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算是哄她嗎?
2024-09-24 14:27:57
作者: 蘇輕兒
南溪亭聽著沈延舟的解釋,心中動搖。
在末世時,只有喪屍和來搶物資的人。
那時候全球被喪屍侵蝕,活著的人什麼都不會想,腦子裡只有,食物、藥、活著。
她不懂什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她只知道,強者為王,有人犯到跟前,南溪亭絕對不會心慈手軟,輸了她死,贏了對方死。
這是南溪亭在喪屍世界自然而然形成的一套生存規則。
可這裡是大渝,一個完全陌生且規矩繁多,人心叵測的朝代。
不是血腥恐怖的喪屍世界,一言不合就是你死我活。
她已經盡力在適應了,可到底是沒那麼周全,什麼都能想到……
沈延舟道,「南知行和你,在明面上還是父女,你所處的位置也十分不利,一旦與其撕破臉,南知行隨意一句忤逆不孝、甚至栽贓你妄圖弒父才劍殺身邊護衛,你在大渝便會無人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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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亭抿了抿唇道,「就算我惡名纏身,我也不會放過企圖殺我之人,大不了遠離大渝,遊歷四海,世界這麼大,總有我容身之處,只要我和我在乎的人還活著,哪裡都是我的家。」
沈延舟將懷中女孩兒放在水井旁,又將籮筐置於地上,不疾不徐地拿起水桶打水,「你若名聲盡毀,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到時候你人人喊打,誰都想去踩上一腳,我知道你醫術高超,走到哪裡都能過的不錯,到時候我也能護你離開。」
「可你真的沒有在乎的人生活在大渝?能保證殺了梟擎惹一身污名遠走高飛後南知行不會繼續追殺你?退一步講,你解決了南知行他們,就能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踏進大渝一步嗎?」
「若是不能保證,你以後一旦踏入大渝,人人都會唾棄你,做什麼事都會感覺十分艱難。」
「為了南知行,不值得。」
南溪亭聽得臉色發白,腦海隨著沈延舟的話,不斷划過幾個人的臉。
春筍、商時序、沈老夫人、徐嬤嬤,還有沈延舟……
這些人已經不知不覺與她產生了羈絆,她真的能做到舍了她們遠走高飛嗎?
她不會輕功、只空有醫術,星石術對於武功高強的人亦是很難得手。
在武力和權勢這一塊,她什麼都不是。
一旦如沈延舟所說,南知行不要面子,執意想要毀了她,栽贓她弒父,移送大理寺後依照律法是要凌遲處死的,她就算能利用醫術假死脫身,以後也會過的如暗溝裡的老鼠,不見天日。
柳清和南菲雨到底是後宅的女人,頂破天了也只是耍耍手段,下下毒,南溪亭尚且能壓著她們,可一旦出了後院,遇到比她武力更加強勁的對手,便會顯得不堪一擊。
沈延舟見她唇色發白,沉默不語,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最終只是輕嘆一聲,拍了拍她的發頂,「好了,我不說了,你若真想現在就殺了梟擎也不是不行……」
「不,你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殺梟擎的最佳時機,若我今日執意要殺他,乃是下下策。」
南溪亭提了提裙擺蹲下來,從籮筐里掏出兩根草藥就著沈延舟打上來的水清洗著,聲音又細又小,「我會考慮周全,在親自動手。」
沈延舟見她腦袋瓜領悟的飛快,勾著唇角幫她清洗著草藥,指腹將粘黏在草根上的泥土撫開,「現在還認為我是因南知行那句話,才不讓你殺梟擎的嗎?」
南溪亭手中動作微頓,想起方才誤會他而生氣煩悶,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嘴硬道,「我可沒這麼認為,不過,你真不覺得我行事狠毒嗎?」
「一般跟我一般大的小姐們,最多遇事也就只曉得打罵一番,可我殺人卻毫不手軟,南知行說我心狠手辣也沒錯……」
沈延舟卻是露出兩分不快,挑著眉,「你若心狠手辣,當初便不會救我,更不會救我祖母,你殺的那些人也全是想要殺你的人。」
「這算什麼行事狠毒?」
「我八歲便隨父出征,殺過的人數不勝數,那些敵國將士也不全是惡人,甚至有許多都是良善之輩。」
「可我不會因此便心慈手軟,倘若我不殺他,他便會殺我。」
「他們於我,並非仇人,卻是敵人。」
「對待敵人,善良只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尚且如此,南知行屢次讓人傷害你,你為什麼還要對其善良?不過是要將狠毒的罪名扣在你頭上,以此抬高自己罷了。」
南溪亭聽的心神劇震,一瞬間,只覺得方才誤會沈延舟的自己簡直讓人發笑。
「沈延舟……」
沈延舟將洗乾淨的草藥放在一旁,見女孩兒輕聲呼喚,不由抬眸看向她,「嗯?」
南溪亭面對沈延舟那雙眼,抿了抿唇,片刻才脆聲道,「對不起,方才是我誤會你了。」
沈延舟眸中帶著笑意,「既然覺得對不起我,那我欠你的一千五百兩可以不用還了嗎?」
南溪亭,「……」
是哦,沈延舟還欠她銀子來著呢。
南溪亭想了想,到底是覺得自己理虧在先,而且沈延舟又幫了她好幾次,只能肉痛道,「行吧……」
幾句話的功夫,草藥已經全部清洗了個乾淨。
南溪亭剛想伸手將籮筐抱起來,可才剛一動,沈延舟已經將籮筐拿了起來,還不忘道,「整個人都沒籮筐大呢,還想著逞能。」
南溪亭,「……」
剛才循循善誘,耐心提點她卻又不嘴欠的沈延舟莫非是他的第二人格?
春筍坐在床榻邊,正給昏迷的若知若離擦臉,看見沈延舟和南溪亭一前一後進了裡屋,頓時露出一個姨母笑,「小姐和將軍和好啦?」
南溪亭聽著春筍揶揄似的口吻,難得有兩分羞惱,彈了春筍一個腦瓜崩,「本來就沒吵架。」
「是是是。」
春筍忙不迭告饒,可不敢在打趣了。
南溪亭抿了抿唇,「去拿件斗篷來。」
方才沈延舟抱著她的時候,身上涼意徹骨,想來是在外面坐了一個時辰,吹夜風吹的。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自己方才將他晾在院子吹了這麼久的風有些過分……
畢竟他和徐時若思沒有來尚書府,她們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過,沈延舟吃了她的閉門羹竟然也沒走,還一直坐在外頭等著她出來,同她解釋。
南溪亭臉頰悄然浮出一抹霏色,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沈延舟身上。
這算是哄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