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鹽花生

  「還撿了不少。」阿婆常說勤兢勤兢頓頓齊整，柴雨晴看著小背篼里的花生高興的說道：「估計有十來斤吧。」

  洗乾淨稱了一下，十三斤。

  「可以做鹽花生了。」萬氏知道柴雨林心心念念的都是鹽花生：「去把火燒起，我來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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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花生，放了鹽花生蒸熟，後放在陶缽里用再醃一夜，第二天就曬。

  有鹽有味，香香的花生，走上走下都想要去抓幾顆來吃。

  很快的，萬氏發現情況不對了。

  「你們真是一點兒留存都沒有。」她氣笑了：「還沒有曬乾就要被你們偷吃完，以後過年的時候就看著別人吃。」

  「熟的，又香。」柴雨晴也加入了偷吃的行列：「實在沒忍住。」

  柴雨晴覺得就算未來的三十年裡，也再沒有吃到過這麼香的花生了。

  萬氏為了妨止花生被吃光也是煞費苦心了，找來了梯子用簸箕將花生裝了放在高高的屋頂瓦上曬。

  完事後，還將梯子搬進了裡屋。

  她就坐在屋門口齊麻線。

  這一下，柴雨晴姐妹倆只能望房興嘆了。

  就算敢用梯子上去抓花生，還得過阿婆那道坎。

  她可是守著梯子的。

  夏天的太陽很烈，萬氏這樣折騰了四天鹽花生就曬酥了。

  到她裝罐的時候，柴雨晴姐妹二人狠狠的抓了兩把。

  剝開，手輕輕一捻，花生的外衣就脫了，放里嘴裡嚼得滿嘴噴香。

  「現在吃了過年就沒得來吃。」萬氏在柴雨林再次伸手要抓的時候打了一下她的手：「現在償償就好了，別一下就吃完了，要有點存留。」

  有存留是萬氏的口頭禪，柴雨晴後來明白就是有計劃。

  衣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現在家裡有三婆背來的衣裳，倒是不用穿縫補的衣裳了，但是阿婆會將姐妹倆的衣服都洗得乾乾淨淨的，而成色稍微新一點的就要留著一點，去走人福或逢年過節的時候穿。

  柴雨晴明白了為什麼那麼窮的自己家，出門做客的時候永遠都很光鮮。

  這和阿婆的算計是離不開的。

  「過日子，是要算計著過。」阿婆道：「不能寅吃卯糧，有多少用多少，比如你們上學堂要用錢的時候怎麼辦？」

  這就是理財吧。

  柴雨晴對阿婆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一個在掃盲的時候才識得自己名字的農家婦女，卻對將生活過得如此精細，在她的世界裡永遠都充滿了積極。

  不因為窮而唉聲嘆氣；不因為苦而放棄。

  她又是那麼的懂禮，知道取捨，在教育孩子上比爸爸柴滿山還要理智。

  阿婆的存在，給柴雨晴有一種母愛空白被填補的錯覺。

  上學堂了，又是姐妹倆的學費，來源是萬氏齊的麻線和湊的雞蛋。

  柴雨晴又要跳級。

  蘭老師心裡「咯噔」一下，這孩子還真是有膽量。

  「怎麼樣，測驗一下？」馮老師對蘭老師挑眉道：「六十分我都敢要。」

  「是，黃校長對你偏愛一點。」蘭老師氣結不已，奪她的愛將還這麼理直氣壯。

  黃校長可不偏袒。

  「雙科都得九十分以上，這是我的原則，誰也不能改變。」黃校長看向柴雨晴蘭老師和馮老師道：「題有沒有泄露？」

  這是對她人品的懷疑還是不相信馮老師。

  柴雨晴第一次覺得太厲害了也不好。

  雙九十，柴雨晴邊做題邊想最後給定了個九十二三的標準。

  四年級已經開始了作文，讓一個成年人拿捏小學作文還真有點不准。

  在寫作文的時候，柴雨晴真的是咬了筆桿子。

  在寫作上，她的毛病很深沉，一下筆就跑得很遠，洋洋灑灑幾大千老是收不回來。

  所以，這一次，她被考著了，幾乎將整遍作文每一句話都想好了才下筆。

  在老師說考試時間到的時候柴雨晴放下了筆。

  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的測試，筆一停幾乎都知道她多少分了。

  「作文寫得真好！」

  「字跡也漂亮！」

  「卷面又整潔！」

  「看著她下筆的，一氣呵成，下筆如有神。」

  「是啊，這孩子，真正是個人才。」蘭老師哭喪著臉道：「可惜要到你們班上去了。」

  「你不也是從陳老師那兒搶來的嗎？」馮老師樂了：「報應來得真是又快又爽。」

  這話讓黃校長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一個才華出眾聰明伶俐的好學生，她這個校長臉上也有光。

  因為柴雨睛已經讓她在當眾受了好幾次表揚了，而且還會持續下去。

  一三五，這孩子果然是屬青蛙的，一跳就跳到高年級了。

  再跳的話，是不是初一。

  想到這兒，黃校長愣了一下神，柴雨晴或許還真的行。

  新學期，關於柴雨晴跳級的事已經不算是新聞了。

  要是她不跳反而不正常。

  柴雨天覺得真是太不公平了，他已經那麼竭盡全力了還是趕不上柴雨晴。

  人讀書簡直就是鬧著玩的，坐的是飛機，不對，是火箭，直線上升的。

  蘭老師每每看見柴雨晴就有一種失落感，大有自家女兒成了別人的媳的感覺。

  唐小影倒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五年級的同村姐姐譚玲打聽柴雨晴的事時，她破天荒的為柴雨晴說了好話。

  「除了體育不行樣樣都很棒。」唐小影說完這話後自己心底也明白，其實一直是嫉妒她，因為她真的厲害得無可挑剔：「跳到你們五年級了，以後第一名就是她的。」

  「呵呵，都說她是神童呢，五年級可是高年級，是騾子是馬，還得拉出來溜溜才行。」譚玲癟著嘴道：「我看你們是被嚇怕了吧。」

  「呵呵，談不上怕，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是，唐小影承認她真的是有點怕這個柴雨晴了，好在，從此這個心理陰影不再是她。

  據說譚玲也是包攬數一數二的名次，這一次怕是要靠後移。

  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該輪著你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