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莊家大戶

  第三日一整天，容清都沒見到小風的影子。

  她心想著，不知又去哪家做梁上君子了。

  晨起時，天氣就有些陰沉沉的，這會便下起了雨。

  院子裡頭生的火堆和架的大鍋不好挪地方。

  容嵇便在府裡帶著眾人便七手八腳忙活著支架子，搭上油布。

  容清則在街市上的粥棚里忙活。

  孫效的馬車在街邊轉角處安靜地聽著。

  「那就是容家二小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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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城回話了嗎？」

  「還沒信呢。」

  孫效皺了眉頭，這次音信怎麼這樣慢？

  章寧對著容清耳語幾句，容清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那輛馬車。

  她知道，在吉州弄出這樣大的陣仗，自然是瞞不過孫效的耳目。

  她也沒想著要瞞。

  只不過，吉州之事在聖上面前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她不能讓孫效傳消息回去，以防生變。

  這幾日章寧和霧影攔了兩封孫效發往京都城的信件。

  不出意外，都是給趙丞相的。

  封得密實，用了油蠟印子，霧影費了好大功夫不留痕跡地將信件拆開，裡頭卻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大都是講述吉州現狀。

  唯一值得玩味的，是信中孫效對趙丞相的態度，似乎不像常人那樣恭敬畏懼。

  後來容清讓霧影小心地再將信件封好，一旦影衛的消息傳到垣帝耳中，這些信，還是要讓它們送到趙丞相手中，以免打草驚蛇。

  容清正想著這些事兒，突然聽到前頭一陣喧鬧聲。

  一行人出現在蒙濛霧雨中。

  還有馬車轆轆之聲。

  魯大和小風走在前頭，他正說著什麼，卻發現身邊的小風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順著小風的視線看過去，目光鎖定在一個窈窕身影上。

  魯大恍然大悟過來，一聲怒吼

  「嘿。」

  「魯大，你嚇老子一跳！」一邊的巫水行反手狠推了他一把。

  魯大沒理會，反而興沖沖地沖他說道

  「我說咱們少主突然發瘋，驚動五個分堂，我還要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結果——就是來送糧。當時我還納悶呢，尋思少主這是要入佛門發善心，原來——」

  「是為了姑娘啊！」

  所有人順著魯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驀地，一群壯漢起了鬨笑聲。

  魯大湊到小風身邊，用肩膀撞了撞他

  「少主，那是哪家的姑娘？回頭我去和莊主說說，咱就直接上門提親去，別整那些娘們唧唧沒用的。」

  「就是就是。」

  「我們什麼時候能喝上喜酒啊？」

  小風忍著痛，挨個給了他們一肘子

  「別瞎說，她嫁人了，別壞了人家聲譽。」

  「嫁人？！哪個龜孫敢和你搶？我們三堂把人給你搶回來！」

  容清只聽到吵嚷聲一片，忍不住看過去。

  小風怕被容清聽到，連忙上去捂了魯大的嘴。

  「閉嘴吧你。」

  容清看到是小風，接過紅燭手裡遞來的油紙傘，撐著走上前去。

  「小風，他們是？」

  小風？

  魯大和巫水行相互對視一眼。

  除了莊主和莊裡那幾個老傢伙，誰敢這麼直呼少主的乳名？

  兩人一時間臉上神色精彩紛呈。

  「哦，他們，他們是別處的莊家大戶，特地來捐糧的。」

  說完，小風輕飄飄地掃視他們一眼。

  幾人秒懂。

  「對，對，我們那糧食多得實在吃不完，就沒日沒夜趕了兩天路，冒著風雨，跨著大水坑，順路給送來的。」

  魯大一番話說得幾人想笑又得憋著，一時一個個都低頭認真數著地上的石子。

  小風聽完，恨不得給魯大一腳。

  心中懊悔，怎麼偏偏讓他一起過來了。

  容清自然聽得出魯大話中有話的意思，可後頭好幾大車的糧食是人家實打實送來的。

  「多謝各位不為吉州解圍，請受容清三拜。」

  「哎，哎，不敢——」

  魯大慌忙就要伸手去拉容清，結果手背狠狠挨了一下子，麻了半天。

  巫水行在一旁偷著樂，

  「活該，這主兒是你該碰的嗎。」

  「我這不是一時心急嘛……」

  小風往前站了一步，將魯大和巫水行一幫粗人隔在身後。

  「蘇白，別謝來謝去了，趕緊卸糧吧，雨天糧食該潮了。」小風連忙催促道。

  容清轉身去囑咐紅燭。

  小風剛鬆了一口氣，正想打發魯大一行人，沒想到容清回身對他說了一句，

  「你，跟我來。」

  魯大和巫水行立刻在後頭小聲起鬨

  「少主，快，去去去。」

  小風無奈只能跟上去，臨走前還不忘用眼神警告幾人安分一點。

  一直到了府里，容清調配了幾樣藥，裝在一個小瓷瓶中，拋給了身後的小風。

  「每日換一次。」

  小風低頭，才發現左肩傷口大概裂了滲了些血。

  蘇白還真是細心啊。

  小風喜滋滋地『哎』了一聲。

  「小風，這些糧食到底從哪裡來的？」

  「額，那些大戶——」

  「農家大戶？」容清都快氣笑了。

  「你見過這般凶煞魁梧的農家人？」

  呃，小風一時啞然。

  在他眼裡，魯大和巫水行都很和藹可親呀。

  小風撓撓頭，

  「他們，他們就是我江湖上幾個朋友，這不行俠仗義來著。」

  這話給魯大和巫水行聽到都要吐血。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籌糧的？」

  「就那天發了布告，不可食用家中存糧之後，我猜著你——」

  小風差點說順嘴，慌忙改口道

  「猜著城裡糧食肯定不夠，就和江湖上的朋友借了些。」

  那句話原本是，我猜著你肯定會為籌糧的事情著急。

  容清沒想到一向心思簡單的小風，這次竟然這樣有先見之明。

  「多謝，等朝廷撥得糧到了，大哥一定會悉數奉還。」

  「還不還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說好的，若是城中糧食之事能解決，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沒忘吧？」

  「好，你想讓我做什麼事？」

  小風眼眸亮晶晶地看著她

  「對你來說也不難，就是送我去一個地方。」

  「何地？」

  「沙城。」

  容清一愣，

  「沙城？你去那裡幹什麼？」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事情咯，你就說，應不應吧？」小風四處亂看，就是不敢看容清的眼睛。

  「過些日子，正好我也要去沙城，一起吧。」

  小風嘴角翹起。

  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