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認主

  三脈象齊齊顯影，光華流轉，九脈齊明，在赤炎峰山腰的偏僻小屋裡，林陽被九條各色的符文環繞，宛如謫仙臨凡。

  「元脈之事告一段落，現在終於可以開啟修煉之路了。不過，我得先獲得修煉功法。馬成在閉關，肥彪沒這個能力，要想弄到修煉功法還得從丹霞鎮入手。」林陽暗自思量著，全然沒注意到，一直靜靜地立在桌子上的天合葫，在林陽出現山脈象齊齊顯影的時候，葫身開始輕微的顫動，並有淡淡的青色光芒發出，漸漸地，天合葫的顫動開始劇烈起來，青色光芒的亮度也漸漸增加。

  突然，天合葫從桌上憑空漂浮了起來，而後搖搖晃晃地飄到了林陽的面前，最後在林陽的目瞪口呆中，閃電般撞向了林陽的額頭。

  林陽本能地偏頭躲避，但天合葫的速度實在太快，瞬間就碰上了林陽的額頭。面對突兀的驚變，林陽竭盡所能卻無濟於事，他已經做好了頭破血流的準備。

  只是，出乎林陽意料的是，天合葫在碰上他的額頭後，竟然毫無阻礙地一沒而入，不傷分毫地進入了他的體內。

  

  林陽只覺額頭微微一涼，他連忙伸手摸去，額頭光潔如初，沒有任何的異常。

  而且，在天合葫進入林陽額頭後，環繞在他身周的九條符文也先後隱入了他的體內。

  「什麼情況？」林陽有些懵了，他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突然，林陽心頭一顫，感覺有什麼東西觸碰了他的心肝一般，而後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繩索把他的心和什麼東西牢牢地系在了一起。

  林陽福至心靈，他以意念為手，將繩索奮力往外拽。下一刻，消失不見的天合葫竟然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認主！」林陽驚呼出聲，早在咸安城時，他就聽說過元修能與自己苦心煉製的本命兵器心意相通，能夠將本命兵器自如地收入體內，仿若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但令林陽疑惑的是，他還未進行元力修煉，天合葫也並非他的本命兵器，為何卻能自如地出入他的身體。

  「難道這是先天真寶所特有的能力？」林陽記得很清楚，封追月當時將天合葫贈予他的時候，說天合葫乃是先天真寶，讓自己不要辱沒了天合葫。

  林陽猜測得沒有錯，先天真寶的確具備自主認主的能力，但同時，先天真寶乃是何等神物，等閒之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即便是封追月，堂堂中州醉月樓樓主、一代巨擘，擁有天合葫數十載，都未能讓天合葫認主。

  天合葫之所以認主林陽，顯然是因為林陽剛才展現出九脈齊明、三脈象顯影的異象。

  「算了，先不去想了，能將天合葫收入體內，左右是天大的好事。」林陽喜不自禁，先前將天合葫帶在身上，他總擔心會遺失或者暴露後被人奪走，如今天合葫收入體內，就完全無需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了。

  林陽將天合葫收入體內，又召喚出來，再收入體內，如此反覆幾次，確認運用自如後，他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吹了吹垂在額際的頭髮，嘴角含笑地自語道：「如今萬事俱備，元修，我來了！」

  ……

  元脈之事圓滿落幕，林陽心情大好，每日按部就班地清掃煉丹房，收集廢丹廢渣，空下來的時候，他還不忘修煉武道，實力能提升一分是一分，在咸安城他已經是七品巔峰的武者，此際隨時可能突破成為八品武者，這也激勵著他對武道的堅持。

  而且，儘管很多武道前輩都說九品就是武道的極致但林陽以其對武道的領悟和直覺，他隱隱覺得九品武者絕非武道的終點。

  不過，也有一件事讓林陽心有憂慮：最近從煉丹房裡收穫的廢丹有些少，而且還不穩定。同時，廢丹的品質有高有低，品質高一些的廢丹，可能三四枚就能合成升級出一枚完好的單紋丹藥。但品質差的廢丹，可能四五十枚才能合成升級出一枚完好的丹藥來。若是哪天運氣差，遇上太多品質差的廢丹，林陽一日的收穫可能就一枚、兩枚完好的單紋丹藥。

