知趣地讓自己的小弟先上去消耗薛芷的氣力,讓薛芷喘不了一口氣。
哪怕每個小弟只能讓薛芷出一刀,那也能消耗薛芷多一分的力氣。
多上幾個小弟,薛芷終歸會活活累死在地。
那時候,石決明只要用刀割下薛芷的腦袋,就有了黃金兩千兩。
然而,石決明下達命令之後,身後的一群小弟卻是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面面相覷,臉色在夜色中藏著冷色。
他們仿佛在說——老大,你為什麼不上。
「孽畜!膽小鬼!」石決明看到幾個手下的表情,頓時怒意不打一處來,順手就掏出了自己斷了一截的金棍,猛然一棍來了一個破軍千山,由上而下砸向了一個小弟。
砰的一聲,那小弟高高舉起的木棍被打斷。
連帶著那一名小弟的腦袋,也如同西瓜一樣被打得碎裂開,紅白之物飛濺在雨水中,乾淨得令人作嘔。
石決明的臉上盡顯陰沉之色,低著頭,咬著牙,恨恨地說:
「我說,去殺了那個背著木匣的少年,你們沒聽見嗎?!」
石決明的話語聲很大,今夜的雨落到最後,也起了一聲驚雷。
剩下幾個小弟吞了口唾沫,露出哭笑不得的面孔,卻還是顫顫巍巍地朝著薛芷挪起了腳步。
沒辦法,去圍殺薛芷,那是有可能會死。
可違抗副堂主的命令,他們是馬上要死。
兩者相權取其輕,老闆發火我得聽。
抱著這樣的信念,一群小弟只能個個抽刀向前,走向了雨水中的那個孤獨的少年。
一隻夜鷹頂著雨在天空中飛過,俯視了這一座新興的陳平鎮,看到這一夜,少年被圍起來,雨下得如同老天哭泣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