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通風報信

  楚莫對著光查看一番，確保蜜蠟沒有被拆動過。

  打開信筒，裡頭紙張上歪歪扭扭寫著幾行字。

  

  秦衡看完，緊著眉頭將信紙遞給七皇子。

  楚莫細讀一番，知曉了所發生的事。

  三名斥候在九環山一帶附近，發現了大批人馬行進的蹤跡，追尋蹤跡來源，似乎是從瓦爾城外，泰魯軍營中出來的。

  他們分頭去追尋蹤跡，不慎被發現，只僥倖活了一人。

  他們懷疑，瓦爾城外的駐軍中，可能偷偷抽調了一部分兵力，去往了九環山。

  明面上在瓦爾城外與鎮北軍對峙，背地裡想偷偷越過九環山。

  九環山。

  秦衡眉頭緊鎖，立刻看向沙盤。

  若是翻越九環山，能去往的地方一共有四處。

  他們想去哪裡呢？

  楚莫在沙盤上標出了那四處位置。

  突然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同一個地方——橈城。

  此處偏北，臨著平江。

  若是能渡了平江，便可長驅直入到達沛封縣的地界。

  兩人猛地抬頭，對視一眼。

  若是讓他們渡了平江，那真真是把沙城同京都城的聯繫攔腰斬斷了！

  斥候在信中說，看痕跡，西疆大概出動了至少萬人。

  軍機帳中，幾人討論的激烈。

  有兩位副將，想要出兵追擊那隊人馬。

  「將軍，絕對不能放那隊人馬出九環山，我帶人去追，保證將他們殲滅在山中！」

  但秦衡蹙著眉，沒同意。

  「不可。」

  「有何不可！將軍，戰局不等人，若是再猶豫不決，不去追擊，待他們翻過山，可就難了。」

  一直保持安靜的楚莫，突然起身出聲說道

  「秦將軍的擔憂不無道理，山中地形複雜，雖說他們有萬人，可若是在山中分散開來，想要藏匿也十分簡單，如此敵暗我明，追擊，實在是太過冒險之舉。」

  一位副將對楚莫所言很是不屑，直接反問道

  「那依七皇子所言，該如何是好？」

  楚莫沉吟片刻，吐出四字

  「正面出擊。」

  「正面？那些人就不去管了？到時候打下瓦爾城，一回頭，屁股都著火了！」

  「是啊，七皇子若是不懂軍事，便莫要隨意言語，若真是讓那批人到了沛封縣地界，我軍可就孤立無援了啊！是大忌啊！」

  楚莫面對兩位副將的質疑聲，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不解釋，不反駁。

  這些蠢貨。

  他只關注著秦衡的反應。

  秦衡思忖片刻，出聲詢問道

  「七皇子的意思是，正面出擊，逼他們不得不回來。」

  楚莫點點頭。

  果然還是和聰明人講起話來省力氣。

  那兩位副將聽到秦衡這樣說，也琢磨出一些意思，有些意外地看了楚莫一眼。

  京都城中都說這個七皇子不堪大用，沒想到竟然還有兩把刷子。

  「來人，傳令下去。」

  秦衡當即做出判斷，正面進攻！

  當夜全軍整裝待發，要趁著夜色向前行軍。

  大軍一直走到臨近天明。

  天光還未顯現，天邊還泛著一片陰鬱的青灰色，低沉的攻擊號角聲率先打破了寂靜的黎明。

  鎮北軍勢如破竹，幾乎從一交鋒便讓西疆軍隊節節敗退。

  激戰不過半日，西疆軍隊便不得不退入瓦爾城防守陣地。

  瓦爾城城門緊閉，鎮北軍也做暫時的停歇，軍中到處洋溢著首戰告捷的興奮。

  可秦衡不知為何心中覺得不安。

  一種直覺的不安。

  這半日的征戰有些奇怪，順利的太過奇怪了。

  秦衡來回踱著步，沒有猶豫太久，立刻出聲喚道

  「來人！」

  「將軍。」

  「抽五千人馬，入九環山。」

  「是。」

  心中的那股不安，讓秦衡不得不做出兩手準備。

  他相信自己直覺的判斷，屍山血海里堆出來的直覺，是對危險最敏銳、最直接的判斷。

  營帳中。

  雙瑞垂首立在出莫身側，

  「主子，秦將軍派人去了九環山。」

  楚莫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筆，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欣賞，

  「不愧是鎮北軍秦家將，不過交手半日，這麼早便察覺出不對來了。」

  雙瑞有些擔憂，半是猶豫的問道，

  「主子，既然我們在西疆的眼線已經確認，此次泰魯退守瓦爾城就是為了以此做掩飾，好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出一些兵力去九環山。我們為何不將此事直接告知秦將軍？萬一……」

  楚莫看了一眼雙瑞，眼神中帶著幾分涼薄，

  「若是不如此，我那位至高無上的父皇怎可能讓護城軍離開京都，來此馳援？」

  雙瑞還是有些疑惑不解，

  「可護城軍只聽軍符調令，聖上會將軍符給交與誰手中，還不是定數，萬一，萬一護城軍軍符交到了四皇子或者大皇子手中呢？」

  楚莫望著京都城的方向，想到自己那位父親，略帶嘲諷的一笑

  「放心吧，我那大哥和四哥的野心，這些年在朝野中展露無遺，父皇恨不得日日提防忌憚。呵，護城軍軍符這樣的東西，怎會交與他們？」

  「自然是我這個，病怏怏又無權無勢無依靠的人，最為合適了。」

  說到此處，楚莫勾唇一笑。

  雙瑞聽到這兒，知道主子心中已有成算，便不再多言，只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主子，還有一事。」

  「何事？」

  「皇子妃的那位『朋友』，也在沙城。」

  楚莫眼中一暗。

  「又是他啊。」

  大軍就地扎了營，打算在瓦爾城外持久戰。

  容兆剛到營帳中，卻發現了一封信箋。

  小郎君可別去九環山哦。

  這字體雖然容兆看著陌生，可這樣的語氣，再也不會有旁人。

  只會是阿依木。

  容兆連忙走出帳子，四處看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氣，拿著信箋去找秦衡。

  當天，三名斥候飛馳而出，只為追上前往九環山的隊伍，告知可能有埋伏，讓他們入山前先派先遣隊探察才好。

  三日後，秦衡收到情報。

  九環山中果然有埋伏，因著提前收到了警示，派出去的隊伍損失輕微，避過一劫。

  容兆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他不知，她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

  明明，明明如今，他們是敵對的關係。

  難道……

  她說的是真的。

  她，真的心悅於他？

  「容校尉，容校尉？」

  突然一個兵士的呼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