  有過一次性揮霍八十枚丹藥的經歷，現在這點收穫讓林陽備受煎熬。

  林陽從肥彪那裡得到消息，丹霞鎮上的確有弄到修煉功法的地方，但是價格往往高得離譜，動輒需要以百為單位的下品元石，估摸至少也得是三百塊下品元石。

  元石產自元石礦脈，其中貯藏著壓縮的元力，可以供元修直接汲取以補充元力，與回元丹有著類似的作用，其生成元力的速度快於打坐修煉，慢於服用回元丹。元石是元修們進行交易的主要媒介，相當於世俗世界裡的錢幣。

  元石分為下、中、上三品，與錢幣一樣，也是以百為進位單位，一塊上品元石等於一百塊中品元石，一百塊下品元石等於一塊中品靈石。

  在乾州，元修與世俗間往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故而不可避免地要進行元石與錢幣的互通。通常情況下，一枚下品元石需要十枚金幣來兌換。

  「三百塊元石才有可能買到一本修煉功法，按現在收穫廢丹的進度。要湊夠三百下品元石，至少還得一個月的時間，實在太煎熬了。」林陽看著桌上用天合葫合成升級出來的寥寥可數的丹藥，當下甚是憂鬱。

  最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來赤炎峰煉丹的人明顯減少，而且廢丹的品質都不高，林陽的收入大幅度縮水。

  身具九明脈，絕世之資，卻沒有修煉功法，林陽此際的狀況好像是空守著一座寶山而不能進入，說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說有多煎熬就有多煎熬。

  「靠收集廢丹近乎靠天吃飯，等於是把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這不是長久之計，我要學會自己煉丹！」林陽心中暗暗做出了決定。

  丹霞派每年都會對門中的弟子進行考核，即為年考。在年考中表現出色的弟子，再符合相對應的條件，便有機會得到晉升，比如外門弟子晉升為內門弟子，內門弟子成為核心弟子。

  雜役弟子也同樣有機會成為外門弟子，不過條件相對要嚴苛一些。因為被收錄為丹霞派的雜役弟子，也就意味著自身沒有修煉的資質，或者修煉資質很差，比如林陽。故而，雜役弟子成為外門弟子的年考，考的不是修煉天賦，而是煉丹天賦，還有心性和毅力。

  丹霞派畢竟是以煉丹見長，對於不能修煉元力的雜役弟子，若是在煉丹方面有天賦，是可以破格進入外門學習煉丹術的。當然，不能修煉元力的人，即便有煉丹天賦，其在煉丹方面的成就也不會高。丹霞派如此做法，也算是本著人盡其才的原則。

  林陽當初之所以主動選擇先去做雜役弟子，便是知曉丹霞派今年的年考即將開始，有天合葫在手，對於晉升為外門弟子的考核，他有足夠的信心。

  「兩個月之後，年考就要開始，在這之前，我先湊夠元石，把修煉功法弄到手再說。」林陽知道心急解決不了問題，事情得一件件地做，路得一步步地走。

  ……

  山中無歲月，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在月中的這一天，林陽早早地將廢丹和丹渣送去靈草峰，隨後便直接趕往丹霞鎮。

