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董國舅出事

  綠綾這才驚醒過來

  「夫人，夫人，那邊院子去不得啊。」

  綠綾慌忙跟了上去，若是程毓姝到那邊院子尋晦氣，惹得大公子不高興，遭殃的還是自己。

  

  程毓姝走到那個院子門前，卻發現守著院門的那幾個大漢都不見了，裡頭一聲聲異樣的嬌吟聲溢了出來。

  程毓姝血湧上頭，沒想到梁嶼之竟無恥到這種地步，公然在院中宣淫，難怪下人們都撤得乾乾淨淨。

  正當她要奪門而入時，卻聽到春蕊嬌滴滴地說著

  「公子所說可是真的？當真有一屋子的皎紗？」

  梁嶼之略帶粗氣說著

  「一屋子可放不下。」

  「那豈不是堆了一屋子的金子？」

  「哈哈，對，就是一屋子的金子，日後你想要什麼便有什麼。」

  春蕊聽後喜不自勝，又更加賣力些。

  而後兩人又斷斷續續聊了許多，雖然沒頭沒尾，可院外的程毓姝倒是把重要的部分聽明白了。

  梁家人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大批皎紗。

  如今京都城誰不知道，皎紗可是緊俏貨，有錢也買不到。

  若是像梁嶼之所說，那樣一大批皎紗，得值多少錢？

  梁嶼之寧願將大把銀錢花在一個低賤丫鬟身上，也不願多看自己一眼……

  程毓姝站在門前，陰測測地盯了一會，最終轉身離開。

  綠綾在半道上正正撞上了掉頭的程毓姝。

  秋風蕭瑟，程毓姝披散著的頭髮隨風亂舞，她面色陰沉狠戾。

  綠綾乍一看，生生被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卻被程毓姝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

  程毓姝緩緩走在寒風中卻不覺冷意。

  有什麼東西炙烤著她，越來越燥熱。

  一個瘋狂的念頭幾乎要噴薄而出。

  秋獵發生的刺殺事件，讓垣帝大發雷霆，下令徹查。

  圍場的事情還沒查到頭緒，崇福寺坍塌一事，被督察監黃志堅一舉呈到聖上面前。

  「聖上明鑑，崇福寺建成不過半載，坍塌實屬不該，臣自覺其中有異，便命人私下去查，結果發現崇福寺所用磚、瓦、石、木皆是冗貨！」

  黃志堅此話一出，眾臣譁然。

  崇福寺是朝廷出錢修建在縉州一帶的國寺之一，花費之眾，耗時之長，皆是眾人有目共睹。

  垣帝沉了臉色，問道

  「何人監事？」

  「董正豐。」

  一時間，眾人臉上神色各異。

  董家人？那此事與大皇子有牽連？

  垣帝沒說話，他的臉上不辨喜怒，眾人卻誰也不敢開口說話，生怕觸怒。

  大殿上一時靜得有些詭異。

  四皇子一派的一個朝臣正欲開口，往大皇子頭上添點油光，卻被趙岳一個眼神勸住了。

  眼下可不是打壓大皇子的好時機。

  過了許久，垣帝起身一攏袖口，目光掃過下首，沉聲說道

  「把董正豐帶到京都來，都散了吧。」

  昭德殿中，董皇后坐立不安，面上帶著幾分焦急之色。

  一名內侍從外頭匆匆走進來。

  「怎麼樣了？」

  「回稟皇后娘娘，聖上要將國舅爺押解回京再論。」

  董皇后一聽此言，瞬間頭暈目眩。

  「母后！」楚亦形色匆匆的走進殿內。

  妙香見狀，識趣的將一眾下人遣了出去。

  「母后，舅舅的事該如何是好。」

  楚亦來得慌張，冠子都歪了兩分。

  董皇后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遇事就慌手亂腳，她強壓著自己內心的驚懼，端出一副泰然的模樣，輕聲呵斥道

  「慌什麼！像什麼樣子！」

  說罷給了妙香一個眼神，妙香便引著楚亦坐下，替他整理了發冠。

  「你父皇什麼都還沒說，只說先將人押解到京，從縉州到京都城，還得十幾日的功夫呢。」

  「可如今父皇知曉了此事，那——」

  董皇后瞥了一眼楚亦受傷的手臂，安慰道

  「你把自己傷成這樣，不就是為在這件事上讓你父皇對你網開一面嗎？」

  楚亦聽完母后的話，喝了一盞茶，定了定心思。

  是呢，自己在圍場大費周章的自導自演『捨身救父』的情景，不就是想把崇福寺一事對自己的影響降到最低嗎？

  可一想到舅舅要被押解回京，楚亦還是放心不下。

  「那若是舅舅將我我們供……」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董皇后一語喝斷

  「不可能。」

  董皇后端著茶盞的手指一緊，頭上的鳳釵也跟著輕微顫動著。

  聽到母親如此篤定的回答，楚亦略略放了心。

  「聖駕到。」

  董皇后和楚亦面面相視，兩人眼中皆是一閃而過的驚疑之色。

  垣帝走進殿中，看到楚亦也在這裡，步伐一頓，看了他兩眼。

  「亦兒臂傷未愈，怎麼不好好在府里將養著？」

  楚莫眼睫微顫，心思百轉，隨即說道

  「今日聽聞舅父的事情，怕母后傷心難過，才趕到宮中想要開解一番。」

  垣帝坐在主位上，沒答話，只是自顧自飲了一杯茶。

  董皇后和楚亦只能保持著行拜禮的儀態，不敢亂動。

  氣氛略有微妙，直到『咚』的一聲輕響，茶盞被放置在案几上。

  垣帝瞟了一眼楚亦那隻受傷的手臂，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你倒是孝順，起來吧。」

  出乎董皇后和楚亦的意料，垣帝並沒有說董正豐的事情，而是來和皇后商討中秋家宴的事宜。

  可越是這般，董皇后心中越是不安。

  從前這樣的瑣事，垣帝從來不會過問，更別說是親自來昭德殿同她商議。

  片刻後，垣帝起身欲走。

  董皇后和楚亦二人起身恭送。

  垣帝直到跨出門時，淡淡地留下一句

  「宮中事雜，皇后本就辛勞，就更不必事事都要操心。」

  董皇后低垂的面上，滿是寒霜。

  容清聽到今日朝中所發生的事時，正在院中的海棠樹下曬著太陽，沉思著。

  眼前大皇子肯定焦頭爛額，就算是剛剛為救垣帝受了傷，也抵消不了垣帝對中宮和大皇子的疑慮。

  董正豐的事情是板上釘釘沒得更改了，可如果此時，能將另一件可以分散垣帝注意力的大事捧到大皇子面前，楚亦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正想著，外頭有人來傳，何家大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