  因為上次在丹霞鎮的遭遇，林陽此番來到丹霞鎮，第一時間便施展《迷神訣》變換了容貌。

  有間店鋪每日開張前，穆寧都有一個習慣，他會將店鋪的門頭上上下下的擦拭一遍，更是要將店鋪的牌匾擦得錚亮錚亮，能夠反射出晃人的光亮才肯罷休。

  今天也不例外，穆寧忙乎了一大早，終於把門頭弄乾淨，他看著錚亮的牌匾，心滿意足地拎著抹布就要走進店鋪，正看到一個麻臉年輕人從店鋪門前經過。

  「楊兄！」穆寧立馬露出了笑臉，朝著麻臉年輕人打招呼道：「楊兄，不到小店坐坐麼？」

  麻臉年輕人明顯一愣，他正是用《迷神訣》變換了容貌的林陽。不過，他此番變換的容貌明顯有別於上次來丹霞鎮變換的容貌，他沒料想到穆寧竟能一眼就將他給認出來。

  「穆老闆！」既然已經被認出，林陽便也大方回應穆寧，而後抬腳邁進了有間店鋪。

  「穆老闆真是好眼力，我的外形有了如此大的改變，您竟然還是能一眼認出。」林陽如此說話，顯然是想知道穆寧為何能一眼認出自己。

  穆寧知曉林陽意有所指，直接說道：「楊兄的易容術自然是高明的，但易容術只能改變人的外貌，要想改變一個人的靈魂氣息，難。當然，有些修煉功法是能遮蔽靈魂氣息的，但卻禁不住仔細探查。楊兄乃是本店的貴客，穆某自然對楊兄倍加留心，已然記得楊兄的靈魂氣息，故而能一眼將楊兄給辨認出來。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楊兄見諒。」

  「哪裡，哪裡，楊某變換容貌，只是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穆老闆言重了。」林陽嘴上說著沒事，心裡頭卻是開始警惕起來，穆寧從外表來看，和和氣氣的，並未給林陽帶來絲毫壓迫，但他卻能通過靈魂氣息來識破林陽的易容，顯然也是一名元修。

  「看來只有趕緊修煉出元力，練成《迷神訣》的下半部，才算是真正有了一種自保手段。」林陽拿定主意，今日來丹霞鎮，務必要獲得修煉功法。

  「不知楊兄這次是有什麼好東西需要出手？穆某還是那句話，有間丹鋪出價絕對公道，不會虧待楊兄半分。」穆寧直接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穆寧之所以對林陽如此熱絡，是因為上次林陽給他的雙紋回元丹品質極佳，他很快便將其出手，輕鬆賺得幾十塊下品元石。

  林陽今日所攜帶的丹藥五花八門，且品質不一，單紋和雙紋摻雜，一次性出手賣不起價，故而沒有選擇有間丹鋪，他準備在丹霞鎮上租個攤位售賣。

  「哪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丹藥，準備趕早去租個攤位呢。」林陽也不隱瞞。

  「哦。」穆寧顯然有些不信，他覺得林陽是嫌上回的交易，自己出價太低，於是再次強調了一遍，道：「楊兄，你放心，你的東西，我照單全收，價格絕對讓楊兄滿意。」

  林陽上次能一氣拿出三十枚雙紋活脈丹，穆寧對林陽的實力是沒有半分懷疑的。

  「穆老闆，實不相瞞，這回確實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丹藥。」林陽再次解釋。

  「楊兄，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若是覺得上回我的出價有些低了，我這回肯定將功補過，就算賠本我也願意，只求楊兄日後能與有間丹鋪長期合作。」穆寧滿臉誠摯的說道。

  「穆老闆如此盛情，楊某再推辭就說不過去了。」林陽說完，直接從懷裡掏出十來個大小瓷瓶，悉數放在了櫃檯上。

  穆寧喜笑顏開，連忙將一個個瓷瓶打開查驗。

  「丹都是好丹，不過的確是雜了些，雙紋丹藥的數量也不多。」穆寧查驗完丹藥，臉上顯出些許失望的神情。

  「穆老闆若是覺得還行，一共三百三十塊下品元石，如何？」林陽直接開了價。

  穆寧稍作猶豫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重重地點下了頭，沉聲道：「三百五十塊下品元石，穆某交你這個朋友！」

  老話說：無奸不商。穆寧這番舉動，倒是讓林陽有些意外。

  「穆老闆果然是性情中人，楊某日後只要有丹藥出手，必然先考慮有間丹鋪。」三百五十塊下品元石應該已經夠林陽獲得修煉功法，他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楊兄，咱們現在也算老交情了，你還一口一個穆老闆的，就太顯生分了。」穆寧將丹藥收好，並將元石遞給了林陽。

  林陽也不是扭捏之人，當下便改口道：「穆兄，不知你可否有路子弄到修煉功法？」

  丹霞鎮上是有修煉功法出售，但具體在什麼地方，肥彪也不是很清楚。林陽原本是打算耗些時間慢慢打探的，但經過兩次的交易後，他判斷穆寧是值得信賴的人，便直接開口向他詢問。